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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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赶紧的,咱们今儿个如果不把这只鸡吃得连渣都不剩,它就会觉得自身的价值没有得到最大限度的体现,会觉得很失落的。”苏晗边唠叨边将碗筷摆好,正想将鸡撕开,却被一双小手拦住,只见胡悠下死命猛吸了好多次鼻子,直到供氧不足差点儿憋过去才慢慢向外吐气:“别忙吃,满足一下鼻子的需求先,这么香的味儿,可不能浪费了。”
习惯性的抬手想给爆栗,堪堪碰到脑门时则改为轻轻一点,又顺势揉了揉发心:“那你继续满足鼻子吧,我还是先顾着嘴巴好了。”
边说边将嫩酥的烧鸡分成大大小小若干块,自行拿了一块鸡架骨吃了个啧啧有声酣畅淋漓,馋得胡悠立马把鼻子的感受给抛去了九霄云外,伸着爪子就扑向了鸡翅膀,却被筷子一敲:“别跟我抢!”然后筷头一拨:“吃这个去!”
眉开眼笑抓起一只大鸡腿,同时将盘子一推:“小舅舅,咱俩一人一个。”
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慢条斯理吃着手中之物,极为悠哉惬意。
饭馆不大,两张圆桌两张方桌最多能容纳二十人,位于集市的拐角,环境清净却也生意清淡。饭菜算得上干净可口,价位中等偏低,一只烧鸡一盆汤两碗米饭,加起来大约相当于他这个小文书三天的薪俸。
其实按照目前的进账,虽然很是微薄倒基本上还是够两人日常开销的,只不过因为初来乍到需要添置的东西较多,所以手头才一直不宽裕。再加上他本身对食物向来无可无不可没什么特别的偏好,日日青菜豆腐也不觉腻烦聊能果腹便足矣,这才一时马虎没有照顾到某人的那张小馋嘴。
“对了老板,快拿碟辣酱来!”
胡悠好容易才从塞得几乎密不透隙的嘴里挤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苏晗见状盛了一碗汤递过去:“怎么,觉得淡了?”
接过立马便喝了一大口,被烫得两眼直瞪,好歹把口中的东西给顺了下去,用油乎乎的小爪子捶捶胸口:“给你的,你不是说喜欢烧鸡配辣酱的么?”
又气又笑将汤碗重新拿回:“总是毛毛躁躁的,怎么就没烫个满嘴泡!”嗔怪着低头吹了吹,唇角却不由轻勾。不过是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难为竟然还记得……
苏晗将汤吹至温热,连同方巾一并放到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的胡悠面前:“新做的袄子也不知道爱惜些,弄得到处是油污,我看你要穿什么过年。”
腆着脸傻乐:“我相信小舅舅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自认适应的还算不错。至少,对如今的年龄和身份那是适应得相当彻底。
尤其是对苏晗这个‘家长’,那种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恋,甚至那种无所顾忌的撒娇和放赖,是自小便被父母寄养在不同亲戚朋友家里的她从来未曾体会过的。
店中只有零零落落七八个客人,辣酱很快端了上来。
胡悠先尝了一口,顿时伸长了舌头涕泪横流,苏晗拿起另一只鸡腿便塞了过去:“连辣都不能吃,还男子汉大丈夫呢!”
靠之,这让江浙一带的‘温婉’男同胞们情何以堪!
眼泪哗哗将堵在嘴巴里的物件拿出来,刚想说话,却被正在吃鸡脖子蘸辣酱的苏晗一声状似爽翻的叹息所打断。
默了默,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将鸡腿在辣酱碟中一滚,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那满眼的繁星闪烁满脑袋的烟霞烈火,还真是……爽翻……
苏晗斜眼看着,笑意扩大。下一刻,却猛然凝住。
“悠儿,你怎么了?!”
“啊?”
胡悠红着眼睛红着鼻头,嘴巴里面塞着鸡肉,周围是一圈红彤彤的酱料,边上却是一道殷红的液体正缓缓流下,蜿蜒于玉白的下颌,本人则是一片浑然未觉的茫然,其状甚为诡异。
苏晗迅速伸手一擦,一搓,脸色瞬间煞白,同时眸中寒气大盛。此时,恰逢老板端着一盘酒菜路过,腾身站起,擒住其手腕,一拉一拽,顿令其矮下半个身子,杯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变故发生在呼吸之间,胡悠睁大了眼睛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直接傻菜。
“什么药,谁指使的?!”
可怜老板一个四十许的精壮汉子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拿住脉门动弹不得,弄了个满头大汗也弄了个满头雾水:“什么什么药啊?什么谁指使啊?客官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还装糊涂!”苏晗神情一凛便欲发力,却听旁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孩子换牙的时候最好不要吃这种需要撕咬的肉类,有害无益。”
换牙?!
苏晗呆了呆。
胡悠继续傻。
老板庐山瀑布汗……
话音未落,一个少年施施然晃进了这个奇怪的静止画面。
跟苏晗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个头,衣着简洁朴素,但看得出面料和做工均属上佳,眉眼五官生得倒不算特别出挑,只是配上那副似笑非笑的慵懒神情,便陡然亮眼起来。
来到胡悠坐着的桌前,半个身子趴上去,冲着她下巴一扬:“张嘴给我看看。”
不自觉听从了指令:“啊……”
“应该换的是第一颗,新牙尚未长出,今后千万不要用舌头去舔,不然就会长出一口歪歪斜斜鬼斧神工的牙齿来,记住了没?”
“噢……”
少年嘻嘻一笑:“真乖真听话真可爱,来,让哥哥捏一捏。”
胡悠的大脑反射弧还没运转明白,苏晗却已经放开汗死你丫没商量的店老板,回身探手架住了那双正伸向她娇嫩脸蛋的‘魔爪’:“兄台所言当真?”
‘辣手摧苗’的企图被阻,没好气站起:“不信你自己看啊!”
狐疑着弯腰看了看胡悠一直大张着没闭上的嘴,然后更加狐疑:“悠儿,你刚刚开始……换牙?”
“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八岁左右正是开始换牙的年龄。”
“八岁?”
“我……”
“咦?我刚刚听他喊你小舅舅,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外甥的岁数吧?”
直到这会儿,胡悠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娘希屁,敢情又是个乌龙!
“小舅舅,去年我七岁,今年不就是八岁?”
看着她伸出的一个拳头和一个中指,苏晗觉得有些头晕。
少年歪头瞅了瞅,来了兴趣:“这是什么意思?来,让哥哥猜一猜。一个拳头代表的是十,那么一根手指……就应该代表的是一喽?加在一起就是十一?”
原来不是自己不识数,苏晗甚是欣慰……
而胡悠则决定誓将天真加白痴进行到底:“不对不对。一个拳头有五根手指,所以代表的是五。至于这跟手指……呃……代表的是二……”
“为什么是二呢?”
“反正……反正就是老二嘛!所以,加在一起应该等于七!”胡悠对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非常满意,同时,对自己的‘猥琐’程度很是膜拜。
老二呀,老二老二……
少年噎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拱拱手:“受教了!”
这时,从‘尼加拉瓜瀑布汗’那里转了一圈的老板还魂了,噌的一下跳起来揪住苏晗的衣领就是一通咆哮:“你赔你赔你赔!!”
苏晗看看一地狼藉,干笑:“我分几个月赔给你行不行?”
胡悠连忙补充:“虽然是分期付款,但能不能别算利息?要不然,就把我们剩下的这半只烧鸡当利息成不?”
老板又想‘汗’了……
少年乐呵呵搓了搓手:“算啦算啦,一场误会,老板放心,酒菜钱我会照付的。”
老板闻言大喜,谢过之后屁颠颠去忙活了。
苏晗颇觉不好意思:“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府上在何处?我会把钱分几个月……”
胡悠再接再厉的强调:“那个利息……”
少年抚额呻吟:“我不要你的半只烧鸡……”眼珠子一转,忽然露出某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笑来:“这样吧,你让哥哥捏两把,咱就两清,如何?”
于是,胡悠迅速为这种笑找到了一个无比合适的形容词——贱兮兮。
弄了半天,这小子居然是个断袖,而且,还是个有‘恋童 癖’的断袖。
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胡悠诚恳的建议:“要不然,你捏我小舅舅的脸吧,他的手感也挺好的。”虽然不是‘童’,但好歹符合‘断’的要求,总也算对得起那些钱了。
现在,轮到苏晗开始‘成吉思汗’……
少年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一手撑着桌子像是笑得站立不住,一手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你们舅甥俩真是有趣,太有趣了!我白朔总算是不虚此行。”
又笑了一会儿方才渐渐止住,抖抖衣袖站直,冲着眸色微微一敛的苏晗正色揖手:“后会有期。”
瞬息如常,含笑还礼:“多谢。后会有期。”
胡悠跟着站起来,刚想有样学样,不料他竟转头便是‘贱兮兮’的一笑:“捏脸的事只能找你,而且一定要收利息。所以先存着,待日后哥哥来找你一并讨回,这样才划算。”
说罢,丢下块碎银子在柜台,大笑扬长而去。
“……真是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
胡悠恨恨说了句,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开始漏风了。怪不得近些天总觉得下面那颗门牙有些怪怪的,原来是换牙脱落的先兆。原本应该是要再过些日子才会掉的,结果今天一通狂吃,再加上之前被苏晗用鸡腿一塞一撞,呜呼哀哉血洒当场……
而苏晗也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了这件事上,掰开她的嘴细细瞧了瞧:“还真是换牙……咦?你换下来的那颗牙呢?”
“哎呀糟糕!吞下去啦!”
“完蛋了,你的肚子里会长出很多很多牙齿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把它给弄出来。”
“啊?啊!小舅舅你干嘛?”
“把你倒过来,把牙齿吐出来啊!”
“……别别别,万一把烧鸡吐出来就亏了。”
“没事,你可以再吃回去的。”
“……小舅舅你好恶心……”
“想吐了没?要不要我给你再讲点恶心的?”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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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儿,为什么当初我说你十一岁的时候,你没有反驳?”
“你明明说的是七岁嘛!”
“十一。”
“七。”
“十一!”
“小舅舅,可能是因为你说话大舌头,所以我把十一听成七了。你看看你,不仅不识数,而且还大舌头,真是悲哀呀!”
“…………”
动物可以凭借牙口来判断年龄,人类也可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动物和人类是一样一样的……
以此为据,初相遇时,胡悠七岁,苏晗十三岁。
如今,胡悠约莫八岁,苏晗约莫十四岁。
胡悠想,女人比男人老得快,这个年龄差距倒是不错。
苏晗想,这小子看上去七八岁,果然便是七八岁,其实发育得还是挺好的嘛!剩下的那个鸡腿,不如就……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一章小正太和小萝莉即将长大…………
所以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长大……………………好好想想多想想所以于是就…………………………嗯~~~~~
第十四章 猫鼠游戏
‘清水县’的县太爷用火箭一样的升官速度验证了苏晗看人的眼光,也验证了其为人处事的正确性,任期刚满,便被直接派往某富庶之地任知府的肥缺,连升三级。
临行前,给了苏晗两个选择:第一,接替他的空缺做县令,正式踏足官场。第二,随他赴任,依然还是做吏,只不过,乃是府衙吏员之首。
苏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三年后,任期满了的原县太爷现知府大人继续留任,而苏晗则被举荐到了京城‘永安’任‘主簿’,直属丞相府。
虽然在皇亲国戚高官大员扎堆的帝都只是个小得不起眼的芝麻绿豆官儿,但毕竟算得上是接近了权力核心的外围,将来的机会堪称多不胜数。
这样的际遇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短短六年不到的时间,便从一个偏远县城的小小文书到供职丞相府,可谓祖坟冒青烟一步登天。
只有胡悠知道,苏晗除了识人准,善于抓住机会之外,究竟还付出了多少。
刚抵京时正是七月流火的季节,安置住处熟悉环境交接工作一通人仰马翻的忙活后,便到了夏末,本年度最后一波热浪正在持续发威。
苏晗和胡悠的新家在‘永安城’的‘赤元巷’,靠近北城门,距离丞相府步行大约半个时辰,在热闹繁华的帝都算是比较僻静的一隅。
二人初到,无亲无故无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