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之天下霸主-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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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一包的珠宝交给秦坎与秦无颜,让他们拿去设法变卖,组织一个以打探消息为主的势力。
宁江只是帮他们做了一些规划,剩下的就基本上脱手不管。
宁江这般的信任,自然是让秦坎与秦无颜动容。
有道是有钱好办事,再加上宁江的要求又实在不高。秦川五鬼以往在邙山一带讨生活,也曾做过不少盗墓、坑蒙之类的勾当,有他们自己的门路和手段,便以之为基础,慢慢在京城发展属于他们自己的地下势力。
那一日晚上,宁江取出了天陨流光。
天陨流光颇为古怪,乃是流金,彼此之间却又黏成一团,单纯的用手去撕,根本无法将它撕下一块,用刀强行切割,刀锋过处,便又自行黏合,唯有以炉火加热,再慢慢切割,方才能够切下一角。
宁江切了两块天陨流光,然后把秦陌叫来,连那两小块的天陨流光,以及一张画有古怪人形图案的设计稿纸,交给秦陌,道:“终南山上,住着一位道人,那老人自称焦侥老道,虽然是道者打扮,却是极为少见的墨者,擅长制作木甲、人偶、机关、巧器,你找到他来,将这两颗天陨流光交给他,这般这般。”
秦陌应命,带着那两颗天陨流光以及设计稿纸,往终南山去了。
今年的元宵,在慢慢的接近,京城热闹未减。
对于宁江来说,在国子学府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博士律雪松与几名教授时不时的,就会把叫到广场上批斗,偶尔还会在“震怒”之下,文气发散,惹得所有学子都往宁江这边看来。
宁江知道他们是在“作”,但还是无法摸准这背后的目的,毕竟,国子学里的每一位博士,都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律雪松也不例外,宁江无法明白为什么他要针对他来,一时间,也没有对此轻举妄动。
反而是甘烈、路知远等人,这几日里却是在刻意的与他打好关系,尤其是甘烈,脾气暴躁,以前在州学时从来没有给他和百子晋好脸色看过,现在却时不时的以请教学问为名,前来与宁江说话聊天,又与其他人一同,安慰被博士责骂的宁江。
宁江心知,事有反常必为妖,只是不知他们的真正目的,干脆就先走一步看一步……
***
元宵节的前两日,宁江一大早的,便前往国子学去了。
上午时,没有事做的小梦,带着秦小丫儿一同逛街,同时购买一些元宵节要用到的鞭炮、灯笼等等。
对于小梦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乡,在外头过元宵节。而这几日,为了准备后月的会试的哥哥,没有什么时间陪她,秦陌离开了京城,前往终南山去了,秦坎与秦无颜也不知在忙什么,整日早出晚归。
于是,这几日,宅院里就只剩下她和秦小丫儿,无事可做时,逛街也就成了常态。
走在大街上,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在另一头传来,那是迎亲的队伍在街头经过,小孩子们兴奋的在队伍前后奔来跑去。新郎官披着红缎,骑着白马,身前身后,唢呐锣鼓。
两边的楼房,许多人家打开了窗子,妇人、姑娘们纷纷往街面探头,大抵是看看新郎官帅不帅。没过多久,那些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在迎亲队伍的前方手拉着手,拦住新郎官的白马,于是有人知趣的上前发了喜糖,分到喜糖的孩子们笑着一哄而散,小梦意外的发现小丫儿也在那些孩子里头,一回头,果然自己身边已是没人。
回到姑娘身边的秦小丫儿,嘻嘻笑的分了一些糖果给姑娘,两人一边剥着糖果,一边继续走着,忽的另一边有人讶道:“这不是宁小妹子么?”
秦小丫儿听到有人叫姑娘,立时做好准备,因为她的四姐有交待,一旦那郡王府世子冒出来,自己马上就要充当“电灯泡”,不过这次叫住姑娘的并不是那郡王府世子,却是一个青年女子,穿的是秋香色的箭袖襦裙,挽的是叠拧式的盘恒髻,腰间同样插着一柄精美的长剑。
小梦被这人叫住,一时间也有些疑惑,想着这人是谁?
那女子笑道:“你不记得我了?那天夜里,在铜州崆山落雁湖边,你我不是曾经见过?”
小梦一下子反应过来,讶道:“原来是提灯笼的侍女姐姐?”
那个时候,哥哥在舟上吟诗,就是这女子奉了长公主之命,提着灯笼请他们上山。
那女子笑道:“我姓岳名敏媚,在剑术上师承流霞剑阁段十三娘,虽然受长公主所聘,其实并非侍女,而是长公主府上的带剑女侍卫。”
小梦赶紧道:“铭媚姐姐!”不管是侍女还是护卫,她可都是那位长公主身边的人,为了哥哥的婚姻大事,小梦觉得自己得先巴结到来。
岳铭媚见宁小梦娇媚可爱,嘴儿也甜,心中亦生好感,与她一同在街上行走,又见她同样腰插宝剑,于是问道:“小梦妹妹似乎也是学剑之人,却不知师从那位剑术名家?”
小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妹没有师父,只是无意间得到一本剑谱,于是就看着剑谱学了,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哥哥。”
岳铭媚道:“这样啊!”她见宁小梦年龄不大,又没有名师指点,虽然说不懂的地方问哥哥,但她哥哥只是一个读书人,在剑术上又能够教她什么?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于是笑道:“我们流霞剑阁,在京城里一向以剑舞闻名,我师父段十三娘更是京城里有名的剑舞名家,想来你也应该听说过。京城里的许多郡主千金、大家闺秀都拜她为师,跟着她学习剑技。我此刻正是前往流霞剑阁,小梦妹妹若是无事,何不与我一同前往剑阁?家师虽在准备元宵夜的剑舞,无暇他顾,但先认识好来,日后小梦妹妹若是在剑术上有不懂之处,也可以请家师指点。”
小梦欣喜的道:“多谢姐姐!”因为没有师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剑法到底练得怎样,现在有机会得到真正的剑术名家的指点,自然是欣喜若狂。
与岳铭媚走在路上,又好奇的问道:“我听说江湖上对于武者,都是按着一流、二流、三流来进行划分,不知道铭媚姐姐的剑术……”
“学剑是件雅事,怎可去跟江湖上的那些粗汉子相比?”岳铭媚自得的道,“不过师父也曾夸我天分不错,又说论起剑技,在江湖上,愚姐至少也已进入三流之列。”
小梦羡慕地道:“铭媚姐姐好厉害!”她对江湖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对普通人来说,能够进入三流,就已经算是高手了。虽然那个时候在罗结陵,感觉遇到的敌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但一想到那个非常厉害的“狂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进入“三流”。
此刻知道岳铭媚师从名家,而自己多半还是“不入流”,对岳铭媚自然好生钦佩与羡慕。
在她身后,当日亲眼看到姑娘一剑斩杀在江湖上至少已是二流的“满袖竹花”,虽然有老爷文气支持,但是对上两位一流高手而不败的秦小丫儿,见姑娘对着一个刚入流的“三流高手”,又是羡慕,又是赞叹,双手往两侧一摊,长长的叹了口气……
***
“胡闹,胡闹,《季路侍》这一章‘车马衣轻裘’,这‘衣’字一向读作去声,你竟将它读作平声,如此不学无术,当日将你点中解元的考官,莫不是瞎了眼么?”国子学府里,一名老者的怒骂声响起。
“大人!”一个少年立在诸生之中,道,“若是‘子华使于齐,乘肥马,衣轻裘’这句,‘衣’字作动词解,表示穿着轻裘,确实该用去声。然而论语《季路侍》这章,‘车马衣轻裘’说的分明是车、马、衣、裘四物,这里的‘衣’字当作名词解,如何该用去声?况且这一句,全句是‘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如果将‘衣’字解成动词,难道是车、马、裘都与朋友共,衣却不与朋友共?”
那老者滞了一滞。
所有学生都看着他来。
滞了半晌,拿着教鞭使劲拍着桌子,怒道:“此章‘衣’字一向读作去声,孔夫子微言大义,半部论语治天下,为何此处当用去声而不用平声,自有圣人的道理!”
少年道:“敢问大人,是何道理?”
老者面红耳赤,教鞭敲得更厉:“是何道理,自己想!你要质疑圣人不成?”
“可是大人,圣人微言大义,此话不假,”少年道,“然学生翻遍书籍,也没看到圣人留下话来,说这里的‘衣’字该用去声?如果有,还请大人示之。”
“你的意思是历代的大儒全读错了?”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圣人微言大义,绝不会错,大儒们要是也微言大义绝不会错,那他们岂不也是圣人了?”
“出去,给我出去站着,给我出去站到下课。”老者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然后少年就出去站着了。
第4章 流霞剑阁(加更求三江票)
宁江站在广场上,远处书声琅琅。
其它窗口,一双双眼睛向他看来,大约是想着,这小子怎的又被赶出来了?
宁江叹气……这一次真的真的,不是他的错。
刚才,律博士处处刁难,当着众人的面,有心让他出丑,问他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谁知宁江一一解答。
结果在那句“车马衣轻裘”时,对那个“衣”字的读音发出争执,宁江觉得自己的读法并没有错,然而律博士明明说不过他,却还是将他赶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另一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也走了过来,在他身边,低着脑袋,与他并排站着。
两个人并肩站了一会,宁江扭头道:“孙山兄,你也出来了啊?”
那青年侧着身子,拱手道:“是、是……是啊!宁、宁江兄也、也、也出来了啊?”
两个人对望一眼,一同叹一口气。
这青年名唤孙山,在上一届的会试中,其实已经过了会试,在殿试的笔试中,也发挥不错,最后却被黜落,没能够金榜题名。而没有能够金榜题名的原因,跟才学无关,而是因为……他口吃。
因为口吃,在君前奏对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最终被天子黜落……当然,这也不能算是最倒霉的,毕竟历史上还有因为长得丑而被黜落的。
相比起宁江被律博士刻意针对,孙山一次次的被赶出来,与他同病相怜,主要原因,倒不是内舍博士的刁难,而更多的是怒其不争。内舍博士知道,孙山最大的问题不在学问,毕竟也是过了会试的人,他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口才,只要他还要继续参加科考,君前奏对这最后一关就一定要过,于是,每每在课堂上对孙山进行提问,有意培养他的口才,谁知孙山却是怎么也改不过来。
两人就在这里站了许久,直到远处,有一老者,慢慢的往这边踱了过来,那老者白发白须。踱到两人面前,看了他们一眼。
孙山赶紧束手弯腰:“大、大……大人!”
那老者点了点头,看向宁江,想了想,道:“车马衣轻裘……历来大家都是将这‘衣’字读作去声,你为何偏要读成平声?”
宁江束手道:“历来大家都是读作去声,却又说不出个道理来。然而《论语》是不会错的,既然《论语》不会错,那要么是众人不解其中微言大义,要么是大家错了。既然众人未能说出其中微言大义,那学生只能认为是大家错了。”
白须老者笑道:“大家都错了,你是对的?”
宁江道:“未尝不可!”
白须老者忍不住大笑道:“狂妄!狂妄!”
宁江道:“此句中若有微言大义,那便说出,学生自然敬服。若是没有,又或者是其实谁也不知其中是否真有微言大义,只因为‘历来’二字,便强说它有,岂非犯了孔圣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至理名言?律博士若真不知此处到底该读去声,该读平声,那便说出,学生绝不会笑他。然而他既然不知,却又强行说知,难道圣人这‘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教诲竟然是错的?”
白须老者更笑道:“圣人如何会错?圣人若是会错,那如何还是圣人?所以这必是后人错了。”
宁江道:“大人所言极是!这肯定……是后人错了!”
白须老者道:“罢了,罢了!”又道:“听闻铜州宁解元能诗会词,一首《长歌行》,惊动天下,一曲‘天接云涛连晓雾’,传遍九州,际此境遇,可有诗作?”
宁江略一沉吟,道:“得诗一首!”
白须老者拂须道:“念来听听?”
宁江踏前两边,听着周围的读书声,吟道:“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佳客,奈何阻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