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妻不下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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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清歌喊了身后伺候的如意,叫她跟这个丫鬟出去取衣服。
过一会儿,如意抱着个小包裹过来,道:“小姐,衣服是莺姨娘和柳姨娘送来的。说大小姐您早上吃粥的时候,发了一身热汗,怕贴在身上难受,才特特的又送了身薄葛麻的替换。”说完,她瞧瞧腻着严清歌不放的凌霄,道:“大小姐,咱们还是找炎王府的人借一间空屋子换换吧。”
凌霄一挥手:“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哦。”
进了炎王府备的小屋子,严清歌一边叫如意帮自己换衣裳,一边问道:“是家里出事儿了么?”
如意脸色惨白,道:“大小姐,莺姨娘和柳姨娘叫人来报信儿,说是家里海姨娘在审丫鬟,有个丫鬟说是在咱们屋里听到了秘闻,咬死了小姐您跟人私相授受,送了手帕给炎王府的小王爷。海姨娘报信儿给了知书、达理,让他们想办法把手帕从炎王府拿回去,好对付小姐呢。”
第二十九章 帕子
“什么?”严清歌猛一转身,磨了磨牙根,眯眼道:“我想起来了,是昨儿那个叫泥巴的。她闯进来的时候,咱们正在说手帕的事儿。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
出了门儿,凌霄亲亲热热迎上来,挽住她手,道:“你可换好了,外面大家都去跟炎王妃行礼呢,我特特等着你。”
严清歌笑了笑,挽住凌霄的手臂,一起到厅里去了。
只见早上一直没露面的炎王妃穿着大礼服,端庄坐在厅里主位,她膝下趴了**岁的男孩儿,正是炎修羽。
看见严清歌我,炎修羽眼神唰的一亮,就想直奔她而去,被炎王妃拉住了。
炎王妃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见到年纪相近的玩伴儿,就坐不住了。还说拜师以后好好读书呢,看你就不是个读书秧子。”
低下的贵妇们都发出一阵阵善意的哄笑。
炎修羽和凌霄早认识,上前对凌霄和严清歌行礼:“见过凌家姐姐,见过严家妹妹。这人多,我们出去花园里玩儿吧。”
凌霄开心的点点头,拉着严清歌,走了出去。
不少贵妇人都是头一次看见严清歌,对着她背影赞叹:“好一个知礼文静的姑娘,我竟是第一次见到。”
“你们不记得了,乐姐姐后来阴差阳错嫁了严家,这想必就是她留下的幼女,果然有几分乐姐姐的品格。”忽然,一个贵妇开口道。
说起来乐氏,大厅里一阵的“难怪”声,但是大家像是有什么默契一样,立刻就转换话题,再也不说乐氏相关的事情了。
到了外面花园里,严清歌道:“炎小王爷,我昨儿借你擦脸的手帕,你怎么顺手给我拿走了;快点还回来。”
炎修羽去掏袖子:“在这儿呢!”却掏了个空,道:“咦,我明明放在袖管里的,怎么不见了。”
严清歌脸色一变,道:“方才有没有人走到你旁边过?”
凌霄看她不高兴,劝道:“不过一个帕子,上面要是没你的标记,丢了也就丢了。今天是炎小王爷好日子,看他这小脸,都给妹妹吓呆了。”
严清歌无奈道:“姐姐,你不知道,这帕子的事儿我本没放在心上,丢了也不打紧的。只是我家有个顶坏的姨娘,叫人今天来偷帕子坏我名声。方才送衣服的丫鬟就是来通报这个的,只因为是家丑,我当时才没说,还望姐姐见谅。”
凌霄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原来还有这一层在里面。你家那姨娘是怎么教出来的,不过一条帕子,能有多大事儿。我学女红时做的荷包、手帕,家里几乎人手一条,还有人嫌丑不爱要呢。”
炎修羽听着,恶狠狠的一跺脚,眉头都气的涨红了,道:“严家妹妹,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那偷东西的人。”说完竟是一溜小跑又去了前院。
凌霄嗤笑一声:“那小贼也是了得,偷到了炎王府头上,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转头又安慰严清歌:“不碍事儿的。你那姨娘真要做出来这种事儿,看你爹不抽死她才怪。”
严清歌心里苦笑,那是你们家的爹才这么对女儿好。我家的那个糊涂父亲,只会向着姨娘。
一曲奏罢,乐毅亲口证实,这曲子是《广陵散》,整个院子都沸腾了。乐毅大方的表示,这曲谱是从严家得来的,是甥女送自己的礼物,待问过严家,若是严家准许,自然会誊写出来,广散今日赴宴众人。
严松年因昨天家门口发生的翻车事件,被好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一早上,佝偻腰身躲角落里,恨不得消失。妹夫会做人,带的他脸上生光,他从不晓得家里书库有《广陵散》曲谱,眼下是白得来的面子,当然叠口答应外传。
炎王爷激动的拉着乐毅说话,觉得自己真是给弟弟找了个好老师,恨不得晚生二十年,和弟弟一同跟着乐毅学习。
一个玄色的身影飞奔过来,直直撞向炎王爷,正是炎修羽。他满脸怒色,似乎一只发怒的小豹子,拳头紧攥,满脸通红:“哥哥,咱们家里有贼!”
给他这话说愣住了的炎王爷一怔,反倒问他:“你又惹什么祸了?”
“昨日严家妹妹借我条帕子擦脸,我洗干净了要还回去,刚才被人趁乱偷走了。”炎修羽满地乱蹦着跺脚,手脚挥舞:“快点把那贼找出来,让我砍死他们。”
平日里炎修羽遇事儿也常发狠使赖,他娘胎里就是这么个脾气,改是改不过来了。可是今日不同往时,炎王爷偷眼看看乐毅,生怕乐毅因此对炎修羽不满。
乐毅关心严清歌,顾不得那么多,拉住了炎修羽,问他:“你怎么知道帕子是人偷走的。”
“我当然知道。有人要害严家妹妹,才指示人偷帕子。”炎修羽没头没脑来一句,别人没听懂,乐毅却是明白了,这肯定是严清歌说过的那个海姨娘做的。
乐毅心中非常不悦,几步到了被一群人围住的严松年跟前,将他拉住,脸上带笑,眸子里却是一片的冰寒,道:“姐夫,我们到一边儿说话。”
严松年迷迷糊糊的,给他拉到一间清净的侧屋里去了。没多会儿,就看到严家家将押了一群人走进来。其中有知书、达理,还有赶车的马车夫。
一进门,炎修羽就厉喝道:“说,是谁偷了小爷的东西。”
知书、达理不知道自己怎么暴露的,吓得筛糠一样,啪嗒一声跪在地上,给上面的几个人磕头:“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小王爷说的什么,小的哪有胆子敢偷小王爷东西。”
“还说没有。刚才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我身边转,你还撞到了我身上。”炎修羽上前就给了达理一脚,踹的他抱着肚子躺在地上起不来。
严清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瞧瞧屋里没外人,从袖口掏出来姜汁手帕,擦了擦眼睛,泪水滚滚而下,到了严松年跟前,揪着他袍子下摆不放,哀哀哭道:“父亲大人,舅舅,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这……这……有人偷了炎小王爷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严松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乱如麻,瞪着下面的知书、达理,一时头大。
几个炎王府家将拎小鸡子一样把知书、达理拎起来,没几下就从知书的怀里搜出来一个手帕,淡黄色细麻料子,上面绣着小猫蝴蝶,一看就知是贵族家女孩儿用的东西。知书哪儿能有这样的帕子,炎修羽说他偷东西,这下是被坐实了。
严松年觉得这帕子略眼熟,可是想不起哪儿见过。严清歌身子发抖,指着那帕子道:“快点把它烧了,被那肮脏的人碰过,我再也不想看到它。”
炎修羽心疼帕子,不过严清歌说的有道理,还是叫人点了蜡烛,把帕子当场烧毁,一边烧,一边用吃人的眼光狠瞪知书、达理。
严松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知书、达理偷了女儿的东西。这让他脸上挂不住了,勃然大怒道:“你们两个下贱东西,竟敢在今天偷大小姐的东西。”
知书跪地磕头,一会儿就一脑门的鲜血,将这件事背到自己身上,口口声声说是自己贪财,想偷了帕子出去卖钱花。
知书全家都在庄子上做活,海姨娘拿捏着他全家人性命,还把他弟弟送到海氏药房当学徒,他今天敢说出去半句真相,明儿一家人就只能等死了。
严松年才刚因为琴谱的事儿得了三分面子,还没来得及显摆,就被知书、达理败光了。他不疑有他,木着脸把知书、达理骂了一顿,根本就没看出来知书的理由有多牵强。
好在,炎王府为了面子,也为了这场拜师宴不被毁,特地将人都叫到空房间里审,外面的宾客不知道这屋里的事儿,但严松年还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乐毅和炎王爷都知道这偷手帕事儿有蹊跷,可是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不好插嘴,只是看向严松年的目光里满是不屑。
炎王爷更是怀疑,前几年严松年外放为官,就这样的水平,给人审案子都是怎么审的,只怕手下没少冤案错案。
炎王府办的宴会,自然不会差。
桌上珍馐佳味遍目,玉杯琼酿满席,间或有歌姬伶人助兴,一时间觥筹交错,和乐融融。但严松年怀着心事,食不知味,连筷子下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加上妹夫时不时冷笑着对他举杯敬酒,那炎小王爷也动不动虎着脸皱了眉头瞟他,叫他一时悲苦,喝下好多闷酒,醉的人事不知。
宴席散去,炎王府叫人把严松年塞到马车上,车子里,还有五花大绑的知书、达理两个。
炎王府另派一辆满是软罗香缎的马车,将严清歌和如意载上,特派了府里手艺最好的马车夫驾车,送她回府。
炎王妃贴心的送了严清歌一只匣子压惊,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只温润的白玉莲花簪子,和一打华美非常的新帕子。
临别时,凌霄依依不舍,约了过几天喊严清歌出来玩儿,严清歌笑着应下来。
第三十章 泥巴
摇摇晃晃的马车一进严家门,海姨娘派在门口的王婆子就迎过来,腆着脸道:“老爷回来了?”
马车里透出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儿,却是没人回应她。
这婆子刚想掀开车门帘去看,后面那辆明显大上一号的马车里传出个冷清的女声:“你是珠玉院的?我父亲下令珠玉院禁足,你这奴才满地乱跑,把我父亲的话当耳旁风么?”
王婆子心生不甘,回嘴道:“大小姐好威风,老爷都没说老奴什么,老奴不知道错在哪里。”
严清歌微微掀开帘子,颔首冷冷盯着她:“不知道错在哪里?你是海姨娘身边的那个王婆子吧,仆不教,主之过。你年纪大了,我不好跟你计较,叫你主子等着领巴掌吧。”
王婆子呆住了,死命盯着严清歌不放。严清歌却放下车帘,叫车夫继续朝前赶路。
没一会儿,便到了内院,严清歌大衣裳不换,带了浩浩荡荡的仆妇丫鬟,直奔珠玉院。
因为王婆子的通报,珠玉院锁门闭户,听见外面的喧闹喊门,里面的丫鬟战战兢兢道:“大小姐,我们姨娘和二小姐睡下了,有事儿明儿再说吧。”
“明儿再说?大白天的关门闭户睡觉,必定有鬼,把门给我砸开。”严清歌一声令下,底下带了棒槌木棍等物的几个健妇,硬是将不甚牢固的门扉撬开,连半扇门都被卸下来。
海姨娘本来还心满意得等着拿知书、达理给她偷来的手帕,没想到等来的是气势汹汹的严清歌。
严清歌搞出这么大动静,都没见严松年出面吭一声,她们做的事情恐怕是暴露了。
外面的丫鬟婆子虽然人数不少,可是心里个个有鬼,哪儿敢拦人,虚张声势拦截几下,就被严清歌带着一大帮子人登堂入室,进了海姨娘睡着的卧室。
这屋子虽小,装扮的却是精致,里面的家具摆设,样样价值不菲。
海姨娘脸色苍白趴在厚软的锦被上,床前站着严淑玉,母女两人用一模一样的杏仁眼怒视严清歌。
严清歌一指床上,冷笑道:“去,将这贱婢拉下来掌嘴,打到我说停为止。”
海姨娘尖嚎起来:“你敢!”
严淑玉挡在床前,伸开双臂护着海姨娘:“你敢动我娘一根指头,我明儿叫爹照样打回来。”
“庶妹可是在威胁我。”严清歌露出个冷森森的笑容,目光在屋里一扫,发现角落蹲着个畏畏缩缩的丫鬟,脸皮青紫,肿的跟什么一样,认不出本来面目。但是看她身上衣服,正是昨天到她院子里的丫鬟泥巴。
严清歌晓得是她多嘴告密,冷笑道:“泥巴,你过来。”
泥巴畏畏缩缩挪到跟前,严清歌扬扬下巴,道:“今天的巴掌,你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