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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谁主沉浮命浮萍-第94部分

小说: 谁主沉浮命浮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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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十四冲进雨势没多久,便放弃了乘骑,如护卫长所说,那水深处确实积得有些深,最深时浑着泥土的黄水一波波打在面上,泥泞未叫人睁不开眼,磅礴的大雨很快就会把脸冲刷,眼前的景物几乎是朦胧的,她却咬着牙逆流游上,后头追着她而来的一众护卫很是为难,也只能狼狈的在水里跟着噗通起来。

    江那是一段比较耗费体力与耐力的路程,从一开始的志在必得将人抓回去,再到后面对自己能否脱困产生怀疑,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跟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文当水流减至腰时,她前行都需要借住附近的树枝等物借一把力,后头的护卫也一个个没比她好到哪去,一个皇女能做到这个程度足以让人惊呆了眼,只是后头的人余下气力都为自保,哪里还能分出心思来给领头人点个赞?到这个当口,不怨恨她都是了不得的胸襟了。

    学这一路逆流直上她在想,究竟是深怕小皇帝出了事她所有的布局都毁于一旦任务自然而然失败,还是更多担忧那孩子的处境?没有算计,仅仅是单纯的想要报答长公主府那一日的传召之恩?

    明显这两者皆有,至于谁多谁少,这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了。

    至少给了这份冲动一个满意的答复。

    入城时,城门大打开着,正好放城市过道里那些涓急的雨水更快的向外流去,守城士兵则不耐水中潮湿,全蹲在城楼上包团喝热茶聊人生,故而没人注意到这个从泥泞磅礴里爬出来的长公主。

    整个上京虽说是暴雨的焦点,但仔细比外头的情况那不是好一点半点,街道里最深的水也就只能没过膝盖,哪里比得外头的‘汪洋’,也不知这几乎闹心得让大半数商户都不乐开业的雨天里,她从哪里牵来了一匹马,宫卫见着十四时,十四便是骑马来的。

    她有随身携带宫里畅行无阻的令牌,加上身份倒也摆在那,皇宫里也就剩下这么两位皇家血统,倒也没人会纠结她策马直奔深宫,不过到皇帝居住的殿前,宫卫还是意思意思的拦了下,换来了长公主狠狠的几马鞭,见人窜了进去,卫兵相互交递了眼神,其中一个立即向外跑去,是给某人报信去了。

    两个太医,一老一少从屋里走出来,正好被匆匆赶到的十四撞个正着,被十四一顿鞭打老的抵死不吭声,小的这才嗷嗷着透了点口风“陛下如今得好好静养,少说得,少说的三两月!还有伤口忌水,否则再溃浓可能,可能会不良于行!”

    十四本来见着两个太医出来心中便不安,下意识地以为小皇帝是命不久矣,又加上两个太医眼睛长到了脑门上,就是绷嘴不透风,种种行为又鬼鬼祟祟的样子使得她不得不朝着那个最坏的方向想去,一怒之下,便拿两人解气了。

    这会听到年轻的太医嗷嗷的话语,她当即猜到了另一种可能,喝了人将两人拿下候着,也不管外头人是不是会照做,一身湿漉漉的就这么冲了进屋,方一进屋,便是一股子浓到化不开的药味,还夹杂着血腥!

    彼时麻木的宫女正端着一盆血药混合的污水向外走来,另一些宫女则安静地拾缀清理地板上带着红白交错的纱布。

    而少年脸上苍白,且浑身冰凉异常,气息极其虚弱,虚弱到连痛苦呻、吟的气力都没有,甚至可说,任谁看去,这人都已经没几分生机可言。

    从他身上,哪怕隔着一层被,都能闻到很重的药草与血腥味,十四将那床金色龙被掀开,引入眼帘的则是少年身上纵横交错的纱布,纱布里头有些地方药汁正向外扩散着,尤其是那一双腿,在这浓郁的草药味中还能闻到一股子异常的腥味,那味道她曾刻入骨髓!

    是腐尸的气息!

    什么样的伤能让血肉腐烂!

    结合那怕死的年轻太医小心翼翼的一句“否则再溃浓”,足以说明这伤可不是忽然就蹦出来的,只怕那是长期的

    说得倒是美,不注意可能以后会不良于行?

    躺在这里的人基本离死不远了,照这么下去还能有以后!是怕死才这么说的罢!

    几乎是咬着牙:“陛下的腿伤是怎么回事?”

    当然,屋里的傀儡们是不会给予她任何一个满意答复的,只机械的应道:“奴婢们不知。”

    “好一个不知!”十四猛地转身一个箭步抓住了最近的一个宫女,狠狠朝着墙面扣去,“你们会不知!”一下,“伺候在陛下身边的你们会不知!”又一下,血顺着面庞就这么流下,而那人却仿佛早已放弃了生的欲望,只麻木的任其摆布,十四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才松开了手。

    看了一眼众人那依旧麻木的神情,仿佛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人类,而是真正的行尸走肉,一种毫无攻击力反抗力的傀儡行尸,她明白了,自己今日哪怕把这些人千刀万剐,却并不能真正解决什么。

    不过无用功罢了!

    再次回到小皇帝身边,那几位便又开始机械的继续忙碌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时,她才道:“把两位太医请进来,本宫要亲自检阅这些时日太医们都给陛下用了什么药。”她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代表着她原本制定的一个计划必然的夭折。

    长公主本不该有一身医手,不是么?

    可她必须要这么做!必须要将人从阎王殿里拽回来!必须要保住他!

    在她闹腾的期间,相国那里也听到她回京的消息,相国这几日心情也特别差,也没什么心情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只道‘由她闹腾’,便又琢磨起下一个傀儡的计划了。

    这事他也无奈,儿子平日里不像话也就罢了,怎么如今是越来越狂妄了,竟然背着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翅膀硬了想顶了他这个当爹的位置独揽大权了,还是失心疯了?

    当初就不该给这畜生谋个尚书令的位置,不该将皇帝的一切教给他全权办理!

    瞒着他这把老骨头,还以为天下有密不透风的墙,还是叫他知道了这畜生惹的祸,可知道的时候,这小皇帝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逼得他如今,只能盘算着放弃这颗棋子,令谋一块,一条难上加难的棋子路,简直毫无头绪。

    想着想着,莫名的又来了心气,几次三番触碰他的底线也就罢了,这次真的已经触碰了他的逆鳞,哪怕是自己的独子!想到这,相国眯了眯眼,当即招来了管事,交代道:“从今日起,每日都喂药,准备好的女人挨个送过去,务必给本相带出个孙儿来!听到没有!”他没交代的,或许就是,等有了孙子,这个儿子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第91章 腐潭里的王朝(又名弄权)【091】() 
相国没有心情搭理深宫里头的事,首先轮到整个太医院如坐针毯,但凡有资历的大夫都被抓去殿前候着,院里也忙进忙出在配药,因着长公主怒意,连带着平日里嫔妃那最吃香的尚服、尚工局都跟着忙碌起来,倒不是要人赶制什么丧服丧具,长公主派来了一张图纸,一图两局递,是一个两端孔尖细的通心管,本来做个通心管倒也不难,手艺人都是全国最优秀的,问题是人要的是尽可能两端的细度赶得上绣花针!

    还要求中空!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图纸交代下来了,必须在一天内赶制出来,时限过了没捣鼓出来,就得受重刑!

    要不是有另一个交代,言说两局哪一局最先做出来,赏。最优,赏。只怕众人也不得劲了。

    整个后宫随着长公主的到来,一道又一道的皇令降下,在这份怒头上,谁都不曾敢主动靠近长公主一步,哪怕她那身遍是泥污的湿衣裳都渐渐捂干,这常年在魔爪下残喘的宫奴们没人敢多嘴

    十四将伤口都检查个遍,重新经她手用鼻息检阅过的药也都重包扎个遍,跪在跟前起先那一对太医,老的那个这会似有些扛不住了,昏昏欲沉地有些摇晃,似乎下一刻将要晕死过去,而后被召过来的太医们看见了也只能当作没看见,每个人的面色都难看得精彩万分,他们可忘不了入屋时长公主那轻飘飘一句,陛下若是出事,这屋里的太医一个不留,全陪葬。

    这些年他们如何不知道这对姐弟过着什么样非人的生活,表面的风光旁人看得见,可那些难以启齿的伤痕什么的却是他们接手的。

    一直以来,他们心里都清楚,真正的当权者是相党,也或许是因为太久了麻木了习惯了的缘故,叫他们潜意识的越发不将这对姐弟看在眼底。

    没有谁真的可以被人一而再再而三践踏而一次都不反抗的,或许这便是公主的反抗,拽着他们这些炮灰的殉葬!而这个结果,他们并不愿意看到,偏生当家作主的相国放了话,由她闹,是的,便是这无权无势的皇女再折腾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但这一句由她闹如今看来却是真真将自己们的脖子往刀架上推了。

    故而太医们的面色一个比一个的难看。

    “再去尚工尚服两局探探,东西怎么还没做出来!”十四接过刚从太医院一路飞奔送来熬好的药,头也不回,再次催问,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催问了。

    将药仔细嗅了一阵,浅尝了一口,确定无误,这才一口含住,对着那没多少进气的皇帝一点点渡去,下了大半碗,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赶来,一声“尚工局齐尚工”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急促的女声打断“快把东西拿进来!”

    那位尚工只得硬着头皮钻进屋里,紧步来到御前,东西便被抢了过去,她连头都不敢抬,只能恭恭敬敬跪拜在那静候。

    十四将东西对着红烛一照,确认中孔没问题,当下招来人将物件浸泡在事先准备好的水盆中,浸泡片刻,又取出换入另一个盆里,旁人能从那闻到其中一个小盆里似浓浓酒香,如此过了几道程序,当听得一声“赏”,齐尚工连忙抬头再次拜谢,这恍然一眼正好捕捉到长公主撸起自己的袖管,将中孔一头扎进了自己手里,惊得齐尚工差点舌头打结。

    屋里众人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惹怒皇女,自都压着脑袋管好眼睛,没人知道她拿这物件要做什么。

    不过他们都想多了,这会十四哪有闲暇关注他们的举动,一头扎了自己的血管,血登时撒了一道红痕在地,她手快,另一头稳稳扎在了伯钺的胳膊上,便当即掐了自己几个穴位,逼着血流渡了过去。

    这一招也就是紧着救急,虽说两人是同父母的血亲,但也不排除生出不同血型的可能,若是同血型说真的,她不介意多出点,可考虑到旁的,她也不敢贪多,估算着差不多了,便抽了中空管,一手按住自己的针孔,一手替伯钺按住,渐渐感受到伯钺的体温慢慢回笼,绷紧的面上这才适时的缓和了丁点。

    就这样,这长公主就这么寸步不离的守着皇帝,时时刻刻的谨慎与小心,连那老太医咚地昏死在地,都没人敢多嘴插一句。

    一屋子的人,除了早已麻木的宫奴,太医们跟受刑似的这一站队候着,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天子终于奇迹般恍惚醒来了一瞬,迷迷糊糊叫了句“阿姐”众人才得了赦令该休息的休息片刻去。

    天子再醒来,是在三天后,也当是十四熬到极限,更是整个太医局的极限,可以说天子醒的真及时。

    毕竟嘛,有长公主那一惊一乍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忽然又下令要弄这个药,忽然又下令要弄那个的,直接关系的太医局就没人能睡个好觉,往常闲懒惯了,如今这么一折腾,倒是有些稍稍吃不消。

    但有资历的太医都清楚,这本是太医们的指责,那几日确实是关键日子,随时随地有可能床上那人就突发事件,若是没人时刻守着,说不得就有几位太医暗自都有些钦佩那往日里娇生惯养的长公主了。

    这几日,相国每天清早还是惯例的主持朝政,直到宫里有消息递来说小皇帝醒了,相国那乌云盖顶的抑郁这才散开,从来不把皇帝放在眼底的权者,竟一时心情大好到亲自走了一趟,前来‘慰问’了,简直是让这几日对宫中不闻不问的态度在宫人内心深处更上一层楼:论皇室的重要性。

    蠢的会想着推翻以前天真的想法,相国并不是要自己当皇帝,皇帝还是皇帝,或许有一天皇帝会接手一切的一切,毕竟从前的天(尚书令)莫名其妙就告病家养可是有一阵了。

    聪明的回想着这或许会成为一个契机,一个改变如今状况搏一搏说不得能博得大富贵的转折?

    当然,想不等于要做,这宫里头只有蠢到不要命的才会想什么做什么,但念头这种东西,一旦有了模糊的轮廓,勾勒那仅仅是时间问题,在这个一直被狠狠打压的深宫中,看不到希望的人才会麻木不仁,一旦看到光,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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