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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大铜床-第39部分

小说: 大铜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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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多花些钱吗?丙崽有钱,三洋牌四喇叭双卡收录机,能存八个台的松下二十寸大彩电,夏普牌的录像机,丙崽每样去扛回了两台来,一台孝敬何芳她爸,另一台搁到了北大附近中科院的一套单元楼里。
    那是一套租来的二室一厅,房子的主人是一对中年科学家夫妇,双双出国深造,把这房子以每年四千块的高价租给了丙崽。在一九八四年,这对夫妇如果还在中科院的研究所里上班的话,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八十块左右。丙崽租下这套房原本想自己住的,想着天天出门进门都能见着许多学习渊博的科学家,兴许就能去去自己身上的“铜臭”味了,因为何芳老取笑他一身的“铜臭”味儿。
    但丙崽作息的时间跟普通人不一样,豆腐厂要晚上才开工,一直到天快亮做出第一批豆腐,然后送往各农贸市场的摊点,供应早市。中午以后卖完豆腐,处理完一天的各种事务,到了下午累得像狗一样,才能回家睡觉。但住进单元楼,每天刚睡下没几小时,楼上楼下热火朝天的锅碗瓢盆的动静,让他实在受不了了,他还是搬去了厂里。单元楼紧挨着北大,他让何芳住这房,但何芳却说住学校八个人一间的寝室,那是大学生活最令人难忘的一部份,于是这套房子就长期空置着。
    不过搬回来的那些进口电器,每样都是何芳和丙崽一块去看,并由她决定买哪一个的。她喜欢购物,她觉得大把大把的花钱,买一件件自己想要的东西,能给她带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欣快感。这种快感是如此的难以形容,当后来她拥有了完美的性爱体验后,她甚至觉得,购物的快感几乎可以与做爱的快感相提并论。
    除了购买昂贵的电器,何芳最喜欢的购物项目,就要数是逛涉外饭店里的商场了。那时北京的涉外饭店还为数不多,一个个犹如北京城里的国中之国。出入的多是肩负各种使命的外国人士和国内的高等华人。何芳最爱拉着丙崽去逛这些饭店商场里的服装部了,在那里只要能付得起标签上的外汇券的价格,就能买到正宗的皮尔•;卡丹,阿迪达斯,苹果牛仔,而不是像北京街头一些自认为时髦的小痞子大多穿的都是从香港地滩上带回来的冒牌货。
    一次在长城饭店豪华气派的大厅一侧的休息厅,何芳一边品尝着享誉世界的奥地利的林茨果子牛油蛋糕,啜着Made in USA的可口可乐,一边对丙崽说:“在这里,只有窗外的尘土才是中国货。”
    “错了,至少你和我都还是国产的。”丙崽的回答逗乐了何芳,差得没把可乐喷了他一身。
    这时,一对光彩照人的男女,从一辆部队牌号的皇冠3。0轿车里出来,走进了饭店的大堂。这俩人是王晓军和方丽娜,是丙崽生身父母的同学、好友、曾经的追求者和杀父的仇人,但丙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王晓军往大厅各处扫了一眼,远远看见丙崽,竟冲他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携着方丽娜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了。
    “怎么,这两人你认识?”何芳好奇的问。
    “我认识那男的,叫王晓军,路子特野的一‘官倒’,永茂公司的经理,咱们的摩托车就他那买的。”
    “瞧人家多够派啊,出门小轿车,进门大饭店。”
    “咱们不也出门大摩托,进门大饭店了吗?”
    “就你这种傻子才喜欢摩托车,不懂得人看着多有面儿似的,其实夏天一开就一头灰,冬天冻得跟棍似的。”
    “要买皇冠,那咱们的钱还不够。不过,你要肯帮我,那我们很快就可以买一辆。”
    开办新厂后,丙崽存折上还剩下几万块钱,就是剩下的这几万块也远远多于他当初想卖靠豆腐挣够一万块钱的目标。其实豆腐厂开了不到一年,丙崽就挣够了一万块,他也没忘记要去找他的外婆和一直藏在那旧军挎里的那根银簪。但豆腐厂运转起来后,天天都要下料、制豆腐、卖豆腐,再下料、再制豆腐、再卖豆腐,停不下来了。丙崽就想,等挣到五万块钱的时候再说吧,挣到五万后,就想等挣到十万再说吧。现在,他又有了个新的目标,挣一辆皇冠小轿车。
    “吹吧,你就。我不是一直在帮着你吗?你还想我怎么帮你啊?”何芳说。
    “等你毕了业,咱们一起干,除了卖豆腐,咱们再办一个更大的公司,你学了那么多学问,你来当总经理,我当副总经理,别说小轿车,就连着这长城饭店,咱们也能把它买下来,你愿不愿意帮我?”
    “好啊,不过总经理还是你当,我还是当个副的吧。”何芳开玩笑似的笑着说。
    “那可说好了,一言为定!”丙崽一脸掷重的说,还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一言为定就一言为定!”何芳也伸手去握丙崽伸过来的手。她感觉自己的小手在丙崽厚实的手掌里被包裹得紧紧的热热的,充满野心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总是富有魅力的,何芳感觉到了一股男性的热流向她传来,心旌不由荡漾,握着这个一向视为小弟的男人的手,脸一下就红了。
    一九八四年的洛杉矶奥运会是中国人最难忘的一届奥运会。而对西方民众来说,那是他们观念中的那个赤色的怒气冲冲的革命中国,第一次改变了形象,微笑的对全世界说了声:“Hello!”
    洛杉矶奥运会女排的比赛牵动整个民族的自尊心,八月八日中国队跟美国队的比赛把中国人的关注推到了顶点。
    丙崽和何芳约好这晚一块看球,丙崽想回单元楼的那两室一厅,两个人可以舒舒服服的看一台二十寸的大彩电,但何芳却说,就我们俩人看多没劲啊,还是去学校的大教室看吧,人多热闹,光听那些看球的瞎侃都是一乐。
    球赛的转播是在半夜,晚上七点钟何芳带着丙崽去教室占座,但他们来得太晚了,所有的座位都被人占满了。
    “没辙了,只能回家看了。”何芳说的家指的就是那租来的单元楼。
    “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开始呢,咱们现在干嘛?”丙崽说。
    “学校里有舞会,我带你跳舞去吧。”
    何芳说的舞会在北大三角地的学四食堂,食堂的师傅们把吃饭的桌椅板凳往四周一拢,腾出一大块空地,再把几串彩色灯泡通上电,收录机里放上盘磁带,这就是当时著名的北大舞会了。
    食堂里黑压压的一片,人真是不少,昏暗的灯光里,许多人都是从校外远道慕名而来的。男的希望能够勾上个漂亮的北大女生,女的则希望遇到个多情的北大才俊。
    何芳一进门,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从涉外饭店买来的时髦正宗的苹果牛仔短裙和T恤衫,把身体凹凸的曲线勾勒得充满了诱人的弹性,白色的高跟皮凉鞋和轻甩的披肩长发,使她的举手投足尽显婀娜妩媚。
    每一支乐曲结束,她的身边总站了一圈尾随而来的男士,等待下一支乐曲响起时,第一个冲过来向她发出邀请。但他们都失望了,这天晚上何芳的舞伴只有丙崽一个。
    丙崽不会跳舞,何芳说我教你,她拉着丙崽下到舞池,“来,这样,你左手握我的右手,右手扶住我的腰,对,这就样了。”
    舞池里人很多,摩肩接踵,丙崽脚下笨拙不会避让,走几步就会被身后的人撞到。为了减少撞人,丙崽搂着何芳腰间的手把她拉近了一点,何芳也配合着他手上的压力向她靠近。这样俩人的身体贴得越来越近,何芳圆润凸起的双乳与丙崽宽大的前胸若即若离的轻轻刮蹭,一遇到撞人,或被人撞到,俩人的身体就结结实实的贴了个满怀。
    身体是不会说谎的,也许再没有什么比身体的接触更能验证男女彼此间的感觉了。一曲下来,俩人都觉察到了空气中异样的气氛,和彼此眼神中闪烁不定的慌乱。对何芳来说,这种异样的感觉已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丙崽买了那辆和他的人一样帅气的本田400,坐在摩托车后座上,颠簸和刹车的瞬间,她饱满的双乳难免撞在丙崽宽厚的后背上。那宽厚的后背散发着的浓郁的男性的气息,曾让她产生过想依偎上去的冲动。她被这种冲动吓了一跳,为自己对一直视为弟弟一样的这个男人产生这种“不好”的冲动,感到脸红心跳羞愧难当。但她从不拒绝坐丙崽的摩托车,坐在全北京都屈指可数的威风凛凛的本田400上,飞驰过校园和大街小巷,路人惊羡的目光给了她的虚荣心极大的满足。而每一次身体微妙的接触,又刺激着她敏感的肌肤,特别是她发现有几次刹车好像是丙崽故意那么做的时候,她内心的动荡就更加的剧烈了。但她还拿不准丙崽是真的是故意的,还只是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个人的时候,她也想过,要是真的怎么办?姐姐和弟弟?这个想法是如此的充满了禁忌,每次一想到这她都立刻打断了念头,不敢再往下想了。
    而同样的问题,在漫长的四年里也同样苦苦的折磨着丙崽。四年里,他依旧亲切的叫她“何芳姐”,在不经意的瞬间,偷偷瞥一眼她白皙的脖颈和胸前富于女性魅力的浑圆的凸起,然后向长鼻子的小狗一样,贪婪的呼吸她经过身边时在空气中给他留下的几缕美人樱的芳香。
    四年里,每天像机器一样,做豆腐、卖豆腐、数钱,再做豆腐、卖豆腐、数钱,日复一日。许多个夜深人静的夜里,点完一天卖豆腐所得的钞票,丙崽疲惫的躺在床上,他美丽的何芳姐领口下那一抹温柔的白光就会从记忆里慢慢的涌出来,占据了他的脑海里。此时,他就感到身体里仿佛有一千匹马在狂奔,有一万匹马在嘶吼,但他能做的只是叹息一声,从枕套里取出何芳那两个扎头发的橡皮发圈,把它们套在滚烫的棒棒上,然后一次次孤独的登临兴奋的顶点。
    就这样,四年里,深深的自责和难以遏制的渴望,痛苦的深埋丙崽内心的深处,积聚他的身体里,与他的身高一道,与日俱增。
    难以遏制的渴望驱使着他去冒险,在摩托车上,他的整个后背都变得异常的兴奋和敏感,渴望着那柔软的乳房一次次轻柔的挤压。
    而现在,舞池里拥挤的状况给了他将何芳揽入怀中的充足的理由,但他很担心他的企图会被识破,他用胸膛轻轻的触碰她的双乳,小心翼翼的试探。昏暗的光线,低柔的音乐,周围一对对情意绵绵的男女,都在鼓励着他不断的试探,不断的扩大着冒险的边界。
    当又一首乐曲舒缓的响起,他们下到舞池,很自然的就恢复了跳第一支舞时的姿势,比一般舞伴的距离靠得更近一点,前胸随着动作的起伏轻轻的触碰、分离、再触碰。何芳又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身体前倾,饱满的双乳与丙崽厚实的胸膛贴了个满怀。她本能的想把身体移开,但她感到腰间丙崽的手上传来了压力,好像是暗示着某种请求,她并不确定,又像象征性的晃了晃身体,丙崽手上的压力就更加的明确了。得到这一肯定的信号,她就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和他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不再做任何的挣扎了。
    两人都不说话,一曲接一曲的跳,只盼着音乐永不停息。下到舞池,只要一碰到人,两人的身体就默契的紧紧贴合在了一起。巨大的渴望和同样巨大的恐惧在两个年轻的身体里剧烈的撕扯着燃烧着,两人都不知道该把自己怎么办才好,只好一味顺从着身体的指引,向着那神秘的所在一点点的移近。
    当最后一支乐曲终止,亮起了明晃晃的灯光,何芳和丙崽极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丙崽看到何芳的脸颊绯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球赛快开始了,我们回去吧。”丙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怯生生的说。
    “嗯。”
    在摩托车上,何芳僵直着身体,没有让自己再接触到丙崽的宽厚的后背,丙崽也老老实实的开着车,没有再故意制造刹车。两人一路无语,但两人都清晰的闻到了沸腾的血液在空气中燃烧的气味。
    上了楼进到屋里,丙崽打开电视调好台,球赛刚开始,十来个人分成两拔,在球网的两侧为了一个皮球你争我抢。电视机旁,无数人为了皮球的每一次落地或者弹起,而欣喜鹊跃或者伤心沮丧。
    丙崽熄了灯,与何芳并排着坐在床沿上,面对电视。电视屏幕上五颜六色的光打在两人的身上和夏夜的空气中,闪烁不定,左右徘徊。时间对这两人来说,一秒一秒,过得艰辛而缓慢。
    在等待中,何芳终于感到一只手从身后弯过来,揽在了她的腰上,她紧张得一动不能动,也不能喘气。隔着薄薄的T恤衫,她感到那只手在哆嗦在出汗,而她自己也在哆嗦在出汗。她悄悄的把那只滚烫的手拿开,继续凝视电视屏幕,但电视上的画面是什么内容,她却一概不知。那只手又探寻过来,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她再一次把它拿开,又探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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