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中元 (2)-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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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不去手!不能这样带你走
我是如此痛恨,鄙视着你!
可我却无法亲手了结你?
我不想看你在我手下,从蓬勃的活着的变成一具冰冷的毫无生命气息的尸体
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黄金鳞踉踉跄跄的奔出了小屋
漫无目的的在田野间游荡
下不去手!下不去手!自己寻找了,等待了这许久的人,只需要再一使力,便可永远成为他的,可为什么会这样?
而此时在林中的小屋
白衣的戚少商正半跪在刚刚清醒的顾惜朝榻前
轻柔的抚开对方紧锁的眉头,
“怎么回事?惜朝——你做了恶梦吗?”
恶梦?顾惜朝垂下头,此时他才发现自己额上已是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按压住太阳|穴,那里抽痛的厉害,一个多么奇怪的梦境?模糊的脸,冰冷的气息,苍白的触感,仿佛是真的!甚至可以感受到再强烈不过的恨意!
“我梦到,有人要杀我!”
戚少商愣了一下,旋即苦笑到“惜朝,你还会做这样的梦?当日你答应过我,一起忘却!”
“但这几日,你不觉得有些古怪?”
戚少商沉吟道“这段时间我也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窥视,可仔细探听,却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能将内力隐藏的这么好的人,真不多见!”
他微笑起来,他的酒窝绽开,明亮的眼神让这清冷的月光也有了些许暖意,他俯身在顾惜朝耳边,声音低沉而轻柔“放心,惜朝。难道你不记得我说过,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我们!”
“我自然记得”顾惜朝笑了,他将卷发蹭入对方结实的胸膛,重新沉入梦乡。
……
……
11.
这是什么地方?
黄金鳞茫然的环顾四周,阴森森的黑夜笼罩树木和湖泊
他疾奔出林子
可是,就在前面
在那水边一片雾霭之中
那是谁?
黄金鳞急奔的脚步迟疑下来,
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倩影俏立在湖边!
微风拂过她飞扬的发,单薄的身影笼罩着一层水般的光晕
在这江南三月的暖日,她却披着不合时宜的貂裘斗篷
仿佛刚刚从赛北苦寒跋涉而来
晚晴?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这不可能!晚晴表妹已经死了,他亲眼所见,就在他的面前香消玉殒!
这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这是梦境吗?
黄金鳞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发疯,这段时间,自己有时仿佛连梦境与现实也搞不清,虽然这种生活仿若行尸走肉,可自己不是仍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活着的吗?他如此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此深刻清晰的记忆!那又是为什么,却看到这早该安眠的人?
黄金鳞迟疑的走过去,他的心急促的仿佛要跳出来
那女子回过头来,
“表哥——”
这么熟悉的声音,
“晚晴!”黄金鳞几乎要狂喊起来
可他的声音噎在了半空中
那不是晚晴!
分明是一个模糊的陌生的面孔!
绝不是清丽无比的晚晴表妹。
“你是谁?” 他冷冷的问道。
他几乎是嘘了口气,不管她是谁,只要她不是晚晴,或许是一个阴谋吧!这幕后的人想要逼疯自己,抑或是其他,可是,他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阴谋诡计?
“表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那女子的眼眶里已含着氤氲水汽,
“你是何人?有人指使你吗?若要冒充晚晴,为何不易容?”黄金鳞想到,这一切都如此荒唐诡异!
那女子本已伸出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表哥?离开这里吧!”
“若你真是晚晴,为何不去找顾惜朝??他是你的夫君!他就在对面林子里,和一个男人一起…——哼,为何不去找他?!”
“表哥,你可以不信我!我要走了,我们也许再也见不到!惜朝——”那女子停下来,她柔顺的发丝儿在夜风中轻舞,她微偏着头,陷入冥想,仿佛正在回想许多美好难忘的事,她的唇边泛出幸福的笑意,“我看到他了,他过得很好。”
“你到底是谁?你要逼疯我吗?你——是戚少商派来的吗??”黄金鳞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诡异的夜晚和女子弄疯了。
而那女子闪动着盈盈的双眸,渐渐转身消失在雾霭之中。
……
……
……
黄金鳞一觉醒过来,头痛愈裂
他发现自己竟就和衣躺在一片草坪之中
露珠沾湿了他的衣摆和头发
初晨的阳光温暖柔和,撒在他身上
周围的一切再真切不过,哪里又有晚晴的影子?
“昨晚真是疯狂的一夜,几乎将顾惜朝毙于掌下,也许是因此,才梦到晚晴”
想到这里,黄金鳞自嘲的笑了,“毕竟晚晴生前是那样护着他!”
他的笑容越来越扩大
因为此时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念头
“呵呵,顾惜朝,看来我无法亲手杀你!
现在,只一个关于晚晴的梦就差点逼疯我
而你本来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深爱自己妻子的疯子!
那我更可以用晚晴的灵魂折磨你到发疯!”
12
薄雾蔼蔼,细雨纷飞,小院中,海棠花边,花开正胜
戚少商正自练剑,剑花飞舞!
他白衣翻飞,无风自起,身一拧,腕微动,剑锋轻转,本来洒满天的水珠竟随他的身形聚向一个方向,化作一条银练,又好似一根垂直银柱。
“你的剑法,又精进了许多!”
戚少商就势收剑,回眸笑道
“你的身子还未大好,这下雨天的,怎么又出来了?”
那檐下的青衫人影只敛然微笑,并不答话。
戚少商转身跃起,腾空翻转
剑光清寒,映着他炯炯的眸子,电光火石间,又已出了十多招
良久,檐下人略显迟疑问道
“你不是已说再不动这刀光剑影?为何今日——”
“惜朝,我只是觉得奇怪,这江湖上还有何高手能将内力隐藏的如此之好?每夜悉悉淬淬,仔细听来却毫无声息!若他对我们不利——“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心魔?“
“不是心魔!“戚少商仗剑而立”你不觉得整件事透着古怪?难道还有什么我们猜不透的吗?“
顾惜朝负手冷然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至多不过是什么江湖人的障眼法!”
戚少商抿唇微笑,他固然最爱这檐下青衣人明媚笑颜,可此刻这绝然清寒的样子,他也实在是喜欢的紧。
“不说这些了,我说过,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我们!“
“我信你!“青衣人抬眼对上戚少商的眸子,淡然一笑。
“你还记得昨夜我们共拟的那首词?”
“自然!”青衣人粲然笑道,他走到院中,撩衣而坐,任那细雨趟下,面前是一面琴几,
他低首拨弄了几下琴弦,登时指下一片滚珠溅玉,正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刹时
满园尽是旖旎春光。
他朝仍支楞在那里,仿佛陷入这春光的白衣人颔首轻笑
“你倒是继续舞罢,我很久不曾见过你的剑法!“
戚少商一笑,凌空飞起,一时翩若游鸿,矫若飞龙,剑光闪动间,仿若凤舞九天
而顾惜朝指下琴音,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泻出,若清泉,若隐潭,如绿水,如远山。
只听他合着琴音漫吟道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歌声虽不及那日戚少商湖边歌吟之声激扬,却清越婉转,回音绵远,自有一番醉人心腹之处。
13
琴音未落
戚少商忽怒喝道“什么人?!”兜转剑风,直朝墙外刺去,
顾惜朝收手而坐,只皱了剑眉凝望院外,却并不动手,
究竟是什么人,敢在他二人身边,一味窥探?
他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这几日的异常,他早已强烈的感受到,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晚,无以复加的冰冷的触感!
他以前所欠下的孽海血债中,会有这样的人物?究竟是谁?
正自思想,却见戚少商收了剑势,颇为颓然,顾惜朝心中一凛“怎么回事?“起身出得院外,却哪里还见半个人影?只间雨打芭蕉,残红败柳,说不尽的萧瑟无边。
半空中滴溜溜的落下一张纸片,随风转了几个旋儿,落在了一片水洼边。
戚少商赶前几步,捡了那纸片,却是一封薄薄的信笺,几把扯了套皮,只一张杏花笺,戚少商打开看了,奇到:‘这是什么意思?也没个抬头落尾!“
顾惜朝道“我来看看”接了纸片过去,只一瞥之下,整个脸色登时大变!,
他白皙的皮肤此时一阵青一阵灰,略显羸弱的身体剧烈的颤动起来,
他紧紧咬着氤红的唇,几乎要滴出血来,闭着眼睛,一任雨水从他的脸上趟过,
他的胸脯急剧的起伏,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
“晚晴——晚晴——你这可是在怨我?”
这几乎要哭泣的声音仿佛是要撕裂般的痛苦,和浓重的不属于人世的压抑。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是——写的?这不可能!”戚少商紧紧的扶起顾惜朝快要滑落下去的身体“冷静点,这不可能的!”
“是她的笔迹!我不会认错!“
纸笺从顾惜朝已然无力的手心飘落下去,薄薄的还残留些须香气的杏花笺上只有七个娟秀的字迹,几处暗红的湿迹,好似雨水打湿过的残痕,又仿佛是女子的血泪浸过。
“十万春花如梦里“
……
……
‘14
黄金鳞一气奔出了十余里,回头见确无人追上
不由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这戚少商想必日子太舒坦,剑法虽是精妙无比,刺了我那一剑后竟不追踪,兀自发呆,什么九现神龙?看来也不过需有其名!”
黄金鳞一壁思索一壁漫无目的的前行,胸中只觉忿忿,遥想当年,自己官至统领,意兴方豪,若是相爷不派顾惜朝,若是早知戚顾二人有如此隐情,派了自己连同金戈铁马主事,早平了那连云寨!相爷,自己,还有表妹何至沦落到如此地步,竟是天人永隔!
“顾惜朝,看到你深爱的妻子的手迹感觉如何?呵呵……”他冷笑起来,嘴角弯成一个怪异的弧度“顾惜朝,你肯定想不到,我可以模仿晚晴的笔迹到如此神似吧?我二人青梅竹马,从小读书写字,无不在一起!”
“十万春花如梦里,记得丁歌甲舞;曾醉昆仑。呵呵,这相府花厅的锴联,本是慨叹那春花秋月,沧海桑田,无可追寻,现在,以晚晴的手迹写出来给你,难道不是在责你薄幸?奢谈什么海誓山盟,偕老白头?不过是犹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罢了!我倒看你顾惜朝,现在该如何自处?”正自胡思乱想,没个找头的时候,忽然面前丈余有人颂了句佛号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你这是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黄金鳞一惊,抬头四顾,只见林色葱翠,苍雾渺然,恍恍惚惚,树下一缁衣老僧,正颔首微笑。“我也不知,只是随意走走罢了
“施主,那我问你,这是何地?“
“我只是信步走来,究竟也不知这是哪里?”
“既不知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也不知这是哪里,不若随我去罢!”
黄金鳞失笑道“这位大师,你是想点化我?可我尘缘未尽,不欲你那青灯古刹,常伴佛经!若要点化,我且问你,前面林中有二人,诸多罪孽,为何能共享安宁?”
那和尚合掌笑道,“你只知他们犯下罪孽,却不知——罪福皆由心生。有心作恶,即是有心造罪;有心行善,即是有心求福。善恶罪福,由心而有。
歌曰:
妄相不复强灭,真如何必希求。本源自性佛齐修,迷悟岂拘前后。
悟即刹那成佛,迷兮万劫沦流。若能一念契真修,灭尽恒沙罪垢。”
黄金鳞蹙眉道“什么悟了?迷了?我却不知你这是在弄什么玄虚!”
“迷自性,即生妄想;悟自性,即归真如。施主,你还未明了吗?”
“即生妄想?你是说我因迷而生妄想?”
“正是”那和尚摇首道“悟真如而刹那成佛,生妄想而万劫沦流。妄想真如,只在迷悟之间。施主,你还是随我归去罢”
“管他什么妄想真如!我不欲那顾惜朝如此悠然,我却如这孤魂野鬼!“
“痴儿竟还未悟!”
黄金鳞豁然起身,一把搡开那和尚,径自向林外奔出,身后那和尚犹自口诵佛号,
黄金鳞竟充耳未闻。
15
却不提那黄金鳞在林中游荡,
这边戚少商扶了那顾惜朝,把他放在床榻上,将他的头搁在自己腿上,轻柔按抚,那怀中人正昏昏沉沉,也不知是睡是醒,犹低低的念着几个字,俯耳去听,仍是“晚晴,晚晴…………你在哪里?”戚少商蹙紧了眉头,他深知顾惜朝性子清冷孤寒,寡淡无情,然而一旦有了真心动了真情,却是情深似海,最为热切执着,那晚晴小姐,正是顾惜朝的死|穴!这背后捣鬼之人,知晓惜朝软肋,又能模仿晚晴手迹,定熟知惜朝与晚晴!难道是——黄金鳞?可听闻他早因谋反获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