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眉如黛-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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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门口郭清河背上书包下车就跑,连“再见”都忘了说。
“清河!有事打我电话!我下午才回南京!”安恕方在後头叫。
“嗳,坐进去呀!”战友下车进後座里,“我说你俩真处上了?你对她象宝,她怎麽拿你当草?”
“别瞎说!她哥病了!”安恕方嘴巴抽风一星期了,睡梦里都带著笑,他听他嫂子的话,男人要主动!所以他每星期都主动跟郭清河打电话,听说她要在体校住一星期,他又主动休假陪她住这里。昨天晚上他跟她说,“你暑假来北京比赛,住我家吧?”“会打扰安爸爸、安大哥大嫂吗?”郭清河有礼貌地问。“怎麽会!这就是我嫂子教我问你的!”安恕方傻笑,答应了!她答应了!
面部抽筋、嘴巴抽风、还无意识傻笑!战友默默。
郭清河上午打那个电话前,她还不知道哥哥住在庆春里。这星期在体校里训练量大,晚上安恕方带她吃个饭,然後回去洗个澡就睡了,几天下来,总觉少了些什麽。
哥哥没打电话来。
哥哥工作忙,还要照顾红姐姐和宝宝,没时间给她打电话了。
这样想,便後悔哥哥给她打电话时,她总拿功课多做借口,别扭著不肯和哥哥多讲几分锺,多说几句话。
以前她不肯讲电话,现在,她都没机会讲了。
“哥哥!我找哥哥!”
翻来覆去一晚没睡好,早上起来她打别墅电话,接电话的是老朱经理。
“是小姐呀?老板去蒙古了呀!你不知道?”
老朱经理一句话她就懵了。
“不过昨天回来了。”老朱经理大喘气,一句分了两句说。
“那我打哥哥手机,谢谢你!”
郭清河改拨哥哥手机,手机关机。想了半天,她试著拨庆春里的电话,一拨之下,竟然有人接了。
“清河……别走……清河……别走……别走……”
电话里哥哥的声音嘶哑,断断续续,无论她怎麽叫“哥哥”,叫“哥哥你怎麽了”,他只反反复复说,“清河……别走……”
从弄堂口跑到家门口,门一推即开,锁都没锁。
天井里“哗”地麻雀惊飞,她看到门前地上几滩东西,象是呕吐物,麻雀儿刚才就是围著这里啄。
“哥哥!哥哥!”她先进楼下卫生间里,那里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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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书包,她放轻脚步跑上楼。
哥哥的房间是关著的,拧开门,里面也没人。
“哥……”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房里静悄昏暗,哥哥侧卧著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边,他没换衣服,被子也没拉开,只抱著自己离家时放在床头晾干的裙子,那条水红连衣裙。
红裙子半掖在他怀里,半盖在他脸面,她的哥哥睡著了,但睡得很不好,连她把他身子翻过、撩开裙子再把被子盖他身上,他也没醒过来,只呓语叫她,“清河……别走……”
“哥哥,我在。”她应著他,当她在房间里扫地、拖地、把地上呕吐的东西都清理干净,然後又烧了壶水,端了温水砌了温茶,给他擦脸喂他喝水时,只他一叫,她便轻声应他。
“铃铃铃铃铃铃───”
床头电话突然大响。
“喂──”
她刚接起“喂”了声,床上的人突然弹坐起来,一把抱住她腰举起。
“怦!”
她不及反应,手上拿著听筒连坐机带电话线连插头都一并拔起!
“哥──”
郭倾云把妹妹压到身下,吞没她半声尖叫。
……
苏的用心我实在有些愧对,文写了大半,没什麽可能再改进,当时没细想的,没考虑全的,没推敲深的,一一一一,我都无法完善。
想说我笔力有限,此兄妹文,写到最後,正是兄妹终了,我做不到再十几万字,讲述兄妹如何爱恋,如何层层进展,抽丝剥茧般表白衷情了,也许正是我的想法与你们的不同。
此为七十五,大致再有十章,完结。其中兄妹篇幅,从下章开始,但中间插些如蓝,如龙GG,还有郭GG与龙JJ两人最初缘分及最终的解释。如不愉,请不用再挂心。
苏的评论向来用心,感动的同时,我亦想写好文回报,又深觉压力愈重。
其实我的文,向来是重情节,轻描绘,佳词妙语,向来无彩。
我时常想象力多,想一个个人物或笑或哭,出世又风光,但说心里话,笔力有限,肚力墨少,成文便失了三分灵魂。
青眉是学理科的,做的又是系统分析的活,天天捉空写字,边写边想著哪份报告,想著做菜烧饭,真叫做是,没吸取养分的树,再长也有枝不开花,空辜负了约期赏花的人们。
写这些不是抱怨,苏不要多想,各位也不要介意。还是那句老话,有始有终是我的习惯,职业养成的操守,此文写完,自觉完满。我也该好好工作,养家带女儿了。真感谢大家一路伴我,一直关瞩留心。谢谢!
Chapter 76
感谢conan; www314送我的钢琴,我实在不会弹,不然一定弹一首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心意!
…
当天午後中雨转大雨,李泽衍到庆春里时雨势大得车门都不能开,一开便跟倒了似的往车厢里灌,司机保镖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把大伞撑开挡住。
可管得了头上,脚下的水却是没法,保镖在车门前矮下身,“少爷,我背您。”
“嗯。”李泽衍探身出来,一抬头间,就见个女孩子从车前飞奔过──
“清河!”他一步迈进水里。
女孩子又跑了步,忽然回过头。
()
那可不正是郭清河?女孩子没撑伞,抱著个便利店的袋子头发衣服都湿了。
“清河,怎麽了?”李泽衍走上几步,司机撑伞到他们头顶,保镖也立即把西装脱下来。
“怎麽了?跟我说?清河?”李泽衍接下西装给郭清河披上,一边紧紧抱住她,她整个人都发抖,突然一松手,倚著他晕了过去。
“你进去看看。”李泽衍叫保镖先进郭家去看看。司机打著伞拾起地上的袋子,袋子里有瓶水、一条毛巾、一盒清凉油。
“是先送小姐去医院……”司机试探著问,弄堂里头有住户进出,人们看他们眼生,何况他们手上还抱著个女孩子。
“先进去。”李泽衍横抱起郭清河往弄堂里走,刚才他搭了她脉,检查了她颈面四肢,女孩子没事,过会儿能醒过来。
郭家院里雨水积得不深,门厅也干净整洁,但木地板上都是一脚一脚的水渍,直延伸到厨房和浴室间──郭倾云就倒在那里。
“没外伤,好象有点发烧,晕过去了。”保镖把郭倾云从地板上扶起来,让他倚在墙上,半坐著。
“哥哥……啊……”
郭清河一醒即动,李泽衍差些脱了手,抱著她踉跄一步,一起倒进沙发上。
“我买的清凉油?清凉油!”郭清河挣脱他从沙发上爬下来,那袋子正在司机手上,她把袋子里东西倒出来,旋开清凉油盖子倒手上些,抹在哥哥额头、太阳|穴两边,再拧开水瓶盖,托著他脸让他喝下去点,那水倒进去多流出来少,显见是喝下去了。袋子里还有块毛巾,毛巾里包著小小一袋人丹,郭清河扯开袋口捡出来两粒,李泽衍帮了个手,把郭倾云嘴巴捏开,让她把那两粒人丹压进他舌底。
“你哥哥怎麽了?清河你起来,坐到这里来。”李泽衍示意两人把郭倾云抬到沙发上,郭清河一直跪在地板上,两只膝盖赤著在地板上磨,看著都疼。
“哥哥病了……他吃药头疼……我想去买清凉油……但是他摔倒了……我扶不动……”
女孩子垂著头哭,她哭声很轻,怕吵了身边的哥哥,直到李泽衍把她抱紧怀里,呜呜咽咽,哭音才没了顾忌。
李泽衍大致能猜到郭倾云身上发生了什麽,这位少爷恐怕是接受不了未婚妻的狠毒手段,昨天又在他面前喝了两杯气酒,伤了身。他还有所耳闻郭大少颇衿贵,听说龙家专门有药剂师为他制药,因为他对凡人用的药都过敏。
“病了好好休息,下那麽大雨出去做什麽?”
李泽衍打手势让司机上楼去看看,有什麽干净衣服拿下来给人换上,再抬他去楼上休息。他发现郭倾云浑身湿透,从地上移到沙发上,地上都是水渍,而且人大概有点发烧,根本不可能汗湿成这样。
“哥哥……出去找我……”郭清河一下又全身打颤,李泽衍有了前面的经验,一边撸她後心,一边留心著她情况,就见她泪摒在眶里,脸色一阵嫣红,一阵又惨白,背上有那麽几下象惊竦地发颤,到最後,才慢慢静下来。
“我在浴室里,哥哥以为我走了,他就出去追我……後来哥哥找不到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家里,他跑回来,身上全淋湿了……他头疼,我想出去给他买点药,但他说不要紧,他……他突然倒在地上,我扶不动他,只好跑出去买药……”
“正好我们遇上。”李泽衍接了下去。
“嗯……我给哥哥换身衣服。”郭清河想从他怀里挣起。
“让他们去做,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病!”
“你刚才晕倒了,我带你去。”
“我没病,我不去,我要和哥哥……”
“听话──”
李泽衍捉了女孩子双手,想把她抱起时,左手腕子猛一紧──
扭头,郭倾云撑起沙发上,左手五指骨结暴突,扣住他!
“表哥……清河……交给我……行了……”
如果不是扣住他手的人脸白得过分,说话也明显中气不继,李泽衍真怀疑,郭倾云刚才是不是装晕!
“哥哥!”郭清河扑过去。
他放手,郭倾云也放手。
“少爷,您电话。”司机跟了他十多年,最会看眼色,何况,的确有桩紧急事情找他。
“你好好休息,我留个人手给你,让清河也歇一歇。”李泽衍拿过电话却并没接,他把保镖留下,让郭倾云差遣买药或者去医院看病等等。
“去把车里东西搬过来。”他打发司机去搬东西,这次来上海,他带来些调理的黄!太子参冲剂,和上月去印尼时买的白燕盏,拿来给郭清河补身体,刚才事发突然,忘了带进来。
“走了,保重。”他出门撑开伞,那伞柄长面大,二十多根钢制的伞骨,沈得他手一滑,连右手拿著的电话都几乎脱手。
李泽衍甩手,把伞交右手,电话换左手,左手腕子上一圈浮起微肿,还清楚映出半颗鲜红的大麽指印,“操!”不禁暗骂!
庆春里屋里,郭倾云由妹妹扶了上楼,撑著和保镖说了几句话,躺床上很快又昏睡过去。
这次昏睡的状态又和上次相近,他身高体健,郭清河根本连移都移不动他身体,可他身上衣服都湿透,郭清河没法,只得请保镖帮著扶住他,脱下他身上的湿衬衫湿长裤,又拿浴巾快速擦干。
“别换了……”郭倾云睁了次眼,保镖正要翻他身,给他换内裤。
“哦,也快干了。”这保镖是个实相的,对郭清河说,“郭先生体温挺高的,小姐看看,要不要我送你们去医院。”
“哥哥,我们去医院好不好?”郭清河哪里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以前总是她生病,哥哥照顾她,她跪到哥哥耳边问他。
“不要……我……睡……”郭倾云说完又睡,这次真的昏睡沈沈。
保镖又礼貌问了问需要买什麽药不?买什麽食品不?郭清河摇头说不,人家又守了些时候,这才告辞。
那人走後,郭清河翻箱倒柜,把冬天的羽绒被和热水袋都找了出来,哥哥体温高,但手心脚心都冰冷,她烧水冲了只热水袋,然後把羽绒被捂热给哥哥盖上。过不多久被子起了效果,哥哥前心後背颈子都是大汗,她又给他擦身,垫毛巾吸汗,换上夏被。这样发冷再出汗又经历了一轮,她开始有点经验。当人发烧体热时,用酒精棉球擦颈、腋、胸腹处降温,当人大汗淋漓时又要及时擦汗换薄被。几次哥哥朦胧坐起喝水,她手忙脚乱,乘机会给他换上干爽汗衫和棉布睡衣裤。
“清河……清河……”
她下楼把湿衣服塞洗衣机里,耳朵里总听见哥哥叫她,等奔上楼去,哥哥躺著一动未动,原来是心里惦著,耳里就总幻听。
天黑後哥哥体温不再那麽高,熟睡呼吸声也不再急促,她用热水壶煲了壶甜姜汤,家里一个星期没人打理,除了两枚姜外厨房里空空如也。
收拾房里时她从床下找出件风衣外套,外套里有板吃过一粒的康泰克感冒胶囊药板,这下她懂了哥哥病发作得为什麽那麽重了。哥哥不能吃药店里的感冒药,因为药里的镇静成分会引发他过敏性头疼。她还在床头柜上找到香港送来的感冒药瓶,大概是哥哥在外面因为感冒严重,就先吃了粒康泰克,回到庆春里找到药後,又吃了特效感冒药。所以他既头疼,又昏睡,所有难受的症状,都一并发作出来。
这样一来她倒安心些,久病成医,她知道药有半衰期,一粒康泰克感冒药效大约持续十二小时,十二小时之後,药效过了,哥哥头也不疼了。
“清河……喝水……”郭倾云翻身又坐起。
“喝水。”郭清河扔了扫帚跑过来。
第一杯她倒的是温姜汤,他气息不换一口就喝光。第二杯是温开水,“太甜了……”第一杯的味道现在才尝出来。“再喝杯水。”郭清河赶紧再倒杯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