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追随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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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
有一些往事总在梦里追随。让人想忘也忘不了。
“你靖哥哥昨天晚上回来了,今晚在我家吃饭,早点回来。”早上出门时妈妈的话还在耳边萦绕。有一种感觉叫矛盾。没见面时梦里想念,而真实的人快要露面了,却有些情怯。
徐靖宣和她姐姐同年,打记忆起,他就生存在她的世界里。他们两家是世交,徐靖宣家就他一个孩子。徐靖宣和她姐姐从小学时一直是同班,他们都是彼此父母的骄傲。一个总当班长,一个总当学习委员。一个得了第一,另一个肯定是第二。究竟谁的第一得的多,那也许连他们自己也记不住了。徐靖宣从小爱往韩家跑。上初中后,姐姐老坐在他的单车后架回来,他也经常在她家吃饭。
小时候他最讨厌了,每次来她家都要惹她,比如扯她的蝴蝶结,用手捏她的红扑扑的脸蛋。她非常气恼他。向妈妈告状,妈妈却笑咪咪地说他是和她开玩笑,说她大惊小怪。每次事发后,受罪的是她,占便宜的却是他。再后来她也索性不告状了,躲着他。虽然这种办法是下下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主要原因是他在她家出现的频率太高了,难得不见到。
岁月匆匆,转眼他和姐姐都考上了大学。由于离家远,不在同一个城市,她受他的欺负少多了。但每次放长假,他和姐姐都会同时出现在她家。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想到这,她的心莫名的揪痛。从小,这是不容质疑的真实。他只属于她优秀的姐姐,不是属于连普通大学也考不上的她。从小姐姐是家人的骄傲。而她,本是母亲冒着生命危险想生个儿子不成却生下了她。对于一直想要个儿子的韩东名来说她的到来是可有可无,而且生下她后,医生严肃地宣布她母亲如果再生育的话,必有生命危险。对于一直想生个儿子的韩东名来说,这无疑是最痛苦的宣告。所以打小,她不是这个家庭中最受宠的人。所有的光环都笼罩在姐姐身上。而命运也捉弄她,从小她就不会念书,分数永远和六十分打檫边球。
往事不堪回首在梦里。
第二章 重逢
“紫宜,不是叫你早点回来吗?怎么这么晚?”一进家门,就听到妈妈的唠叨声。她连客厅的门都没进,直接拐进厨房帮妈妈做饭。
“你靖哥哥在客厅,你姐在陪他。过去打个招呼吧。算起来也有几年没见了。”妈妈阻止她洗菜的动作。
她充耳莫闻,依旧洗着菜。
“这孩子怎么还记仇?以前你靖哥哥是逗你的,跟你闹着玩的。你小家子气干吗?再说你徐伯伯和徐伯母也在,快过去招呼一声。”
“知道了,我洗完菜再去。”她闷声闷气地说道。
“这孩子,大学都快毕业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做事扭扭捏捏,就是没有你姐的大方。人家靖宣如今已经研究生快毕业了,正准备读博呢。已经是成年人了。还在耿耿于怀他原先逗你的芝麻小事吗?”
她把菜往盆子里一丢,出了厨房。她没有直接进客厅,立于门坎外,抹了抹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液体,挺挺胸进了客厅。
徐靖宣在韩紫宜进院门时就知道,见她摸进厨房,也便垂襟正座,耐心等待。徐紫玲细声软语地陪着徐母聊天,说得徐母喜笑颜开。韩父和徐父在谈公司的事。
韩紫玲第一个瞥见紫宜进来。“紫宜,回来了。”
徐母也随即看见了,扬起笑脸招呼:“紫宜丫头回来了,快到大妈面前来,让大妈瞧瞧你学校的伙食还可以吗?别让我的紫宜心肝受委屈。”平时紫宜去徐家也多,一是因为她上的大学内招,徐伯伯帮忙找了关系。二是她学的是护理专业,徐伯母平时老是胳膊腿酸之类的,她常打电话叫紫宜去她家给她按摩按摩,推拿推拿。
徐靖宣从她进来,眼睛便随着她转,直到她在他妈妈面前停下。
“丫头,不错啊,比原先胖了好多啊。”徐母开心地说到。“人也漂亮许多了。”
“再胖就是肥了。”徐靖宣的声音很煞风景地响起,惹得他妈妈怒目相视。
他却有些装憨,起身用手抓抓她的长至腰际的头发。
好痛!儿时的记忆翻江倒海。真是江山易移,本性难改!还说是什么研究生,还不如说小学生,行为还那么幼稚。她扬扬眉头,他清楚地看见她眼中的不满和愤怒,不禁莞尔一笑。好久没有见到她这种表情,说句实话,在梦里他还拼命地梦见过好多回。她在他扯她头发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慨,可当她看到他的笑容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在他的眼里,分明有一种莫名的深情在流动。她回首看姐姐,她的眼神在追随他。她的心一片黯然。分明是她自做多情。这种深情明明是为姐姐绽放的,又岂是为她?
菜很丰盛,满满一桌。韩母的厨艺是一流的。虽然平时多半是韩东名或者紫宜下厨的,但来了客人还得老婆亲自出马。
酒杯交筹,大家喝得兴高采烈,连很少喝酒的韩紫玲也多喝了几杯,面如桃花。
“弟妹啊,紫玲越来越美了。”徐母乐呵呵地夸道。在他们的眼里,紫玲是理所当然的儿媳妇了。
“嗨,我也只有指望紫玲了,这孩子从小懂事听话,又样样优秀,她一直那么自觉,做什么事多细致。我可省了许多心了。不像紫宜,老让我担心。”
韩母的话一出口,徐靖宣的眼神有意无意在紫宜脸上停留,连她瞬间忧郁和孤独的脸神都收入眼里。虽然这种情绪在她脸上是稍纵即逝,然后她又若无其事地扒着饭。
“其实妹妹在学校很有名气呢,她的画在校展中得了第一名。”紫玲认真地为妹妹挣面子。紫宜心里有些暖意。在这个家中,只有姐姐常常维护她。
她无意抬头,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像两条本来没有交集的直线,无意中纠结在一起,甚至在没有语言的空气中檫出了莫名的火花。她赶快避开他的眼神,那里有些她恐惧的元素。
“等靖宣研究生毕业后,就叫他和紫玲把婚结了。结了婚再去读博也可以啊。”
“那是。”听到准亲家母这样发话了,韩母的心里乐开了,今天累这餐饭也值得。
“妈。”紫玲害羞得娇嗔一声,便把头低下,不让别人看到她脸上流溢的不可抑制的幸福。
徐靖宣静静注视着一直鸵鸟般埋头吃菜的她,她把自己的脸压得很低,不让情绪宣泄出来。
“紫玲确实不错,在公司没打拼几年,主管的位子就拿下了。”徐母赞口不绝。
“是啊,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人见人爱。”徐父也夸道。
“谢谢伯父伯母的厚爱。多吃点菜。妈妈昨天就忙了一天准备了,大家多吃些。”紫玲热情地招呼。“来,伯父伯母,我给你们盛点鸡汤。”她甜甜地招呼着。
“哎哟,紫玲太懂事了。”徐母乐开了。
“紫宜,别低着头只顾自己吃,学学你姐,帮你靖宣大哥盛点汤。”韩父发话了。
紫宜一声不吭地端起他的碗盛了满满的一碗鸡汤。他接过来时无意触到她的手指,竟是凉凉的,虽然还是五月天,但他明显觉得初夏的来临,空气中有些让人窒息的热气。她却如此冰凉。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她又埋头拼命吃菜了。
她在厨房帮妈妈洗刷后,没有进客厅,来到院子里。站在一株丁香树下。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初夏的气息。让她想起那次意料之外的旅行。高中毕业那年夏天,她和王小南几个平时玩得好的朋友相约去露天宿营。在那鸟语花香,草长莺飞的山里,意外地碰见他和几个朋友也在郊游。那年,他读大三,刚好回来度暑假。她们中有一个女孩和他们中一个男孩刚好是熟识,便相约结伴同行。那天拾材火的时候是分组行动。他和她恰好分在同一组。她们并不知道他们两认识。毕竟隔了几届。其中有几个女生从头到尾都眼神追着徐靖宣,那种爱慕之心昭然皆知。当她们看到她和他分在一组时,羡慕地快掉泪。她很想说和她们当中谁换一下,却遇上他不满的严肃的眼神。于是她乖乖地闭上欲张的嘴,跟在他后头,随他去捡材火。
由于前几天下了暴雨,有些树下积了青苔,她走路一不留神,滑了一跤,眼看就要啃上亲爱的大地妈妈,他健膊一揽,她的身子便避免了跌在地上的后果,倒在他的怀里。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搂着,她一时忘了呼吸。而他偏偏不知哪条神经错乱,竟始终不松开她。两人暧昧地相拥着,他的呼吸渗透她的毛孔,她有些晕眩。当她清醒过来时,涨红了脸要挣开他的怀抱,她才意识到他是故意不放开她。她的心顿时莫名地慌乱起来。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惩罚她刚才假装不认识他吧。当他们在绿阴小路上相逢时,他扬起微笑想向她打招呼,她却慌忙避开他的微笑假装不认识他,她分明注意到他当时的懊恼。
“徐靖宣!”她咬牙切齿说道。
“叫一声靖哥哥就放了你。”他依旧把她搂住,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涨红脸倔强地挣扎,硬是不叫。
“傻瓜,叫一声靖哥哥会死人吗?”他无奈地笑道。她头发的清香钻入鼻里,让人有一种非分之想。
“快放开我。”她用力挣扎。
“你忘记你穿开裆裤时天天跟在我后面靖哥哥长靖哥哥短得叫我吗?”
“那是国耻,比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还耻辱。”她愤然。她的脸也随着羞赫。想当初他百般捉弄她,她还不知羞耻地叫他靖哥哥,现在想起来是悔不当初啊。
听到这句话,他有些恼怒,硬是把她的身子扳过来。“你这丫头硬是欠揍。”说着,他竟真地打起她屁股来。天啦!她又羞又急头脑一昏沉,张嘴往他手臂一咬,他痛得松开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风从树缝里流过,草叶的气息在流动。空气中一时有了些许静默。她清楚地看见他衬衣卷起的地方两排很深很红的牙印,触目惊心。她有些心虚地垂下头。他嘘了口冷气,神情不满地望着她。这丫头变了,以前捉弄她,她总哇哇向韩姨告状。现在不知吃错了什么,见到他总剑拔弩张,一股硝烟味。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过来。”他的语言含有一种命令的成分。
她缓缓地抬起头,她不敢仔细看他的眼睛,那里有一种她惧怕的威严。
“过来!”他加重了语气。
她倔强地立于原地。他只好自己走过去。她惊恐地望着他。他在心里无奈地投降。这丫头已经把他视于洪流猛兽,惟恐避之不及。
“走啊。”
他提醒道。她茫然失措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人家都去捡材火了,我们等下空手回去吗?这可是集体活动,吃白食可不雅。”他凉凉地提醒她。说完话,他径直往深林里走,也不搭理她了。老半天她才回过神跟上。
肯定是基于刚才的报复吧,他拾的材火都往她手里塞。她恼怒而又倔强地抱着。大概明白她的表情,他凉凉地说他的手被她咬伤了。意思很明显,是她自找的。当她抱着一大捧材火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后面跟个帅帅的闲闲的打背手的徐靖宣时,九双眼睛聚焦在他们身上可当一百度白炽灯光。徐靖宣的人气指数大跌,原来是一个不会心疼人的大男人而已,于是相貌不如徐靖宣而嘴巴比他甜的李微倒成了几个即将步入大学的青春少女追随的偶像。徐靖宣一点而也不感觉到这明显的冷落,反而悠闲自得地守在不太抢风头的紫宜身边。当肉烤熟时,男孩们纷纷为心仪的女孩割烤肉。他不紧不慢地为紫宜割了一块。紫宜本来想争口气不吃,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她不想又惹出什么事来,等会儿又是自己下不了台。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捉弄。
当她吃完一块时,他又递给她一块。她红着脸说她已经饱了。他却讥笑她身上没几两肉。她脸涨得更通红。“我身上有没有肉你怎么知道?”她小声抗议。
“我是不知道啊,那我来试一试。”说着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际,不安分地摩挲。
天啦!她的脸像喝了高容度的白酒,刷地炽红。“你干吗?”她伸出一只手暗暗探到后面阻止他,同时暗暗观察别人的表情,好在那些少男少女们都兴奋不已,没人注意他们两之间汹涌的暗潮夜幕降临,他们搭起了帐篷,架起了篝火。大家轮流唱歌跳舞,气氛很好。紫宜惊讶地发现平时在她家谈笑风生的他,一反常态不太表现自己。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手里握着啤酒,慵懒地斜靠在一棵树下。他一直守着紫宜。她好几次想挪过个地方,可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驿动。内心总感觉有一团火苗在燃烧。不知是从初中还是高中起,每次看到高高大大帅气的他跟在姐姐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