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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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柔弱的小少爷，同样娇小却并不柔弱的小少爷……
温柔文静的小少爷，活泼刁蛮的小少爷……
偏爱素食的小少爷，嗜好肉类的小少爷……
知书达理的小少爷，讨厌书本的小少爷……
这前后的差别，是否大了点？而且……十六年的顽疾，真的可能在一夜之间完全复康吗？这……如何令人相信？
或许……他根本不是小少爷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小少爷在哪里？
现在，又该怎么办？
最后苦思甚久的老管家站了起来，走出房门。
老管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所以他敲响了二少爷书房的房门。
“进来。”坐在书房里的纪予曦应了一声。
“哦，是管家啊，有事吗？”纪予曦抬头看了看来人，微微一笑。
“二少爷……”
“有事吗？”纪予曦见老管家神情凝重，于是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对方。
“有一件事……老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老管家直说无妨，又不是外人，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我……如果有说错的地方，请二少爷不要怪罪。”
“老管家说哪里话，您一直就像我们的亲人一样，还说什么怪不怪罪这种话，直说好了。”
老管家稍作思量，终于轻叹一声，然后看着二少爷，开口道：
“二少爷，我怀疑……现在的小少爷……并不是真正的小少爷！”
“哧……管家你怎么也跟我说笑起来了，倒是很少见呢。”纪予曦笑道。
唉……
“二少爷，老奴并不是说笑，而是……亲眼所见。”
纪予曦的神情稍稍变了变，他知道老管家不会跟他说笑，尤其是这样的事情，可是这个时候，听到这些，又要叫他该做作反应？
“你说他不是小少爷，那他是什么？小少爷呢？”
“这……老奴猜……现在的小少爷……可能是……精妖……”
“妖精？！”纪予曦顿进脸色大变，“管家，不要再说笑了，有些事情说不得笑的，我也不喜欢听。”
“二少爷，老奴向来知道轻重，也十分疼爱小少爷，这事事关重大，实在不敢说笑。但适才老奴到小少爷房间里，却看到了……”
“看到什么？”
“一条尾巴……”
“……”纪予曦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脸色阴沉，却没有说话。
“那看似狼或狐狸之类的尾巴，而且像是长在小少爷身上……所以老奴才斗胆这样猜测……”
“我要亲自去看！”纪予曦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他站了起来，说了一声，然后朝门口走去。
一打开门，却看到小弟揉着眼睛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正从门口走过。
听到声音，小狐转过了头。
“二哥。”他叫道。
“小茗……”纪予曦即时看向小弟的身后，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啊……小狐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揉了揉眼睛。
“好饿哦，人家想吃东西。”
“呃……好，管家，你带小少爷去吃点心，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是。”老管家应道，又看了看小少爷，倒也没有太多的迟疑，便领了小少爷走向侧厅。
小弟和老管家的身影一消失，一个声音便打断了纪予曦的思绪：
“二哥，刚刚管家的话我听到了。”
是纪予恒。
“三弟，你……相信吗？”
“你呢？”纪予恒反问道。
唉……纪予曦暗叹一声。
“三弟，我们进去谈吧。”
其实当管家说现在的小少爷可能不是小少爷时，虽然纪予曦只是一笑置之，但其实，他笑得很没底气。
或许因为，有些事情其实一直积在心底，只是大家一直不愿去揭穿，只是任由自己自欺欺人，只因为他们害怕，那藏在最深处的秘密，是他们所不愿意面对的，所以宁愿选择被欺瞒。
病重的小弟一夜之间完全康复，且性情大变，这原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大家都默认了大夫所做的任何解释，因为大家都宁愿相信，这个健康的活泼的可爱的小孩，便是他们的小茗。
然而现在，是否已到了梦醒的时候？是否已到了，该去探明一切不解之处的时候？
老天爷，请您仁慈一点……
“二哥，你怎么想？”
纪予曦沉思不语。
纪予恒继续开口：“你说他会不会是……”
“狐狸？！……”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看，随后低头，却更无语。
兄弟两人都想起了小弟的几次晕倒，在听到喜子和小冬子设计逮狐狸时晕倒，在看到狐皮裘时晕倒，在看到狐头骨饰品时晕倒，这，难道仅是巧合吗？若是巧合，再加上其性情变化之大，这巧合……未免多了些。
“二哥……”纪予恒试探着叫了一声。
纪予曦抬头，看到三弟的眼光，自然会意。
若他真是狐狸，那么，小弟呢？小弟他，是否仍在人世？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兄弟俩又是沉思良久，最后纪予曦开了口：
“三弟，这事就让我来处理吧，我知道怎么把握分寸的。”
“二哥……”
“放心，二哥自有打算。”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叫大家一起商量吧。”
“嗯。”
晚上，用过晚饭后，纪予曦将小弟叫到自己房间，小狐兴高采烈地跟了去，虽然现在还不能跟二哥表明心意，可是能和二哥呆在一起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啊。
不过，当看到二哥那凝重的神情后，小狐见二哥有心事，于是立刻将兴奋的心情藏在了心里。
“二哥你怎么了？不开心吗？不如让小茗给你踩背吧？”
“小茗，”纪予曦自然没有这样的心思，他让小弟坐在自己身边，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你对以前的事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看着眼前的小弟的眼神，纪予曦心里一阵发痛。
不同！完全不相同！一样的清纯，一样的明亮，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是的，这根本无关记忆，而是因为，两种眼神，两种感觉，是出自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而听到二哥的问话，小狐拼命摇头。
你问的事我真的不记得啊，又不是我做过的事，怎么记得？不过如果你问山上的事，我倒是可以一件件讲给你听，呵呵呵……
“小茗，想不想去打猎？”纪予曦没有继续追问，却是换了个话题。
“打猎？好玩吗？”小狐好奇心顿起。
“很好玩。”
“那我想去！”好玩的东西我都要玩。
“真的？”
“对啊对啊，不过二哥，打猎是干什么的啊？”
“打猎就是我们骑着马拿着弓箭到树林里射狐狸。”纪予曦平静地说，却注意着小弟的反应。
射、射狐狸？小狐吓了一跳。
“为、为什么要射狐狸啊？”小狐提心吊胆地问。
“好玩。”纪予曦平静地回答。
“那、那射了狐狸又怎样？”
“当然是杀了。”
“杀、杀了？！”小狐吓得几乎腿软，他硬撑着，结结巴巴地问道。
“对，然后吃了它的肉，再拿它的皮毛做皮裘，狐狸骨还可以做成饰品，用处很多的……”纪予曦淡淡说着，看着小狐那越来越恐慌的眼神。
然而平淡的却只有纪予曦的表面，事实上，小狐越害怕他就越心痛，因为这说明，事情的真相已经得到证实，眼前的这个少年果然不是他们的弟弟……
而是——
一只狐狸！
“……而且说不定，还能打到狐狸精呢。”
狐狸精？小狐浑身一颤，这自然全部落入纪予曦眼底。
“小茗，你知道狐狸精是什么吗？”纪予曦依然淡淡问道。
“不、不、不知道，狐狸精是什么东西啊，我不懂。”小狐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应道，然而他心里却在想着：二哥，如果你知道我是狐狸精而不是你的弟弟，你会不会爱我？
纪予曦只是看着他，继续开口：
“有人说你像狐狸精。”
小狐不由地又打了个冷颤：
“啊？怎么会呢？哈哈哈，人家这么可爱，怎么会像狐狸精呢？”
“因为他看到你的尾巴露出来了。”平静的声音。
小狐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如此平静，却能有如此这般的压迫力，压得人如此害怕，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的二哥，这个样子的二哥……好令人害怕……
“告诉我，你是吗？”纪予曦再问一声。
＇待续＇
（10）
小狐看着二哥的眼睛，二哥的眼神好陌生，他从没用这样的眼睛看过自己，可现在又为什么……难道二哥真的知道了？……松鼠伯伯，我该怎么办？小狐的心已提到了嗓子口。
“说，你是吗？”纪予曦沉稳的声音再一次缓缓传入小狐的耳朵。曾经，多少次在小狐惊慌失措的时候，就是这深沉稳重的声音令他心安，然而这次，却为何完全相反？
“你……是吗？”
小狐一时间脑子里密密麻麻都是东西，却根本理不清头绪，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点了点头……急忙摇了摇头……最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狐狸精？”纪予曦的声音已不再沉稳，他似乎受到莫大的打击，声音微微颤抖着。
“我是，可我不是坏狐狸，我真的不是坏狐狸。”小狐吓得哭叫起来。
“是吗？那么，我弟弟呢？”纪予曦重新稳住了自己的声音。
你说你不是坏狐狸，那么我弟弟到底又是在哪里？摆在我眼前的事实，是你化成了我弟弟的样子，骗了我们半年有多，你倒是说说你居心何在？你又是将我弟弟置于何处？不要告诉我，是你伤了他，否则……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小狐哭着说。
“你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你既然化成了我弟弟的样子，自然是知道他的样子，知道他现在不在这里，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这就是狐狸么？这就是妖精么？这天生的劣性，果然是怎样也掩饰不了的！
“狐狸，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伤了他？……还是说……你杀了他，然后化成他的样子，或是，干脆占用了他的身体？！”
纪予曦觉得自己的心绞痛得快要滴出血来，他咬着牙说出了这些话，无论如何，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上苍，求你不要太过残忍……
“我没有……”
“那你又为什么要装成我们的弟弟？”纪予曦已经没有耐心再听这狐狸精的狡辩，他唬了起来。
小狐几乎吓愣了，自见到二哥的第一眼，二哥就一直很是温柔体贴的样子，他从没见过二哥如此生气，这把他吓坏了，他又哭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的！那天我看到他吐了血，没了动静，然后我自己也失去知觉了，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在纪少爷身上了，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没人教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你说你……附在我弟弟的身上了？为什么你知道了还不离开，还要继续缠着他？我弟弟现在到底怎样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想离开，可是离不开啊，呜呜……”
是吗？……你不知道？……
纪予曦紧紧咬着嘴唇。
那么……我知道了……
纪予曦别过头去，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算了，我累了，你先回房间去吧，这事改日再说。”他无力地说道。
“二哥？……”小狐不知二哥到底在想什么，他害怕地叫了一声。
“你回房间去吧。”纪予曦没有看向小狐，只是对他摇了摇手，表示自己现在不想再说。
小狐不敢再出声，他看着二哥，见二哥现在确实不会再和他说话，于是只得提心吊胆满腔委屈地走出二哥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屋里。
第二天一早，小狐醒了过来，他仍然害怕，不知到底该怎么办，可总呆在屋里也不是办法，于是他下了床，打开房门。
一开房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是喜子或小玉，而是两个高大的男人，小狐自然认得，他们是家里的护院。
看到小少爷，一个护院开了口：“小少爷，二少爷要您留在房里，呆会会让人给您送来早餐。”
小狐一时间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哦，我知道了。”然后他点了点头，退回房里，关上房门。
原来二哥……把我关起来了……二哥，你会……怎样对我？
小狐心里惊慌失措，他知道二哥有多疼纪小少爷，现在纪小少爷生死不明，二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看来二哥……真的要对付自己了……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还是没人教我？！松鼠伯伯……狼大哥……你们在哪里……
逃走吧……
一个念头在小狐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又飘了回来，荡来荡去。
小狐自然有办法逃走，就算有人在门口看守着，可他怎么说也是即将修成的狐妖，以他目前的法力确实无法对抗已经修成的妖，但对付人还是可以的，而且松鼠伯伯也特地教过遇到险境的逃脱办法，这个自己当时可是学得很认真的，要不然，要是偷东西吃被捉到怎么办，对吧。
而现在，自己已经被关了起来，那么应该就是处于险境了，所以，逃走吧，如果现在不走，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
小狐看了看窗外。
纪予曦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