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妻不下堂-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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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听了那句让人不要再随意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中,眼前不由得一亮,喃喃道:“我若是早有这个机会多好。”
接下来的几天,严清歌似乎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忙碌起来。
先是在近南市的外城置办了一处较好的房舍,叫如意搬过去,她可不放心如意在那天看到的那处可怕棚屋里生孩子。
再是雇了一批信得过的人,将密道挖好。
然后又叫来了人牙,买了百来个年纪大小不等的丫鬟和小厮,放到宁王府那边。
随后,正式将福祥街一直没有开业的那家绣坊开了门。
十五日后,经过短暂停业整改的醉仙阁也悄然打开大门重新迎客。
才开门不久,一名神态倨傲的中年妇人冷冰冰的走入醉仙阁。
此时正是醉仙阁生意最冷淡的时候,半个人都看不到,小二见到这前呼后拥,身边丫鬟婆子无数的贵妇人,赶紧上前来迎接。
“这位贵客要点儿什么酒?我们这儿本月自西域才运来的碧琉璃、紫丹霞两味酒,都是用透明的琉璃瓶装的,味道爽口,想来和您的口味。”这小二殷切的请夫人到了柜台前,给她展示才从海路上运回来的两味番酒。
这番酒一样是浅浅的绿色,一样是赤红色,装在两个巴掌大小的扁身细颈壶里,最奇异的并不是那漂亮的酒色,而是装酒的瓶子。
这瓶子晶莹剔透,看着竟像用整块水晶雕琢而成的,美轮美奂。
这妇人本来没有喝酒的意头,一看到这装酒的瓶子,反倒生出几分好奇来,道:“送到楼上雅阁去!”
“敢问您是哪个府上的,今儿定好位子的有陈府、顾府、蔺府、何府四家!”这小二利索的报道。
小二正说着,后面帘子一掀,凌霄走了出来,见了那贵妇人,微微咳嗽一声:“是姐姐来了?是我没交代好下人,您请上去吧。”
这贵妇人才点点头,缓步上楼。
凌霄拿了两瓶美酒,自后厨端出点心并杯子,亲自端着上去了。
这小二是凌家养出来的家奴,以为这贵妇人是凌霄朋友,倒是见怪不怪,继续在楼下招呼着生意了。
名为观山的雅阁门一开,那贵妇人便见桌前已经坐了个气度非凡的女人,正是严清歌。
严清歌见了这贵妇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行礼道:“给顾夫人问安。”
这顾夫人左右环视一眼,看四周清净,严清歌也并未带丫鬟,便屏退跟在身后伺候的人,道:“你们出去吧。”
屋里顿时只剩下了顾夫人和凌霄、严清歌三个。
凌霄眼里微微有惊诧,这女人应当就是右相大人顾屏山的结发妻子乔氏了。
顾屏山自几年前做了右相后,越来越得盛宠,在朝堂中说话一言九鼎,若他支持什么事儿,八成就能准奏。
之前的开海运便是如此,听说四皇子被软禁,也有他的功劳在其中。但偏生听说四皇子非常听顾屏山的话,甚至在四皇子软禁后,还有人看到顾屏山出入四皇子府邸,丝毫不怕给人诟病。
越是想,凌霄越是心惊。严清歌第一个找到的,就是顾夫人,后面要找的,不知道该有多厉害。
这顾夫人见了严清歌,却是一点儿的架子都没有,对着严清歌微微一笑,道:“你要的两个丫鬟我带来了。”
“乔姐姐说笑,这丫鬟不是我的,也不该再是你的了。”严清歌淡然道:“乔姐姐这几天停了那药,是不是清爽很多?”
顾夫人乔氏一听严清歌说起这个,面上的优雅和高冷再也维持不住,一时间脑门上青筋迭起,咬牙切齿,一双不算瘦的拳头紧紧攥住,忍了半天才将表情变得好看了一点儿,对严清歌道:“亏得顾家妹子指点,我才知道自己宠信了这么多年的,竟是两个恶毒的玩意儿。”
“那乔姐姐准备怎么对她们呢?”严清歌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给顾氏也斟满了,轻声道:“姐姐只管说就是,这件雅阁是通顶包起来,夹心里塞了棉花,最是吸音,这里说话,外面听不到的。”
乔氏在家一直假扮坚强,听到严清歌的话,眼眶一红,泪水就滚滚而落:“绑起来沉塘!”
说完后,她竟是嚎啕起来:“想不到我和他结发这么多年,竟为了一个青楼出来的就离了心。当年为了供他读书,我寒冬腊月给人家做活,一天只吃一顿饭,一口气上不来,昏倒在雪地里,要不是给发现的早,这条命就去了。他竟然……他竟然纵着人给我下毒,为的就是提拔那骚狐狸生的儿子。”
乔氏一通猛哭,哭的凌霄心里不安极了。
严清歌柔声道:“乔姐姐,信里面我不能说的太明白,上回去你家拜访,也是耳目众多,只能变着方的提示你不要再吃那些补药。其实顾大人也许不是变了心,只是被人挑拨的呢。他也许不知道你被下药了的事儿。”
“他怎么能不知道。他常说,治大国如烹小鲜,顾不好家的男人,也治不好天下,我家的内外事情,全都过他的手,那小蹄子对我动手他,他肯定一清二楚。”
乔氏哭的什么都听不进去,凌霄忽然灵机一动,道:“顾夫人,今儿晚上我记得包间就有顾大人预定的一间,不知道顾大人要招待什么人呢,不如您留下来听一听,看看顾大人到底说什么。”
!!
。。。
第四百七十四章 感激
凌霄这建议不错,顾大人来了,必然喝酒。人在酒后,话就会多一些,而且他认为乔氏不在场,必然间对乔氏的防备的没那么严密,说不定能听到有用的信息。
乔氏哭的抽抽搭搭,道:“八成是将那骚狐狸的儿子介绍给旁人,叫他们提点那孽种,还能有什么事?怪我生不了儿子么!还不是当年我劳累太过,身子积下寒症,这才没法子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乔氏却不提走的事情了,看着到了下午,便和严清歌她们一起去了后面先躲着,至于她带来的两个丫鬟,则二话不说绑了起来,堵上嘴扔到柴房里了。
乔氏出了包厢,就收住眼泪,不再哭泣。
她出身贫寒,性格强硬,很少在人前示弱,后来跟着丈夫享受荣华富贵,更是说一不二,在严清歌面前偶尔失态,还算正常,但若要她一直哭,她自己也会唾弃自己。
趁着出去给乔氏弄点心的功夫,凌霄对严清歌悄悄使了个眼色,严清歌过会儿便也寻个理由出去了。
凌霄正在厨房里等着严清歌,见了她,悄声道:“你怎么请来了这尊神。”
严清歌微微一笑:“顾右相和我舅舅是多年好友,所以我借着舅舅的名义,去顾家看了一趟,发现顾夫人身边儿的丫鬟不对,给她喝的补汤有些怪怪的。回来后打听过才知道,右相大人身边儿总是带着家里的一个庶子,而顾夫人没有孩子,那庶子的母亲好像很得宠,大约便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呢!”凌霄感叹道:“顾夫人心里也是苦的很。我只希望顾大人不要真是那种会抛弃结发妻子的人。”
“不会的。顾大人不是那种人。”严清歌酌定的说道。
她敢这么说,也是因为她重生前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
算算时间,这件事发生在六七年后。
因为她重生前没有北蛮兵入京的祸事,顾屏山发迹较晚,但有本事的人总不会被一直被埋没,六七年后,他同样坐上了右相的位置。
但就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家后宅除了一桩惨事,他的结发老妻因为发现家里的妾给她下毒,一怒下砍死了那位妾和妾的儿子。
顾屏山子嗣单薄,家里只有两女一子,这个儿子一去,可算是断了后。而且家中出了这种丑事,立刻被言官参上好几本,顾屏山主动辞官。
但令严清歌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主动顶罪,说自己发妻从来不管家事,她也是受害人,如果要惩罚,就惩罚他。
当时这件事闹得朝野震动,且妾本就是奴婢,不当人看的,砍了也就砍了。
皇帝亲自下旨,免了顾屏山发妻的罪名,并亲自召御医给顾屏山的妻子看病,最终让她在六十岁高龄怀上了孩子,可谓是一桩奇事。
凌霄看她自信满满,倒是没说什么丧气话,将厨房里做好的各种美味点心都拿上一些,端了出去。
中间严清歌还通过密道回了一次福祥街新开业的这家严记绣坊,在人前露了一回脸,让人确信方才她只是在自己的屋里休息,等夜幕到来,才重新回到醉仙阁里去。
乔氏一看见她进屋,眼前一亮,道:“严家妹妹,他们已经来了,就是我家那老不死的和那个狐媚子的儿子。”
严清歌看乔氏这么等不及了,轻声道:“姐姐别急,我们来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乔氏点点头,抬步就朝外走,却是被严清歌一把拉住了。
只见严清歌走到床前,将墙上画着一副雪景泛舟图的画取了下来,将上头当做钉子用的巨大虎头铜环轻轻旋转几下,再一拔,墙上便出现了个小洞口。
一阵清晰入耳的话语便传了过来。
“卢大人!此言差矣!”顾屏山熟悉的话语声传来,让乔氏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哦,顾大人怎么看?”另一个男声传来,却是乔氏不熟悉的。
乔氏刚想问话,却被严清歌轻轻的捂住嘴唇,她才知道,现在这通道打开了,不但那边说话这边听得到,这边说话,那边也听得到。
三个女人摸黑坐在屋里,静静的听着那铜管中传来的声音。
一个清脆的男声接话道:“爹,让我来和卢伯伯说吧。”
看着乔氏瞬间狰狞的脸庞,严清歌领悟到,这个年轻男子应该就是顾屏山的庶子了。
顾屏山含笑说道:“宴儿知道为父的意思么?”
“知道!爹时常说的,开海禁有益无弊,不要担心那些外来的舶来品会骗走大周百姓的钱财,让我国国力空虚。我们大周也可以向他们卖东西。我大周虽不产金银宝石,但是我们有别处都不能媲美的手工匠人,我们完全可以买了原料,再做成精致的物品高价卖回去呀!就像蛮人草原上铁矿众多,可是他们根本不懂冶炼,还是得跟我们大周人花高价买一口锅是一样的,其实还是我们大周人赚得多。”
“顾大人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那姓卢的人称赞道。
“他还小,不过拾人牙慧罢了,若你问他自己的见解,看他说不说得出来。”
“顾大人过谦了。”
“不是过谦!宴儿,为父问你一件最近才发生的事儿,南郡有一新开海运港口,名曰枢州,春日海上风大,有户周姓人家,近百口人全跑海运,被风浪卷入,死亡殆尽。他们家剩余的老幼妇人去衙门击鼓,求朝廷停海运,并组织乡邻烧船,以免再有更多人命丧海口,你若是那县里的县令,该怎么做?”
那叫做宴儿的少年犹豫了半天,才道:“这……宴儿会第一时间上报朝廷,然后等朝廷发落。毕竟死了那么多人,事关重大。”
听到此处,乔氏的脸上露出骄傲而轻蔑的神情。她的丈夫说的没错,这个庶子根本就是个草包。这种小事儿,都还要上报朝廷去处理,真是笑死人了。
果然,顾屏山对那卢大人道:“卢大人以后莫要再夸他了。我常带他出来见世面,就是因为想叫他慢慢开窍,现在看来,帮助不大啊。若是当初我将他养在老妻膝下,兴许会好些,但那时总想着我和老妻或还能生出一子半女,怕她带的孩子多身累心累,可惜可惜!”
乔氏听了,面上一片沉默,但眉梢里的恨意,却隐约有松动了。
那卢大人接话道:“ 顾大人,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令公子这么天真无邪,也未免就是坏处。左右有你的余荫,将来日子不会太差。”
“话不能这么说,当年你我一起出身贫寒,曾笑言要眼看着三十年后那些公卿纨绔倒得倒,垮的垮,而今三十年有余,我们那时狂言断定的几家,可不是已经没什么声息了么。那还是几百年钟鼎的世家,再看你我,有什么底蕴?有何资格说护的起他。”
那卢大人想来心里也不是滋味,直道:“喝酒喝酒!”
顾屏山想来是喝得多了,带着微微的醉意叹息:“宴儿,旁人看为父现在过得光鲜,其实为父这一生,最好的时候是刚中了榜眼那年,在翰林院得授了个小小的官儿,第一次拿回家薪俸,给了你嫡母。她拿着银子,做了嫁我后头身新衣服。后来你娘嫁给我,也是你嫡母做主,不忍她一个官家小姐沦落在那种地方。以后不管我怎么样,你一定要将你嫡母孝敬好……”
那年轻男声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