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人的十个约定-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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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显然没有准备得到狗崽子的回答,在几百号人的默默注视中,红发男人又转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下一个目标身上,面瘫着脸,男人伸手拍了拍站在他前面的那名犯人的肩,在对方满脸血非常不情愿地转过头来时,男人勾勾唇角,和蔼可亲地用流畅标准的土耳其语问对方――
为什么队伍还不前进?
被问到的那名犯人甚至已经不想问雷切怎么知道是土耳其人,更加不想问为什么雷切还会土耳其语,当他被那双湛蓝的、就像是玻璃球一般晶莹剔透的漂亮瞳眸盯住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在等你滚蛋我们才走”这样的回答,于是在长达十秒的对视后,标准不负责的“我不知道”由此诞生。
雷切皱皱眉。
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时候,红发男人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一句古话叫“敌不动我动”,至少从字面意思理解
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嗷呜!”
阮向远下意识后退一步,此时,狗崽子心里第一反应是:蠢主人干嘛露出这么让人觉得不吉利的表情!
在所有人灼热的注目礼下,雷切拨开人群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站在了那个平常情况下应该属于mt的最前排位置,然后转过身,随手抓住第一排已经吓尿的mt后宫之一的衣领拎起来:“喂,小鬼,往哪边走?”
“左、左边。”
雷切放开他,转身往左边走了一步。
身后没动静。
他再次皱眉。
众人再次心惊胆战。
“有人带着你们还不肯走,要不要那么难伺候?”
雷切歪歪头,提问的时候语气很是委屈。
已经不知道“伺候”这个词到底是什么个意思的三号楼众在被逼得几乎要跳楼后纷纷开始后悔今天干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啦放风,就在这时候,他们听见二号楼的人堆里传来一句酸的要死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声嘟囔不大不小,却顺着北风传到了三号楼所有人的耳朵里,然后他们集体地卧槽了。
还给你还给你还给你还给你还给你还给你求放过求放过求放过求放过
半个小时后,三号楼的所有犯人在二号楼王权者的带领下回到了三号楼。
是的,这句话没有错别字。
平日里十分钟走完的路这一次他们用了三十分钟,其中走错路一次,无人敢提醒。感谢那只肥胖的狗崽子,在雷切差点第二次走错路的情况下,是它用牙齿叨着男人的裤脚往完全相反的方向用力拽了拽。
看着走在最前面领路的狗崽子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写满了嫌弃,而乖乖跟在后面的红发男人则满脸纵容,三号楼的众人沉默。
当通过常绿植物的树冠顶端,三号楼那座熟悉的建筑终于出现在众人眼里,正当大家松一口气以为折磨就此结束时,队伍的最前端传来了雷切懒洋洋的声音:“得意什么,如果不是平时你乱跑,你怎么会认得路。”
“嗷呜汪汪!”
“放屁,我只顾着追你,怎么可能有心情去记路。”
“嗷呜呸!”
“知道了,你好烦。下次换我带路,不会再走丢。”
这是在跟狗崽子认真地吵架?算了这才不是重点,谁能来解释一下所谓的“下一次”是什么意思,当三号楼是什么,菜市场吗?
众人本就略复杂的心被激起的那点儿涟漪,终于在雷切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他们王专用的电梯前站定续而抬起手丝毫不犹豫地飞快输入密码时彻底变成了一滩死水。
在所有人的侧目中,密码输入正确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刺耳无比,直到那架属于王的电梯在雷切面前打开,从头到尾再也没有给他们一个余光的男人自然地走进――
三号楼众人觉得有一个谁往他们的脸上糊了一脸黑狗血。
几百号人挤在楼梯口,前所未有的安静。他们默默地、默默地将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那王专属的电梯,此时此刻,它的金属大门紧紧地关闭着,那个令人心神向往的专属通道里,装着的却是别楼的王权者,当象征着楼层数的光标在树枝上有规律地逐个跳跃着,那紧而有序的闪动着的光标,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所有的三号楼犯人。
耻辱。
就像一个毫无节操的娼。妇,让人扇了几个耳光还不够,还得大敞着腿,等着人来上。
“去年的圣诞节愿望大概要更正下,”人群中,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响起,“今年结束之前,希望三号楼能等来一个真正的王权者。”
短暂的沉默,人群的气氛仿佛被这个声音所缓和,有些人附和着短暂地笑了两声,之后开始低低交谈起来,就好像平日里一样,各个楼层的人走入不同的电梯或者楼梯,三三两两地散了。
第七十二章()
雷切走进鹰眼的房间时;三号楼的走廊上还空荡荡的一个鬼影也没有。但是当男人说完自己想说的事;转身重新打开门走出去时,却发现此时此刻的三号楼各层走廊上,除了三十一层的mt正在他身后之外,几乎是所有人都默默地站在走廊边上,雷切打开牢房门时;铁门吱呀的声音成为了此时唯一的声响;随着空气传遍了整个大楼的每一个角落。
“”
雷切沉默;他走了两步;鞋子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站在三号楼二十八层的走廊边上;红发男人湛蓝的瞳眸里尽是满满的平静。
整幅画面几乎是静态的;三号楼的犯人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二十八层的这个年轻男人,当他将手轻轻虚扶在栏杆边上,续而眼珠微微一动――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雷切似乎就要说点儿什么了――
此时,哪怕男人只发出一个音节,这个音节也将作为绝翅馆建馆以来唯一一位闯入其他楼号的异王权者被载入绝翅馆史册。
他们甚至猜测或许百年以来四栋楼始终处于微妙的平衡处境就会要被打破――
许多年来,绝翅馆的馆长们都小心翼翼地根据某种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掌控的规律将犯人平均地分配到四栋楼里。从强者到弱者,他们几乎是均匀地分布在绝翅馆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段时间内,某栋楼或许会出现王权者位置不稳定,两强相争的情况,但是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优势还是劣势,四栋楼几乎保持着相持平的实力,没有那栋楼会甩开其他楼一马当先,也不会出现哪高层栋楼后续无力的情况。
而恰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谁也不会占到便宜”的微妙平衡,打从绝翅馆建立以来,四栋楼的犯人们自觉分帮归类,时刻遵循着“勿管他楼是非”的绝翅馆章程,各自生活互不干扰,所有的明争暗斗几乎只限于本楼。
另外三栋楼的犯人对于犯人个体来说,是除了偶尔会在餐厅遇见之外,完全不相干的东西――正是因为达成了这样的共识,在外面世界历史的不断变迁与改革中,馆内弱肉强食这样简单粗暴的生存规则反而完美地保留了下来,这么多年里甚至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乱子。
历史上,再强的王权者也不敢去承担打破规律的后果。
对于和自己同样等级的强者,恰巧是他们自己最能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存在,面对着实力高深莫测与自己旗鼓相当的食物链顶端统治者,他们警惕而小心,当那些心高气傲收了起来,他们将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收敛起吞并的野心,最后各自盘踞于各自的一方山头,互不干涉,相互牵制。
然而,正是因为这种被人刻意小心呵护的微妙过去,就好像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镜花水月,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将再也不会恢复,绝翅馆甚至可能会因此而翻开崭新的篇章。
多少年来,人们一直、一直怀着不同的心情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当一名王权者同时统治两栋楼,剩下的两栋楼的王权者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否则等待自己只有成为下一个被吞并的命运。
平衡一旦打破,最后的结果必定是,经过长期的内外斗争,绝翅馆最终只剩下一位真正的王权者。
如果这种情况出现了,那个人会是谁?三号楼会不会作为“祭品”成为打开历史篇章推动力下的第一个牺牲者?
在绝翅馆生活了三年以上,摸清了这个奢华牢笼的犯人们几乎都知道,此时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多么惊天动地的选择――他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沉默着等待仰着头看那个站在二十八层楼的异王权者做出选择――
是改革,还是维持现状?
三号楼的犯人们小心翼翼,他们几乎能从自己的耳膜里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脏在胸腔中有力而快速跳动的频率――是的,如今站在那儿俯视着他们是,不是他们的王,却用王权者才可以使用的表情,君临天下般地俯视着他们。
有一些高层甚至默默地抓紧了拳头,青筋从他们解释的手臂肌肉上暴露出来,相比起此时此刻站在二十八层用云淡风轻似的目光往下看的雷切,大部分三号楼高层的眼中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屈辱――
他们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送入绝翅馆,在此之前,哪一位不是曾经在政界叱咤风云,哪一位不是跺一跺脚震动三方土地的大亨,又有哪一位,会想到自己将来会像是这刻一般,受尽憋屈。
作为国际综合监狱,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信仰和文化,他们靠着踩着对方的尸体往上爬获得更大的利益,这样的双方格格不入注定集体荣誉感这种东西对于绝翅馆来说是非常淡薄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三号楼的众犯人内心,却无一不在咆哮着――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
他们不甘心看着三号楼就从他们这里开始消失于绝翅馆的历史之中,他们不甘心就这样牺牲自己作为开启新纪元的钥匙,他们不甘心背负着屈辱将自己的名字刻录在绝翅馆历史的黑名单上,哪怕是生存在三号楼最底层的每一位犯人,在他们的心里,自己也绝对不是绝翅馆最差的那一个。
甚至就连三号楼,也不应该是综合实力最差的那栋楼。
他们之所以落魄到这样,站在自己楼层的走廊上抬着头仰望着压根不属于自己这栋楼的异王权者――
全都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真正像样的王权者。
全部都是因为他们在这个强者接二连三出现的时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后续无力,智慧型和战斗型的王权者种子选手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儿无法脱颖而出,拉帮结派,高层分裂,人心动乱之间,原本就无力住持大局的mt几乎被架空了起来,外表光鲜的日子里,几乎每夜都在随时的警惕中闭上眼。
在众人灼热却又仿佛如极地之寒的注目礼中,雷切勾起唇角,修长的指尖曲起,伴随着指尖轻轻敲击在栏杆上发出空灵的“咚咚”声――
他甚至没有大幅度摆动自己的脑袋,自二十八层开始,站在红发男人对面的人却几乎人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有那么一刻,自己曾经心惊胆战地与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眼直面对视过――
男人没有抬头,此时此刻他站在三号楼的倒数第四层,却仿佛成为了精神上的小巨人,那些胆敢站在他上方的人就好像被他完全无视了一般,从头到尾,那头火红的头发似乎都没有要往上移动的准备。
仿佛在默默地述说着,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抬起尊贵的头颅,仰视人的习惯。
在各样的异样注目礼下,雷切动了动唇角,看上去下一秒就有什么话要从他的嗓子深处说出,然而,就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毫无征兆地,一个毛茸茸的耳朵出现在栏杆后面。
然后是一张毛茸茸的脸,在如此紧张严肃的气氛当中,一只胖乎乎的狗崽子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红发男人的身边,湿润的黑色鼻子用力地抽了抽从栏杆的缝隙中使劲儿往外挤,一边挤还一边嘤嘤嘤――
在三号楼犯人仿佛走错片场的表情里,巨大的狗爪子出现搭在围墙边缘,那张塞在缝隙里的大狗嘴往后拽了拽最后终于把自己的脸从狭窄的缝隙里拯救出来,狗崽子用后腿站起来趴在栏杆边上,高高竖起的耳朵几乎要到了它身边红发男人的手肘,脸好奇地从栏杆内部探向外面,趴在栏杆边,狗崽子摇着大尾巴兴致勃勃地往下看。
长着的大狗嘴滴落的口水甚至滴在了二十七层某个倒霉蛋的鼻尖上。
“噗。”
风中凌乱的三号楼犯人们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嗤笑声。
狗崽子耳朵动了动,转过头,责备地看着它的蠢主人:“嗷呜?”
――你放屁?
雷切只是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