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恬妃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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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欺君之罪,娘娘原先说让臣妾考虑一下的。”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照我说的去做了,也是意料之外。但已经到这一步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臣妾依旧觉得很不妥当,只怕皇上……”
“皇上一定不会误会你。何况你是为了你的好姐姐。”
“只怕敬妃知道了,也不会要我们这么做的。”
“我也不过是赌一赌,未必能有什么结果。如果真的没有结果,只要你我不说,他不说,即便是皇上也不会知道的。”
“但愿如此……”
茜宇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躺在贵妃椅上,用手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暗暗叹息。寝宫里因为生了暖炉,十分暖和,茜宇刚才胃口很好,多吃了一些,现在便恹恹地有些睡意,渐渐地双眼朦胧起来。
“经书你可抄好了?本宫还等着你的经书拿去交差呢?”祥嫔身穿红服,翠环叮当的站在茜宇面前。
茜宇吓了一大跳:“娘娘你不是已经……?”
祥嫔“哼!”了一声,拨弄着手上的玉镯,冷笑道:“什么已经?经书呢?你是不是要本宫被皇后娘娘训斥?本宫告诉你,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你……”茜宇不敢相信祥嫔竟然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呆呆道:“娘娘你还活着……?”
“呸!”祥嫔啐了一口,骂道:“贱人,竟敢诅咒本宫?好大的胆子,待我禀告皇上,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茜宇看她中气十足,言辞逼人,不知到底是死是活,惊道:“您是要经书吗?好,好,我拿给你。”说着跑到书架边想要取彰榕前些日送来的经书,可是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就是找不到呢?怎么就是找不到呢?茜宇拼命地寻找,还是见不到经书的影子,惊地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来,顺着脸颊滴下来,落在地上。茜宇低头看去,地上哪里是一滴汗水,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一片汪洋之中,经书漂在水面上,四周一片漆黑,十分恐怖。
“啊!娘娘!”茜宇害怕地回头去看祥嫔。
只见祥嫔已不似刚才,脸色青黄,白衣飘飘,正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地逼向自己,嘴里尖叫道:“是你,都是你。”随即声音又变得阴冷恐怖,幽幽道:“你把我的经书都扔到河里去了,害我被人推下去,你知道水里有多冷吗?好冷,好冷,好冷!你跟我一起去吧!跟我一起去吧?”
茜宇吓得节节后退,双腿发软,嘴里哭道:“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祥嫔尖叫着冲向茜宇,双手紧紧地掐住茜宇的喉咙,掐的茜宇透不过气来,无力地挣扎着。
“不是……救命!”茜宇拼命地叫唤着,双手胡乱挥舞。
“主子,主子,你醒醒,你醒醒啊!”缘亦牢牢地抓住茜宇的双手,拼命摇动着她身体,嘴里不停的叫着“主子”。
茜宇感到渐渐有了呼吸,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一脸紧张的缘亦,知道自己是梦魇,心渐渐放下来,突然觉得下身一阵阴冷,钻心的疼痛如洪水般袭来,茜宇头脑晕眩,无力喊道:“我……我……好疼……。”随即昏死过去。
“娘娘。”缘亦大惊,突然眼睛的余光撇到茜宇的裙摆上沁出鲜红的血迹,仔细一看果然是血,吓得双手发抖,惊慌失措,大声叫道:“来人啊!”
十一月初八早晨,赫臻结束斋戒下朝后,听滕海禀报恬嫔不幸小产之事,震怒万分。冲也似的来到馨祥宫,看到的却是在正殿里等待自己的皇后及众妃,自己要进去看茜宇,却被皇后拦住。
赫臻大声骂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如今你还好意思要来拦我?”
皇后堵在门口,跪在地上,哽咽道:“臣妾有罪,皇上要如何惩罚臣妾,臣妾都不会有怨言。只是恬嫔小产,血房污浊,皇上必定要三日后才能进去,今天已是第三日,皇上千万要忍耐一下。况且恬嫔尚且昏迷,皇上见了又能怎样?
赫臻大怒:“什么污浊,什么忍耐?朕的孩子已经没有了,难道看一下恬嫔也不可以吗?她没有了孩子,一定伤心欲绝,又那么虚弱?你要她一个人死在里面吗?谁也不要拦着朕。”说着又要往里冲去。
皇后死死拦住,口里哭道:“换了平日,皇上即便将恬嫔拴在身上,臣妾也不会有半句话,但是今天皇上就是不能进去。您是天下百姓的父母,是江山社稷的依靠,臣妾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您进入血房,受到浊气伤了龙体。”其余人都被吓到,皇后平日里温文尔雅,从来不与人发生冲突,今天却为了不让皇帝龙体受浊不惜公然违背皇帝的意思,纷纷也都跪在了地上。
“放肆。”赫臻甩手给了皇后一个耳光,此时的他已经震怒到极点,几个月前兰妃肚中的骨肉没有了,自己已经十分心痛,如今自己最心爱的人受到同样的伤害,皇后还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见到茜宇,平日里的冷静和理智都荡然无存了。
皇后挨不住摔倒在地上,皇贵妃过来扶起皇后,哭泣道:“难道皇上要为了恬嫔弄得宫里鸡犬不宁吗?皇上,请您三思。”
瑾贵妃静静地跪在一旁,呆呆地望着皇帝,心中万般地酸楚,当年为了自己不惜与太后公然反目,热情似火、血气方刚的赫臻,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彰榕倚在钱虢容的身上无力地跪着,脸色惨白,这三日自己没有一天好好睡过,日日以泪洗面,恨就恨自己终究没能保护好茜宇。
德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三日来自己依旧不愿相信这是事实,那日匆匆赶到御医馆,才知道一切都搞错了。自己间接害死了恬嫔腹中无辜的生命,自己也是有孩子的,知道孩子对于母亲的意义。
兰妃跪在地上,低着头,手里揉捏着丝帕,眼角露出淡淡的得意。
懿贵妃过来帮着皇贵妃一同扶起皇后,脸色中带着一丝泰然,轻声道:“太后老佛爷闻之已染病卧床三日,难道皇上不该以孝为先吗?”
赫臻看到皇后无辜的泪水,心里渐渐平和下来,回头看到众人都跪在地上,当看到彰榕脸色惨白,无力地支撑着身体,骤然心疼。撇下皇后与皇贵妃、懿贵妃不理,过来扶起彰榕,彰榕委屈地看着赫臻。赫臻正要牵着彰榕的手离开,又看到边上跪着同样失落的瑾贵妃,也将她扶起,牵在手上,对跪在地上的钱虢容道:“等恬嫔醒了,派人来让朕知道。”说着拉了彰榕和瑾贵妃的手扬长而去。一班奴才跟在后面,匆匆而去。
皇后无力撑住自己的身体,倚在皇贵妃身上,吃力道:“我们走吧。”
寝宫外终于安静下来,寝宫里躺在床上的茜宇早已经流干了泪水,直直地望着屋顶。
原来茜宇很早就苏醒过来,当缘亦哭着告诉她孩子没有了的时候,茜宇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接着就听到寝宫外皇帝与皇后的吵闹声,自己拦住了想要去禀告的缘亦,静静地听着帝后二人的话语,泪如泉涌,伤心欲绝。
缘亦见茜宇两眼发直,哭道:“娘娘,您不要这个样子,您还那么年轻,还可以再有孩子的。”
茜宇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怀孕了。”
缘亦以为茜宇糊涂了,哭道:“娘娘,您不要胡思乱想了?”
茜宇哽咽道:“缘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那个太医是德妃派来的,我以为这是她安排好的。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语毕失声痛哭起来。
缘亦惊讶地看着茜宇,久久说不出话来。
品若霖 2007…10…08 17:25
第65章:惊梦(四)
“娘娘,您说什么?”缘亦怔怔地看着茜宇,不敢相信她的话。
茜宇收了眼泪,抽噎道:“我知道自己不够资格做一个母亲,我知道自己如今也还是个孩子,我知道……我知道……”茜宇气喘不匀说不出话来。
缘亦低下头,轻声道:“敬妃娘娘知道这件事情吗?主子你为什么连奴才都瞒着呢?这个月主子的月信没有来,您不曾觉得奇怪吗?”说着的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她无奈于茜宇对自己的隐瞒。
茜宇深吸一口气道:“以前也有过不规律的时候,我真的没太在意。”
缘亦想了想道:“其实奴婢也有过疑惑,当年陈妃娘娘怀孕的时候害喜得十分厉害,但是娘娘竟然没有一点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宫里的嬷嬷们又这人人都是不一样的。”
茜宇淡淡道:“这是随了我的额娘。额娘上回来的时候同我讲过。”
缘亦绞了手巾为茜宇拭脸,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主子不要再哭了,老嬷嬷们说月子里哭,会坏了眼睛的。”
由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真的怀孕了,茜宇对腹中的胎儿并没有建立深厚的感情,之前的痛哭除了伤心于自己未能保护好孩子无辜的生命外,更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皇帝,对不起彰榕,愧对太多人。一番伤心过后,也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小月并非如此简单。抓了缘亦的手问道:“缘亦,太医怎么说?我是因为什么才没有了孩子的?”
缘亦蹲下身子低声道:“这些话,是太医私下里告诉敬妃娘娘的,太医为了避免宫中引起风波,所以没有对皇后娘娘如实禀告,敬妃娘娘也只同奴婢说了。太医说,娘娘的身子没有问题不会那么容易小产,娘娘是受到了药物的作用,但是是什么药物如今也说不清楚了。想来也不外乎麝香与红花之类。”
茜宇的脸上显现出淡淡的怒色,冷冷道:“原先德妃娘娘与我商量,让我假装怀孕,然后再假装流产,把那个投毒之人引出来。”
缘亦有些疑惑,问道:“这可是欺君之罪,主子您胆子也太大了。”
茜宇缓缓将身子躺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寒意:“没想到还是被人先算计了,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缘亦你还记得我那天梦魇吗?”
“是。奴婢听到主子一直都在喊着救命。”缘亦为茜宇掖好了被子。
茜宇轻轻挪动了身体,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淡淡道:“是祥嫔在梦里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她说是我把她推到水里淹死的,要向我索命。”
缘亦安抚道:“不过是梦而已,想来您平日里时常自责,才会有此一梦。”
茜宇并不睁开眼睛,似乎想要睡去,口中轻声道:“我要好好养着,快过年了,到时候额娘进宫来,我要给她看好好的一个女儿。”便再不出声。
缘亦看着睡去的主子,觉得有一丝不安和陌生。
赫臻离开馨祥宫后,并没有去慈宁宫探望太后,不知为什么听说太后病倒了他竟然会生出一丝莫名的快感。赫臻将彰榕和瑾贵妃带到涵心殿,让滕海伺候彰榕在自己的龙榻上睡下,彰榕几日没睡实在太虚弱了。自己则和瑾贵妃在偏厅坐下。
“皇上今天太激动了,怎么能对皇后娘娘动手呢?”瑾贵妃以前一直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即便皇后从太后手里救下自己,也无法让自己忘记对张佳氏一族的怨恨,因为瑾贵妃始终认为红花药是太后派人下的。但是今日看到皇帝竟然当众对皇后出手,出于对赫臻的考虑,也是觉得不妥。
“朕太冲动了。”赫臻看着瑾贵妃,难掩心中失子之痛,但又对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些后悔,一时无语。
瑾贵妃暗暗想道,刚才你给予我和敬妃同样的尊荣,从皇后及皇、懿两位贵妃眼前将我们带了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看着你为了恬嫔而冲动,不知为何我竟没有半点醋意,突然觉得你还是以前的那个皇帝。是我不对,我不该一味地要求你来偿还太后对我所作的罪恶,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赫臻看着瑾贵妃,轻声道:“绮盈,太医怎么说的?”
瑾贵妃想了想道:“那日臣妾只听到李院士对皇后娘娘说,恬嫔气血不足,身体太虚弱无法承受胎儿对身体的压力,才导致小月。”
赫臻突然想到那日在翰宛亭自己问茜宇为什么手那么冰冷,茜宇回答说自己血气非常好,只是从小手冷脚冷。如今太医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难道茜宇的小月另有其因?如果当初是太后害了绮盈,那么今天是谁害了茜宇呢?赫臻想着,心头不觉一凉。朕的后宫竟然初次混沌不堪,实在叫人心寒。
彰榕躺在赫臻的龙榻上,并没能安下心来。自己谙通药理,妹妹每次在馨祥宫外吃的东西,自己都会事先尝过,妹妹那里所有的香片自己也都让缘亦封存起来,实在不知道究竟哪里让人钻了空子,越想心里越是内疚,实在无法睡着。这会儿彰榕还不知道馨祥宫里茜宇主仆二人的对话,倘若知道了,不知又是怎样的心情。
宫闱之事向来不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