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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神州沉陆(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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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陛下,为什么你老是要用这一招? 
罢了,他们罪有应得,瑞不会对我做绝,应该不会杀他们。我本来也想让他们离开官场的,这样也好。 
“将军,你想想办法吧,否则” 
我摇头,断然道:“忠文,不要再提此事,任何人找我,一概不见。” 
转身回房,将熟睡的璇儿轻轻抱进怀里。暗道:无论如何,都要保全璇儿。 
入夜,我静静站在他寝宫之外,戒备地看着四周。 
心中暗叹,叶荐清,他这样对你,你还是不能不顾他的安危?扔下多病的稚子,为他守夜。 
子时,房门一动,我悄悄向旁边一躲。 
是福公公出来,他环顾四周,然后几个宫女、太监跟在他后面出来,几个人慢慢离开。 
过了一会儿,周围的侍卫也撤走了。 
我苦笑,他已经知道我在外面了,是要我进去吗?他以为我想为叶家求情才伫立于寒夜之中吗? 
他一向警觉,那么昨夜也知道了,那番话不知是真的,还是他又用什么心机? 
今早突然发难,就是为这个而发雷霆之怒吗?也难怪他会生气,知我昨夜在外面,听到那番话却不进去,一定以为我是真的不关心也不相信他。忍着伤痛上早朝,却没有看到我的踪影,定会以为我是摆明了是要和他决裂。 
昨日最后几句话,确是我故意气他的,可是绝情的话已出口,该如何面对盛怒的他呢? 
现在告知刺客的事,他大概会认为是我的托词。 
如此也好,他气头上不肯主动出来见我,我也正不知怎样辩解。 
二更天时,突然起风,凄紧猛烈,呼啸而至,席卷一切。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声音。夜,显得愈发黑暗而狰狞。 
抬头看着阴恻恻的天,今夜大概会下雪吧,我忍不住将袍子掩紧了些,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时断时续。 
我皱眉,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他咳了一会儿,渐渐停下,开始在屋里踱步。 
三更时,下起雪来,不大,细碎的冰碴夹着些许的雨丝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轻雾浮起,夜色变得迷蒙起来。 
我站起身来,脱下袍子抖了抖,又披上。 
这次屋里传来“啪”的一声响,茶杯碎裂的声音。然后静下来,再无声息。 
又等了一会儿,快四更了吧,这样的天气,今夜大概不会有人来了。 
还是回去看看璇儿吧,不知会不会又踢掉被子,这样冷的天,怕会着凉。这一年多,他一直跟我睡,若半夜醒来见我不在,加上外面风那么大,一定会害怕。 
想到这里,不由担心焦虑起来,立刻起身,刚走了两步,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我没有回头,继续走,却听他一声低喝:“回来。” 
心中暗笑,你有一夜的时间,现在开口不觉得太晚了吗? 
停下身,还是没有回头,沉声道:“请陛下恕罪,臣要回去换官服,准备上早朝。” 
说罢发足疾奔,他压抑又极端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回来” 
我忍住笑意,继续飞奔,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漫天雨雪之中。 
他最后那句话,是明白我的用意了吧。明白我不是为叶家,而是为他的安危,才在风雪中守了一夜。 
第七章 
璇儿果然着凉了,发着高烧,不停的咳,呼吸急促,神志不清,只是断断续续的叫:“阿爹,别走。阿爹。” 
忠文连夜请来大夫,正在诊治。 
看着他将喝下的药都吐出来,又被重新强灌进去,看着他难受的扭动身体,呜咽出声,心中酸苦难当,疼痛不已。换下一身湿衣,抱着他,柔声安慰。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栗,浑身却滚烫,不禁暗暗感叹:叶荐清,你有铁打的身体,不竭的精力,顽强的意志,为何不能分一些给怀里娇弱的小人儿? 
你号称“战神”,天下人都说你无所不能,却为何连唯一的骨肉都不能照顾好? 
快到晌午了,璇儿还是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他虽体弱多病,可病势如此沉重的情形,也不多见。几位大夫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心急如焚,却听外面有人高叫:“圣旨下,辅国大将军叶荐清接旨。” 
我一惊,暗道糟糕,跟他说要上早朝,却没去,他怕要气疯了吧。 
出来接旨,却是要我即刻进宫。 
我打开圣旨看了看,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为难地看向房内,道:“福公公,我儿病得厉害,可否晚一些” 
福公公哼了一声,漠然道:“皇上也病了,他一夜未合眼,又带病去上朝,却发现被将军欺骗,可是气得不清。孰重孰轻,将军掂量着办吧。不过,老怒斗胆劝将军一句,若想要大家相安无事,还是不要激怒皇上的好。” 
我咬牙,好个狗仗人势的奴才,是报复以前的事吗? 
脾气涌上来,怒道:“你是劝,还是威胁,大胆的东西,当我叶荐清好欺吗?你回去复命,随便怎么说,我不去。” 
福公公惊慌失措,忙陪笑道:“将军误会了,老奴怎敢威胁将军?实在是皇上真的很生气,将军就不要” 
我一句话不说,转身进屋,让忠文送走几位诚惶诚恐的大夫,又遣走所有仆人。 
关上门,将璇儿抱在怀里,象逃亡时那样,试着用内力逼出他体内的寒气。他这次病得很重,不知此法行不行? 
福公公在门外哀求了几句,见我心如钢铁,不理不睬,只得悻悻而去。 
不知他会怎样回奏?无论如何,现在不能离开旋儿。 
“缠绵,缠绵”,这毒真的要缠他一生了吗? 只凭这一点,我的陛下,荐清就不能释怀。 
到傍晚时,璇儿出了一身汗,终于平静下来,慢慢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换下因运功被汗水浸透的衣服。 
此举极耗内力,若现在那日的刺客前来,恐不是他的对手。 
大敌当前,不敢怠慢,努力调息修养。 
过了两个时辰,觉精力恢复了些,交待忠文照顾璇儿,起身进宫。 
来到寝宫外,却发现福公公站在那里,见到我躬身施礼,道:“叶将军,皇上已经睡下了,皇上交待,叶将军喜欢在外面等,那就等他醒了再说。今晚没有风雪,叶将军会等的舒服些。老奴告退。” 
我微微冷笑,等福公公一消失,便一脚踢开房门,直闯进去。 
屋里没点灯,也没看到人,气氛宁肃而诡异,我皱眉,这里明明有人,似乎还不止一个,心知不好。 
刚要后退,宫门突然大力关上,同时只听上方“刷”的一声,一张大网迎头而下,我俯身就地一滚,然后抓住大网一角,用力一拉,将上面的人摔落在地,伸手掐在他脖颈之上,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陛下呢?” 
那人惊慌不已,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却听身后有人悠然道:“爱卿在找朕吗?” 
我叹口气,放开那人,站起身来:“陛下,你要做什么?” 
那人赶忙爬起来,伏地跪拜,急速离开。 
瑞点亮灯,笑道:“没什么,看看我的辅国大将军够不够机敏而已。清,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怒道:“其实你很失望吧?没能擒下我。” 
“是啊,要是我抓到你,想这样的话,你也不能反抗了。” 
他调笑着,伸臂来抱,我没有动,任他紧紧抱住,淡淡说道:“你下毒,那网上有毒是不是?” 
他眼光一闪,赞许地点头,抿唇而笑:“只是让你不能反抗而已。清,你总是说走就走,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这样下去,真要被你气死了。” 
我气结,大声道:“陛下,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制住我,自己又受了伤,若来了刺客,要如何是好?” 
“刺客,你是说有刺客?怎么可能,休要哄我。” 
“如此大事我怎会相欺,那刺客今晚便会来。” 
“清,你想骗我给你解毒是不是?可惜这毒就算服了解药,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 
“陛下,刺客今晚一定会来,快叫侍卫护驾。” 
“清,为何你如此肯定?” 
我刚要回答,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因为我已经来了。” 
说着一个人飞身而入,身着侍卫服饰,只见他横眉立目,冷笑连连:“齐瑞,你遣退了所有侍从,又制住唯一能救你的人。真是天助我也。受死吧。” 
挺剑要刺,我叫:“等一下,你到底是何人?” 
瑞放开紧抱着我的手臂,笑道:“清,你长时间不再朝中,不认识也难怪,他是我新任的御前侍卫副总管。” 
又对那人道:“陈亮,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我?” 
那陈亮恨声道:“你心狠手辣,残暴不仁,我替所有被你害死的人报仇。” 
一剑刺来,直指向瑞的要害。 
我迅速将瑞推到身后,出手捏住剑身,用力一掰,长剑应声而断。 
陈亮大惊,撤剑便走,我将半截断剑激射而出,从他背后射入,穿胸而过,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他武功原本不弱,震惊慌乱之下才被我一击得手。这陈亮比之那夜的刺客,武功机警都差得远了。 
我走到他面前,俯身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让他止血。方才我特意避开他的要害,所以他伤的虽重,却不致命。 
陈亮震惊又愤怒的看着我:“你没事?” 
我淡淡道:“陈亮,你方才说天助你,我劝你一句,不要相信天会助你,一切要靠自己才行。” 
瑞缓步走过来,笑道:“清,真服了你,这种时候还要说教。若气死他可就没得问了。” 
我瞪他一眼,心道:我才服了你,这种时候还要捣乱。 
又道:“陈亮,你可以提条件,我叶荐清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只要你说出背后主使之人。” 
陈亮却笑了:“好,我要你杀了齐瑞,凭你叶将军的本事应该能做到吧?” 
我一愣,也笑了,这陈亮倒有点儿意思,看了看瑞:“陛下,这个条件如何啊?” 
瑞冲我眨眼,正色道:“不错,这个条件真不错。清,你也不是无所不能啊。我早知你问不出来,还是把他交给杨衍之吧,他问口供可是很有一套。陈亮,你也见识过吧,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陈亮面如死灰,眼光却一闪,勉强道:“叶将军,我自问谨慎,却一点都没察觉中计。可否告知你们是如何识破我,又是怎样定下计谋的?” 
我点头,蹲在他面前,道:“你既然不肯说出主使之人,我为何要为你解惑?你还是带着疑问赴黄泉吧,下次投胎时也好聪明些。” 
威名赫赫的叶荐清竟会谁出这样近乎无赖的话,定会让他又惊又怒吧? 
他果然目瞪口呆,随即突然咬牙,我出手如电,迅速卸掉他的下颌骨。他这种人,牙齿中应该藏有毒药吧? 
他瞪着我,目中似要喷出火来。 
如此震惊愤怒,大概不知,和瑞在一起,当“坏人”的一直英勇侠义、胸怀坦荡著称的我,人人都认为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可是,每个人都被我的威名骗了。叶荐清也可以是狡猾奸诈的。 
我笑道:“陈亮,你还未说出主谋之人,怎么能死?你想在我解说计谋时,趁我们分心而服毒自尽,没那么容易。杨衍之那人是很讨厌,不过,你跟他混熟了以后,也许印象会有改观。我会关照他好好照顾你。” 
陈亮脸色惨白,恨恨的瞪了我片刻,双目一翻,昏了过去。 
瑞大笑:“清,天下人都说你忠肝义胆,光明磊落,谁知你气人的时候真能把人气死。” 
我淡淡说道:“我只能将人气昏而已,能气死人的是你。” 
瑞笑得更为欢畅,凤目含情,幽黑双瞳璀璨夺目,灿若琉璃:“是啊,你就曾把我大皇兄气昏过,清,是为何事来着?” 
我狠狠瞪他一眼,才不信他会忘。 
他纵声大笑:“清,你这样孩子气的表情,我很久未见过了。” 
看着他的畅快无比的笑容,仿佛又回到过去鼎力合作,并肩作战的日子。 
还是一样默契,但是,一切毕竟不同了。 
我缓缓在起身,道:“我去找人来带走他。” 
说着向外走去,却听他在我身后幽幽道:“清,我们这样不好吗?最默契的伙伴,最亲密的恋人,最” 
“陛下,”我打断他,艰声道:“天不早了,陛下还是换一个地方休息吧。荐清告退。” 
说罢向前疾行,拦住一个侍卫,交待他却办理陈亮一事,然后出宫。 
今夜没有风雪,清冷的月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天很冷,昨夜在风雪中站了一夜也没觉得这样冷,是因为离开他身边了吗? 
当年决然离去,是不是因为知道若不走,就又会陷进去? 
最默契的伙伴,合作了那么久,怎能不默契? 
瑞受伤的事应该除了我和福公公没人知道,但是那天下午他被御林军找回,福公公偷偷熬药,有了蛛丝马迹可循,而恰在那夜刺客就来了,这说明,宫里有内线,想趁瑞受伤时刺杀他。 
他们知道等瑞的伤一好,就再没有机会。所以虽然一次失手,却必不肯罢休。 
也正因如此,我明知那人被废了左臂,不可能来,昨夜还是守了一整夜,而刺客没来,说明他知道我在外面,说明他是消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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