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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枭臣-第19部分

小说: 枭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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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太大,吃水深,我们不清楚清江浦的水路,不小心给困在这里了,”林缚说道,“现在不是细说这个时候,有些东西要搬到乌蓬船上去”

    船靠过来,陈恩泽诸少年就开始将大船上的必备物搬到乌蓬船上,傅青河取了一把桑木弓给秦承祖:“你试试这个。”

    “好东西!”周普抢先将桑木弓拿到手里,拉了拉弦,拿出一支箭,朝夜空射去,只听见“噗”的破空声,箭就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周普搓手大赞,“好弓,怕不下一石之力,你从哪里整来这个好东西?”

    林缚早就怀疑傅青河早年出身军旅才有一手好箭术,民间猎户多用软弓,没有几人有机会接触到硬弓,真正的箭术高手几乎都出身军营,看到傅青河的“故人”周普开弓射箭的姿式,也知道他是箭术好手,愈发肯定心里的猜测。林缚心想傅青河、秦承祖、周普等人既然都出身军营,为何傅青河近十年来会隐居江宁,而秦承祖、周普为何又在淮上当起马贼?

    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林缚也不是多嘴的人。

    苏湄跟小蛮跟那些年纪少的少年们安静的站在一边,也不走过来跟秦承祖、周普等人相见。

    “这把弓归我了。”周普直接宣布这把桑木弓归他了。

    官府对弓箭的管制最为严格;而且一把良弓的制作程度非常复杂,常常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制成一把良弓,故而极少有八斗以上的良弓流落民间。秦承祖、周普等人流寇淮上,其他兵器都好搞,也能自制弓箭,但是很难找到良材,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制弓,自制的弓箭能当猎弓就不错了,不会比巡检司、县衙的刀弓手使用的劣等长弓好多少。这等劣弓,周普怎么会觉得够用?傅青河将桑木弓丢过来,他抢过来就爱不释手,细细把玩,弓身是百年老桑加老檀制成,弦是麻绳绞丝,他借着月色,看到弓梢上雕着“宁海镇督造”五个细字,问傅青河:“你们劫了宁海镇的战船?”

    也无怪周普会这么想,他也已经看到甲板上的两架三弓床弩。

    傅青河笑笑不解释,说道:“这里还有几把弓,要是高兴,都拿过去。”

    这艘三桅帆船就是最初的那艘海盗战船,宁海镇第二将、副骑都尉萧涛远让部众驾这艘船出海,是想培养忠实于自己的海盗势力,自然不会太吝啬。林缚他们夺下船后,船上竟然有两架即使放在宁海镇里都是稀罕物的三弓床弩,这是他们事先没有预料能得到的,这可是将短矛当箭矢射杀五六百步远的利器。

    前后有十五名宁海镇精锐死在林缚他们手里,除了二十一把长短兵刃外,还一共获得六张强弓,四把臂张弩,皮甲、玄甲各十二件。

    箭术非朝夕能成就,六张强弓,除了傅青河自己用一把外,其他五把弓都给秦承祖他们;四把臂张弩操作简便,就没有让出去。除了五把强弓之外,林缚与傅青河也早就商量过将一些锥矛枪、陌刀等中长兵器送给秦承祖他们,这些兵器入手沉重,诸少年暂时也使不来。秦承祖他们是马贼,在马背上使用直背直刃的环首刀以及腰刀等中短兵器来去如风、砍杀便利,但是弃马步战、水战,还是锥矛枪、陌刀、棹刀等中长兵器威力更大。另外,皮甲轻便,少年人能穿,自然也不让;玄甲实际上就是铁甲,一整套近五六十斤,不要说诸少年了,林缚穿上铁甲,都无法持续活动多长时间,十二套玄甲自然都给秦承祖他们。

    计划明后日水中抢船劫囚,还是要以秦承祖等人为主要战力,林缚、傅青河自然要不尽余力的先装备他们。

    周普迫不及待的占了一把弓、一把陌刀,他也嫌铁甲笨重,只穿了半身甲,一脸的兴奋,拍着傅青河的肩膀说道:“以前以为你是孬种,冤枉你了;没想到你真有胆将宁海镇的战船给劫了!”

    傅青河依旧苦笑,他知道周普是直肠子,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秦承祖没有吭什么声,他从傅青河手里又接过一把弓,除了看见甲板上的两架三弓床弩外,他还看到林缚所说的这些人手到时候的确只能摇旗呐喊,他心里奇怪傅青河与林缚带着这一干少年来在清江浦做什么。

    他见傅青河、林缚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知趣的不多问什么,虽然这些少年看上去帮了什么忙,但是傅青河、林缚愿意送给他们这批优良兵器,凿实让他高兴。

    看着诸少年帮忙将床弩搬上乌蓬船,周普在一旁兴奋的嗷嗷直叫:“贼娘的,明天截住官船直接在水上干他娘的!”

    要是明天官船押解的官兵不增加,要是不顾忌官兵遇袭会先杀囚,有这一批好东西,秦承祖也有信心直接在河面上劫杀官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官兵遇袭会先杀囚,这也是他们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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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寒秋水上的风情() 
借着月色,林缚、傅青河、苏湄、小蛮及诸少年以及秦承祖、周普等人分乘四艘乌蓬轻舟,撑篙驶往二十里外的河曲。

    秦承祖他们河曲芦苇荡里藏了一艘舫船,比苏湄在白水河被劫的花舫略小一些,当然也比不上给隔浅在海口子上的三桅海船,但也有七八丈长,要比乌蓬轻舟大多了。

    “就要这船。”林缚看了极为满意,没想到秦承祖他们还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到这样的大船,他与傅青河、秦承祖、周普以及苏湄、小蛮二女爬上舫船,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就往上游行去。

    明天真要动手,秦承祖等人是主力,林缚宁可诸少年辛苦一些,负责起夜里撑篙行舟的责职,也要让秦承祖等人休息好。再说在浅水里拿竹篙子撑船,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缚与傅青河及秦承祖、周普走进船舱里打算商议明天水道劫囚之事,林缚提议道:“要不要请苏湄姑娘出来给大家唱一曲解解乏?”

    刚才在海船上,苏湄、小蛮都穿着不合体的粗布衣裳,倒也没有刻意掩饰女人身份,秦承祖他们都能看出来,这时候商议明日救人要紧,林缚突然提出要听曲取乐,秦承祖即使念着林缚今夜已经给他们带来这么多的好处,他也一贯的好涵养,也情不自禁的眉头微蹙。

    周普性子介直,得了一张良弓、一把进冰花纹路的镔铁陌刀、一件半身玄甲,都是有银子买不到的好物什,关键他认为傅青河有胆劫宁海镇的官船,完全颠覆了之前对他的恶感,自然看林缚也极为顺眼,他向来不觉得男儿好色算什么毛病,大咧咧的跟林缚说道:“小曲什么时候都听得,还是商议救人事要紧;等救出人后,我们去淮安府,淮安府的头牌姑娘,随谭兄弟你挑”

    门扉轻叩,苏湄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幅走进来,施礼道:“苏湄见过秦先生、周爷”

    周普正要跟林缚允诺等救出人后带去玩淮安城最头牌的姑娘,看见苏湄换了女装进来,幽昧烛火映在她清丽明艳的美脸上,周普的眼珠子差点要掉出来,张了嘴,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小蛮也换了身儒裙跟在后面走过来,脸上稚气未脱,眉目清丽,五官精致,无一处不美,他看了半晌,才大叹一口气的扭头跟林缚说道:“你房里藏着如此美姬、美婢,淮安府的头牌姑娘,只怕你看不上眼,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小蛮朝林缚吐吐舌头,似乎看透他心里的想法,娇声说道:“谭大哥心里倒是想呢!”

    林缚苦笑,他倒是真想金屋藏娇,只是还是等救出人后再跟周普好好合计进淮安府找头牌姑娘的事情。

    秦承祖拍了拍大腿,说道:“好计策,”站起来朝苏湄施礼道,“烦请苏湄姑娘唱一曲”

    “咚咚咚,”又有人叩门进来,跟秦承祖禀报:“吴齐刚刚回来,正在尾船换衣服,有情报要说。”

    秦承祖与林缚等人稍等片刻,一个脸皮黝黑的汉子走进来,跟秦承祖、周普说道:“陈韩三想诱我们劫囚,我在亭湖县北发现两队缉盗营的轻骑,天黑之后才离开亭湖,一道西北方向而去。”

    “陈韩三那个杂种,投了官府,什么屎都吃得下肚。”周普恨恨的骂道。

    秦承祖冷冷一笑,说道:“他们倒是认定我们没有从水道下手的机会!”

    的确,流马寇是马贼,又不是水匪,再说船行在水面上,没有突然接近袭击的机会,也难怪囚车进行清浦津,缉盗营就放松警惕了。

    林缚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派人盯着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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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湖县西南,初冬的清江浦水流清浅,站在船头能够看着水里的卵石滩,涡流处,翻起的细浪白如碎玉,偶尔几只灰白色羽毛的水鸟掠过水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时至午时,几艘乌蓬渔舟在水面上随波逐流,远处一艘双桅官船升帆逆流驶来,主桅横帆上还悬挂着缉盗司衙门黑底镶红的标旗,十多名官兵没精打彩的或坐或站的挤在船头。

    虽然初冬的水流很缓,但是逆水而行,等到江宁也是五六天之后的事情。不比扬子江下游时有东海盗内侵,淮河水寨势力经过这些年的清剿,已经平静多了,也许偶尔会有贩私盐的船经过,倒也不担心这些私盐贩吃了豹子胆敢挑衅官船。

    离开清浦津,上了船,将囚笼卸进船舱里,四名重囚关在囚笼里也都枷锁仔细了,才投诚没几个月的这伙官兵就放松了警惕。一些人窝在船舱里赌博,其他人都在船头晒太阳,享受数月来难得的悠闲时光。偶尔舟船接近时,他们才会警惕的站起来以防万一,然后这些舟船都是规规矩矩的商旅。看着商船、客船上载的财货,倒是勾起他们曾经做马贼的回忆来,好不容易按捺住再打家劫舍一把的心思。

    “彪头儿,淮安府上不上岸?”一个老兵抱着一支长矛靠着船舷坐在甲板上问领头的校尉。

    “船上都备齐了粮水,免得节外生枝,一直到江宁府都不停船”领头校尉说道。

    “秦承祖这群龟孙子都给杀破了胆从新浦到亭湖两百多里,我们在路上拖拖拉拉走了五天,也没见他们有胆冒头,整个亭湖县就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能有什么节外生枝?”老兵满不在乎的说道,“粮水不缺、肉食不缺,但是彪头儿要考虑兄弟们小两个月没有发泄了。有人能熬到江宁府,只怕有人就会憋出病来了。”

    “曹胯子,四娘子可不比淮上九曲河的头牌姑娘差,骚/劲也足,你有胆子可去找她发/泄去。”有个拿长矛蹲在船边往河里刺鱼玩的汉子朝船舱方向挤眉弄眼挤兑老兵。

    “日,捆了她的手,还怕她下面的穴儿里长牙咬爷的鸡/鸡!”老兵啐了一口,“只要彪头儿点头,老子立马进去日她。”

    “缉盗司衙门要过堂的匪首,能让你们这般胡来?会让别人如何看我淮上缉盗营的军纪?”领头校尉肃容说道,挥了挥手,让手下人安分些,“到了江宁府,会在那里住上小半个月,你们还愁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你们就知道淮上九曲河,要知道江宁府的姑娘才真正叫名扬天下,曹胯子你小心在船上将银子输光了,到时候不要看着别人日娘们、自己在一旁撸管子吧!”

    “哄!日娘们也不让曹胯子旁观,他会戳人家姑娘屁股蛋/子的。”船头官兵哄笑起来,觉得江宁府就在前面,精神振作起来。看着前面一艘舫船行速甚缓,舫船倒是奢华,花窗还扎着绵绸,船尾站的两名汉子穿着青衣,腰间却系着腰刀,眼睛警惕的盯着他们这边。

    船头的官兵也立时警惕起来,领头校尉朝船舱里喊:“董膘子,有情况,看紧人。”船舱里聚赌的那伙官兵也立时紧张起来,一个脸上带疤的武官钻出船舱,盯着前面的舫船,问船头的校尉:“什么来头?”

    这会儿,只听见一声琴音悠然传来,船头这些官兵都粗鄙不知斯文的汉子,也觉得这一声琴音就像甜水儿直沁入心底叫人舒坦,几声乱调弹拨,接着是个衣衣呀呀的清柔嗓音从前头舫船传来,嗓音初不成调,听着却有心里痒处给小手挠到的舒服,竟如天籁

    舫船行速缓慢,官船片刻就追了上去,只见舫船船头摆着一张藤椅,一张方桌,一个穿着绸锻袍长子的白脸富家子二脚高跷的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一个清秀无端的美婢站在富家子身后正没精打采的给他捏着肩,富家子犹觉不足,还将美婢的那双白玉似的小手拿到怀里细细的抚摸,眼睛也不睁开,看了只叫人心里忌恨得很;方桌前面,站着个穿清绿儒裙的少女,看她翘指扬臂、檀口轻启,一句句让人如痴如醉的唱曲便是从她娇艳檀口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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