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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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高,仙人美,仙人长着大长腿;
丝绸华,锦衣棉,身上穿着绫罗缎;
没饭吃,没衣穿,眼前是个乞丐汉;
铺着地,盖着天,花子要饭走地宽;
不求金,不求银,一文铜钱很稀罕;
不求米,不求面,残羹剩饭赛神仙;
你不给,我不怨,身上无衣怨天寒!”
这首乞丐歌在宏然广为流传,每个乞丐都会唱一两句。
但叫这乞丐姑娘唱出来,声音竟然十分清脆悦耳,可内中情绪却满是凄凄艾艾,似诉惨淡人生的百般艰辛。加上她又是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被逼得出来行乞,不免叫旁人觉得可怜极了。
婉儿心道:“这叫花子同自己一般大,但我高高在上众人来捧,她却要为衣食发愁。”同情之余,竟有窃喜之感。想了想,正要拿钱去施舍。
却被贾海子拦住,恼道:“天底下这般多的乞丐,你能给得起嘛?”又瞧见那乞丐不依不饶,揪着自己的衣衫不放,手里的脏汗清楚地在臂袖上留下一道脏手印。
他登时怒不可遏,手上运起一道法力,装作推搡的样子,暗向那乞丐背上拍去。
那乞丐被他一推,砰地一声闷想,竟立时飞了出去,脑袋磕到一处墙壁,擦破了皮,鲜血顺着脑门流了下来。
贾海子瞧她流了血,登时吃了一惊,暗道:“我明明冲着别处发力,怎么撞到了墙壁上?”
又瞧她捂着头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样子,立时想起修士界两大禁忌,其中一条便是,恃强凌弱,杀伤凡人。
心里不由慌了起来:“她脑袋撞在墙上,只怕伤得不清,万一要了命,可就出大事了。”慌忙拉起婉儿的手,直奔正街而去。
边走边琢磨,万一出了事如何应对,但一想到有顾乃春扛着,如何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耳朵里却不住地传来那乞丐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一扭头,瞧见魏不二正在那乞丐身旁说话,不由地想到:“若是能将此事赖在魏不二身上便是两全其美了!”想着想着,人便拐入一个街巷不见了。
不二搀着肩膀,将那叫花子扶起,只见她额头上满是鲜血,忙用袖子擦干净。又从衣襟上撕下几条,帮她简易包扎一番。
那乞丐怔怔瞧着他忙活,半响才道:“我瞧你方才急匆匆的,是否找方才那二位仙长有事呢?”
不二叫她提醒,这才想起婉儿跟贾海子牵着手去了,心里的滋味当真难以言喻。却对那叫花子说:“还是你的伤要紧,我带你瞧个郎中!”
第53章 寒风凛凛入胸膛()
不二要带那叫花子去寻郎中。
她却摆手不要,反倒问不二:“瞧你这样子,一定和刚才那两个人认识。他们打伤了我,我就找你来赔。”
不二问她需赔几钱银子。
她想了想,竟说道:“我活到这么大,从来都是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活,吃得是剩菜剩饭,穿得破衣烂裤,天是被子,地是褥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受尽了众人的白眼,尝遍了生活的苦滋味。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修士大老爷决计体会不到。我今日不要你带我瞧郎中,不要你给我金子、银子,只要你伺候我一天,也瞧瞧我的白眼,让我过过有人使唤的好日子,我便不追究你们打伤我的事情。”
不二听了,眉头一皱,心道:“这人好不讲理!”当下便要拂袖而去。
但瞧这小叫花子可怜巴巴瞧着自己,瞧着她裹着布条的脑袋,脏兮兮的脸和手,还有破破烂烂的衣裳。
忽然想道:“我每日被顾师叔还有诸位师兄弟姐妹使唤,过得不也是伺候人的日子。伺候这些大老爷,他们不记着我的好。倒是这小叫花子,我委屈委屈自己,叫她开心一日,又有甚么不好?”
便点头道:“好,但我今日有事去办。咱们约个日子,我来伺候你。”
她却笑道:“挑什么日子?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来罢!我哪晓得你是讲真话,还是敷衍我。若是放你走了,再也寻不见怎么办?”
不二方要说什么,又听她说道:“何况你说的要事,不过是傀蜮谷要开了,你需要买一些入谷用得杂七杂八,这有什么难办?我带着你去,只需小半日便办妥了。”
不二奇道:“我从未说过,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干甚么?”
小叫花子道:“满城的人都知道傀蜮谷要开了,等着发你们这些修士老爷的横财,我每日混在人堆里,怎么会不清楚。再说你怀里揣着一张采购的单子,早被我瞧见啦。”
不二连连苦笑,只好应了她。又问:“不知我今日伺候的老爷叫什么,也不枉费我一日的辛苦。”
她嘿嘿笑道:“本老爷姓金,名叫金中中,金子的金,中间的中,你叫我金老爷便好。”
不二回道:“金老爷,咱们现下去何处?”
金中中也问了不二的名字,末了站起身来,手向身后一负,威风凛凛道:“跟我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大步迈向前去。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车水马龙,到了一处高楼大阁,装饰得精砖细瓦,华丽大气,楼门上的牌匾上写着瑞福泰三个大字,往里面瞧,满屋子绫罗绸缎,华芒四射,原来是个规模颇大的绸缎庄。
金中中直往里面走去,不二忙拉着她,苦笑道:“老爷,我们今日带得银子不够。”
金中中道:“拿出瞧一瞧。”
不二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堆银子,数了数足有五百余两,这里面有他五年来在云隐宗申领的例银,也有当初在长乐村被人塞进怀里的银子。
不二说道:“老爷,这是小的全身家当。公款却不能拿来用了。”
金中中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地主老财。你放心罢,这些早就够用啦。”
便领着不二往里走,只瞧门面装饰精巧,店堂布得细致,满屋子布匹、绸缎、成衣。
金中中自己挑了一匹绸缎,又给不二选了一件成衣,不二推脱不要,却听她说:“我穿得锦衣华服,你穿得破破烂烂,如何能显出我的威风来?”
不二只好从了她。金中中拿了绸缎,便请店里的裁缝为自己量身制作。那裁缝量好,便去里屋裁剪。
二人便在店里边瞧边等。
正在此时,屋外面传来一个熟悉声音,不二一听顿时惊了,忙拉着金中中躲到货柜下的布帘子里。
金中中正看得起劲,没好气道:“你便是这样伺候金老爷的么?”
不二忙将食指比在最中间,指着外面,悄声道:“你别说话!”
说罢,直竖起耳朵往外听,只听那熟悉声音的主人刚好走到这一处货柜,说道:“海子哥,这里的东西太贵啦,咱们换一家店。”竟是婉儿在说话。
另一个人却嘿嘿笑道:“怕什么,我借了公款,你只要选自个儿喜欢的。”这个自然是贾海子。
婉儿却叹道:“哎,被发现就糟糕啦。”
金中中在货柜下直冷笑,附在不二耳朵细声道:“瞧这二位仙长,挪了公款,有大把的银子买绸缎,却没一文施舍给可怜的叫花子。”
又听贾海子笑道:“这件事大可以赖在魏不二头上。师傅正要整治他,只是没什么好借口,这回正好坐实他贪墨公款的罪名。”
不二听了气得发抖,直想冲出去与他对峙,却被金中中拉了下来。
又听婉儿笑着说道:“你总是和他过不去,还要我帮你,害我出了这些馊主意。我瞧他这一路走来,白天背着所有人的行李,晚上还要执夜,吃了不少苦,不如暂且绕过他。”
贾海子却道:“谁叫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惦记我的好婉儿。”说着拉起婉儿的手。
婉儿笑道:“那就听你的。”
不二听了,只觉得虽是盛夏时分,但心里凉飕飕的,直比寒冬腊月,赤着身子,站在荒郊野外还要冷。
第54章 往事历历在心头()
贾海子和婉儿在绸缎庄买了几匹绸缎,又待了一会儿,便一并离去。
不二立时坐到地上,一句话也讲不出来。金中中问他:“这两个人要对付你,用不用金老爷帮你出谋划策?”
不二心里乱成了麻,想道:“贾海子要陷害我,婉儿也要对付我。我就是将他们的阴谋诡计告诉全天下人,又能怎么样?我到底还是将婉儿输了。”叹了口气回道:“只要你少花一些银子,够我回去填补亏空,我就万分感谢了。”
金中中叹道:“只见过拿公款私用的,没见过自个儿往公款里垫钱的,你也算是个人才。”
又见不二默默不语,便道:“我猜那姑娘定是你的心上人。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可惜啦。我劝你想开一点,万事全凭缘”
她说到此处,忽然顿住,咳了一声,又道:“诸事都讲究缘分,尤其是男女之事,不是你一个人痴情到底,别人就会领情的。”
不二道:“你一个叫花子,也没见得有多大岁数,能懂甚么。”
金中中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也劝劝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追着一个跑。你只须把眼光放长远,宏然好女千千万,够你小子天天换。”说罢,觉得自己说得忒有道理,忍不住嘿嘿直乐。
不二听了,心里默然,想到:“是啊,宏然好女千千万,偏只有这一个是我想要的。”
金中中瞧他痴情绝种的样子,顿时扫了兴致,气道:“你要扮作痴情郎,还请换个日子,今天定要将金老爷伺候好了!”
说罢,拉着不二出了货柜下。
那裁缝刚好把衣服做出来,金中中换上去给不二瞧。
这衣服穿在她身上极为合身,秀出一副大好的身材来,只是脸上手上仍是脏兮兮一片。不二心道:“若她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姐,每日锦衣玉食,想必也会貌美如花,享受众人追捧。”
金中中问他看起来如何,不二便道:“老爷,挺好看的。您再把脸干净,就更好啦。”
金中中笑道:“我才不要洗。省得明日做回叫花子,还要再去弄脏它。人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便来一个金玉其外,脏污其中。嘿!我看这一句话,形容方才那二位再合适不过了。”
不二听了,默不作声,心道:“这话说贾海子正适合,说婉儿就是大大的不对了。”但也不与她计较。
二人从绸缎庄出来,不二问金老爷有何安排。
金中中说数日未吃过一顿饱饭,自然要去酒楼饱餐一顿。
她前头领路,不二后面跟着,见正前方有座五开间门面的阔气酒楼,一共有五层高,招牌上写着“福旺楼”三个大字,各间窗户大敞着,酒味肉香似潮水般涌过来。
金中中咽了一口唾沫,便大步向前,直径上楼。
二人入了座,却不见店小二过来。再一瞧,见那小二躲在一角瞄着这一桌。原来是看金中中浑身脏兮兮,不大乐意招待。
金中中立时不高兴了,叫道:“店小二,过来伺候大爷!”
叫了半天,那店小二才磨磨蹭蹭的拿了碗碟过来。金中中冲他道:“磨蹭什么,这里有一位地主老财,我正要帮你们老板打秋风。”
店小二扭头瞧见魏不二,瞧他穿了一身新衣服,倒是一派阔气相,这才拿来一贴精致点菜薄。
金中中一口气点了十来道,全是店里最贵的菜肴。又叫来一坛闽浙特产鲜竹酒,只要陈酿二十年的。
店小二冷笑道:“点了这么多,吃完就想溜吧。”
金中中冲着不二笑道:“请地主老财把家底儿亮出来,给他瞧瞧。”
不二便拿出那一袋银子,扔在桌上,只听“哐啷”一声,那小二头也不回地叫菜去了。
只过了不一会儿,酒菜摆满了桌子,琳琅满目,色香诱人。
因为绸缎庄里的事情,不二情绪不大高。但瞧见这一桌子好酒好菜,肚子竟也叫了起来,心道:“这酒菜诱得人好馋,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今日倒沾了这叫花子的光。若是能带婉儿来这里,开开眼界就好了。”
忽而又想到,婉儿跟着贾海子,又拿着公款,只怕比自己吃的还要好。当即拿起酒坛倒了两碗,咕嘟咕嘟下了肚。
那烈酒进了舌头,似一条火舌般钻进了肚子,腹中便如同烧了一团烈火,头脑中混混沌沌。
心道:“贾海子有什么好,我哪里不如他?是了,我功法比不过他,但是酒量一定要比他好。”
这般想着便又拿起一碗喝进去。正要拿起筷子夹菜,却被金中中拦住,听她道:“岂有此理,老爷还未开吃,你倒动起筷子了。”
说着,竟伸出脏兮兮的手,在每盘菜上抓了一把,放到自己的碗中,嘿嘿笑道:“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