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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魏不二-第14部分

小说: 魏不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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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晚枫仍不作声。

    宝慧却冷笑道:“请黄长老嘴巴放干净,钟贯一外出执命,不专心做事倒罢了,非要开溜去采露,偏遇到角魔开大会,妄自送了性命,与旁人有什么干系?”

    黄宗裳笑道:“木师侄心气儿高,我的徒弟自然配不上,羹粪相隔,玉石有差,水中捞月,镜里植花,自是人各有命。老子能怪谁?只怪我那徒弟人情不大好,出了殡,狠心的旁人也不来祭奠。”

    话到此处,此事秘辛始为众人知晓。

    惊讶之余,有的感叹钟贯一痴情绝种,有的厌恶木晚枫冷血铁心,也有的不大看得起钟贯一这般没出息,各人有思,情出诸路。

    宝慧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木晚枫缓步移出属座,行至黄宗裳身前,恭肃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才起身道:“黄师伯,钟师兄出殡之日,晚枫有难言之隐,未及回宗,也确不曾恭身祭奠。但此中过错,纠扰经年,每每念及,总觉是毕生之憾。”

    “钟师兄此去十年,不论佳节鬼日,抑或清明中元,晚枫祭扫无缺,香火不断,仍难赎心中之憾。今日,有黄师伯苛以严责,方始觉得好过一些。“

    ”晚枫早已立下誓言,二十年内,必取满百角魔性命,否则当自刎于钟师兄墓前。若有违背,死后堕入罪孽星宫地狱,受尽炼魂绞魄之刑,绝无反悔。”

    众人听了,一并吸了口凉气。

    宝慧面色大变,道:“好!好!这等不牢靠的誓你都敢立,眼里分明没了为师。”

    云何良也道:“年轻人不知深浅,尽把性命作儿戏,你如今杀过几个角魔了?”

    木晚枫回道:“弟子修为浅陋,只杀得两个角魔。”

    云何良又道:“只剩了一半时间,便是把老夫修为尽数给了你,怕也无济于事。罪孽星宫誓,现世痴现世报,你莫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选好日子,请掌门师弟开坛做法,合我几人之力,尽早向星宫递上悔过誓,虽说大损法力,但也别无他法。”

    宝慧道:“如此,便得劳驾掌门师叔、两位堂主和三位长老了。”

    木晚枫忽地跪在地上,将手按在天灵盖上,郑重道:“晚枫情知此事来得莽撞,却唯有如此,方能告慰钟师兄在天之灵,也好安了弟子远日修道之心。若师傅和师叔祖非要勉强,晚枫只好立时拍碎天灵盖,随了钟师兄而去。”

    宝慧气的面唇发紫,一句都讲不出来。厅上众位纷纷劝解,竟无济于事。

    黄宗裳暗叫厉害,心道:“老子一番刀削斧劈,竟叫你一根棍子便挡了去,现下倒该怨老子逼人太甚了。鬼知道你究竟是年年祭拜,还是鬼话连篇。”

    顾乃春久站一旁,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果然冲着黄宗裳道:“都说黄长老气量大,今日在晚辈面前方显出来。”

    黄宗裳道:“木师侄重情重义,倒是姓黄的小肚鸡肠。但这些话,老子憋在肚里十多年,肠子快捂成了粪坑,今日虽不是屙屎的好时候,可实在憋不住啦!”

    此话粗鄙不堪,却无人笑话,众人念及他丧徒之痛,便也无人追究方才种种。

    黄宗裳见无人搭话,又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怪老子扯远了。”

    说着,又指着魏不二道:“钟贯一有回犯了错,老子罚他拿着抹布,把宗内各殿柱子尽数擦个遍。他愣劲儿一犯,两天两宿不睡,一股脑儿干完交差。你们说,这小子与他像不像?忒他娘的一样!”

    有人道:“你这般喜欢他,只管收回去做徒弟,没得跑来搅和顾长老的好事。”

    黄宗裳一叹:“却是没辙,这小子软硬不吃,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子是换不得的,师傅也换不得。姓黄的只好腆着面皮,请顾长老开个后门,将这小子由学生改作徒弟。”

    顾乃春心道:“此事答应下来,倒也未尝不可。但将这小子收作徒弟,却没了不教他的道理,便算是乱教一气,也得我亲自出马。“

    ”这等劣木顽石,多瞧一眼,便是多受一份气,叫我如何消受的起?偏偏想不到了,姓黄的怎么会瞧得上这小子?”

    忽而一惊,又想到:“差些中了这秃驴奸计!他若真想收魏不二做徒弟,大可求我将这小子逐出师门。现下将魏不二弄晕,骗我说他不愿意换师傅,也没人知道是真是假。这秃驴使了这一番诡计,怕只为了让我收个倒霉徒弟,每日膈应着我!我岂能这般轻易上当?”

    便笑道:“黄长老今日献上两样绝世宝贝,顾某人受宠若惊,倘不回表一二,于情于理不大周到,没得叫旁人笑话我小家子气。“

    ”众位也瞧得清楚,这少年现下是黄长老心头宝、嘴边肉,顾某人便算是心有不舍,也只好忍痛割爱,这便将他名字从我门下划去。”

    黄宗裳笑道:“这如何使得,岂不是有些草率?”

    顾乃春道:“不碍。”说着,袖袍一挥,似有清风拂过魏不二面庞。

    这少年倏地眼睛一睁,竟然转醒,四下一瞧,只觉忒是人多哄杂,蓦地向右看见一个清熟面庞,不禁叫道:“婉儿!”

第29章 割发断义誓清恩() 
顾乃春笑道:“不二,堂内坐的都是长辈,怎么单瞧见婉儿一人?”

    魏不二脸一红,挠挠头,转身又瞧见黄宗裳,恼道:“臭和尚,你给我装进袋子里做什么?”

    黄宗裳笑着不语,顾乃春和声道:“胡说什么,黄长老现下是你师伯,即刻该是你师傅,还敢叫什么大和尚?”

    魏不二一呆,顿时茫然无措,又听顾乃春道:“你现下虽然是为师的学生,但我门生众多,又兼分堂长老,个人时力有限,分身乏术,多半难以亲身施教。“

    ”倒是眼下有你一场大好机缘,黄长老对你钟爱至极,情深献宝,为师虽多有不舍,但为你锦绣前程,也只得请你好来好去,告出师门。”

    说着,叫一位记名弟子端来一个盘子,盘中有碗,碗内覆着一层清油。

    又取来镶花宝剑,手腕一翻,沿着发缘割下一缕寸长乌发,小心放入碗中。

    再一挥剑,一滴清血由指尖滴下,倏地落在清油之上。

    顾乃春道:“割发自断义,誓血两清恩。自此以后,顾某人不再是你师傅,你也不是顾某人的徒弟。“

    ”魏不二日后鹏程万里,于顾乃春无耀。魏不二日后作奸为恶,与顾乃春无干。”

    说着,轻搓指尖,一朵青蓝火苗离手而去,燃着了碗中清油乌发,顷刻间烧的蓝旺旺。

    黄宗裳面上假作迟疑,心下暗自偷喜。

    却听到厅内众人齐声叫好,恭贺黄长老再添一位嘉徒。

    魏不二在满堂哄笑嘈杂中显得更为茫然不知,半响才道:“师傅,他们在说什么?”

    顾乃春笑道:“以后只许叫我师叔,不许叫我师傅。”

    魏不二忽地嚎啕大哭,眼泪涌出来,裹混着肌肤上的脏泥,在黢黑的脸上、脖颈上撵出几道青黄相接的泪痕。

    不知怎么竟想起小时候父母离家的背影。

    想起自己孤苦伶仃站在长乐村边,看着乡亲们的坟头,上面写着什么也不记得了。

    众人一番好劝,却如何也止不住。

    黄宗裳笑道:“你他娘哭个屁,又不是死了爹娘老子。”

    魏不二心里有好些话,可讲出来又觉着别扭,觉着丢人,最后只说:“我怕以后再见不着婉儿了。”

    众人一通好笑,婉儿道:“咱们隔着一座山,又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你只要不是懒了腿,我可不是什么娇贵难见的人。”

    顾乃春也道:“你大可以日日来见她,只怕黄长老不大乐意。”

    众人又一番编排好笑,黄宗裳便要领着魏不二告辞,却被众人留下。

    按规矩,梅心甘领着亮子、贾海子、婉儿去了后堂祭拜道家三十二仙君和宝练堂列为祖师。

    张贵得了三转回生丹,顾乃春兴致不减补齐了那个春字,五百年的枫叶王上了宴桌,又有古有生精心安排佳肴。

    众人喝酒吃肉好不爽快,就连顾乃春平日滴酒不沾,这日也畅怀豪饮,极尽皆大欢喜。

    唯有黄宗裳舍出如命好酒,一副割肉般的神情,叫众人更为开怀。

    酒过三巡,忽然有记名弟子来报,说是一位故人奉礼。

    古有生要去查探一番,顾乃春未用法力化酒,便吃得有些醉,含糊道:“有有什么好看的,为师为师平日行善无数,谁知是哪个打听到咱们今日大喜,专来恭贺。“

    ”你你这般疑神疑鬼,既没气度,又驳了人家一片好意。”古有生只好叫记名弟子唤那人入厅奉礼。

    少过片刻,便有一位青衫短发男子缓步走将进来,右手拎着一个红绸包裹,里面似有一方盒。

    厅上有几位觉得他形态不端,礼数不周,不似前来奉礼的模样。

    但此刻醉酒哄堂,一片吵闹,也不大在意。

    那人不疾不徐走到大厅当间儿,自顾自解开了红绸包裹,里面又是一个镶金嵌珠的大红方盒,方盒上贴着一个红纸信封。

    他取下信封,递与古有生。

    古有生又奉到顾乃春手边。顾乃春醉酒正酣,随手将信封放到一边。

    那男子瞧了,微微一笑,随手打开方盒。

    众人一查,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顿时酒全醒了!

第30章 飘云御剑倾盆雨() 
那镶金嵌珠的大红方盒内,竟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

    面容尽毁,五官也叫人挖了去,只留下一只右耳,耳垂上吊个乌金古凤的耳坠。

    开盒下一刻,甚么劝酒、磕牙、碰杯、胡话的哄杂声通通关了闸,众人皆是楞住了。

    便在这一刹那,那青山短发的男子倏地不见了身影。

    下一刻便现身张贵身侧,手中多了个蓝布袋子,道一声:“多谢!”立时一跃,身子已到门口,便要冲出厅堂。

    众人大多吃醉了五六分,只有云何良相较清醒,冲着门口隔空便是一掌,一道青芒脱手而出,在半空凝结成一道巨大手掌虚影,结结实实拍在那人背上。

    那人受了这击,重重喷出一滩血雾,踉踉跄跄跌出了门外。

    张贵一摸腰上,慌忙叫道:“不好!”话音未落,人已离箭般追了出去,一众人亦跟了去。

    待到院子,只见十多位记名弟子东倒西歪躺着,似有一个身影穿过大门出了院外,张贵已然飞身追出院子,众人纷纷也追了去。

    顷刻间,院内只剩古有生与木晚枫二人。古有生逐个瞧过那些记名弟子,个个都已断了气,撩开衣服,右胸膛都印着一个乌青掌印。

    木晚枫道:“古师兄,可瞧出些端倪?”

    古有生笑道:“凶徒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师弟。”

    说着,在院里查探一圈,随脚踢翻几个记名弟子尸身。

    又走到正房门前,倏地窜上房檐,木晚枫面色一变,亦随他跃了上去。

    到了屋顶,只见东南角子上,那青衫男子一动不动蜷在反挂陶檐后,人已然昏去,面上青黑一片,细看沾了密密麻麻一些血渍。

    古有生笑了笑,缓步走到近前,伸手触在那人面颊右侧,摸见一条微不可察的细缝,食指猛地一扣,只听“撕拉”一声,生生揭起一张湿漉漉的人皮面具。

    面具之后,是大片小片粘着红泥面团。扒开来看,竟露出一张英气勃然的男子面容,只是此刻有些苍白。

    古有生笑道:“南师弟,别来无恙,咱们师叔祖的凝云掌不大好吃罢?”

    说着,忽觉后背一凉,便头也不回转身拍出一掌,端正迎上气势汹汹一拳,笑道:“木师妹,这个玩笑可不大好。”竟是木晚枫趁他说话,向其背心蓄力击来一掌。

    木晚枫偷袭不成,但也骑虎难下,心想更不能留下活口。

    俏目一厉,当即向后纵跃一丈,一柄青光宝剑悬在耳畔,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一挥,那宝剑倏地一分为三,凌空戳向古有生手头胸部。

    古有生面色一凝,心知这一招名叫三云开泰,是宝慧所擅飘云御剑决中极其威猛的拼敌绝杀之作。

    剑势直取对手手三阳经上三处死穴,紧接着十三连招后手,手手克敌制先、攻敌命门,势成如洪决堤,非得取了敌人性命方好罢休。

    他虽有自恃,却也不敢托大,食指打圈一转,一柄银身嵌玉、中雕锦鼠的方尺便立于身前。

    口中少许默念,那方尺以中点为轴心,倏地原地打转,转到极至,只看得清一个闪烁圆盘悬在半空。

    紧接着,食指轻弹,那圆盘中瞬时闪出三只头颅大的银身锦鼠,分头飞至半空,张开血盆大口,顷刻间吞下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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