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年让一生改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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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转个身就是水台。沈备高大的身影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昏黄的灯光下,影子的虚边几乎涨到屋顶,变成顶天立地的样子。草草想起在医院仓皇的人群中看见的那个同样的影子,耳边流过沈备的话:“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许反对!”
草草低头笑了,有时民主更像一种谋生手段,对于有些女人而言,某些时候还是喜欢专制的。也许是因为后悔的时候可以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也许只是因为懒得选择。如果在不敢选择的时候,有人逼你或者代你做出了选择,不管处于何种动机,心里都会有些轻松。
沈备擦擦手走出来,长叹一声坐到草草身边:“啊呀,可累死我了!昨天通知说是可以提前收房,我算了,十一月收房,十二月装修,等到二月过新年的时候就可以入住了。到时候一定把厨房弄大点,省的碰东碰西的,转身都费劲!”
草草慷慨的拿出自己Julique的玫瑰护手霜,握着沈备的手搓着油。甜甜的玫瑰香弥漫在空气里,沈备耸耸鼻子,哼哼唧唧的说:“哎哟,大老爷们搓这些干什么!香死了,香死了,跟老娘们儿似的。让人闻见了多不好意思!”大手动了一下,草草轻轻拍了一巴掌,“别动!”
那个“别”字读的有点拐弯,好像一把小钩子勾了一下沈备,沈备老老实实的停在那里,身上的鸡皮疙瘩放肆的冒了出来。草草又搓又捏,最后满意的拍拍才放开他的手,说道:“凭什么就让他们闻啊!我是怕你手太糙了,划伤孩子!”
沈备吃了一惊,“啊?你有了。”上身猛地坐直,几乎要立起来。他好像还没……那个啥吧?这两天都很老实啊,以前都穿雨衣啊!
草草白了他一眼:“你又不行,哪里那么快啊!我是说先做好准备!”
沈备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听草草说他“不行”还有点恼!摸摸头,脑门子湿漉漉的。想了想,揽着草草的肩膀说:“明天歇一天,后天一上班,我们就去领证吧?”
“领什么证?”草草看着电视,找自己喜欢的节目,漫不经心的问。
“结婚证。”沈备不高兴的把她扒拉过来,“认真点儿!医生说你得休息三个月,头两个礼拜禁房事,我呢,先放过你。你可得给我好好养着身子,不许胡思乱想,不许生气伤心,不许抽烟喝酒,总之,我不许的你都不许做。等三个月一到,我们就要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
草草目瞪口呆——这、这是求婚吗?
眨眨眼睛,这个说法可真是太稀奇了!
咽口唾沫,找找声带,咳嗽了一声说:“报告首长,您这是下命令结婚,还是求婚?”
沈备也愣了,挠挠脑袋,蛮横的把草草抱进怀里:“问那么多干嘛!照我说的去做!”
草草无奈的推开他:“我还没想要嫁给你呢!”赶紧正经的补充:“我说真的!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想一想。”
沈备面上有些抹不开,虎着脸不说话,瞪着她。
草草有点气馁,却又不愿直截了当的拒绝,只是嚅嗫着:“我、我是说……我是说,我凭什么相信你呀!?谁知道你将来……哎呀,现在不好么?你嫌弃我了……”草草推搡着沈备,人却靠进怀里。说不清是撒娇还是认真!
不过,话倒是逼出来的真心话,但是沈备显然没拿它当问题,“你这人怎么一根筋,钻里面还出不来了!我看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这样吧,咱就拿你的话来说事。”
沈备摆出谈心的架势,草草一百八十个不想谈,却又不愿意离开沈备的怀抱。支愣起来装装样子,沈备一按就又回去了,整个人赖皮兮兮的贴在里面,却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架势。
沈备一个大老爷们,哪知道草草那点小心思。按那一下本来是习惯,做完了又怕草草生气,赶紧想着扶她坐起来。推了两下,草草晃了晃没动地方,还在自己怀里贴着。沈备也没多想,贴着就贴着吧,反正空调开着,也没那么热!况且,难得草草在他面前有这副样子,心里觉得有趣,好像抱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狗!
不过这样一来,说话的权威性打了不少折扣。沈备说:“就算你说的,咱俩现在是情人关系,嗯,其实就是你说的非法同居。然后呢,你又想要个孩子,我也愿意配合你。你看什么都没改变,那多一个证少一个证也改变不了什么啊?对你有什么影响呢?更何况,你也要为孩子着想,你是学法律的,该知道准生证怎么拿吧?没有我不大好看,将来孩子也不体面不是?”沈备看草草表情有些松动,索性半躺在沙发上,让草草趴在他身上,继续掰:“哦,就算不拿孩子说事,只说现在。你只要求孩子在你身边,有个证顶多是绑住我,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能有什么伤害呢?反正你也不喜欢我,随便什么时候就把我轰出去了。”
说到这里,沈备有些不是滋味,咂吧一下嘴儿又说:“我也不妨碍你找小白脸。当然,前提是那个小白脸得真的对你好!”
草草揪着他胸前的扣子,扑哧笑了:“什么小白脸!我现在看上你了,你是小白脸啊!”沈备半撑起身子,满脸开花,呵呵的笑着。
草草面上一窘,自知失言了,赶紧往回找:“哼,谁知道你会不会看上哪个狐狸精?!”
沈备说:“我不喜欢狐狸,有狐臭。”沈备单手揽住草草,坐直上身,笑眯眯的说:“我喜欢狗。不过要是那种不吃亏,喜欢脱了鞋扔在男人面前,变着法骗吃骗喝的小狐狸也行!”
草草脸色一变,沈备继续说:“我还喜欢下大雨的夜里,从雨中走出来的打着伞的小骚狐狸。敲我的车窗,跟勾魂儿似的。我一打开车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要是这样的狐狸精,骚一点也凑合!”
草草又羞又气,伸手掐他的肉:“胡说什么呢!我可是良家妇女!”
“哎哟哟,是是是,你是良家妇女!良家妇女别掐了,别掐了,诶!疼,疼,疼!”沈备龇牙咧嘴。
草草悻悻的松开手:“让你满嘴放炮!你不是特种兵吗?怎么连这点疼都受不了?”
沈备嘿嘿一笑:“训练的时候都是粗汉子老爷们,哪里找细皮嫩肉的老婆这么掐着练啊!受不了、受不了!”
草草知道他在拿自己开玩笑,却是恼不得气不得,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一头扎进沈备的怀里不再说话,心中却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总归是在一起生活,有证没证不差一点。况且为了孩子着想,也应该办齐手续。但是,草草心里还留了一手:这日子总要做最坏的打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依着他们。至少自己的事业和朋友都要留着,而且时时刻刻要警醒着些,不要太投入。
思来想去,无非是给自己找个过得去的理由。草草这点不错,很擅长解脱自己。所以,在沈备怀里趴了一会儿,就闷闷的说:“登记,……要带户口卡,你的准备好了吗?”
沈备那里半天没声,草草想,这家伙真是美晕了。懒洋洋的抬起头,却看见人家大官人已经仰着头,半张着嘴巴呼呼睡着了!
死人!谁跟你结婚!
第二天一大早,草草打开手机看到黄盼盼发来的短信,约她中午见面。沈备问:“需要我去吗?”
草草想了想,摇摇头说:“先不用吧。我去看看她要做什么。一个小时以后你去接我,我们去车市买车。冯律和我提过,有人已经开始注意你了。你也收敛一下,至少公司的东西能少用就少用吧。”
“冯律?哦,就是那个冯尚香?”沈备脸色有些不好,“她怎么那么神通?”
“做这一行做的好的,有几个没关系。你注意些吧!”草草嘱咐了两句,开始收拾东西。
沈备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一会儿,钻进书房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看东西。
草草悄悄叹了口气,这些生意人,干净的做不了!
沈备在书房里忙活了一会儿,心里总是静不下来,想着等草草走后再琢磨。便来到卧室,一进门吓了一跳,床上乱七八糟的放着一堆衣服,鹅黄粉红嫩紫,灰黑蓝白绿五颜六色。草草好像一个大将军似的,站在这堆衣服前面。食指点着下唇,眼睛仔细的从每一件衣服上掠过。那神情让沈备想起自己还是连长时,营长站在面前挑选冲锋队员的样子。
“干嘛呢?”
“哦,找衣服!没一件合适的!”
“找衣服?这么多衣服,找不出来吗?”
“穿不出去啊!”
沈备看着愁眉苦脸的草草,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表:“你约的几点?”
“十二点。在银座的一茶一座。”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再不走堵车了!”沈备提醒她。
草草秀气的眉毛攒成一堆,“我穿什么呀?”
沈备看看,挑了一件黄色衬衫:“这个?”
“太正式了!”
蓝色雪纺纱连身裙——
“有点透!”
牛仔裤——
“热啊!”
印花七分长衫加白色绣花水裤——
“太花哨了!”
白色T恤——
“太年轻了!”
沈备把所有的衣服挑了一遍,没一件让这女人满意的。心里的火突突的往外冒,他就奇了怪了,怎么就没一件能穿的!要他说,随便裹一件都可以上电视!偏这个女人还为了不大点的事耽误时间,有没有时间观念啊!沈备不耐烦的看看表,又不能冲这个女人发火,如果跪下能解决问题,沈备决不犹豫!问题是,就算他自杀,草草也不会挑出一件合适的衣服!
“不就是见关浩的老婆嘛,你至于穿的那么漂亮嘛!到底是见谁?”沈备有点吃味儿。
草草也知道自己过分,一扭身子,坐进衣服堆里:“黄盼盼啊!我就是不想被她比下去!”
“你——”沈备气结,“你不是不在乎嘛!再说你天生丽质,比同龄人年轻十几岁!”说到这里,沈备福至心灵,伸手在草草脸上摸了一把:“瞧这皮肤嫩的,说是二十三都有人信!穿什么都比她好!”
草草不怒他轻薄,反而摸着自己的脸认真的问:“真的!”
沈备一见有门,赶紧点头,心里差点没乐翻了!
草草似乎找到些信心,最后挑了一件金色云纹镶边的黑色改良斜襟汉服上衣,配一条Tribeca米色圆角绣花的七分裤,蹬上达芙妮的平底白色皮凉拖,在大脚拇指上还有一朵展翅欲飞的蝴蝶,这才站在门口。
草草原来是要自己开车过去,沈备一看时间晚了,要是草草着急和别人碰了剐了什么的就不好了。抓起钥匙说:“我送你快一点。等把你送到了,我再回来。下午接你的时候也方便。”
不由分说抓着草草的手进了电梯。
草草的确需要人来壮胆,也没有异议。
到了东直门银座,草草下车,沈备一把拉住她问道:“多久?”
草草想了想,“我和她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超不过一小时。”
沈备看看表:“我给你一个半小时。现在是十二点,一点半就在这里,我等你。然后咱们去买车。嗯……别管她说什么,如果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听见没!”
看他严肃的样子,草草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梁,郑重的点点头,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沈备又看了一眼银座大厦,发动汽车离开。草草踩着平底鞋,却像脚下是七寸高的高跟鞋,整个人都向上提着往前走。
走进台北雪锅,晚了三分钟,店内人不多。
她不认识黄盼盼,不过黄说过,已经订好座位。所以见到领位员,草草听见一个飘忽的声音从自己耳朵边流过:“找人,黄小姐定的位子。”
“哦,黄小姐已经到了。”领位员是个圆脸小姑娘,穿着黄色的可爱工装,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大围裙。
草草错后一步,让领位员先行两步远的距离慢慢的走着。店内人不多,顺着领位员走去的方向,草草看见一对男女坐在红色的火车座里喁喁私语;然后是紫色座位区域,三个男人在高谈阔论。领位员一拐弯,对面是三个台阶。草草知道台阶上面那层是黄色的原木桌椅,一般客人不多时都空着。在台阶下面的另一端,也就是紫色区域对着的地方也有几个座位。都是二人座。但是每张桌子陪着两个不同性质的座位,一个橘红色的长沙发沿墙一溜,宽大舒适,但是没有扶手,沙发对面是用橘红色布纹包裹的木头椅子,里面衬些海绵棉花之类舒服为止。
草草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从两个年轻女孩子五颜六色的头发上越过去,是一个酒红色卷发女人。一件黑色七分袖Chanel标的大V字领上衣,草草从时尚杂志里见过,是今年的新款。裤子款式看不清楚,好像也是深色的。
那女人后背笔直的坐在橘红色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