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许能做英雄-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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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杰克！”相隔不远的另一间房内，几个年轻的学徒们正在操作着各自桌上的器具，不时地交谈几句，这些简单的操作他们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意外的错误。
“什么事？”听到身旁的人在叫自己，杰克转过头去，那是个叫吉姆的小伙子，他们同属一个导师之下，而导师们此刻正在隔壁的房间内对那个王子进行维护。
“导师们在隔壁干什么呢？”吉姆有些好奇地问道。
“确保快乐王子正常运转。”杰克有些无奈地说。快乐王子被人特殊处理过，若非刻意想起，他的存在感在一定时间内会被淡化乃至消失，这也常常导致一些对他印象没那么深刻的学徒们会忘记王子的存在。要不是上次实验室的意外导致他被处罚了的话，他也会常常不自觉地忘记王子的存在。
“快乐王子噢，是那个家伙啊。上次实验室的意外就是他造成的吧？哈哈，你可倒霉了。”吉姆有些幸灾乐祸。
杰克翻了个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子是几百年前炼金术的产物，拥有一些奇妙的能力，除了能够和同一餐桌上的人保持差不多的吃饭进度之外，他的存在还不会令周围人感到诧异。上次就是在实验室看到王子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好奇的王子导致了实验室某个威力巨大的药剂的爆发，好死不死的是，那一次负责轮值的刚好是他！更好死不死的是，是自己亲自把他放进去的！虽然只是一些价值不大的东西，但他还是受到了相当严厉的处罚。这也让杰克对王子念念不忘。
“那个人呃，快乐王子，他还算是个人吗？我听说他以前还是个人来着。”
“不知道啊，应该还是吧？他能吃能睡能说话，怎么不是个人。”杰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但他没有一个持续不断的记忆，他的躯体可以被拆卸，喏！那里的不就是我们要维护的部件。”侍从端来了几个箱子，分派在不同学徒的桌上进行维护。
杰克打开箱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对耳朵，转过头，他看到身旁吉姆已经开始清洗红发了。
杰克一边清洗着这两只耳朵，一遍配置着维护液，耳边还能听到吉姆在叨叨不休：“杰克你看啊，我手里洗的是王子的头发，你手里拿着的是他的耳朵，旁边的皮特在洗的是王子的鼻子这样组装起来的东西能称之为人吗？”
“我不知道。算是人吧，毕竟他有自己的灵魂不是吗？”
“这个世界有灵魂的东西多了去了，又不是有了灵魂就是人”吉姆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不是人也没什么关系的吧，我就很想变成龙裔，不过听说龙血很烫，不知道到时候变成龙裔之后我会不会全身是包”
一边唠唠叨叨，一边做着手上的工作，杰克却突然陷入了有关灵魂的困扰之中。
“灵魂啊，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杰克看着身边不同学徒清洗的不同部件，想象着不久之前这些东西组装起来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笑着的王子，此刻却变成了死物一般毫无反应。它们失去了灵魂是吗？但灵魂又是什么东西呢？
“既然王子能够由人变成非人，那那些非人是不是也能变成人呢？”杰克这样想着，随即又自嘲一笑，人哪有那么宝贵啊，无数的大人物想着的是变成高贵的血脉，真正以人的血统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也只是他们这些穷人家出生的孩子了。
将手中负责的部分浸泡在导师交付的溶液之中，学徒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了炼金室。杰克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走之前，他特意望了一眼装着王子头颅的水晶箱，不过王子的脸却朝向里面。这种淡黄色的溶液有些奇特的效应，它能使浸泡在其内的有机体保持活性，如果长年用这种溶液浸泡身体的话，普通人也能变成大力士。只是一般没人这么奢侈，更何况这种液体入口即化作剧毒，也只有王子这样的炼金体才能安然无恙。杰克知道溶液的配方，只是他自己还未曾调配过，除了难度大以外，最主要的就是材料太贵了。
王子的灵魂究竟在哪里呢？
众人走远后，黑暗中浮现出一个黑发的少年的身影。
第29章 夜谈（一）（）
李二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从未想过一个人被拆开之后是这个样子的。身体被整整齐齐地分成几十个部分放在注满了淡黄色溶液的水晶箱中。眼睛、头发、耳朵、手指无数肢体器官被完整地拆下保存维护，这一刻它们显得如此陌生，王子这个人显得如此陌生。
它们组合起来是韦斯莱霸王，是一个红发的常常常常笑着的少年，但王子被拆开了，王子不是他们。
李二的记忆中也曾玩过能够拆卸的人偶玩具，但他从未想过如果一个人也像人偶一般能够拆卸任意的部分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黑发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走向了众多水晶箱中的一个，那是装着心脏的箱子，箱中的器官仍在微微跳动。暗影步状态下看到的蓝色人形最后是萦绕在这个箱子周围。
“追踪术追踪的是人的灵魂吗？它来自心脏？”李二在心里想着，却又突然想到波登，第一次使用暗影步追踪到他的时候看到的是整个人和蓝色身影的完全重合，这一次看到王子却是在心脏周围徘徊。
李二是有些怕鬼魂的，这种恐惧完全没来由，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不怕王子。他站在王子心脏的旁边，周围环顾着的是王子的肢体和器官。李二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不是恐怖片之类的电影里常常会用到的元素吗？为什么此刻自己就站在这样的环境下内心没有任何恐惧，甚至在看到那颗仍然在跳动的心脏之后还感到了平和呢？
王子没有死去，李二甚至隐约感觉到王子仍在开朗地一边笑着一边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的丑态了，哈哈。”但在眼前看到的就只是那颗心脏跳得更快了些。
他不由得想到了一部电影里的经典环节，紫霞仙子质问身为凡人的至尊宝，至尊宝敞开胸怀对她说，你去问我的心吧。
“这就是，真心相待么”
李二转过身，整个人遁入阴影，临走之前似乎看到了那个蓝色的身影靠在水晶箱子上朝他挥手送别，仿佛在大声说说：”明天我会如往常一样到的，放心吧！”
炼金室又归于寂静，只剩心脏偶尔跳动的声音在回响。
刚才走之前他在最后离开的那个学徒身上留了点东西，这是追踪术小小升级后的妙用，可以在目标身上留下一些小小的标记。不知是否错觉，李二感觉朝着被标记的人赶去的时候自己的速度也会变得更快。
杰克最后在学徒的大通间躺下了。房间差不多一间小学教室大小，里面睡着五个学徒，加上他们各自带着的私人物品，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杰克的床铺就在房间门的旁边，吉姆的床铺紧挨着杰克的床，皮特也是和他们一间房，他的床铺则靠近窗户，另外两个学徒的床则紧靠着皮特。
今晚的月光很好，所以即使没有点亮炼金灯具整间房子也很亮堂。学徒们都是年轻人，体力旺盛心思灵活，每次王子的维护任务过后总会激起他们的讨论，这一次也不例外。刚好大家都睡不着，每一次都会有人挑起话头。
“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挺羡慕王子的。”这一次开口的是杰克，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炼金室的人。
“什”皮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趴在床上的吉姆打断了
“刚好我也有点羡慕王子，他能变成非人的存在欸，他能从人变成超越人的存在欸！不过有选择的话我还是比较偏向于龙裔的”吉姆在床上打着滚，他棕色的短发显得有些凌乱，”不知道变成龙裔的话我的头发颜色能不能改改，听说王子以前也有一头金发来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红发了。只有火龙裔才能变成红发啊不过火龙血液洗礼也是最痛苦的怎么办啊，有点纠结。”
“其实你可以试试用红果染发，我觉得效果还不错。”汤姆的床紧靠着皮特，他喜欢这些植物类的小玩意儿，涉及到各种植物的炼金材料他最熟。
“试过了呀，会掉色，掉色之后好难看。听说变成龙裔的话是永久不掉色的。”
“可是那很贵，你没有那么多钱。”汤姆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是啊，钱啊钱啊我要攒钱啊。”吉姆有些烦恼地继续打起滚来，一小瓶龙血的价格是小小学徒负担不起的。
“我也有点儿，王子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感到忧伤和困惑。好像没什么事能困扰他，他好像从来没有将快乐从他身上取下过。噢，我可不行。我心爱的姑娘要投入别人的怀抱了，我却无能为力，每次想到这里都令人难以接受”说这话的是杰瑞，他喜欢上了一家旅店老板的女儿，老板娘公开出售下周满十四岁女儿的初夜权。在老板娘看来，她的女儿当的起十个金币的价格，而这也是分辨的那些真心的绅士和穷迫的浪子的恰当价格，当然如果有慷慨的老爷愿意付更多的价格自然是更好的。
“什么，你们怎么会都羡慕那个王子？”皮特终于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没过多久他又补充道：“虽然我被你们这么一说也有些羡慕他，但我还是不太理解你们羡慕的点。”
“我个人是比较羡慕他能活那么久，长生不老，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皮特的音调陡然变高，他旁边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汤姆被他吓了一跳。
“嘿！是啊，长生不老，然后你就躺在一张破床上穿着脏衣服喝着稀粥凄惨度日吧！”汤姆的语气有些不满。
“什么，你想试试我的厉害嘛！啊？老猫！”皮特也有些不爽了，直接跳到汤姆的床上和他厮打起来。
“嘿！看老猫的拳头！”汤姆不甘示弱，也开始反击。
余下众人在为他们加油鼓劲，这样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每次玩闹都是难得的娱乐。
杰克也在起哄，但他心里想到的却还是那个王子，上百年的生活，那个王子不正是这样过来的吗？破房破衣凄惨度日，唯一的改善也是从哪个蓝发的小燕出现之后。
杰克不由得看了一眼隔壁相同床铺的位置，那是蓝发学徒小燕的位置。
就算这样凄惨地度过了百年的时光，那个王子却从未怨天尤人，每一次看到他的人总能由心地体会到一种名为“快乐”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是炼金的成果吗？不，一定不是，这种快乐来自王子本身，那个叫做韦斯莱霸王的红发少年本身。那个少年总是这样欣喜着，似乎当下有着什么事情值得开心，而且会有更值得开心的事情发生。
别人从他的身上读出了没心没肺，有人也羡慕他的寿命，但王子对于杰克来说，最令他向往的是王子的执着。
是的，王子殿下的执着，他似乎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他似乎有件什么事情非做不可，他也一直这样努力地寻找着那件事，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汤姆和皮特的玩闹很快停了下来，杰克这时候又开始说话了。
“其实我也很羡慕你们，像羡慕王子一样羡慕你们。”杰克躺倒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黑暗中模糊不清的房间墙壁，“你们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或者说你们都有自己追寻着的东西。王子几百年来似乎一直在找着什么东西，汤姆喜欢植物，杰瑞喜欢旅馆老板娘的女儿，吉姆喜欢一切和龙有关的东西，就连皮特都在追寻着祸害遗千年。而我却好像什么想要追寻的东西都没有。听着你们的那些话，我总感觉你们会变成大人物，我却只能卑微地原地踏步。”
杰克在月光下挥了一下拳头：“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诶！小子，什么叫祸害遗千年，你也想尝尝老猫的拳头是吗？嗯哼，老猫，揍他！”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皮特大手一挥，汤姆就从床上窜起，怪叫着扑到了杰克床上，双手拿着枕头左右开弓。
杰克躲闪不及，高声呼喊着：“杰瑞！杰瑞！”
看着杰瑞没有什么反应，杰克灵机一动，大声喊道：“小老鼠帮我拦下老猫，明天导师给的钱我都给你！”
本来躺在床上的杰瑞也被调动起来，怪叫着扑了上来。皮特看着有趣，悄悄摸了过来，一把抄起吉姆身后的被子盖住床上三个人，一阵乱打，然后迅速跑回自己的床上大喊着：“吉姆等等别用被子，我们一起上！”接着皮特又抓着自己的枕头怪叫着冲上去。
果不其然，三人马上转移了战场到了吉姆床上，皮特坐在杰克床上笑而不语。
“来吧！龙裔无所畏惧！”吉姆也不辩解，摆好架势迎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