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舞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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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单薄身躯乍然一停,所有的调情手段都在这时停下。朱翊晨慢慢地坐起身来,拢上微乱的衣袍,冷傲地抬头:“没错,我根本没有真心,你也知道这样没意思么?那又何必来惹我?”
获得自由的喜悦却抵不过失去他气息的失落,朱翊炎随后坐起,低声苦笑:“我想要的不是肢体交缠哪,你明白吗?”
冷峻的瞳有一瞬间的迷离,随即冷笑:“我同样也想告诉你,就算与你再怎么亲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可能再靠近。”
不可能……再靠近……
是吗?难道真的注定此生远隔天涯?难道这便是……宿命吗……
低落地垂下视线,就连苦笑也力气也没有。
“认命吧,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死在另一个人手里,如果你心软了,不愿意对我动手,那么,就是你死。”二哥,我不可能会放手,而你,必定也不会甘愿置身事外吧?像你这样危险的人,就算不参与这场争夺,我还是要除了你,所以,认命吧……
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是吗?”低低的声音,泄出微微的笑意,惨淡却也坚决。朱翊炎抬眼,清瞳中绽出决然的光芒,凝望着他,“如果最后是我死在你手里,那么我也甘心了,但是——”向他靠近,直到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轻轻地笑着,“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与你纠缠到底!就算败了,也要与你同堕地狱!”
修长的指抵上他的下颔,轻轻抬起,俯下头,看到冰冷的瞳中自己笑意温柔:“以吻为誓!”
如果说刚才的吻是征服,那么,现在的吻则是真正的缠绵。轻轻地碰触、温情脉脉地轻吻,然后慢慢地加深,直到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直到他垂下眼帘、默默地妥协。
这一吻后,是立场的决裂、是生死之争的开始。从此以后,再怎样的相距咫尺,都成天涯……
以最刻骨地柔情轻吻,眼睫下的瞳泛起波光,各自闭眼遮住克制不住的湿意,就让所有缠绵都在这一吻里倾泄,然后,生死相争。
从今以后,朝堂之上短短数尺的距离,便是那生与死的距离。
“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
依然记得听到这句话时,他那欲焚的悲伤绝望,可是到了如今,同生同死恐怕也是一种奢望了吧?能吗?如果败了,是不是就可以同生同死了?
任由水滴从眼角滑落,溅入锦被,消失无踪。
原来,他也早已动容……
“王爷!”苏墨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跌跌撞撞地撞进门来,却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陡然睁大眼睛,失声惊呼,“啊?”
凌乱的床铺,不整的衣衫,还有相拥在一起柔情蜜意的亲吻……老天,难道说,这场人伦悲剧已是避不可免了吗?
贴合的两个身躯一僵,而后慢慢地分开,退离彼此。
朱翊晨站起身,慢慢束紧衣袍,傲然抬头,褪去眼中最后一点温情。
“苏墨,什么事?”冷静的语调,不带一丝情绪,那个冷酷无情的英王,又回来了。
被这样一提醒,苏墨乍然回神,忙低下头去——作为下属,他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视若无睹。想到要禀报的消息,不由地焦急起来:“王爷,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病危!”
“什么?!”两道惊喊同时响起。
床上床下的两人,同样的脸色苍白。虽然早知道父皇命不久矣,却从来没料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猛然转头去看对方,在相对的眸中,找到同样的惊慌与……凄凉。
生死相争的一刻,这么快就要到来了么?
檀香燃起幽渺的烟雾,似有若无的香气在宫殿中弥散。
仁举帝躺在床上,闭着眼虚弱不堪,仿佛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
皇后嫔妃们站在床畔暗暗垂泪,宫女太监低着头忙碌。
当内廷总管匆忙入内禀报几位皇子到来的消息时,皇后拭去眼角的泪珠,忍着悲痛维持一国之母的镇定,走出内殿。
“母后!”十多个皇子齐聚一堂,跪在大殿,后面,是文武众臣。
皇后扫过眼前的一干皇子,微微点头:“你们先起来吧。”
“谢母后。”纷纷起身,太子朱翊宣已上前一步,急问道,“母后,父皇怎么样了?”
皇后强忍悲伤,叹息一声,低声道:“太医说,你父皇顶多只能撑十天半个月。”今天这一病发,等于确定了死期。
“什么?”朱翊宣呆了一呆。众皇子中,他是最受仁举帝关爱的一个,自然对他的感情也最深。
皇后这句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能听到的,也只有身边几个皇子,朱翊晨与朱翊炎皆在其中,两人都不由地心弦一紧。
就算感情淡薄,毕竟是生身之父,朱翊炎已是无母,不由心中一痛。
朱翊晨低下头,暗暗咬紧牙关。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心绪不定?难道还真的将他当作父亲了么?他……这样也算父亲?
总管匆匆奔了出来,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皇后又匆忙回内殿。
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大殿内众人虽然不敢喧哗,但也禁不住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起来。
仁举帝登基二十二年,终于要江山易主了?
就在混乱中,总管又奔了出来,来到朱翊晨面前:“英王殿下,皇上召见。”此话一出,殿中鸦雀无声。这个时候,皇上第一个召见的不是太子,不是辅政之臣,而是英王,这代表什么?难道会有变数吗?
朱翊炎暗暗握紧掌心,垂眼看见咫尺外的人踏离身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不安?不是因为父皇明显的偏爱,而是因为那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戾气。难道说,会有什么出乎意外的情形?
寝宫内,仁举帝已经醒了过来,将室内所有的嫔妃侍者全部挥退,就连皇后,也在他进去后退了出去。
“父皇?”垂眸敛下瞳仁中的波动,朱翊晨低低唤了一声。
仁举帝微微睁开眼,虚弱无力地开口:“翊晨哪,快……过来。”
“是。”听话地移近身躯,跪在床前。
因久病而浑浊的眼望着他,仁举帝张了张嘴,道:“翊晨,你……做好准备了吗?”
朱翊晨垂下头:“是,儿臣已布置好一切。”
安慰地点头,仁举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闭了闭眼,又问,“翊晨,翊炎和你七叔有什么动静吗?”
“父皇放心,七叔的动向早已在儿臣掌握之中,至于二哥……”顿了一下,方道,“目前二哥还没有任何不轨之举。”
“是么?”苍老的容颜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七叔居心已久,切不可留下后患,至于翊炎……他虽手段狠辣,本性却还不至于如何,如果可以,你尽量留他性命。”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骨肉相连。
刻意平静的眼神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而后规规矩矩地点头:“是,儿臣知道。”
得到应承,仁举帝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抓住他的,重重地握了握:“翊晨,朕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被握住的手微微一颤,终于没有收回,朱翊晨微微一笑:“父皇放心,这江山,儿臣会好好守护。”
不错,他若得到,便会好好守护,只不过,那将不会是你的江山,也不会是朱家的江山!
这句承诺让仁举帝深感欣慰,忽然问道:“对了,翊宣那件事,你查到什么没有?”
缓缓低下头去,朱翊晨遮去眼中的光芒:“还没有,这件事做得干脆利落,可疑的太监早已在前一刻离宫不知去向,也不知是不是被灭了口,线索难寻。”
“那倒也不尽然。”
这句话让他抬起头来,疑惑地望向床上微微喘着气的仁举帝。只见他颤抖地伸出手,慢慢从枕后取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总管发现的,好像与此事有关,朕想来想去想不透,现在就交给你,如果查出是什么人,立刻杀无赦!”
默默地将信件收入怀中,朱翊晨应下:“是,儿臣遵旨。”
最后的事情交待完毕,仁举帝松一口气,气虚地闭了闭眼:“总管呢?让他叫翊宣进来。”
“是。”
看着总管将朱翊宣带进门来,他略一点头:“儿臣告退。”
仁举帝闭眼,挥了挥手。
“六哥。”朱翊宣对他微一点头,而后奔至床前,“父皇。”
顿了一下,微微侧转过头,看到仁举帝伸手抚着跪于床前的朱翊宣的头,一脸慈爱,忽然感到悲哀。父皇,虽然你将江山交给我,心里最疼爱的恐怕还是七弟吧?挑上我,只是希望他能拥有最平凡的幸福……
跨出内殿,取出怀中的信,目光落到不怎么平整的墨迹上,忽然冷笑,手心一紧,将信纳入掌心,片刻后放开,已成一片白色的粉末。
昂起头,敛起面容,以最完美的表情出现在众人面前。
“英王殿下,皇上情况如何?”
“英王殿下……”
以淡淡地笑容拒绝了探问,他扬声道:“各位放心,父皇目前安好,还请各位大人以职责为重。本王还有事,不奉陪了。”说罢,举步向殿门走去。
朱翊炎立在原地,依然垂着头。
错身而过。
不曾对视的眼却刻下了彼此的容颜,而后,渐渐远离。
终于要开始了么?同样的笑容浮现在嘴角。那么……就开始吧……
接下来的日子,朝中的动荡是明显的。
皇上驾崩在即,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接下来便是权力的交接。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大家都懂,自然知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分清楚形势,投对阵营。
太子一党不必说,国舅司徒越为首,聚集了许多老臣;淮王一派同样不可小觑,也有许多中坚力量存在;然后就是卓王一方,不少热血少壮派都拥护卓王。剩下一个英王很是另类,表面上看来,他属于皇上心腹,应是支持太子,但是,皇上明显对他太过偏爱,英王自己又手握重兵、年轻有为,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最终会继续皇位,这局势也就变得浑沌起来。
“王爷,淮王传来消息。”苏墨踏进书房禀报。
朱翊晨抬头,淡淡地问:“重要吗?”
“是。”苏墨忧心地道,“淮王说,他营中的士兵发生暴动,怀疑是卓王所为。”
手中一顿,他慢慢挑起眉。二哥终于动手了?不先挑他这边几个心腹官员下手,反而先去对付七叔,想必清楚自己现在还要借助七叔的兵力成事,索性就将背后最有力的支撑给破坏了。釜底抽薪,最根本的解决之道。
如果没了七叔的兵力,就凭自己在京中这点势力,根本无法抵御他几万精锐的禁卫军,到时,京中就是他的天下了。
沉思许久,朱翊晨抬眼,问道:“云飞那方面可有消息?”
“云飞还要三天才能到京,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三天……他挑眉:“云飞带来多少人,可有照本王的话做?”
“云飞那边是西疆大营精挑细选的三千好手,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他们化整为零,乔装进京,没有惊动任何人。”
“那就好。”毕竟还是自己的人马可靠,有这三千精兵在手,如能好好利用,就是一柄利器。
二哥,你会想到我有这一招吗?
凝敛的眸沉静下来,遥望远处云天。虽然已有准备,但目前情势显然已落下风,如果暴动再不安顿好,情势不堪设想。
“骆予桢呢?他是否已经赶去处理了?”
“是,相信很快就可以平定。”淮王那一票人马,全是骆予桢带出来的,以他的威信,应该不成问题。
朱翊晨暗暗拢了拢眉:“他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马,居然还会被外人煽动,这要是到了关键时刻还了得?”一步错可就是满盘皆输,该庆幸的是,暴动不是在最危及的时候发生,否则,军心一乱,给人可趁之机,必然难以收拾。
苏墨辩解道:“虽说这人马是骆予桢带出来的,可是兵马一多,就是难以控制,十万之众不是小数目,总有变数。”
这个解释让朱翊晨不以为然:“西疆大营人数逾五十万,怎么就没见出这等事?说到底,还是自己种的因。”他带兵向来极重军纪,治下甚严,军中暴动这种事对他而言正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苏墨无语。军队最重要的就是忠诚,这一点他自然清楚,如果无法掌控住手中的那柄剑,那么这柄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朱翊晨轻叩桌面,目光沉凝,喃喃自语:“十天……不行,必须在七天内了结。”再等下去,那个人就看不到这一幕了,或许,被气死才是他最好的结局吧?
想到这里,脸上泛起一抹冷笑。
卓王府内,朱翊炎依然懒懒地倚在软榻上。在英王府中的一番调养,差不多已令他痊愈,只不过内力还未恢复完全,现在的他,比起普通人已经算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