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谋杀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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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那样。我们小时候看故事书,人物一出场,就给我们以鲜明的印象——这个是好人,这个是坏人。而不允许有中间的灰色人物的存在。在我们成长为大人以后,这种童心可能仍然在我们心中潜伏下来。”
“可能是那样吧……”
石狩检察官的话,被慌慌张张进入室内的吉野警部补打断了。
“检察官先生,有好消息!千鹤井香代子真的没有发疯。
“刚才接到的电话。说是院长和护土怎么也不交待,但平日对院长的行为不满的医生和护土说了实话。接着有好多人出来作证,后来大冈博士终于坦白了。他在巨额报酬的引诱下,接受了千鹤井泰次郎的请求将夫人监禁了起来……”
“那么,关于千鹤井麟太郎呢?”
“博士说他不清楚。博士说他和麟太郎见过几次面,但完全没有谈到过这个问题。但是,检查官先生,难道这还不够吗?他和他父亲住在一起,可他父亲干的事情,他说一点都不知道,这从常识上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石狩检察官的脸上又出现了新的愁容。他将双臂反剪在身后,将头深深垂下,默默地在室内来回踱步。
“谢谢啦,古野君……”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而月…有些颤抖。
“我决心已定,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也不能让千鹤井麟太郎再这样逍遥法外了。他才是人道的敌人、法律的破坏者。不过还可以等他一个小时。他大概还在为他的歪才而自我陶醉。我倒想看看他是怎样自掘坟墓的。”
他的眼神已经不象作为一个法官那样冷静,而是显箔出一种火一般的热情和斗志。
他注视着我问道:
“柳君,听高木君说他将—张掉在楼梯上的记录着泰次郎往旅馆打电话内容的纸片交给你保存着,你现在带在身边吗?”
“就在这个纸夹里边。”
“给我看一看好吗?”
我打开纸夹,不知为什么,那张纸片不见了。
“我确实放在这个纸夹里边了……”
我抬头看着他说。
“怎么不见啦?这个纸夹你一直带在身边吗?”
石狩检察官说话的态度很认真。
“是的。啊,去找佐和子的时候.还有到实验室去找镭酌时候.我将这个纸夹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啦。”
“那时我们三个人—起都离开过书房。柳君,吉野君,我们再到书房去找拽吧。”
他提高嗓门说道。
书房里边和方才没有什么两样。石狩不言不语地用锐利的目光搜寻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最后他跪下来察看暖炉里边。
“这里有燃烧纸片的痕迹,已经变成灰,无法辨认了。不过,方才我在这里的时候,确实投有这个纸灰。那张纸片大概是在这里烧毁了。”
他站起身来,死盯着我的脸说道;
“柳君,你也不是神仙呀!太遗憾了。这个速记文丢失了,对这个案件来说.是最大的失策,”
我听了这话,头都发蒙了。但我的手在无意识中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唉呀,那张纸片不是在这儿吗?!我确实记得是放在纸夹里边了,可能是因为过于兴奋,顺手放错了地方吧。
“石狩先生,对不起,纸片放在我的口袋里边了。今天从早晨连着发生丁许多事情,可能是因为脑子太乱记错了。太对不起了!”
我一边道歉一边将那张纸片放在桌子上将褶子弄平。在粗糙的纸上用铅笔写着许多纵横不等的直线和曲线。
石狩检察官也诧异地看着这个纸片。
“真奇怪,我还以为一定是凶手从纸夹中偷走纸片就地烧毁了呢。可是,暖炉里边是烧的什么呢?”
能面杀人事件: 十—、最后的惨剧
柳光一的手记
石狩检察官命令吉野警部补取下纸片上的指纹。他们还取了我的指纹作参考,对此我并不介意。使我感到兴奋的,是一个小时以后的那场决战。
石狩又命令吉野:
“你……搜查一下,把另外一个电话机找出来。在这次事件当中,有人使用了电话室以外的另外一个电话机……”
在窒息般的兴奋当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女仆泉通知我吃午饭,但我没有吃饭的心情。
“麟太郎先生现在在哪里,”
我想知道他在哪里。
“在餐厅旁边的客厅里,他叫把饭送到那里去。”
“贤吉君和他在一起吗?”
“是的。”
那间客厅在楼下,就在和我们现在呆的这个书房隔着一个走廊的对面。他大概是在那里问贤吉什么事情。他刚才在我面前表现出充满自信的样子。那幺,莫非他最后的王牌是贤吉吗?
时间在静静的流逝,在差5分1点的时候,极度兴奋的吉野警部补走了进来。
“检察官先生,这张纸片上只有柳先生一个人的指纹。另外,在三楼暗室旁边的贮藏室里边,找到了这个电话机。贮藏室没有上锁。”
他将胳肢窝夹着的桌上电话机拿给我们看。上边几乎连一点尘土都没有,完全不象是长期放在贮藏室里的东西。
“和我想象的完全一致。柳君,你的高见……”
石狩检察官的语气很爽朗。
“二楼的电话线是从天花板上边引向房子外边的。在电话线上插进一根象针那么细的东西,另一端接在这个电话机上,至少可以偷听家中和外部的通话。”
我为发现这个意想不到的证物而高兴。这正是天助我也!
“高木君的推理,也不能成立了。若是偷听电话的内容,不仅限于走廊的话,那么,佐和子小姐的话也就完全可以证实了。这样,说麟太郎是凶手的证据,越来越充分了。因为只有在三楼的人才能做成那个密室,盗听电话也是三楼的人最方便……。
“关于这个速记文字的意义,我好象也有所理解了。以超人自负的麟太郎大概是想用它来夸耀自己的力量。他多半是抱着‘怎么样,我走在你们前边了’这样的优越感,故意将这张纸片扔在楼梯道上了。他要是认识速记文字的话,证据就更确凿了。吉野先生,我曾请高本君用速记文字写下下‘凶手是千鹤井麟太郎’几个字。就是我刚才给你的那张纸片。你先叫他看看这张纸片,看他的表情有什么反应。他要是表现震惊的话,就继续向他进攻,粉碎他的自信。”
吉野深深点头。石狩检察官接着说道:
“吉野君,大门口,后门口要派警察看守,我们进餐厅以后,餐厅外边的院子里和走廊里都要布置上警察。估计他不会逃咆,但我们不能不防备万一。”
吉野施礼后走出房间。石狩检察官看着我说道:
“柳君,你到绯纱子小姐的寝室将那本写有《贝笛》的日记本拿来好吗?我在餐厅等你。”
我点点头上了二楼。我一进绯纱子的房间,她从床上坐起中,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我。我立即将视线移开,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我拿起桌子上的日记,立即走出房间。
石狩检察官已经在食堂等侯着我。一个大桌子放在房间的一角,屋子中央放着一个铺着白色台布的小桌子。田着桌子有四把椅子。桌子上边放着麟太郎喜欢用的九谷烧茶碗和另外三个茶碗。此外没有任何东西。
“你和他面对面坐着,我和吉野坐在你俩的中间。我先提醒你注意,柳君,千万不能激动!他已经是囊中之鼠,但要防止‘田鼠反咬猫一口’。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决不会让他跑掉。”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这时,时钟以清脆的声响报告1点钟已经来临。吉野警部补走了进来。
“检察官先生,一切准备就绪。他还没来吗?’
“快来了吧。”
话音未落,冲着走廊的房门缓慢地开了,怪人千鹤井麟太郎来了。他胸中有何诡计,从他那从容不追的态度上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他上身穿的是纯白的麻料西装,下身是笔挺的裤子,衬衣平整异常,一点皱褶也没有。他面带讽刺的微笑,向我们扫视一番。接着一鞠躬,慢慢地拉过椅子就坐,取出一枝香烟点燃。
“千鹤井先生,有一件东西想让你看看,是我们今天早晨在佐和子小姐的卧室发现的。我们不认识,你也许认识。”
吉野警部补将那纸片交给麟次郎。麟次郎不慌不忙地拿起纸片.我们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面庞上。
“啊,这是中根式速记文字。上边写的是;凶手是千鹤井麟太郎。”
他若无其事地说,连眉毛都一动不动,香烟灰也不磕……啊,多么大胆,多么勇敢!连我这个敌人也不禁产生一种感叹之情。
吉野警部补想煞住他的威风似地说道:
“那么说来,你认识速记文字啦?”
“那玩艺儿,连小孩也能一学就台的。就是你学上三天也能会读的。”
他一口气说完。
“是吗?谢谢啦。可是,千鹤井先生,在府上除你以外还有谁认识速记文字呀?”
“死了的妹妹大概会读,其他的人我不清楚。”
吉野警部补使了个眼神,我们都就位坐好。石狩检察官用严肃的口气说道:
“可是,千鹤井先生,千鹤井家的谋杀事件已进入了最后阶段。我们必须从速找到真正的凶手将他送上绞刑架。我想所听你所说的真正凶手是谁。”
“好吧,我说。这没有任何困难。真正的凶手就坐在你们的眼前。柳光—,他就是计划并实行千鹤井家谋杀事件的真正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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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狩检察官立即予以还击:
“诚然,很有意思。不过,你的单纯的想象,对我来说是毫无价值的。请你拿出证据来。”
“这是你们法学家的陋习,总是证据证据的,戴着放大镜在地下找虱子。可在这个时候,大鸟却飞上天空,在你们手够不着的大树枝上逍遥自在地睡午觉。靠法律抓到的,那是微不足道的杂鱼,大鱼是永远不会上网的。石狩先生,这就是法网可笑的地方。哈哈哈哈……”
他捧腹大笑——好象在为他长于挖苦人而自我陶醉。
“石狩先生,你们为什么不怀疑柳君呢?除了女仆以外,他是我们家中唯一的一个外人,而且在前后三次谋杀事件中,最后出现在现场附近的都是他。凶手除了柳君以外没有别人。”
他忽然收敛了笑容,要开始肉搏战了。
“我从一开始就对柳对抱有怀疑。我父亲被杀的时候,最后和他说话的人也是柳君。他杀死父亲以后离开我家时,为了推迟被人发现的时间,将房间做成了密室。他想以此造成在行凶时间里他已外出、即不在现场的假象,难道在他以后还有别人见到过我父亲吗?”
“可是……”
吉野警部补想打断他的话,但他反而用手势制止了吉野。继续说道:
“第二次谋杀,把我弟弟叫到亭子那里去的,也只有妹妹和柳君两个人。而且在我弟弟被杀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曾出现在亭子附近。
“第三次谋杀当时,是佐和子离开了房间,到柳君住的偏房去幽会了。这是良家妇女所不允许的行为,这大概是柳君引诱她去的,而实际上佐和子身上并没有千鹤井家的血统。她是我母亲的私生子,这从她的血型可以很容易地得到证明。在佐和子离开房间的时间里,柳君曾到主房里来过,这是女仆的证言证明了的。
“柳君曾长期生活在战争前线,肉体上和精神上都吃过很大的苦头。在这方面我也同情他,但这是命运,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回到祖国以后既无住处又无饭吃的柳君。我们是热情关怀的。但他辜负了我们对他的好意。
“石狩先生,你作为一个橙察官,也不能不对最近复员军人中恶性犯罪事件猛增的情况感到震惊吧?长期的战场生活,使他们感到人的生命役有任何价值,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去杀害无冤无仇的他人的生命的习惯,已经成为他们的第二天性。
“他们回到祖国以后,可能觉得对于他们的迎接过于冷淡,觉得自己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因而感到孤独和愤慨。
“实际上在这漫长的战争中,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房子被烧毁,忍受着空袭恶梦的折磨,忍受着不自由,和贫困作斗争,好不容易活到了今天。可是,所有这一切,他们是下理解的。冷酷的利己主义,道德的沦丧,再加上自暴自弃的感情和物资的匮乏,这些现象就是使他忘恩负义,从事凶恶的犯罪行为的原因所在。当然,我不是说所有的复员军人都有这样的犯罪行为。那不过是极少部分,不可避免的例外而已。可是,很遗憾,柳君也是这极少数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