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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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舒燕啧了声,道:“我觉着伯母不至于这样奔命似的催促你做活,只怕还是尊嫂子的意思?”
林西闲笑而不语。
苏舒燕道:“你不用瞒我,我早看明白了,方才吃饭的时候,我瞧着你嫂子的脸色始终不大好,她是不是嗔怪着我们多来了这一趟呢?”
林西闲才忙笑道:“偏偏是你多心。怪道没大看你吃东西,只怕都把劲头放在瞪人上去了。”
苏舒燕噗嗤一笑:“我可不敢再多吃,家里老太太一直念叨,说我胖的不像官宦人家的女孩儿,我哪里敢再多吃。”
林西闲也笑了出声,却有感而发道:“能吃是福,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再说你也不胖,我看着反比上次见你的时候瘦了呢。”
苏舒燕拍手笑道:“阿弥陀佛,屋子里终究跑出了太阳,我在家里都变成了牛马羊驴,专是吃草的,吃点荤腥都要偷偷摸摸的,要还是不瘦些,我只好喝西北风了。”
苏舒燕说着,抚过林西闲的背:“家里的姐姐们见天在我耳朵边嘀咕,说我跟你这样好,却一点你的好处都没有,若是我生得像是你一样好身量,做梦也得笑出声来。”
林西闲生得婀娜纤袅,腰肢不盈一握,可腰细臀圆,骨肉匀停,虽然穿着简陋布衣,却也遮不住这绝好的身材,苏舒燕满面艳羡地看了半晌,又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腰,肥嘟嘟的脸,哀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林西闲最喜她这娇憨的模样,笑着上前揉她的脸。苏舒燕却反手去挠她的痒痒,林西闲始终不如她力大,给逼得后退,几乎倒在小床之上,两人正闹着,林西闲的乳母来到,手里捧着一盘胡饼。
两人忙休战站起来,乳母因笑道:“苏姑娘,家里也没有什么好点心,这个是才买的,你凑合着吃点。”
这饼子虽是寻常之物,只是因是才出炉的,沾着芝麻,有些椒香之气,十分诱人。
苏舒燕摸了摸肚子,向着林西闲笑,原来她虽然想吃,又要忌口,所以犹豫。
林西闲过来撕了一块,不由分说塞到她的嘴里:“你快吃吧,吃饱了好有力气欺负我。”
苏舒燕哈哈大笑,果然狠咬了一口:“好吃。”
乳母见两人和洽,心里也喜欢,因说道:“方才我去买饼,见街上人来人往的好生热闹,听说是什么镇北小王爷打了胜仗回京了,你们何不出去看看热闹?”
苏舒燕闻听,饼都顾不得吃了,嘴里鼓鼓囊囊地叫:“是了,我怎么把这件大事忘了?”说着一把攥住林西闲的手:“快快,迟了只怕就看不着了。”
林西闲身不由己地给她拽了出门,完全由不得开口,便脚不点地地飞出了林府。正气喘吁吁,苏舒燕道:“好不容易有机会看看镇北王,怎能错失良机?这次王爷在边疆跟蛮人激战,大获全胜,还得了蛮人进献的什么珍禽异兽我早惦记着这件事,方才只顾说话,差点忘了。”
她满脸侥幸,林西闲气喘吁吁,还没缓过劲儿来,苏舒燕又拖着她往街口飞奔而去。
跑了半晌,渐渐路上人更多了起来,都是围在朱雀大街上看镇北王凯旋热闹的,林西闲最怕人多拥挤,见状忙道:“咱们别靠前,找个高处看,又自在又看的清楚。”
苏舒燕却浑然不惧:“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当然要跟王爷靠的最近才好。”话音未落,便拉着林西闲,犹如游鱼一样往前钻了进去。
林西闲自觉周围全是人,大多数都是人高马大的男子,而且都跟自己离的极尽,一不小心就撞上人的背,抵到人的肩臂等,她几乎不敢睁开眼睛看,又不敢不看,好让自己尽量缩小,跟那些人稍微地有个间隙。
耳畔只听到有人鼓噪:“来了来了!”
“王爷不愧是皇家贵胄,果然英武尊贵,天人之姿,所以北蛮才会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又有叫道:“看,这队伍后面还有几个大铁笼子!那是什么怪物?好生怕人!”
苏舒燕听见,心里焦急万分,生恐错过亲睹镇北王英姿的绝世良机,于是越发奋力往前,她倒也顾念姐妹情谊,不管林西闲走的多慢,她都不曾放手。
突然间,不知是谁颤声叫道:“狮、狮子!”这声音战战兢兢,像是放在火炉上的水珠,惊恐不安地乱转,声音刺耳。
林西闲正不知如何,原本结结实实挤在身遭的人却疯了似的躁动起来,所有人都往相反的方向开始奔跑,几乎把正奋勇上前的苏舒燕撞倒,她一个踉跄,松开了林西闲的手。
林西闲原本不愿往前,此刻又给人群带的往后倒退,但见苏舒燕踉跄欲倒,却顾不得别的,忙竭力往前。
就在这短短地刹那,原先牢牢地挤在身边的众人呼啦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林西闲抬头,看见了导致众人慌乱四逃的罪魁祸首,顿时间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是一只金黄鬃毛的野兽,毛蓬蓬的巨首,仿佛天降妖兽,瞪着碧绿的两只眼睛,正威风凛凛地逼近跌倒在地的苏舒燕,而后者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皱着眉扶着腿。
苏舒燕的腿在方才跌倒的时候扭到了,一时顾不得留心周围,见林西闲在前面,便道:“真倒霉,我的脚扭伤了,小贤扶我一把。”
那狮子正不紧不慢地逼近,听了这句,鼻子一动,露出尖锐的牙齿,仿佛已经把苏舒燕当作自己的口中食。
这倒也不错,就算苏舒燕以最快的速度起身,也注定无法逃脱。
第128章 0730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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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原本不可一世的曹郎中给镇北王踩在脚下,犹如是被神祗踩着的一只微不足道的虫豸;生死由对方一念之间。
只能拼命地讨饶,求对方放自己一马。
当时甚至没有人怀疑;只要镇北王愿意,便能立刻要了曹郎中的命。
却始终没有任何人敢出一声,所有人只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地呆看。
不知是不是镇北王用了些力道,只听曹郎中杀猪似的叫了声;四肢抽搐,声音却嘶哑微弱,流露奄奄一息之态。
还是林御史鼓足勇气,勉强在旁说了句:“王爷请、手下留情。”
曹郎中虽极可恶;毕竟罪不至死;何况王爷当街杀人,传出去还不知成了什么。
虽然镇北王俨然并不在意这个。
其实,林御史本并没有期望镇北王会听自己的话,只是凭着自己的良心跟本能才说了这句。
不料赵宗冕闻听;便回头看了他一眼。
林御史自问一辈子无愧天地,可给镇北王这样淡淡瞥了一眼;却不知为何心里惊冷的很。
就在他觉着自己仿佛多嘴了的时候;赵宗冕垂眸看着曹郎中;道:“既然有人替你求情加上今儿本王心情不错;且饶你一条狗命。”
脚下一挪,这才将人松开了。
而曹郎中只嘶哑叫了声:“谢、谢王爷饶命。”就晕死过去。
镇北王也不理会,回头看着林御史道:“林大人脸色不好,是不是给这狗东西气坏了?”
林牧野哪里敢说别的,只垂着头回答:“多谢王爷体恤,下官很好。”
镇北王笑笑:“老大人倒要保重身体,来人,好生送林大人回府。”
林牧野忙称不敢、不必,可赵宗冕开口哪里有叫人回绝的,是以今日竟是镇北王的人亲自叫了车,“护送”了林牧野回府的。
杨夫人听罢这些,如在梦中。
林御史道:“我本觉着王爷杀伐太过,性情未免有些暴虐的,西闲以后进了王府,终究不知道怎么样。可从今日他的种种看来,倒像是个粗中有细、颇有章法的人。”
杨夫人问道:“那你是觉着王爷,如何?”
林御史道:“难说。这世上的好男子大体可分为两种,有那种经天纬地可建立不世功勋的,未必是如意郎君,而那种可做为良人相濡以沫度日的,往往才干之上有限的很。”
夫人试探问道:“那王爷属于哪一种?”
林牧野看一眼夫人,笑道:“罢了,何必操心,只看西闲的造化就是了。”
“我只是怕西闲受苦。”
“西闲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不至于。何况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太多,也是枉然。”
二老说了半宿的话,次日早上,杨夫人就把此事告诉了西闲。
西闲听了不语,杨夫人趁机道:“我想,王爷这是在替你父亲出头呢。昨儿若不是他,老爷就要给那姓曹的给欺负了,先前那次已经气出病,昨儿若还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样呢?平日家都说王爷如何如何厉害,谁知也是个粗中有细,知道维护自家人的。”
杨夫人因知道西闲心里不受用,所以故意多说些镇北王的好话,也好让她放宽心罢了。
西闲也知道母亲的用意,却微一摇头:“话虽如此,岂不闻‘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当街把人打的半死,可以后他少不得要离开京城的,那曹郎中却是京内人氏,到时候曹氏再变本加厉为难父亲,可怎么说?他倒是干干净净走了,山重水远的都不知道。”
杨夫人本是夸镇北王的,突然听西闲这么说,反而忘了自己的初衷,也担心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昨儿还是你父亲给他求情才没出人命的呢,他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西闲道:“说句冷血的话,真的给镇北王打死了,反倒好些,曹氏吃这场折辱毕竟是因父亲而起,那人是小人心性,绝不会因此幡然悔悟感激父亲,他又奈何不了镇北王,所以只会把这仇变本加厉加在父亲头上。”
杨夫人听的惊心动魄:“阿弥陀佛,这是怎么说?竟又惹出祸来了?”
西闲道:“可不是么?哼骄横霸道,胡作非为,最会逞一时之凶顽,不思后果,这样的人又算什么英雄。”最后一句,却是因为想起了苏舒燕口口声声称赞赵宗冕的话。
杨夫人满怀忧虑,只追问该如何是好,又想着等林御史回来后跟他好生商议如何解祸。
谁知就在当日下午,门上小厮在外探听了一个消息,因进来报说:“也不知为什么,那个一贯跟老爷作对的户部的曹郎中,竟给大理寺满门查抄,说他贪墨贿赂之类的,家里的人都下了大狱呢。”
杨夫人闻听,犹如遮在眼前的阴霾在瞬间消散,忙抓住西闲的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西闲也有些狐疑,问小厮道:“大理寺查办的?不是说此人无事的么?”
小厮说道:“我们也不懂,只是听人说,是太子殿下亲自过问的。满街上都在说姓曹的这次可终于恶有恶报了呢。”
上回曹郎中给御史台查办,此事也是惊动了太子赵启的,若想处置曹氏,只在那时候就可以动手,又怎会放他出来蹦跶了这么久多此一举,又秋后算账。
想来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根本有人催着太子行事。
西闲想到自己方才铁板钉钉说赵宗冕行事不思后果,此刻脸颊微热,幸而杨夫人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并没有想到这一宗,西闲便只借口困倦,自己悄悄回房。
路过花园的时候,见那金丝菊开的正好,西闲信手折了两支,握在胸前低头嗅着,一边想那曹氏的事。
西闲心道:“难道真是我错估了他?可如果不是他从中行事,太子又怎会突然一改前态雷厉风行起来。可如果真是他,他又何必做的这样滴水不漏,难道真的如我一样想到后果,所以为了林家着想?”
走到莲池旁边,看了一会儿鱼,这才怏怏回房。
还未进门,就见于青青带着个丫头来了,后者手中抱着一匹缎子。于青青道:“西闲,你瞧瞧这缎子好不好,颜色、花样合不合心意?”
西闲道:“是要做什么的?”
于青青道:“傻丫头,自然是给你做新衣裳的。”
“我用不着那些。”西闲摇头,“何必另又花费。”
于青青摆摆手让丫头退了,自己上前拢着她肩头道:“你本就生得比别人好,再略一收拾打扮,更加爱死人了。”
西闲最不爱听她说这些,低头摆弄瓶子里的花儿。
于青青察觉,便忙转开话题:“对了,那耳环还没找到?”
见西闲摇头,于青青道:“没就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以后苏姑娘当了娘娘,自还有更好的给你。”
西闲越听越刺耳:“嫂子,我困了。”
于青青忙道:“好好,那你歇着,我这也去叫人裁衣裳了。”她倒也麻溜,快步出门,顺手又把门带上,吩咐外头小丫头道:“姑娘睡中觉呢,都不许高声吵嚷。”
西闲很无奈,把身歪倒在榻上,从枕头底下翻出那仅存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