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箓-第16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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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转身来到一侧书橱前,从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档案和资料,搁在了宁胖子面前。
这档案上详细陈列着陈澜的出生日期家庭状况学习成绩相貌特征甚至关于陈澜的性格嗜好缺点小时候在哪里长大,在哪个学校读书,读书成绩老师是谁同学有多少……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被写得清清楚楚。
帝国特殊任务处是一个神秘部门,专门帮助帝国大人物从事一些**而秘密的工作。
幕天元相信,这一份有关陈澜的档案既然出自特殊任务处之手,那定然做不了假!
故而幕天元才会如此决绝地反对自己女儿和陈澜在一起。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从小地方出来的年轻人,迂腐而固执,典型的书呆子,无身份,无背景,无特长,自己女儿若跟了他,绝对是一辈子的不幸。
而若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他整个幕家只怕会瞬间沦为帝国上层社会的一个天大笑话不可。
宁胖子拿起档案哗啦啦的翻看,目光不时打量对面坐着的梁靓,显得很心焉。
“别翻了,吵死人了!”
梁靓瞪了一眼宁胖子,一把就抢过那一份档案,随手一搓,纸屑纷飞。
“这玩意若是真的,我才懒得在这小年夜跑这里来。”
梁靓似有些头疼,十指揉着太阳穴,一张冷若冰霜的美丽面庞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疲惫。
“假的?”
幕天元夫妇齐齐惊呼,旋即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这一份档案可是出自帝国特殊任务处,哪怕就是帝国权柄滔天的军部大佬,或者是政坛中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都根本不可能影响到特殊任务处的正常运行。
因为这一个神秘部门,是直接归属帝国皇室管辖,直接对帝国的唯一执掌者负责的!
而如今,梁靓却说这一份档案是假的……
这就有些骇人听闻了,令幕天元夫妇都心惊胆颤不已,他们在宦海纵横这么多年,政治觉悟何其敏锐,子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份档案若是假的,那么只会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帝国特殊任务处故意给了他们一份假档案,要么就是……连帝国特殊任务处在搜集到这一份档案时,也都被蒙在了鼓里!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幕天元夫妇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陈澜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那么简单!
“怎么会这样……”
幕天元失魂落魄,一坐在那失神喃喃,他一向颇有手腕,城府极深,无论在官场还是商场,皆都堪称是一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然而此刻,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局势了。
一个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只能用“普通平凡”来形容的年轻人而已,却突然之间,多出了一层神秘而令人心惊胆颤的面纱,这让幕天元也根本不可能一时半刻能消化得了。
甚至他一度有些怀疑,梁靓刚才说的话是否有假,毕竟……这事若是真的,那牵扯可就太大了!
“梁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灵芝看见自己丈夫这般模样,不禁心中一阵难受,往日里,丈夫在外呼风唤雨,意气风发,哪怕人到中年,也总是一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模样。
可此时,却罕见的失魂落魄起来,这让刘灵芝心中也意识到了问题的诡谲严重之处。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是不能告诉你们的,因为有关这件事……我们皇家也只能选择沉默。”
梁靓有些惫懒的伸展了腰肢,轻叹开口。
皇家也只能选择沉默!
幕天元浑身一僵,面容变幻不定,整个人如遭雷击似的,若非他养气功夫了得,差点就当场失控。
刘灵芝则惊呼一声,旋即用手掩住嘴唇,睁大眼睛呆滞在那里。
宁胖子苦笑长叹,他终于明白为何梁靓这个身份特殊的十六公主殿,会在这小年夜火急火燎杀过来了……
连帝国皇室都只能选择沉默,那赵志成若是得罪这样一个“神秘”人物,那的确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好了,我可以说的都说完了,剩的你们自己去解决吧。”
梁靓长身而起,这一刻的她,又恢复了那一副骄傲冰冷充斥着野性美感的模样。
“不……不再多留一些时间?”
刘灵芝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梁靓,她已经被一连串的变故搞得六神无主,迫切需要一些明确的答复来稳固心神。
梁靓抬头,看了看怔然失神的幕天元,又看了看刘灵芝,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说道:“除夕那天,陈澜会返乡和亲人一起团圆,我建议你们或许可以悄悄跟着一起过去看看。”
说罢,踩着军靴转身而去。
除夕?
返乡和亲人团圆?
刘灵芝眼眸一亮,这是否是在告诉他们,若真想知道那年轻人的背景,这就是一个机会?
幕天元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禁不住扭头看向宁胖子,道:“宁大哥,你觉得刚才梁靓说的可是真的?”
宁胖子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有假,梁靓这丫头可从来不屑于去如此做,更何况,以她的身份也没有理由在今晚亲自出面。”
幕天元浑身一震,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晚的确搞错了一件事,单从梁靓亲自出面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太多事情了。
这一刻,他已经隐隐开始相信那个陈澜的身份不同寻常了。
“若真如此,我是否有必要再去提醒赵家?”
幕天元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心中的悸动和焦躁,沉声道。
宁胖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幕天元的肩膀,道:“幕老弟,对那年轻人而言,今晚这一场宴席可谈不上有多善意,有些事,做错了就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我们经常如此对待别人,可如今,明显局势已经完全不同了,该付出代价的……你觉得会是谁?”
说着,宁胖子苦笑摇了摇头,负手告别。
房间中只剩了幕天元夫妇两人,两人皆都沉默,想着心事,气氛一时凝重死寂。
“我依旧不能完全相信那年轻人很不一般。”
许久之后,幕天元开口,神色间已带上一抹决然,“或许,我们真的该亲自去看一看。”
刘灵芝问道:“你……真打算除夕那天去那年轻人的故乡看一看?”
幕天元点了点头,道:“必须得去,今年无论什么事情都的放,哪怕这个年不过了,也得把这件事搞清楚。”
刘灵芝道:“好,那我这就准备。”
幕天元想了想,道:“记住,我们悄悄的跟过去,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说着,他已长身而起,穿上了风衣。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刘灵芝吃惊道。
“去拜访一些老朋友,看能否确定梁靓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幕天元深吸一口气,冷静说道,“你留在家里等着,若青青回来了,也可以从她嘴中旁敲侧击这陈澜的一切,这件事很特殊,若办不好恐怕会让咱们幕家发生一些什么不测了,我可不希望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着,幕天元已匆匆离去。
刘灵芝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来由一阵沉重,一场关于自己女儿的婚恋事情而已,怎么会闹出这么多波折?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
同样的夜,万家灯火璀璨,天穹烟花盛放。
小年夜,大多数家庭都已团圆,正在开开心心的聚餐玩乐,和家人分享着这一年的收获和喜悦。
可在八串胡同,三十七院中,气氛却是沉寂压抑之极。
赵志成躺在担架上,浑身绑了一些染血绷带,整个人依旧处于一种昏迷状态。
大厅中灯光辉煌,通亮一片,赵家老爷子赵光普拄着拐杖,沉默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位开国七大将军之一,戎马一生,见惯风雨的老人,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再插手家中的事情。
可这并不代表者老人对一切事情都撒手不管了,看见自己孙儿被打成这般模样抬回来,老人也终于动怒了。
星海舰队司令赵平波中将沉默肃立,赵家一众在官场上呼风唤雨的亲属也都立在一侧。
偌大的厅堂中,竟是没有一丝声音。
因为那位老人一直沉默着,他不开口,没有人敢开口。
“上一次,因为志成的一句玩笑话,梁靓这丫头当着我的面打断了志成三根肋骨。”
许久,老人开口,声音浑浊而低沉,“这件事倒也谈不上什么,小孩子家家,打打闹闹只要不伤和气,终究是可以被原谅的。”
顿了顿,老人抬起头,苍老的目光扫视周围众人,那瘦削佝偻的身躯挺直起来,猛地多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感。
“可是这一次,就有些过分了。”
声音低沉,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力。
“爸,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
赵平波低声说道。
“交给你处理也无妨,告诉我你会如何做?”
老人淡淡问道。
“梁靓这丫头无法无天,却深受大帝宠爱,不好动,那便只有从幕家手了。”
赵平波平静道,显然,他早在之前就已经了解过事情原委。
“说。”
老人点头。
“志成这孩子虽然不成器,可在年轻一辈中也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而咱们赵家和幕家的关系一向不错,若志成能够娶了青青那丫头,那自然是喜上加喜。”
赵平波斟酌着措辞,缓缓说道,“只是如今看来,幕家显然不这么认为。”
老人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赵平波随口道:“我不必理会这些,我只需知道志成是在他们幕家被打的,如今我们又不能直接对付梁靓那丫头,那么他们幕家自然要出面化解这一切。”
老人点了点头:“你能想到借力打力也算不错,可若是幕家不答应呢?”
赵平波眼眸中泛起一抹寒色:“那咱们就只能动用一些强硬手段,逼迫他们幕家这么做了!”
老人皱了皱眉,沉默许久才说道:“我和幕家那老家伙关系不错,都是从尸山血海中并肩杀过来的兄弟,若事情真的到了不得不用强的时候,就给幕老头一个面子,不要让他们幕家太难堪。”
赵平波点头道:“爸你放心,我有分寸。”
“都退吧,只希望你们让老头子我过一个好年,不要再添乱了……”老人起身,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
过年了,随着外来打工人员返家,以往繁华如水,车马如龙的帝都,也显得有些冷清。
离开八串胡同之后,陈澜和慕青并肩走着,街道上冬风萧瑟,不时可以看见野猫一闪而逝的身影。
天空上一朵朵焰火绽放,点缀夜空,美丽耀眼,一座座高楼大厦开放了霓虹灯,流光溢彩,添加喜庆的氛围。
以前慕青也喜欢帝都的繁华,喜欢帝都到处可见的霓虹光影,像彩色的梦人憧憬。
可慕青同样也知道,在帝都这一份繁华美丽的背后,同样存在着残酷而森严的生存法则。
外来人揣着不同的梦想,从五湖四海纷纷扎堆帝都,渴望一朝成名,渴望鱼跃龙门,渴望在这里打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天,可十之**会被磕得头破血流,最终不得不生计而黯然退场。
这就是现实,什么努力和斗志,在绝对的森严体制和阶级壁垒面前,也如同泡沫般不堪一击。
那些曾为梦想而拼搏过的年轻人,只有寥寥几个或许吃了狗屎运可以一飞冲天,而其他绝大多数则注定只能被帝都拒之门外。
权力财富美人地位……在帝都应有尽有,可这些都早已被瓜分殆尽,留给那些层社会的,只是一些残渣罢了。
帝都有一条“青云河”,寓意青云直上,古往今来不知吸引了多少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前来祈祷,也不知吸引了多少枭雄大腕豪杰前来瞻仰。
可又有谁知道,这一条名闻天的河流之埋葬了多少的尸骸和野心?
慕青看了看身边的陈澜,心中则叹了口气,她清楚今晚父母态度坚决的原因。
无非是门不当户不对,无非是地位背景出身相差太悬殊,无非是站在上层阶级的他们,无法容纳来自底层的陈澜。
阶层,就是壁垒,无形存在于现代社会的每个角落,在这世界中能够打破阶层壁障的,绝对是了不得的绝世猛人。
但慕青从来都不曾动摇过和陈澜厮守终身的念头。
现实的确是现实,可活着的意义,绝对不会是在现实面前低头,对吧?
“今晚的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