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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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襄一愕,心疑而警惕地看着她手中香囊,“你骗我?”
“是不是骗你你再上前一步试试!”沈连城作势要解香囊的带子。
陈襄默了片刻,“那便试试。”他不仅上前一步,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迫使她松开了手里的香囊。
香囊落在地上,里头有无蜚蠊,都无意义了。
沈连城几欲恼羞成怒,挣了他的束缚,严厉地警告他,“下次!下次你等着!”说罢拔腿就跑。
陈襄笑了笑,弯身捡起地上的香囊收入怀中,重又跟了上去,直至看到她安全地回到太傅府。(未完待续。)
第267章:险些送命
翌日一早,沈连城在长兄沈庆之的陪同下,并着几个奴子,带了一些礼品,如同探亲一般来到了开国郡公府。
落霞苑内,沈怜儿听闻沈庆之和沈连城来探望自己,不禁大感震惊。他们,竟然来探望她这个已然被沈氏抛弃的女儿么?
又震惊,又觉得好笑,果真就当着传话的奴子,笑出声来。
“夫人,可要奴去把他们打发了?”姚嬷嬷担着几分小心道,“世子知道了,该是不会让他们进门的。”
“难得沈家有人来看我,打发了做甚?”沈怜儿却阴着脸做下吩咐,“请他们进来。”
她倒要看看,沈庆之沈连城兄妹意欲何为。
兄妹二人到来,当真说是来探望她的。沈连城让玉荷拿出了上好的布匹绸缎和女儿家喜欢的首饰妆粉,一一让沈怜儿过目。
这个是外邦进贡,天子赏赐,那个是出自名气斐然的店家,乃稀有难得之物……
“有何贵干,还是直说吧?”沈怜儿有些不耐烦了,目光狐疑地扫在二人脸上。
沈连城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瞧了沈庆之道:“还是让长兄与你说吧!我肚子有点儿疼,先去一趟厕轩。”说着便离门而去。
来到外面,她尽量避着开国郡公府的奴子,直奔宁辉居的方向。便是遇到了奴子,她也大大方方地,在她们奇异的目光下傲然前行。
她的时间不多,为此,她脚下走得飞快。
宁辉居的奴子见了她,惊惑之余自有拦阻之意。
“世子邀我来的,怎么还不让进了?”她目光严厉,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
那奴子一听,再不敢拦了,忙放她进去。
宁辉居不大,一个三进的院子,前院为一个小花厅,中间有个小膳堂、小厨房,并着几间奴子住的耳房,后院则是李霁的寝居、小书房等。
沈连城直往里头走,只觉李霁若是在宁辉居藏了人,定然在他活动最多的后院。然而,后院就这么大,绝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除非,李霁辟了暗室。
小书房……书很多呢。李霁何时开始爱看书了?这么些书,都比李家正经书房里摆的那些还要多。
沈连城在书架前徘徊,细细地看着,手试探着摸着每一处可疑之处。
终于,她在书架两边突出的浮雕上面,摸到了一处不寻常。
她心头一喜,只稍一用力便将这处不寻常给按了下去。只听“嘎哒”一声响后,书架发生了缓缓地移动。
果然是别有洞天!
沈连城唏嘘之时,浑然不知屋内墙壁几个孔洞,有几支箭矢已被触动。
“咚!咚!咚!”
一阵天旋地转之时,她听得连续几下声响。是箭矢沉重地扎在她先前所站位置前的书架上。
若不是有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冲上来将她拉扯到一旁,并按倒在地,那几支箭矢恐怕就要从她身上穿膛而过了。
及时出现救她一命的人,是李霁。此刻,他还伏在她身上,满面惊惧,“难道活够了吗?”他瞪着她,话语凶狠。
沈连城的心突突地跳着。
是她大意了。她没有想到,李霁不仅在这个小书房设了暗室,还布下了机关。他这是防着谁?竟然如此毒辣!
书架已然移开了,墙壁上露出一道暗门。沈连城盯着那道暗门,问:“里面有何见不得人的?”
“是他让你来的对不对?”李霁只顾自己提问
沈连城亦是如此,“君娴是不是被你关在里头了?还有韩阙。”说罢她试图用力推开他,想要进去看个究竟。
可李霁哪里肯放她?她稍微挣扎了一下,他就用双手制住了她两条臂弯,让她使不上力来。
“他让你来,你就来?你是他什么人?”他仍是固执地只在意这件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到底知不知道,适才若他来得晚了些,若他动作不那么敏捷,她就死了。
“韩阙是你表弟,是我朋友!”沈连城越来越怀疑韩阙和君娴就被李霁关在了那道暗门后边。而她自己的身体被他压制了根本挣脱不得,不禁又急又气,“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时,暗门里头发出了“呜呜”地响声。
是女人发出来的!虽没有清晰完整的字句,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是一种绝望的求救。
“你放开我!”沈连城更急了,瞪着李霁,尽是命令的口气。
“好。”李霁突然嗤笑一声:“一个废人,再加一个疯子。你们便是要去了,又能如何?”说罢,他放开沈连城,并退开一步,站直了身体。
沈连城惊忙爬起身,直奔那道石门而去。但伸手至石门,意欲推开之时,她忍不住回头望向李霁。
她好怕,推开石门之后会看到怎样残忍的场面。李霁,对他的表弟,对他表弟心爱的女人,做了什么?一个废人,一个疯子……她好怕,她曾经的霁郎,都做了些什么。
李霁则是一脸的漠然。
沈连城终于将石门推开了。
尽管做了那样残忍的准备,看到眼前一幕,她还是愣在了原地。
震惊、恐怖、绝望、悔恨……万千情绪席卷而来,顿时令她鼻头酸涩,溢出了泪光。
曾经那个活泼、潇洒、俊逸的韩三公子韩阙,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臭味,双腿盘膝坐在屋中,一边抓着头上的虱子,一边喃喃低语,浑然一副疯人的模样。
而曾经美若仙人的君娴,此刻披散着头发,着一袭带血的白衣瘫倒在一张简陋的床边上,看到沈连城,便朝她一点一点爬了过来。
沈连城忙上前蹲下身扶住她,问:“你怎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了?”
君娴却只是摇头哭泣,不能言语。
“你对她做什么了?”沈连城回头,怒问李霁,“还有韩阙,他怎么疯了?”
每每看到韩阙这样,李霁心里也并不平静。他背过身,几乎有些不耐烦道:“怪只怪他为情所困!怨不得我。”
他这是何意?韩阙是因为君娴而疯?
“那君娴为何变成这样了,为何连话也说不了?”沈连城尚且怀着一丝希望,希望君娴变成这样,不是李霁做的。
可抱着这样的希望,她听到的却是李霁阴狠的答话,“留她一条性命,已是我顾念与表弟之间的兄弟情谊。”(未完待续。)
第268章:最后一问
原本,李霁对君娴只有“杀人灭口”四个字,只是因为韩阙的关系,才一直没好下手。终于将二人抓来,韩阙却是以死相逼,不让他取君娴性命。
“君娴若是死了,我就死给你看!”韩阙举着匕首直指自己咽喉如同一个小妇人的动作,让李霁到现在还觉得如鲠在喉。
为此,他留了君娴一条性命。可君娴太偏执了,一心想逃出去,又时常谩骂他。他烦极了也气极了,便让赤风赤羽挑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并给她灌了哑药。
他一点不后悔这么做。唯一让他后悔的是,他当着韩阙的面儿让人做了这些。
韩阙当时哭着求他,跪着向他磕头,他都没有让人住手。
韩阙因此疯了。
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个表弟如此不堪一击?
他没有与沈连城解释事情的始末。因为从她看自己的眼神里,他知道,她已将自己想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很快,陈襄带人闯了进来。
看到君娴的样子,他怒火攻心,当即对李霁大打出手。然而,赤风赤羽都在,这又是在李霁家中,他没能占到便宜。
沈庆之和沈怜儿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好了,我照顾你姨母这么些天,也累了,你带回去吧!”李霁当着众人的面,自有一套说辞,还道:“好好替她疗伤。”而见陈襄的人要把韩阙也带走,他却不答应,“我的表弟,与你何干?”
“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大伯?”沈连城上前,不可置信地看李霁。
“因为陈国公的关系,外头一直有人追杀他们。”李霁却道,“我这是在保护他们。”
是了,仗着天子倚重,他就可以这样红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没有证据,无凭无据的,谁奈何得了他!
这哪里还是沈连城认识的李霁?
“我们走。”陈襄看一眼沈连城,叫她不要执泥于将韩阙带走。
韩阙毕竟是李霁的亲表弟,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而就在他的人扶着君娴离开时,韩阙突然跑了过来,大呼大叫地抱着君娴,“你们要把我妻子带去哪儿?不准带走我妻子!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我最爱的妻子。”
见他这样,君娴回头看向陈襄,眼底满是请求。
她再也放不下韩阙了,她不能抛下他。
“今天我必须带韩三公子一起走。”陈襄直视李霁,冷声告诉他。
李霁嗤笑一声,“适才你也试过了,今天,你没这个能耐。”
“大将军,你非要这么做不可吗?”沈连城突然开口,不再直呼他的名字,而是叫了他一声“大将军“。
李霁看着她,只听她接着道:“或许韩三公子有君娴陪着,病情能有所好转。大将军,你不也希望你表弟早些恢复正常么?”
“大将军,我大妹妹所言极是。”这时,沈庆之也站了出来,还彬彬有礼向李霁施了一礼,“韩三公子这阵子在大将军家里也不见好,换个环境,说不定就好了。”
说得李霁真的不是拘着二人,而是帮了二人看病一样。
李霁立时明白了。他们这是放弃计较这件事,只求将人平安带走,如同给病人换个大夫那样。
他们认输了。
李霁突然大笑两声。目光扫过陈襄冰冷的面孔,他觉得解气极了。
终于,他允许陈襄将韩阙也带离开国郡公府。
而当他以为所有人都要离开的时候,沈连城留步了。她让陈襄等人先行离开,只留洪祁和玉荷远远地等自己。
她走近李霁,问:“抓君娴和韩阙的时候,是你让人杀了城外那对农家夫妇?”
她只想最后确定这件事,究竟是不是李霁的狠心。
“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李霁说。
沈连城心中一下空落,几乎有些失魂落魄。嘴唇抑制不住颤了颤之后,她转了身,这就要离去。她实在不知,自己跟李霁还有何好说的。
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会滥杀无辜的人?她以前怎么从来不知?
看她离去,李霁冲动地迈开步子,却又收了回去。
没必要了。他没有必要再与她解释什么。求得她的理解?求得她的原谅?还是求求她不要把自己想成一个大恶人?都没有必要。
自她那样欺自己之后,他心中,便没有善,唯有恨与恶。是她把他变成了这样,该懊悔的,是她。
君娴和韩阙是坐在马车里,被人悄悄送到陈国公府的。
回到陈国公府,奴子们伺候二人梳洗干净,陈襄为他们请的大夫也到了。
大夫说,君娴的伤便是治好了,将来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也永远提不了剑,受不得蛮力之苦。而不能说话一事,大夫一时也没有治疗的方法。
“至于韩三公子,你们说他是受了刺激才发疯。依我看,他的头脑在此之前就受过重伤。”大夫又道。
陈襄看向君娴,君娴冲他点了一下头,证实了大夫的猜测。
“是受的什么伤?”大夫问。
陈襄让人拿了纸笔给君娴。君娴在纸上写了“坠崖”二字,随后又写了受伤的位置在“后脑”。
“可能医治?”陈襄问大夫。
“我也不能保证,尽量试试吧。”大夫说着不禁看向沈连城,问:“女公子,不知太医院有位姓葛的医世,您可认得?”
“医士?”官位太小,沈连城倒不知。
大夫笑了笑,忙解释:“此人在太医院虽是一名小小的医士,对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研习极高,您不妨请他来给韩三公子瞧瞧。”
“好!多谢指点。”沈连城心中立时生了希望。
“不过,”大夫却不忘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