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第二卷·悠悠我心 by:寒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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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相争,也就这么一瞬。高个脱了君笑袖风,连忙向一边退去。矮个拉着他,两人在空中一旋,没入黑暗之中。
悠然这剑是用了全力的,听君笑一喊连忙收力,但已是不及,君笑只好也尽力去挡。他又怕伤到悠然,只使出一半力道,两剑相交,悠然只觉一阵大力打在手上,“当啷啷”剑撒手落在地上。君笑手中剑却也落下,只是前半截——君笑的剑是自己买的,哪当得起悠然手中宝刃。
悠然晃着手,痛得半晌都没有言语。君笑哪里还顾得追人,连忙查看他的手。见无异状,知道是刚才受了自己内力冲击,虽然痛却没伤到什么,半天便会好。于是要把悠然交给宁远,自己再去追。悠然却拉住君笑:“要追也让二庄主去,萧你留下来陪我。”
真不知这孩子又在闹什么别扭,君笑无奈对宁远笑道:“那麻烦大哥了。”拉过悠然:“先回房去吧,让齐思给你敷点药,好得快。”
“大哥,为什么你不让我杀了那人,结果他们都逃了。”回房之后,悠然问道。
“一来,是要留活口;二来,那人兵器上未染血,人显然是矮个杀的。”君笑道,“所以他罪不致死,你一出手就是狠招,我自然要拦你。”
悠然奇问:“他二人都是来犯的敌人,能杀就都杀了,还管他们谁动的手作甚么?”
“你这是江湖人的想法,却不是捕快的想法。”君笑摇摇头,“奉天朝律,对江湖人争斗确实管得比较松,但也得分罪的轻重不是么?”
悠然诧异看着他:“可是我朝朝律,对江湖人士只要求他们自己约束……江湖人之间争斗,无论死人与否朝廷都不会干涉不是么?”
“这不是任意杀人的理由。”君笑正色道,“悠然,谁也无权决定他人死活,你刚才出手杀人,未免太重了。”
悠然听君笑越说语气越重,忍不住有些不快:“我是帮你啊。”
君笑想说我不需要你帮,又忍住了。觉得这男孩一脸委屈,自己别再惹他吧。转身向厢房走去,悠然紧随其后:“萧,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还去做什么?”
君笑奇怪看他一眼:“火大侠的尸身还在房中,怎么也得拜一下帮忙收尸吧!”
“这有人会处理的,你去干嘛,快回去睡啦,你很久没睡好了。今天这里死了人,明天肯定不能上路,你还可以多睡会儿。”悠然说着,脸上竟然现出笑容来,“那火聚奎平时对你那么凶,拜什么拜,死了干净!”
君笑侧着脸看他,忽地向后退了一步。悠然一惊,带着几分迷茫看他。
不是他,他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可是……那眼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冰冰冷。
“萧,你怎么了?我说话惹你不高兴了?”悠然察觉到君笑的疏远表情,忍不住慌了,“我知道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
“我一直以为你在灵山长大,生性天真善良……”君笑微微苦笑,“现下看来,天真也许,却是一种残忍的天真。”
“那也是一条人命啊,他平时对我如何都是私人小恩怨,和生死大事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君笑道,想起刚才悠然带着高兴的表情,觉得心下一阵发寒,“你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只想着明天不用上路可以多睡会儿,还那么一副开心样子……要不是我知道你的单纯,真觉得你和那人很像啊……”
悠然看到君笑脸上疏远,怕了起来。他上前抱住君笑腰际:“萧、萧,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生我气,不要讨厌我,我以后不这么说不就好了——”
他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不快。君笑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觉得抱着自己的人身上竟似满是血腥般,让他生生打了个寒颤,本就讨厌肢体接触的身体自动自发地推开悠然。
悠然站在那里,眼中尽是茫然和失落,好像泪都要落下来一般:“萧,你讨厌我了……”
“我只是不习惯被人碰到。”君笑最后还是不忍见男孩这样,安慰似的拍他,“别想太多,我去厢房看看,你要是不愿去就算了。”
“我去我去!”悠然跟着君笑,向厢房走去。心道不就是那家伙死了自己显得太高兴了么,一会儿装难过他就不会生气了吧、
十三
兼程途中,也没有办法按习俗处理尸体,连三日停尸也是耽搁不起,当天便得下葬。买棺木殡品等事由宁远张罗,自然不会麻烦到君笑,悠然缠着君笑,硬是要他好好睡一觉。君笑想了想,白天危险相对小些,而且敌人刚来过。他本倦极,便回房小憩,叮嘱宁远悠然,待火聚奎出殡时叫他起来,他好拜祭。
君笑和悠然向来住一处,悠然住外屋,君笑住靠内那间。悠然想到君笑在里面睡着,自己在外面守护,就觉开心。呆呆坐了半日,到下午宁远到他们的厢房外。悠然急急窜出来挡住宁远:“二庄主。”
宁远看着悠然,心中有些惊讶。在他印象中,悠然一直是那种满脸阳光的少年,而此刻他盯着自己,竟然有种冷冽的敌意。秋日午后,天气生寒。“林少侠,寒弟还在睡吗?我来叫他。”宁远对悠然点点头,便要进君笑房间。悠然闪身,仍是挡着宁远。客栈过道本狭,他挡得严,宁远完全无法闪过,心下微愠:“林少侠,您为何阻我?”
“萧在休息,你不要打扰他。”悠然爱理不理答道,只是拦着他。宁远武功其实不在悠然之下,但又不能和他动手,心想这林悠然平时还挺有礼的,怎么忽然这么执拗,道:“林少侠,寒弟让我叫他拜祭死者,你也是听到的。你这么拦我,寒弟醒来后定然不悦。”
他这话可是捅到了死穴,悠然秀气眉毛马上竖了起来:“萧高不高兴,还不用二庄主来操心,二庄主还是专心处理那些琐事的好。萧最近休息不好,二庄主若体恤他,还是不要叫他起来了。”
“可寒弟交代……”宁远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悠然打断,少年脸上萧杀一片:“二庄主,我不管萧他都考虑些什么,对我来说,他的身体比其它都重要!”
宁远皱起眉,心中有种难言的怪异感,唇开了几下,然而终于没把这怪异感问出口,只是叹息一声,转身便走。被他这么一扰,悠然也无法回房待着了,干脆让齐思搬把椅子出来,就坐在房廊间。看着君笑房间的门,露出笑容来。
“主……少爷,这样不好吧,萧公子会生气的。”齐思站他身边,轻声道,“而且这一众武林人士本来就对他怀有疑心,您杀……呃,死的又是向来和他不睦的火聚奎,萧公子若不拜祭一下,恐怕更会被众人排斥。”虽然是在无人之处交谈,齐思和悠然说话也都有所遮掩,毕竟房里还睡着一个。
“别人都排斥他最好,他本来就只该看着我。”悠然道,微狭美目流转间尽是独占之意,“他只是我的,只有我可以对他好,他只可以对我笑。我会关心他爱护他,把他的伤都治好让他健健康康地陪在我身边……”
“可少爷,萧公子他性子很倔犟。”齐思道,“您所想的未必是他愿意的,难道您要强迫他?”
“谁说我要强迫他!”悠然一震,带着怒气看齐思,“我才不强迫他,我要真对他好,让他喜欢上我。”他抿着嘴,薄薄的唇于坚毅之中显出几分任性,倒像是孩子热心于什么物事,非得倒不可的样子。
齐思看着自家少爷,心道那若他不喜欢你怎么办。当然却是不敢说,他自然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脾气,杀起人来眼都不会眨半下,怕是除了房内熟睡那人,任何人的命在他眼中都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那人于他,到底是好,或是坏呢?若那人发现了一切……这竟然也会如孩子般任性的男子,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齐思担忧着。
君笑醒来后果然动了气,悠然倒也不瞒他,告诉他宁远曾来喊他只是被自己拦出去:“你睡得好好的,干吗要出去?出殡就出殡,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他朋友不是他徒弟,没必要耽误你的休息时间为那人上香吧!”
君笑只觉怒气上涌,再不愿和这看来天真的少年争辩,一甩手转身向外走去。悠然上前拉他:“萧,你去作甚么?”
“我去找大哥!”君笑看四周天已暗,也暗暗惊讶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可见这身体是真的疲累,“就算晚了,我也该去上柱香,表一下心意。”
“萧你不该是那种为了礼节假惺惺表示哀痛的人啊!为什么一定要去作戏——”悠然喊出的话语在君笑一个转身间消失无踪,君笑的眼神愤怒中带着失望,让他不由心惊起来:他,从不曾用这种眼光看过这个叫悠然的人啊!
“礼节?假惺惺?”君笑眼神益发的冷,“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想……林少侠,若没有悲悯世人的情怀,这个侠字只能被你糟蹋!火大侠是你我都认得的人,他突然被人杀死,我竟没来得及救他,已内疚万分,况且……况且他的死很可能与我有关,我——”
他不想再说,只觉心头失望之极,原本以为弟弟般可爱的少年竟是这般冷心冷情,连摆在眼前的死亡都无法让他有半点震动,着实令宅心仁厚的君笑难受。他拂袖而去,留悠然在原地呆呆怔着,去找宁远。
到草草堆出的坟前上过香之后,君笑替无礼的悠然向宁远赔了罪。宁远一叹:“得罪不得罪的,倒也没什么……只是林少侠这性子,唉……”
“悠然还是孩子。”在宁远面前,君笑却有些回护悠然,“他长年在山上,又只是习武,不知生命珍贵,也是有的……”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武林之中虽然都称个侠,但有几人真算得上仁义?火大侠这一死,暗中高兴的也不是没有,林少侠与火大侠素无来往,他这样也算不得什么。”宁远道,“毕竟像寒弟你这般仁厚的太少,也不必强求,只是……”
君笑听他这话也难受,心道武林中其他人是其他人,悠然是他朋友,怎可拿其他人的标准来待他。但也未出言反驳,只道:“只是什么?”
“只是……寒弟你不觉得林少侠对你……有些……”宁远一向快人快语,这时却面带赧色,语声吞吐。君笑侧脸看着宁远,只觉他这样表情少见,却不知他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
宁远见君笑疑惑眼光,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原来这只是林少侠自己想法,寒弟还不清楚。”君笑更加奇怪,宁远侧头,低道,“寒弟难道不曾觉得,林少侠对你……格外不同吗?”他原来疑心君笑和悠然之间有什么,又怕这念头亵渎君笑,故吞吞吐吐。现在发觉君笑并无此意,说话也便顺溜了很多。
君笑一愣:“悠然身份虽尊,朋友却少,可能是把我当大哥了。”
“迟钝!林少侠对你……怕是那断袖分桃之思!”
这句话吓呆了君笑,当下第一个念头就是“悠然喜欢的是你才对”,幸好生生忍住了。他也变得结巴:“大、大哥……你这念头……是怎么生出来的?”
“他对你态度,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宁远心道瞎子就是你,“寒弟,别告诉我你镇日和林少侠在一起,却一点都没察觉。”
“大哥怕是想多了,悠然只是把我当哥哥,他喜欢的……另有其人。”君笑心下稍动,说话就不再那么肯定。他本来也不是很迟钝,只是先入为主,又总觉得自己和悠然认识不久,竟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此刻想来,悠然缠着自己的时间远远多于缠宁远的时间,而且也并未见到悠然给过宁远什么好脸色。
“谁信。”宁远伸出手来,轻掠君笑鬓边,“寒弟,若我有龙阳之好,我也定然选你。你不知道,在一众争名逐利的武林人中,你显得多出众……”
后面还有一句,却是不能说:你气势虽强,身体却残,更让人想照顾你保护你。本是极强的,却因此变弱,矛盾却让人移不开眼。
“你做什么!”一声大喊,悠然飞过来拉走君笑,瞪着宁远不规矩的手,“二庄主,你——”
“寒弟,我说得如何?”宁远看着君笑,轻轻一笑。
君笑却是皱眉:“大哥,这件事……还是莫提为妙。”他低声道,“无论是真是假,我既无此意,还是当作不知为好。”
悠然刚才离得远了,未听到他二人说些什么,此刻听他们说得没头没尾,显然是要瞒着自己,心内又气又急:“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是我与大哥之间的事情,你不必过问。”君笑道。
悠然见他疏离眼光,只觉重锤狠狠击在心上般,一时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