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 作者:阿水兰(起点女生网2013.10.18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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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钱？我不要，我是富翁，我有的是钱！”李龙贵会拿着书本对人说这些就是他的钱。
　　“我就说了，像李龙贵这样的儿子送他读书有什么用？”罗水花逢人就这样埋怨李思成，说是李思成要送他读书才会惹成这样。
　　李龙贵为什么会发疯？李思成不知道，李思成只记得他送李龙贵进城的时候，李龙贵感动得叫了声“爸爸”。
　　李思成是从隔壁村一个男孩嘴里知道一些事的。
　　城中学真的好啊，那么宽敞的教室！那么干净整洁的环境！可是怎么那么多人在看他啊，终于李龙贵听到有人在说：“怎么那么破的箱子！”“怎么那么破旧的衣服！”“怎么那么土气那么破的被子！”李龙贵羞愧地满脸通红，他更不敢去看李思成，李思成好像自己是罪人，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他挑着的两个木箱很不争气地左右晃动着，木箱里装的是李龙贵的衣服和书本，从学校门口到报名的教室有两百米路，但是，李龙贵和李思成觉得这段路比从乡下到城里还要远，乡下到城里有一百公里路，车费要每人单向两元，其中还有十五公里路是必须步行的，这一段路就让学校里的大多数人知道了学校今年来了个家里很穷的乡下新生。
　　李龙贵考进的学校叫“新城二中”，按照李龙贵的成绩他可以进“新城一中”，不过，那年刚好“一中”和“二中”的学生抽签，二中一个年级四个班级，二百来个人，两所学校从各个乡村总共才招了近百名学生，摊分到每个村，一个村也就一两个，李龙贵村就李龙贵一个。
　　别让我难为情
　　别让我对不起我的亲人
　　别让我难堪
　　我不怕吃苦
　　我能忍受挨饿
　　但是不要嘲笑我
　　我不要同情
　　不要怜悯
　　我不要用这种方式出名
　　我要用尊严
　　用我的魄力出名
　　为什么要施舍我
　　为什么我拿钱的手会颤抖
　　是谁把我的家庭出卖的
　　是谁让我抬不起头
　　……
　　那孩子说李龙贵的发疯好像是在一次捐款上，是学校里组织人向他捐款，但好像又不是，是因为有人跟人说起了他的家庭……
　　李龙贵为什么发疯了？
　　村里人纵说纷纭，可是谁也不能说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也许只有李龙贵自己心里清楚了。
　　罗水花在李龙贵疯后就更不支持老三、老四上学了，不用说老三、老四，其实村里的其他小孩都不乐意上学了。觉得上学真的没出息。
　　只有李思成不死心，李思成每天总是要把李龙贵从屋里拉出来“晒太阳”，李思成宁愿把李龙贵带到山上，让他在草堆里捉蚂蚱，也不愿他一整天窝在房间里。
　　其实，李思成每次把李龙贵带出来都是会心酸的，因为每次后面都会跟一群看热闹的，有大人也有小孩，他们叫着“疯子”“疯子”，没有教养一点的甚至会捡了石头往李龙贵身上扔。
　　说也奇怪，李龙贵发疯前羞于叫李思成“爸爸”，因为罗金宝的嘲笑够刻薄，成了疯子后他叫“爸爸”却叫得很自然。这是李思成唯一的宽慰，也是李思成对他怀抱一线希望而不愿放弃的精神支柱。
　　疯子有很多种，有的疯子会攻击人，有的疯子却只会自虐，李龙贵属于后一种，所以他这个疯子并没有人怕，而是他怕人，他看到跟在后面的人多了就会害怕。
　　孩子们还没有长大，但罗水花的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将来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了，至于李龙贵，她觉得已经发疯了，就是被判了死刑的人，没有必要再为他的人生考虑，但李思成不同，李思成的心里永远怀着一份希翼，黎明前的黑夜是漫长的，需要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李思成总是省，悄悄地省，从牙缝里省，省下一毛两毛，然后把它藏起来，（茫茫大沙漠，一望无边际，我行在此间，虽身无一文，但我心够坚，只要不渴死，只要不饿死，定能见曙光……）
　　李思成总是把李龙贵当作正常人，不管罗水花怎样尖酸刻薄地辱骂，他在农闲时，在别人谈家常里短的时候，总会叫李龙贵。
　　“偏脑袋，过来，咱们下象棋。”
　　疯子，疯子怎么能够下象棋呢？但是，你注意到没有？如果疯子发疯之前能写一手好字，龙飞凤舞，那么发了疯后他的字依然能龙飞凤舞，所以，李龙贵虽然疯了，但他能下棋，能写字能看书，只是他的棋路是没有人看得懂的，他与其说会看书，不如说他看句子。

第九章　生儿子的馈赠
更新时间2009…6…10　21：04：06　　字数：2068

　“这就是生儿子的好处。”罗水花抖动着眉毛，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对人说。
　　生儿子确实是有回报的，罗水花有点得意，那是在她出了气之后的感叹。罗万宝已经长大了，他虽然头脑简单，但四肢发达，他没钱但他有力气。
　　罗水花的姐妹们都嫁出去了，但罗水花却每年教唆母亲应该向她们要些生活费，而且要得少她就会拿出来东家长西家短地说，大姐也是有些个性的，她可受不了这气。
　　“罗水花，你也够霸道吧，老妈吃的穿的都是我们的，干活却是为你！”
　　“干活！呵呵，老了老了还能干活？病了有不适了谁照顾？”
　　“这不都是我们姐妹几个一起来轮流照顾的吗？”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有本事你住过来。”
　　“那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大姐火了，干脆停一年不交钱。
　　罗万宝知道了这事，跑到大姐家把大姐夫揍了一顿。
　　罗水花觉得很解气。就这事她逢人便夸生儿子的好处，生儿子可以为她出出气。
　　邻居们对罗金宝真是敢怒不敢言。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人家地里捉鱼吃也没人敢说他是偷。他从别人那里学了点偷电的窍门，但他偷了电，收电费的明知有这么回事也不敢作声。“把他像菩萨一样供着，像贼一样防着”。
　　当然，罗水花最为中意的是，他对女人居然很有一招，隔三岔五地总会有女人从他房间里传来“嗷嗷”的叫声。
　　李思成对罗万宝的劝说总是无济于事，罗万宝就是罗万宝，李思成第二次忍无可忍地冲罗万宝发火是在罗万宝成家的第二年，也就是1991年，那年罗万宝19岁。
　　罗万宝的老婆是本村的，是个戏子，叫罗艳艳，还有些姿色。村里不知哪里来了个会唱戏的师傅，为村里组织了个戏班子，组员都是青少年，有十一二岁的，有十三四岁的，最大的也就十七岁，戏班里有两个女的很出色，一个十二岁，叫林子，最优秀，模样像李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长得很秀气。一个十七岁，就是罗艳艳，漂亮是漂亮，但比起林子好像缺少了点灵气。当然在罗金宝的眼里，漂亮就行，管他有没有灵气，有，他也无法品味。
　　戏班子在演出之前便天天要排练，村里有个大会堂，盖的时候是花了些精力和钱财的，可还没放映几部电影，大会堂就变成了荒堂。门啊窗啊不知几时已残缺不全。戏班子一成立，大会堂倒是被配上用场了。
　　都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一点不假，明明眼睁睁地看了好几遍排练了，到演出那天还是看得那么津津津有味。
　　每次排练罗万宝都会出现在后台，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招数，居然让罗艳艳为着他开始魂不守舍。
　　罗万宝追着罗艳艳的那些日子可精神了，每天把头发弄的油光发亮，每天吹着口哨，那些日子也是他惹事生非最少的日子。
　　戏班子演过的戏也算多的，有“方青探姑妈”，有“何文秀”“珍珠塔”“花烛泪”……等，罗艳艳一出场，罗万宝就会带头拍手，然后就掌声一片，但是论唱腔和演技，林子就要高出一筹，她要是唱苦戏，台下保准一片唏嘘，她可能是能触景生情吧，一投入便声情并茂。罗艳艳唱腔会走调，但罗金宝可不管这些，在他的眼里就罗艳艳最好。
　　女人被人一赞美，心儿就会像吃了蜜一样甜，罗艳艳被罗万宝这样一捧，不倾心也倾情了。
　　然而，罗艳艳的父母知道了这事，却百般阻挠，坚决不同意他们这段恋情。
　　“你要是嫁给罗金宝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罗水花的李思成生气地说。
　　父母虽然反对，但他们看到罗万宝又好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罗艳艳是什么时候被罗万宝带到家里的？罗艳艳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一进了罗万宝的家，罗万宝就是一阵狂吻，吻着吻着就进入了正戏。
　　罗万宝决定盖房子是因为有一天他们做了“好事”后罗艳艳望着他的床发呆，罗万宝看看自己的家什也的确有些寒酸。于是他决定盖房子。
　　老三罗峰，老四李龙环向来就是罗万宝说了算，罗万宝说要盖房子他们就出力，在农村，只要有力气，有树木，盖房子还是挺方便的。石头奠基，泥土为墙，树木为柱，他们自己家的树木不多，他们就夜里到邻村的树林去偷。
　　初春开始盖房，夏天就盖好了，房子是盖好了，怎么住进去呢？老二李龙贵自然是不让住新房子去的，李思成便决定留下来陪他，这也算是件好事，李龙贵可以清静了，这对于他的恢复是有好处的，如果不是罗万宝这个缺德的做了那缺德的事。
　　罗万宝住进新房又娶了罗艳艳当老婆确实得意了一阵子，但是好景不长，因为盖房和结婚欠了些钱，他们夫妻之间就开始每日战火不断。再加上罗艳艳的肚子老也不见凸起，罗万宝的心里更是不平衡了。于是，吃、喝、嫖、赌、抽“五毒”又回到了罗万宝的身上。
　　那一回，不知哪来的一个疯女子瞎奔乱窜竟跑到他们村来了，这女疯子不知是怎么疯掉的，脸蛋和身材都很标准，罗万宝看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把她带到李龙贵的房间里，李思成当时刚好上山了，（李龙贵自罗万宝们搬新房后，好像神志清醒了很多，大多时候李思成外出已可以不要把他反锁在房间里。）
　　他先当着李龙贵的面把女疯子的衣服扒拉下来，把她那个了，女疯子捂着身子，吓得瑟瑟发抖，女疯子先是尖叫后便欢叫，李龙贵也是人，也有生理需要，看到女疯子如玉般的身子，他感觉到一阵躁动，他也学着罗万宝的样把女疯子那个了。李思成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光着身子的老二和女疯子，火了，拿了木棍要打李龙贵，李龙贵吓得瑟瑟发抖，用手指着罗万宝，罗万宝看好戏正看得出神，李思成于是冲他吼：“你给我滚！”

第十章　新生孕育新生
更新时间2009…6…13　20：54：29　　字数：2526

　李龙贵看了李思成很久，他等着李思成给他一巴掌，可是，等了很久没等到，等到的是李思成的拥抱和痛哭。女疯子也想过来给李思成擦眼泪，李思成转过身不敢去看女疯子，很难为情地为女疯子穿上衣服。
　　“你赶紧走吧。”李思成对女疯子说。
　　女疯子好像某种东西被触动了，她似乎非常不情愿走，是啊，天色也已经暗了，叫女疯子走哪里去呢？好歹也是一个人。可是能把她往哪里安置？把两疯子放在一起，李思成觉得这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可是，看样子，女疯子和李龙贵又真有某些相通之处……李思成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浮现李茹英的样子，没来由地一阵心酸。
　　我的心爱的人啊
　　我要用什么方式来知道你的生活
　　你落魄了吗
　　还是艰难地挺着
　　孩子们怎么样了
　　我真想跑回来
　　向你倾诉我的思念
　　我心爱的人啊
　　你是不是也想我
　　如果我告诉你
　　我过得一点也不快乐
　　你会难过吗
　　如果我告诉你
　　我过得很快乐
　　你又会不会为我祝福
　　……
　　女疯子突然呵呵呵地笑起来，李思成一惊，真不知道怎么样打发女疯子。唉，将就吧，反正旧房子里有的是房间，李思成就把原来老三老四睡的那张床收拾出来让女疯子睡。
　　第二天，女疯子还是没有想要走的意思，李思成这下子慌了，李龙贵也好像对眼前这个女疯子特别地好，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这滑稽的场面，乡亲们将会怎么说他们！疯子是没有忌讳的，他们如果想做某事就会做，他们如果喜欢谁就会毫无掩饰。
　　李思成对女疯子说：“你家里的人来找你了。”
　　女疯子使劲地摇头，表示她不愿回家。
　　李思成又不能拉女疯子，正无计可施，就去找来邻居罗奶奶。李龙贵自己的奶奶并没有一点主见，一遇事只会抹眼泪。
　　罗奶奶进了门，看到李龙贵和女疯子俩亲密的样子也有些心酸。但是她想了想就跑出来跟李思成说：“偏脑袋他爸，你如不介意的话就收下她吧，许是前世姻缘，看他们俩比普通夫妻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