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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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冕打量着他,突然对旁边的侍卫跟下人们一挥手,众人鱼贯退了出去。
等众人都退了,赵宗冕才皱眉不耐烦地说道:“我不耐烦听你在这里放屁,只管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着急忙慌地把你派了来。”
孙强面有难色,吞吞吐吐道:“小人其实真的没有别的事,只是王妃想念王爷,若是京城里没事,就及早回去便是。”
赵宗冕喝道:“什么京城没事,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本王今儿才在这儿娶了侧妃,还想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要你来催?”
孙强忙磕头:“王爷饶命,小人不敢,实在,实在不是不肯说,只是不敢说。且王妃交代了,不许透露半点口风,也不叫小人催促王爷,恐怕坏了王爷的正事。”
赵宗冕冷笑:“别你娘啰嗦,要么说,要么就麻溜儿地滚!”
孙强咽了口唾沫,慢慢爬近了两步,才低声说道:“是瑛姬出事了。”
才说了片刻,门口人影一晃,原来是文安王赵宗栩,负手在门边上顿住。
因知道他们说事儿,所以不便就进来,赵宗栩望着厅内的赵宗冕,诧异笑道:“你真的出来了,我还当是他们胡说传错了呢。”
镇北王皱着眉,挥手示意孙强先行退下。
孙强低着头退后,经过文安王身边的时候,又躬身行了礼,才算去了。
这会儿赵宗栩才迈步进内:“这是在干什么,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哪里有进去了又出来的?”
赵宗冕哼道:“我看是成心不让人安生。”
“谁不让你安生了?”文安王在他旁边坐了,“这是雁北来的人,是王府里有事还是关于匪情的?”
赵宗冕哼道:“是后院起火。”
文安王大笑:“该,谁让你贪得无厌的,女人多了,总有个磕磕碰碰。不过,这种事也值当的千里来报?”
赵宗冕哼了声,目光闪烁,并不回答。
文安王打量他的脸色不佳,便自己扯了扯衣袖,沉吟说道:“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也不要总是野浪个没完没了的,这位林家的姑娘已经算是万里挑一的了,又懂事,又明理,品貌都是上上,以后可别再见一个爱一个,亏待了人家。”
赵宗冕本不以为意,忽然一转念:“王兄,我从不曾见你这样夸赞过什么女人,你在我面前可是赞过好几次林西闲了吧?你好像也没怎么见过她,怎么就对她这样不同?”
文安王微微语塞,继而说道:“非得见着了才知道好坏?我难道不会听?且当初你进城的时候,她为了救苏良媛命都不顾,这样有胆气,又讲义气,不是比许多男人还强?”
赵宗冕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私下里也见过她呢。”
文安王道:“行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人家原本是正经的苏家少奶奶,是你呼天抢地非得抢了过来如今洞房花烛还撇着不理会,我还指望你以后珍待人家呢。”
镇北王听到这里,便笑着站起身来:“说的是,不能忒冷落了美人儿。”
文安王听他如此轻浮的口吻,又道:“林侧妃是个正经的性子,你这样轻浮浪荡,小心她不喜欢。”
“越是正经我越爱,这样教起来才有滋味,”赵宗冕笑道:“再者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敢不喜欢我?”
文安王见他如此惫懒,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没说。”
两人说着,眼见将到了地方,镇北王突然正色道:“王兄,今日多蒙你相助,我心中感激,但这会儿我亲自上阵,就不用你了,你自己安置罢了,对了,你要觉着孤枕难熬的,这府里还有几个略看得过去的侍女,你随便挑,要几个都行,我是不介意的。”
“越来越胡说,没有体统。”文安王跺脚。
镇北王笑道:“都是男人,假什么正经。”
文安王啐了口:“你赶紧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耽误了不知多少。”
两人分头而行,文安王走了两步,回头看看那挑着大红灯笼院落,看了半晌,正要走开,突然却听到隐隐地一声惊呼,竟是赵宗冕发出的。
镇北王身经百战,什么没见识过,虽看着飞扬跳脱,但向来是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又有什么能惊吓到他?
赵宗栩大吃一惊,忙撩起袍摆奔进院子。
直到卧房门口,他推开门的刹那,却见西闲衣衫不整地给赵宗冕抱在怀中,发冠摇摇欲坠,落下一抹乌云似的青丝,雪肤泛红,星眸半合,竟不知如何。
文安王见状,忙扭过头不看,只问道:“出了何事!”
赵宗冕先是不答,过了会儿才叫道:“你自己看,这混账”
赵宗栩喝道:“我怎么看?!”
镇北王这才醒悟,便咬牙切齿地说:“她不知怎么喝醉了,你瞧瞧吐了我这一身。”
原来西闲因闷上心头,慢慢地把那一壶酒都喝了。
镇北王回来后,却见西闲因燥热,自己把外裳脱了大半,伏在床边上睡着了。
赵宗冕不明所以,忙到跟前儿,才嗅到她满身酒气。又看桌上的合卺酒已经给她喝光了,这才知情。
只是因为醉酒,越发显得花颜玉润,绝色无双,镇北王看的起意,便顺势蹲下身子,想要偷一个香。
不料才在西闲的唇上碰了碰,西闲若有所觉,眉峰蹙了蹙,似醒非醒。
赵宗冕按捺心跳,想要把她抱到榻上去,谁知才一动,西闲受了颠簸,越发不受用,紧皱着眉头,举手推向他。
连推了两把并未推动,人却干呕了两下,终于没忍住,吐了赵宗冕满身,连带她身上也沾了不少。
幸而西闲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
赵宗冕没想到会如此,望着自己身上的污渍,惊急大叫了一声:“林西闲!”
西闲听到呼唤,睁眼看他,这一看却越发不得了,一转头,把喝下去的酒结结实实都吐在了赵宗冕怀中。
且说文安王听了赵宗冕这句,总算心安,又且偷笑。
“长的这么美,吐的却这个腌臜样,”赵宗冕咬牙切齿,把西闲放在榻上,看看她身上,又看看自己一身,嗐叹道:“王兄,你快叫人进来收拾收拾。”
赵宗栩在门口听了,却反而笑道:“活该,哪里有洞房花烛叫一群人进来帮忙的,你不是要亲身上阵么,那你就多劳烦了。”
竟不由分说把门带上,又对听见动静奔来的侍卫仆从们说道:“你们都散了,今晚是王爷的洞房花烛,不许半个人来打扰,都出去!”
居然把这些人都撵出了院子。
剩下赵宗冕在屋里连叫数声,无人理睬,此刻酒气蔓延开来,镇北王恨恨道:“至少再给我打些水进来啊?”
外间一片寂静。赵宗冕少不得忍着,满面嫌弃地把自己的外衫除去,抬头却见西闲皱着眉心卧在榻上,看着仍是那样静婉可人。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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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霁卿突然有些无法做声;他不得不转开头去;半晌才说道:“并不是。”他也只不过是跟西闲差不多的心意,都想过来瞧瞧罢了;谁知心有灵犀的;竟果然在这里跟西闲遇上。
西闲点点头道:“我是偷从席上跑出来的;这会儿也该回去了。三哥哥多留一会儿。”
屈膝行了礼;西闲垂首往门口走去,眼见要绕过桌子走到门边;苏霁卿终于脱口叫道:“西闲!”
西闲止步,微微迟疑之下,才抬眸看向苏霁卿。
长袖底下的手掌暗中握紧几分;苏霁卿道:“我听舒燕说;以后妹妹会跟着王爷一块儿回雁北去;可是真的?”
西闲虽觉着他突然说起这个来有些冒昧;但苏霁卿毕竟不是别人;于是点了点头:“若无意外是会这样的。”
苏霁卿道:“若真的去了;再相见就不知何时了。”
西闲只当没听出他话中的惆怅之意,微笑道:“这话舒燕也跟我说过;我还笑她孩子气;三哥哥怎么也跟她一样了?”
苏霁卿对上她的双眼:“你知道我跟舒燕不一样。”
西闲哑然。
深深呼吸;苏霁卿道:“妹妹心里也是不愿意去雁北的;是不是?”
西闲勉强一笑:“三哥哥;我该回去了”
西闲听话锋不对,本是想阻止苏霁卿的,苏霁卿却道:“以后也不知能不能见着妹妹,就容我把这些话都说了吧。”
西闲心中略觉不安,忍不住提醒:“三哥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后一点头,加快步子。
苏霁卿见她将走出去,鬼使神差地抬头握住西闲的手腕。
西闲受惊,猛然后退,苏霁卿才忙松开手。
苏霁卿虽然缩手,心里的堤防却仿佛因为这个动作而彻底崩塌,他把心一横,说道:“我知道你向来聪慧通透,上次退婚的事,换了别的什么人,早跟苏家断绝关系了,妹妹却云淡风清,我知道你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你心里早知道了我这么做是迫不得已的。”
遽然听了这些,西闲微怔之下,垂眸道:“三爷,既然明白我是知道的,又何必再说别的。”
她突然改了称呼,可见是方才冒犯到了她,苏霁卿如何听不出来。
心头刺了刺,苏霁卿苦笑道:“是,我本也不想再提,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些话都在我心里,就像是野草一样,不管如何总是死不了”
苏霁卿说到这里,眼圈已经红了,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西闲:“你这样的女孩子,不管是谁娶了你,都是三生有幸,都该好好的呵护敬爱你一辈子,我原本以为我有这个福分,谁知道竟也不过是白做了一场梦。”
“三爷”西闲听到这里,鼻子突然微微一酸,慢慢转开身子,“别说了。”
“我只说这一次,”苏霁卿望着她的动作,摇头道:“说完了这次,以后就再也不提了。太子跟镇北王两个人挟制施压,苏家若只是我一个人也就罢了,粉身碎骨又怎么样,但苏家偏偏不止我一个人,还有父母兄弟,妹妹,子侄们若我坚持不退婚,以后生死未卜或大祸临头,我何以对得起苏家,我要对得起苏家,就只得对不起妹妹你。”
听到这里,西闲温声道:“我都明白,也从不曾怪过你,倘若你是那种宁肯抛家舍业不顾亲人性命的,你就不是三哥哥了,我也不会”
她终于又肯叫他“三哥哥”了。苏霁卿回头,悄悄地抹了一把眼睛,听西闲欲言又止,便问道:“不会怎么样?”
西闲道:“我只是想说,若三哥哥是那种凉薄之人,我也不会敬爱你如同兄长一般了。”
苏霁卿眼中才闪出的光芒迅速地暗淡下去:“舍弃了跟妹妹的姻缘,虽是不得已而为之,却必然是我平生之恨。”
西闲微笑道:“天下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子何其之多,三哥哥千万要放宽胸怀。”
苏霁卿皱眉道:“你当我是镇北王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吗?”
西闲微震,蹙眉不语。
苏霁卿也自知失言,但既然说出口了,却也并不后悔,因说道:“王爷位高权重,这种话我自然不该说,但比如昨晚上的事,你也该都听见了,连青楼女子都来者不拒,这样的人如何能是良配。”
这件事也是西闲心头的刺,然而镇北王风流声名在外,他又是那样的身份,做这些事不过是平常,也没有人能管束得了他,也无人去管。
西闲心里微乱:“别说了。”
苏霁卿正心情激愤,禁不住继续说道:“他明明将迎娶你,却仍是大张旗鼓的做那些事,何曾把你放在眼里心里了。”
“三爷!”话音未落,西闲提高声音。
苏霁卿戛然而止,西闲红着眼圈儿,却笑笑:“大好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些煞风景的了。”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苏霁卿看着她似能洞察一切的眼神,眼中复又涌起薄薄地泪光:“我、我只是替你觉着不值。”
这样好的女子,他一心一意想娶为妻子,只要有了她,必当一生一世以性命维护,敬之爱之,重若珍宝。
但是那个人他蛮不讲理地夺了去,却偏偏又并无丝毫爱惜。
西闲道:“我知道。”她不再看苏霁卿,也不再说别的,低头往外走去。
苏霁卿道:“妹妹!”虽然心中如火,却终究不敢再伸手冒犯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
不料就在西闲要出屋门的时候,只听得帘子外有人轻轻地咳嗽了声。
西闲听了这一声,却陡然色变,双脚竟定在了原地。
苏霁卿还未反应过来,只依稀听好似是个男子的声音,心里还以为是自己的兄长或者来寻人的小厮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