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里的天使-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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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馨左手托着一盘金枪鱼沙拉走向阳台。随意挽起的乌黑长发仍带着温热的水气。在沙发上独自浅酌的妮娃看了一眼宁馨,大理石白的脸庞依旧平静。宁馨坐在她的身边,拿过她面前的酒,为自己倒上一杯金黄|色的不知名液体,妮娃用食指和大拇指将金枪鱼肉放入嘴里,两个人动作自然。好似白天的事根本就是一场幻觉而已。
两人静静坐在那儿,各自神游天外,即使在宇宙中某个星系相遇也是互不相识,或者是擦肩而过。
像往常一样,静坐一会儿的宁馨起身回房,不然等的不耐烦的冷啸寒定会亲自来捉人。
“看什么电影了?”冷啸寒翻着一本商业杂志,抬眼望着宁馨,淡定地问道。
宁馨吹吹手指上的透明指甲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翻动着杂志,以免碰触到刚涂好的指甲油。停了一会儿,见冷啸寒仍注视着自己,才清脆地回答:“不知道。我在影院里睡着了。”其实呢,我是一个人在漆黑的影院里无声流泪来着。宁馨心底悄悄地说。
“呵呵…”冷啸寒似乎觉得非常好笑。
摘下眼镜,冷啸寒在那边摸索了半晌,拿出一瓶药递给宁馨,说:“这个给你。”
宁馨接过瓶子看看,上面不知道是哪国字母,于是疑惑地问:“什么?”
“维生素。”
“我吃它干吗?不要。”宁馨将瓶子推给冷啸寒,表情厌恶地扭过头,孩子气地撅着嘴,说:“我不喜欢没事吃补药。”
“我咨询过医生,医生说准备怀孕前几个月吃维生素对将来的生产和胎儿都有好处。”冷啸寒将瓶子再次放到宁馨的手上,“你不是说要给我生个孩子的吗?怎么?又反悔了?”
宁馨看了一眼药瓶子,没说话,双手覆盖住药瓶。
“如果没有的话,就拿着,记得每天按时吃。”
冷啸寒支起胳膊,额头上的汗珠落在宁馨洁白的胸脯上。气息不匀地说:“下个礼拜我们离开这里回家。”
“我们坐火车吧。”宁馨撩起被汗水粘在脸上的发丝,有气无力地建议着。
“坐火车要花很长时间的。”
“我想坐火车。”宁馨坚持道,接着撒娇似的说:“我从来都没做过火车呢。”
“你会感觉到累的。”冷啸寒反驳道。
“不会,不是有卧铺的吗?我们坐软卧的吧,反正也就两天两夜的时间而已。”
“哼,好吧。”冷啸寒站起身,向宁馨伸出双手,说:“我帮你洗洗。”然后像抱婴儿一样的抱起宁馨。
火车,是她的机会。宁馨想。
火车
夜色如舞台上的黑色帷幕一样渐渐拉开,远处影影绰绰的灯光像星星一样散落在黑色的背景上。火车有节奏的穿梭在田野间,偶尔会发出汽笛一样的声音。
宁馨眨着漆黑的大眼睛兴奋地望向窗外,虽然已经坐了一天的火车,但是宁馨仍然觉得新奇。火车的餐车车厢里飘着浓郁的食物气味,宁馨觉得自己的味蕾被它刺激到了,要了一杯山楂汁、一份乌冬炒面、一份油炸点心,以及一份辣炒鱿鱼丝。宁馨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食物,心情愉快。再看一眼冷啸寒的,他面前只放着一小盘火腿煎蛋和一杯果汁。
宁馨挑眉看着冷啸寒,问:“你吃的饱吗?”
冷啸寒点点头,说“你食欲好像好的很啊。”表情有一丝讽刺。
宁馨装作没看到,知道他很不爽。心里却嘀咕着: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坐的火车明明是动车组加高级车厢!
宁馨不管他,专心致志地埋头吃了起来。最后吃的嘴上油光光的,脸上却是心满意足的微笑。旁边的冷啸寒悠闲地坐在那儿看着她,宁馨脸颊泛起一丝热度,正准备拿过餐巾纸擦嘴,冷啸寒却一把将她拽在怀里吻了起来,舌头在宁馨的嘴唇上舔嗜吸吮,全然不顾餐车里的乘客与服务员,宁馨的双颊火烧般嫣红。
冷啸寒皱了皱眉头,在狭窄的软卧上移了移身体,为了找个相对舒服些的位置,“该死的!我为什么要答应她坐火车?”
这么有限的卧铺空间,对于冷啸寒一米八三的魁梧身材来说是拥挤了些,简直像被塞进了沙丁鱼罐头里似的。
宁馨递给他一杯牛奶,说“睡着了会舒服些的,呵呵…”冷啸寒冷哼着接过牛奶,喝了下去,表情像个闹脾气的小男孩。宁馨想:最初的冷啸寒就是个小男孩啊。宁馨刚搬到冷家不久,那时冷啸寒还在国内读书,某一次,和喜欢自己的女生去郊游,结果把人家扔在偏僻的小地方,自己一个人开车跑回来,被人质问时他却理直气壮地说:是她自己愿意跟我去的。去国外念书前,夜夜跑到宁馨的房间来着不走,最后竟干脆在她的房间的床旁打起地铺来了。
那时的冷啸寒就是一个缺少关怀的大男孩,虽然有时性情像个狐狸似的。他的心有一扇敞开的窗,阳光可以照射进去,那些黑暗只能蛰伏在体内不被察觉。有一天,冷啸寒替他关上那扇窗,还像个诱惑夏娃吃下禁果的蛇一样唤醒了他体内的阴暗面。
“唉!慢慢长夜却什么也不能做,真的很无聊啊!”冷啸寒感慨道,表情暧昧地看着宁馨,说“宝贝儿,想去厕所吗?绝对是个新奇的体验!”说完又朝宁馨眨眨眼。宁馨足足用了半分钟才理解冷啸寒话里的意思,啐了他一口,轻声骂道:色狼。便转身面向车壁那一侧不理冷啸寒,身后是冷啸寒哧哧的笑声。
过了一段时间。
宁馨转过身看看冷啸寒,他已经昏昏欲睡了。
“困了吧?要不要再喝点水?”宁馨问道。冷啸寒眼神失焦地看着宁馨,摇摇头。宁馨仍将自己水杯中的水递到他嘴边,冷啸寒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
又过了一会儿。
“啸寒,啸寒…”宁馨重复地叫了几声冷啸寒的名字,见他没什么反应,宁馨又大声叫了他的名字。见他想费力地睁开眼,却也只能微微地抬起一点儿眼皮,宁馨在他耳边说:“我要去下洗手间,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你不要担心不用太长时间我会回来的,你好好睡觉啊。”
“用。。用我陪你吗?”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却一点儿也不想动弹,冷啸寒觉得自己感到不可思议的困倦。
“没关系,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着宁馨将手伸向他的裤兜摸索了一会儿,又翻了翻他放在一旁的西装上衣,拿出几张卡和手机。宁馨看了一下时间,急匆匆地拎起一个小型的手提包走了出去。
宁馨跑到车厢尽头的厕所,进去后锁上车门,看了一眼外面的农田,迅速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迅速套上牛仔裤和T…shirt,又在外面加了件灰色长外套,将头发挽起在那后扎了一条马尾。又将换下的衣服塞进一个塑料袋子里,关闭冷啸寒的手机,和银行卡一起塞进自己的手提包里。一切就绪后,宁馨气喘吁吁地倚在厕所的门上,心脏在那儿咚咚地跳个不停,想要飞出来似的。
外面有人敲敲厕所的门,宁馨回了声“里面有人”,一切又归于平静。手心里攥着火车票,紧紧地握着,就怕它飞跑了似的。不一会儿,宁馨又用手蹭了蹭窗玻璃上的水气,外面好像有些冷,宁馨想着要不进车厢拿走冷啸寒的西装外套吧,又担心他像突然醒了,在火车的厕所里急得直跺脚。最后干脆心一横,竟然就跑去拿了。
宁馨拍拍自己猛烈跳动的心,另一只手也抖动的厉害,像个帕金式症患者。幸好火车咣当一声靠站了,宁馨迫不及待地冲下列车。深夜的站台有些冷。几个工作人员在站台上走来走去,几个稀稀疏疏的旅客。
宁馨脑中一片空白,茫然地望着并列的几辆火车,不知道怎么找到自己那一辆,急忙抓住一个工作人员向他打听。宁馨慌慌张张地上了要转乘的火车,车厢里人很少,宁馨在车厢的尽头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这节车厢只有六七个乘客。由于是普通车,有些破,脏乱。
宁馨将冷啸寒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一股淡淡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孔,竟然觉得很温馨。夜已深,又由于之前的紧张情绪一下子放松,宁馨感到有些困意。可是两个小时后她还要转乘另一辆火车,不能睡着,宁馨用自己才能勉强听到的声音哼起了歌。脑子里转动的却是坐下辆火车时该如何在没有票的情况下直接进入列车后再补票的事情,不能在车站买票,他们会查到的。然后,她需要再转乘一辆私人大巴。宁馨在脑海里重复着一早计划好的路线。
这一次再不能中途失败了,如果被抓回去就死定了!一想到冷啸天,想到他那些未知的惩罚手段,宁馨立马打了个寒战,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十二万分的小心才行。
冷啸天在很多方面都是天才,不仅仅表现在卓越的经商手腕上,还有控制人心方面。他让优秀聪明不亚于他的两个弟弟完全臣服于他,在他们心中确立了无尚的权威,使他们不敢背叛他。于是,三个人建立一个以冷啸天为核心的优良团体,互相终于对方,像豹一样敏捷,像狮子般凶悍,又如狼般团结,加上他们的高智商、残忍的手段,视别人为无物的想法。他们的存在,尤其是对她畸形的爱,让宁馨感觉到恐惧,这恐惧像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魔般盘桓在她的周围,渗入空气,无处不在,连她的梦也被侵占,让她心神不宁。
面对恐惧她惟一能做的就是不断逃跑,就像非洲大草原被狮子追逐的羚羊一样,至死方休。至于那个家,从一开始她就不曾真正拥有过,现在失去它也不会有多感伤。
“宁馨?宁馨?”冷啸寒叫着宁馨的名字,一边揉着有些酸疼的太阳|穴。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冷啸寒用胳膊撑起自己的半身,搜寻着宁馨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冷啸寒给自己倒了杯水,却是冷的。喝过水后,脑袋清醒了许多。他记得宁馨告诉他她要去厕所来着,不会去了这么长时间吧?也许到餐车里了,毕竟他好像睡了很长时间。
冷啸寒准备用手机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好像西装外套也不见了,再摸摸自己的裤兜银行卡也不见了。难道遇贼了?
冷啸寒跑到车长室说明了情况,这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火车都快到站了。列车员在喇叭里通知宁馨到车长室,半天也没见人。冷啸寒找遍了所有的厕所以及餐车。最后返回车厢检查了一下她的卧铺什么都明白了-她跑了。
冷啸情开车将冷啸寒接回家,冷啸天已经坐在书房等着他们,神色愤怒。
“没用的东西,竟然让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跑了!”冷啸天不悦地训斥道。
“她在我水里下药了,牛奶里应该也下了。”
冷啸天瞅了一眼冷啸寒,说“小家伙变得越来越聪明了。”脸上是阴狠的表情,似要将宁馨吃了的样子。
冷啸情看着大哥的表情,硬着头皮说:“我查了一下,她做的那辆火车到的终点站,但是好像宁馨在中途就转了一辆车,但并没有售票记录,估计是上车后补的票,至于会不会再换什么无牌照的私车也难讲。”一旁的冷啸寒愤怒地低咒:该死的宁馨,该死的家伙!
冷啸天的表情更是变得越加可怖,“要是被我逮回来的话,看我怎么修理她!”说着看了看冷啸情和冷啸寒,“看来我们一直没教会她什么叫顺从啊!”接着发出几声令人发寒的笑声,“我们得好好改进改进了!”
小城
火车。客车。一路向南而去,最后在一座南方小城停下脚步。
清晨的薄雾,细细密密似小雨,粘湿头发,沁入肌肤,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
时间很早,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清晨的天气有些凉意,却不似北方的清冷,带着一股南方特有的暖洋洋。宁馨深深吸了一口气,夹杂着青草、绿叶之味的空气像流水般流进肺里。
已入深秋了吧。街上仍是郁郁葱葱的,真好,绿色总是带给人希望。宁馨想她终于可以安静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即使开头会很难。
不一会儿,寂寥的街道,人群变魔法似的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炽热的阳光也从云层里跳了出来。卖早点的小摊贩忙碌着,吆喝着。笼屉里的包子还冒着热气,一掀开,各种味道便争先恐后的冲了出来,刚出锅的油条还在油滋滋地作响,甜腻腻的豆浆也是热的。
穿白衬衫系着领带的干净男子,和衣衫粗陋的体力劳动者,一起坐在路边的破旧桌子旁胡乱扒着洒着些许咸菜的粥,或者是软弱无骨的细面条,清水上面飘着一层薄薄的油花和四五粒葱花,或者是一小碗云吞。穿着质地不是很好的套装的女人,边急匆匆地去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