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罗裙-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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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轻轻地点了头,举步朝外走去。
按照规矩,赵瑗先去接郭婉柔上轿。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一张红盖头遮住了她娇羞的面容,喜娘搀扶着她上了轿。
随后,赵瑗骑上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轿夫抬着轿子跟在他身后,一群迎亲的喜人浩浩荡荡地出了丽正门。
满街的喜庆没让赵瑗感到丝毫的心动,他的心随着冷嫦曦的消失而彻底停止了跳动,就如同冷展宸所说这是他的命运,他只有接受的份,却没有放抗的余地。
马童牵着马慢慢地从大街上走去,赵瑗眼角轻扫人群,突然觉得这些人都是来看他热闹的,看他的绝望,看他的心殇。
一条一条街的走过,赵瑗的心静如止水,仿佛夹道的欢声同他无关,那入眼的喜庆与他无缘一般。
当马童走到西街街口之时,赵瑗禁不住往芙蓉暖春瞧了一眼。那入眼的白,令他的眼瞳急剧的缩了一下,他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瞬,一种莫名的激动从他心底腾起,让他牵着缰绳的手都不禁微微有些颤抖。
“前面,怎么回事?”赵瑗问着马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马童眯着眼,瞧了半响道:“不知道是哪家,好像今日发丧,挂上了白布。公子不用担心,侍卫已经去处理的。”
马童当是他怕晦气冲撞了自己的喜事有些担心,连忙向赵瑗解释道。
“发丧?”赵瑗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无以复加,就连呼吸都感到不稳定起来。
各种不好的想法转入他的脑海翻腾,他感到越来越害怕,浑身透着冰凉,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背上竟然渗出了冷汗,湿透了喜袍。
“带我过去看看。”芙蓉暖春是陈少煊的地方,他一直觉得冷嫦曦的消失同陈少煊有关系,可就算让冷展宸去盯着陈少煊,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消息。今日他大喜,而芙蓉暖春却发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同冷嫦曦有关。
“公子,不好吧。”马童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想法,愣了一下:“今日是您的大喜,这些晦气的事情还是交给侍卫吧,您就被沾染了,若是耽误了吉时可就麻烦了。”
“过去。”赵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马童面上有些为难,还想劝上两句,但却在接触到赵瑗那张森寒的面容时乖乖闭了嘴,牵着马朝芙蓉暖春走去。
陈少煊同侍卫对峙着,手里摇着铁骨扇,风轻云淡地望着眼前的人,唇角透着一股嘲讽。
那侍卫被他一身的森罗气质压得不敢上前一步,只能提着刀做做样子,眼前那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他也只能脑门上渗着冷汗,干着急。真是向前是死,后退也是死。
听着“哒哒”的马蹄响,陈少煊微微抬眼,在望见那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喜袍,胸挂红花的赵瑗时,他唇角的笑意更加冷冽了几分。
在陈少煊瞧见他的时候,赵瑗亦瞧见了陈少煊,两人隔着人群相互用眼神较量着,同样的阴寒,同样的不甘示弱。
赵瑗让马童把马停在了距离陈少煊七步开外的地方。
感觉到陈少煊的视线转向了自己身后的侍卫长,微微颤抖着身躯,扭头往后看去。在瞧见赵瑗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在了地上。
赵瑗轻笑两声,自人群中走出,那些人自动给他让了一条道。
他摇着扇子停在了赵瑗的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道:“瑗公子,恭喜了!”
一声恭喜让赵瑗彻底冷了脸,他寒着眸光死死地盯着陈少煊,良久,这才冷笑一声说道:“今日在下大婚,能得陈公子的恭喜也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陈公子为何要高挂白布,难不成是谁要发丧?”
赵瑗这一句话是在探问,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挂白布自然是有挂白布的缘由,今日有人要发丧,难不成还不能挂白布了?”陈少煊眉峰高挑,声音中带着冷淡。
赵瑗紧紧地瞧着他的神情,心下微微有些放松,看陈少煊的神态,似乎发丧的并非是冷嫦曦,为了更加清晰地确认,赵瑗徐徐开口问道:“那是谁?”
陈少煊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唇角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瑗公子若是想知道,不如先抽点时间赏一赏我们芙蓉暖春的姑娘们为你编排的舞,如何?”
听陈少煊这么一说,赵瑗不觉眯了眼,直觉告诉他陈少煊这么做一定是有缘由的,不知道为何,赵瑗一想到其中的缘由,便会觉得心惊肉跳。
想要拒绝,可是心下隐隐感到若是拒绝,定然会错过什么,权衡思量一番,赵瑗轻轻地点了头。
“公子”那马童皱了眉头,有些不安的地看向赵瑗。
“退下!”赵瑗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清冷。
“李嬷嬷,怎么回事?”郭婉柔感到轿子停了下来,心底隐约有些不安,小声询问站在轿外的李嬷嬷。
“不知道瑗公子遇到了什么人,好似被拦了下来,看样子还需要等一会。”
一听说赵瑗被人拦下,郭婉柔心底便“咯噔”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冷嫦曦的身影,于是她有些紧张地追问:“李嬷嬷,拦下瑗公子的是什么人?”
“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位公子。”李嬷嬷如实回答。
听说是男子,郭婉柔眉头松动了几分,但心底那股不安却依旧没有驱散。
绝望的大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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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瑗点了头,陈少煊的眼色更深重几分,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让人心底不安,街上的喧嚣逐渐散去,满街人潮竟然如同寂寂空城一般。
陈少煊轻轻地拍了三下手,十名绝色的白衣女子从芙蓉暖春的大门中款步走出。
白如雪的纱衣带着几分清冷,分别立在街道两边。
凉风轻起,吹着她们的衣袖层层叠叠泛着白浪,给人一种萧凉之感。
静悄悄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二胡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凄哀。接着,古筝的声音加了进来,带入了几分空灵。
这样的调子有点奇怪,并非平常听过曲子,但却令人耳目一新。
几个小段的调子之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一般,带着几分伤感轻轻地唱了起来: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这样的歌是重来没有人听过的,歌声中那种悲凉和无奈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白衣女子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瞧得人眼花缭乱。
听着这样的曲子,看着这样的舞,赵瑗不知为何,心底越来越慌乱,感觉似有什么即将要发生一般。
歌曲继续清泠地唱着。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很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
这时,一名红衣女子款步从屋中走出,那周身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挡在她身前的人全都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就在那女子出现的一瞬,赵瑗浑身的血液叫嚣着开始往脑门上跑去。他直直地望着那女子,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喧嚣,整个天地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那红衣女子朝着赵瑗缓步走来,纱衣红如滴血,腰间挂着一个别致的葫芦,那葫芦下吊着一个铃铛,每走一步就摇三响,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的妖冶之感。
女子蒙着面纱,瞧不清容颜,但那双清泠的眼眸却让赵瑗为之一震,隐藏在他袖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原本以为死掉的心,居然奇迹般的在剧烈跳动。
女子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地拉下手中的面纱,往天上一抛,随后朝着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之后,双手展开,如同振翅高飞的天鹅一般,优雅地舞动起来。
就在赵瑗瞧见女子容颜的那一刻,他的眼眸剧烈的收缩起来。他没有记错,那张容颜显然就是自己那晚在陈少煊的马车中见过的那名孕妇,某种答案在赵瑗的脑中呼之欲出,令他已经无法再心平气和地稳坐在马上了,他浑身轻颤,用力地呼吸着,眼底泛着一片血红,最后的一丝理智在拉扯着他的脚步。
赵瑗怔怔地望着那绝美翩跹的舞步,他不会忘记,这般灵动而又特别的舞蹈,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跳跃,但凡见过的人都会想起一个名字——冷嫦曦。
红衣随着转动不停翻浪,层层叠叠,惊了世人的眼,震了世人的魂。
别再腰间的铃铛清脆地响着,如同破空的清泠之音。白衣女子全都匍匐在地上,手臂轻摇,那水袖翻腾,带着一种绝望的美。
冷嫦曦随着乐曲跳跃,带着一种特别的美,一种凄绝的气色,令人见之落泪。
赵瑗看着就连呼吸都要忘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深切的绝望和决绝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感到自己的眼眸中只剩下一抹鲜艳的红色在舞动,其他的什么也瞧不见了。而那抹红色如此的孤寂,如此的单薄,他想伸手,却又怕轻轻一碰,就会散去。心底那种无助和绝望深深地压在他的胸口,疼着,疼得深入骨髓,他宁愿这一刻就这样死掉,也不想面对她的消失。
空灵的声音渐落,凄哀的乐曲渐歇,那翻腾的红影终于也停了下来。天地间又恢复了一片静寂。
赵瑗困难地呼吸着,这是冷嫦曦自从王府中离开后,他第一次见她,好怕也是最后一次。那种快要抓不住的绝望如同绳索一般,紧紧地将他缠绕,越是挣扎,捆得越紧。
赵瑗以为自己会从马上掉下来,然而,当她走到了自己面前时,他依旧还坐在马上,只是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半分。他紧紧地望着那双眼眸,却再也无法瞧清那双眸子中清明的情意了,曾经这样漂亮的眼眸里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影子,而现在却是如此的清淡。
这些都是因为他一个人吗?这些是他罪有应得吗?这些就是他要背负的命运吗?
痛,痛彻心扉。
绝望的大婚(4)()
冷嫦曦缓步走到赵瑗面前,她抬起清丽的容颜,冲着他勾起一抹绝美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来替你的一位故人还一样东西。”
那笑颜就在赵瑗眼前徐徐展开,却看得他胆战心惊,某种不祥的预感自他心底徐徐腾起,他再一次感到自己似乎要失去什么了。
赵瑗心颤抖着,就连指尖也都在颤抖着,好半响,一句话才断断续续地从他口中溢出:“是,是什么”
而冷嫦曦却并未回答他的话,她只是淡然且决绝地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从腰间取下那个葫芦。
赵瑗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感到胆战心惊。他想要开口制止,却发现声音卡在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嫦曦将他的神态瞧进眼底,一抹暗淡的哀伤滑过,随即又被笑意所掩饰,她拔开手中葫芦的塞子,把葫芦的口送入口中,徐徐将那葫芦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接着,她优雅地将葫芦别回腰间,那若无其事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