风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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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厨房没有忙多大一会儿就做好了饭菜,因为他的生活过的很简单,只做一样小菜就够了。他和妻子商量好了,还要存钱买房子。吃晚饭的时候他从不等妻子回来,因为妻子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他吃完饭后的唯一消遣就是观看二十二点钟以后的中央电视台的电影频道,这时候一般都播放的是外国经典故事片。今天播放的是日本故事片《阿寅的故事》,他端了一杯茶放在床头柜上,卧在床上尽情地欣赏着。他喜欢寅次郎的性格,寅次郎豁达开朗,天大的事都能拿的起放的下,忧愁的时候就那么短暂,紧接着就是新生活的开始。他羡慕寅次郎活的那么自在,有忧有虑,但开心的事情总比忧虑的事情多的多。不像他遇事总喜欢去想,去思索。每接到一个案件都会给他带来烦恼,案件里的忧伤还没等他承受完,新的案件又来了,又会给他带来悲伤和忧郁。
寅次郎的心爱的女人这次是病故的。周朴实为寅次朗没有在她生前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而伤感悲痛。但他马上又为寅次郎庆幸了起来。因为寅次郎又要出门,又要有新生活的开始,又会遇到更好的朋友和女人,又会有悲哀和快乐。只可惜寅次郎没有得到一次真正的爱情。
他看到这里便想到李克明和林秋妹之间是爱情吗?我和妻子亚莉之间有爱情吗?就在这一念之间,他的脑海里就闪烁出许许多的念头。
门开了,妻子亚莉回来。他急忙起床迎了上去,接过亚莉的双手:“冷吧。你的双手冰凉。”
亚莉换上了拖鞋后说:“私人老板那老爱停电,又不敢乱跑,只好在那等电来了再干。”
“好,我为你热饭。”周朴实进厨房开始忙碌。
亚莉是个很讲究的人,进屋后一定要去卫生间认真地洗漱一番才啃坐下来吃饭。尽管她饿得心慌。
周朴实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时,她还没有洗漱完毕。周朴实是个性急的人:“还不饿吗,定是老板请客了吧。”
“瞎胡说什么呀。”亚莉在卫生间答道。
在他为亚莉倒了杯开水,端到饭桌上时,亚莉才从卫生间出来坐下。她吃饭的样子认真而从容不迫,在周朴实看来,这盘子青菜很对她的胃口,她吃的总是那么的香,那么的甜。他后悔没有为她做晖菜:“明天我为你做晖菜,想吃啥?鱼?”
“我生来就喜欢素菜,这就怪好。”亚莉边吃边说着。
周朴实在一旁抽烟等着她。
亚莉吃完饭自顾到厨房洗碗,然后上了床。
周朴实把电视关上,也悄悄地爬进被窝。当他的膝部碰到亚莉的大腿时,猛然地一惊,亚莉那大腿冰凉刺骨。但他还是轻轻地下到被窝里,蜷起自己的双腿,强忍着去挨亚莉的大腿。
劳累一天的亚莉,却像猪一般地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晨。
周朴实和老刘来到看守所提审案件的关键人物——林秋妹。
一阵锒铛锒铛的脚镣声不像李克明拖的声音那么长,节奏那么快,音量那么响,而且那声音时隐时现。
过去了好一会儿林秋妹才出现在门洞里,她在门洞里停了一会后,接着继续迈起她沉重的步履走出大门。
她一米六的个头,留着一对小辫子扎的非常地结实、紧凑,显得一头的发丝光滑、黑亮,白细的肌肤使她眉毛看上去整洁、黑长。她眯着眼睛去看天空,但一个强烈的喷嚏迫使她不得不低下头来。她抬起带着手铐的双手去擦拭眼泪,然后轻轻地说道:“报告干部,一号人犯林秋妹出狱。”
管教干部吼道:“声音大一点!”
她便再一次喊道:“报告干部,一号人犯林秋妹出狱!”
周朴实和老刘跟在她后面,随着她慢而无气力的脚镣声走进预审室。她站在椅子前,等着他们的指示。他们让她坐下时,她才敢慢慢地坐下去,低垂着头,鼻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几乎整个身躯都靠在了椅背上,双手垂落在两腿之间,显得没有半点力气。
他俩不约而同地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位有点姿态的女人。细长的眼睛、泪堂浮肿,只可惜生得一双单眼皮,但高起的鼻梁遮掩住了它的不足。一对应该没有戴胸罩的乳房分别斜向两侧,由于过于松软而被迫沉重地下垂着。
周朴实打量最多的地方,是在她细薄嘴唇的上方。因为他在相书上看到:鼻沟平浊的女人轻浮。但她的鼻沟轮廓清晰,没有丝毫的杂点。他又去打量她的眼睛。相书上讲:眼白混浊的女人轻浮。但她的眼睛清澈无比。这两样都不像是生性淫荡一类的女人。
林秋妹休息了一会后,像是恢复了体力。她离开椅背抬头看着他俩,等待着问话。
周朴实自感有点失态,急忙正视她的目光:“林秋妹。把你的简历讲讲?”
“我叫林秋妹。今年二十六岁,高中毕业,家住南山市小屯镇林家庄。家里有父母和两个姐姐,姐姐都出嫁了。”林秋妹说完以后又靠在了椅背上。
“还有一个丈夫,为什么不说:”老刘在问。
林秋妹低头不语。周朴实追问道:“为什么不提你丈夫?”
林秋妹仍然低着头:“我从不认为他是我的丈夫。”
“成亲了吗?”
“成亲了。”
“那就应该是你丈夫嘛。”
林秋妹沉默了一会:“我看不上他,从来没有和他夫妻过。”
“就是没有同过房?”周朴实问。
“是这样的。”林秋妹抬头看了他俩一眼“他太老实,不像男人。”
周朴实有些不惑:“老实不好?”
“总之我不喜欢他。”林秋妹毫不含糊地答道。
周朴实用严厉的口气:“那你为什么嫁给他?”
林秋妹有些愁障,皱起眉头说:“从小定的娃娃亲,不嫁不行啊。”
“你和李克明是什么关系?”老刘说。
林秋妹低下头:“我是他娘家的人。”
“娘家什么人?亲戚?”周朴实问。
“不,是他妈妈林家一个族的,算得上远亲。”林秋妹把头低得更深了些。
“不那么简单吧?告诉你,在这里必需如实地回答我们提出的所有问题?”老刘拍了一下桌子,说话的声音很大。
林秋妹沉默了一会,抬头向窗外看去。
窗外的槐树叶只剩下两.三片了,没有风吹,它们如画一般挂在树枝上。只露出巴掌般大的天空还有一角挂上了白云。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是和他在一起生活。”
周朴实用着平和的语气:“讲讲你和李克明怎么认识的?什么时间认识的?你们是怎么样的一个生活?”
林秋妹看着窗外那一片小小的天空。过了一会后才侧面看着周朴实说:“我很早就认识李克明,我住在他的邻村,可从来没有机会和他说话。过去我一直在想,一定要嫁给他这样的男人,可我没有。我嫁人以后虽然非常的失望,但不知为什么我确时常地关心着他的消息。我知道他取了一个不牢靠的女人,我认为我才是他最匹配的妻子。前年的春上,我听说他到南山市火车站卖玉器,有意去那里遇见他,这才使我有机会和他搭上腔。从此,我常去南山看他,我俩很谈的来,有着一样的志向。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俩成为夫妻呢?”
“非杀死刘小梅不可?”周朴实突然地问。
“是的。”林秋妹的语言非常坚定,她坐正了后继续说:“刘小梅一家人逼的我和克明生不如死,我们在生意上刚有一点起色,她一家人又想来毁我们。她叫她的兄弟把李克明打的卧在床上一个多月都下不了床,还把我打的不能出门见人。他们打我和克明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他们三天两头寻到印刷厂来,吓的我和克明到处躲藏。现在在外面做啥事都不容易,他们这样让我们无法做事,让我心里仅有的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们打你不对,你们为什么不去公安部门报案?”老刘插言道。
林秋妹把身子再次靠到椅背上:“是想去报案,可我和克明在一起的生活叫非法同居。开始发生打闹的时候,有朋友们和邻近熟悉人出面阻止和劝说。后来他们知道李克明、刘小梅和我之间的事后,就不像先前那么热心了,刘家兄弟的胆量更大了,以致于我们无法生存。”
“你现在交待一下你和李克明是怎样杀害刘小梅的?杀她前是怎样预谋商量的?”周朴实问。
林秋妹向周朴实笑了笑说:“请不要用交待的字眼好嘛。我做的事告诉你们好了,杀人顶命这是天理。我这样活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但是要说事实?”周朴实问。
“没问题。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要查清事实的真像。”林秋妹说。
“知道就好,我们是对你和死者负责。你说吧?”周朴实说
林秋妹的神情显的有些疲倦,她正了一下身子后,又重新靠在椅背上。说:“那是刘家兄妹最后一次打我,是在我和克明租住的私房里。有一天下午,就是今年的八月五日,这是我一生中都忘不了的。那天克明不在家,刘小梅带着她六哥和五哥找上了门。她们到南山市几次,这次终于在我的住处堵住了我。他们打我不说,刘小梅撩起我的上衣让她俩个哥哥乱抓。从那以后,我下了决心非杀了刘小梅不可,她是我一生最恨最恨的人。今年的八月九日的晚上,我和李克明骑单车回到他家,村里的人都已经睡了,我们悄悄地进到她的屋子里,李克明掐她的脖子,我按住她的双腿,过了好大一会她才断气。我们把她绑在两个木棍上抬到火车站,那里正好停了一列货物列车,克明打开一节盖车门,我俩把她抬上去,解开木棍就走了。当天晚上又赶回南山市。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周朴实的身子向前顷了一下,说:“你讲的是实话?”
“是实话。”林秋妹挺了挺胸襟说“我林秋妹从不讲假话。尽管我是个杀人犯,但我的心地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坏。”
老刘放下笔说:“我们并没有把你看的有多坏,但是你这次犯的是重罪。犯的是杀人罪呀!”
“我当然知道,大不了判我死刑。”林秋妹说完后又靠在了椅背上。
“你不怕死吗?”周朴实说。
“到了这份上由不得我怕或不怕”靠在椅子上的林秋妹显的有气无力,说话的语调也慢了下来“只可惜克明也要去死。都是我害的。俩个人的命去顶刘小梅的命不太划算,你们能不能只枪毙我一个人。”
第二天。
周朴实在科长办公室里。把《李克明、林秋妹故意杀人》案情向科长张文革做了细致地汇报。在他看来,案情存在两个问题:一是李克明有意保护林秋妹,在杀人和预谋的情节上隐瞒了事实的真相。在侦破此案时没有取到指纹和木棍、绳索等物证,林秋妹的故意杀人罪名难以成立。二是应该取得刘小梅兄弟故意伤害李克明、林秋妹相关证据,可以提供李克明、林秋妹在法庭上从轻量刑的情节。
张文革听完汇报以后,对第一个问题非常重视。他指示说:“一定要攻破李克明,叫他把事实的真像讲出来。木棍和绳索的问题必须查证落实。刘小梅兄弟故意伤害的问题是另外一码子事,不在我们的管辖,可以和当地公安机关联系一下,他们立不立案是他们的事,如果立案当然好,不立案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另外你手里的《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的案件进度也要抓紧,最好一块起诉出去,这几个人都是上三大刑(无期、死缓、死刑)的案子。年底了,如果有什么形势需要,要能拉的出来,知道吗?”
周朴实认为张文革说的话很有道理,觉得有必要把《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特大盗窃团伙案》再做一次汇报。他打开记事本看了一会儿,说:“张长岗团伙案现在的进度情况是这样,张长岗参与盗窃作案三十二起,能够落实认定的有二十一起,盗窃价值为六万八千元。肖志清参与盗窃作案二十八起,能够落实认定的有十九起,盗窃价值为六万三千元。武进参与盗窃作案二十六起,能够落实认定的有十五次,盗窃价值为五万三千元。根据最高法院对特大盗窃案件的起刑点为五万元以上的规定。只剩下郑重成还不够条件,他参与作案十三起,能够落实认定的有十起,盗窃价值为四万四千元。目前还有十二起案件没有取得证据认定,没有找到赃物的去向。但其中有两起还可以努力,一起是他们四个人在贡昌市火车站盗窃了三十六箱床单,每箱有二十床,价值七千八百多元。他们销赃贡昌市民主路一个姓陈的老板了,这个姓陈的老板有个特点,左手只剩一个大母指,年龄在五十至六十岁之间,是个做布匹生意的。”
“他妈的贡昌火车站派出所的当时没有带人去找?”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