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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楼下的房客-第15部分

小说: 楼下的房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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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盡頭,有些人不過十幾歲,也到了盡頭。」穎如仍舊在笑,但那
                          種笑的成份已經變伲恕5抑荒芨杏X,卻看不出來實在的變化,就
                          跟過期的牛奶一樣,你要不嘗一嘗、聞一聞,否則絕不會發現純白的
                          底下已經腐敗酸化。
                          
                          
                           「週而復始?我還以為人生就像一條線一樣不停往前走,走到死
                          了才停下來,怎麼會週而復始?」我忍不住問。
                           「一個人的人生如果跟其他大部分的人一樣,那就是一種週而復
                          始。每個人都在重眩硪粋人的人生,重眩蠈W、重眩慌笥选
                          重眩I車買房子、重眩Y婚生子、重眩兂善渌蟽|個差不多
                          的人生,連笑都重眩耍B哭都重眩耍阌X得這不是一種週而復始
                          嗎?」穎如的笑容底下的氣味越來越腐敗。
                           「聽起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我說:「但對一個人來說,洠в
                          親身經歷過的事就是洠в薪洑v,洠в薪洑v,哪來的重眩俊
                          
                          
                           我抗議著,因為這種週而復始的說法刺傷了我,我的生活雖然就
                          像一頭不停往地洞裡鑽的土撥鼠,永遠都洠в锌吹焦饷鞯目赡埽
                          說我重眩嗽S多人的人生,為什麼我洠в腥⑵奚樱瑸槭颤N我洠в斜
                          爾蓋茲那麼有錢?
                          
                          
                           「要經歷,就去看書、看小說、看電視、看漫畫,那裡有許多人
                          展示著不斷被重眩娜松切〇|西看得越多,就越容易重眩絼e人
                          的人生,既然過程重眩耍Y果也差不了多少,既然差不了多少,就
                          到了盡頭,週而復始,循環,漩渦,黑洞。」穎如的用詞越來越不像
                          日常口語,而像是經過深思熟懀н^的講稿。
                          
                          
                           令人灰心的講稿。
                          
                          
                           「妳的意思是說,別看電視看太多嗎?」我胡亂說著。
                           「不,恰恰相反。」穎如的回答令我意外。
                           「喔?」我。
                           「多看電視多看電影,這社會有很多管道告訴一個人,其實你不
                          管怎麼努力,都不免成為另一個已經「被成為」的另一個人。這樣很
                          好,早點知道自己只是集體循環中一個可以被輕易取代,不,甚至是
                          不需要被取代的一小點枺鳎涂梢栽琰c體認到人生其實已到了盡
                          頭。」穎如又開始剝奶球了。
                           「就算真的是什麼循環、重眩模琰c體認有什麼好處?不知道
                          過一輩子、卻很快樂的人也很多啊,就算知道,也可以很快樂的過一
                          輩子不是嗎?」我不滿,但臉上還是笑笑。
                           「你說得洠уe,很多人到了盡頭還是笑的出來。」穎如笑笑:「
                          可以笑的時候,就不要哭。」
                           「啊?」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對話的邏輯已經有點
                          失焦了。
                          
                          
                           不過,我已經開始亂猜穎如綁人亂做實驗的理由。
                          
                          
                           「對了,你、認、為、自、己的人生到盡頭了嗎?」穎如洠в型
                          記剛剛那個問睿
                           「如果妳剛剛說得都是真的,我又懀颤N例外?我平凡到了頂
                          點。」我苦澀地說。
                          
                          
                           穎如頗有興味地看著我。
                          
                          
                           「你還洠в械健⒘恕⒈M、頭。」穎如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我不明白。不明白也寫在臉上。
                           「每個人都有很多機會鑿開盡頭後的海闊天空,只是不敢鑿,不
                          想鑿,就這麼卡在盡頭裡。」穎如說得我飄飄然。
                           「喔?那為什麼不鑿?」我問。
                           「因為大家都怕跟別人不一樣。」穎如幽幽地說:「大家都怕自
                          己跟螢幕上的別人不一樣,所以全部都卡在盡頭、一動也動不了,偶
                          而有人動了一下,好一點的便被視作離經判道,差一點的便被稱為落
                          伍。」
                          
                          
                           我不由得點點頭。流行本來就是向前看齊,向右轉。
                          
                          
                           「那你為什麼認為我還洠У奖M頭?」我不禁有些高興。
                           「因為,我看得到盡頭。雖然你為什麼還洠У竭_盡頭,我不知道,
                          也或許你到過又後退,也或許你正在想辦法避開,但你終究還洠ё叩
                          集體週而復始的排隊裡。」穎如的瞳孔張得很大,霎那間,我彷彿被
                          拴在黑暗裡。
                           「而且,從我的身體反應裡,我洠в懈杏X到盡頭的氣味。」穎如
                          笑笑,我卻明顯知道這絕對不是笑。
                           「妳的身體反應?」我不由自主打直了身子。
                           「每個人都走到了盡頭,也都成為盡頭,而我,洠мk法在盡頭前
                          待太久。」穎如喝了一口漾滿白色牛奶的貴夫人咖啡,這是她的第一
                          口。
                          
                          
                           「待太久會怎樣?」我問。
                           我想,這就是所有問睿拇鸢浮
                          
                          
                           「我會鑿開它。」穎如放下咖啡。空空如也。 
                           
                          
                          樓下的房客 27
                          
                           後來我跟穎如一起回到了老宅,跟她並肩走在一塊的時候,我的
                          呼吸已經不會凌亂急促、也不會下意識地同手同腳。
                           要說我已經不懼怕穎如了嗎?那真是大錯特錯。
                           我只是覺得親近,或者說一種被認同的感覺。
                           我、還、洠А⒌健⒈M、頭、嗎?
                           被認可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對穎如崇仰了起來,連呼吸都開始畢
                          恭畢敬。
                           但我還是害怕穎如。因為這是我崇仰她的根本,也是我認同她的
                          起點。
                          
                          
                           「以後有機會多聊聊。」我說。
                           「好啊。」穎如說。
                          
                          
                           穎如回到她的房間。
                           我回到了電視前。
                          
                          
                           我一邊想著怪怪的問睿贿吙粗娨曆e陸陸續續回到自己房間
                          的房客們。
                          
                          
                           問睿弧
                           如果穎如邀我進她的房間喝咖啡,她一樣會將我迷昏嗎?
                           「會的,她會令我害怕不是洠в性虻模偸菄樜乙惶
                          不管我到了盡頭洠в小!刮遗e手,自言自語。所以,我依舊會拒絕奪
                          命的邀約。
                          
                          
                           問睿
                           穎如說她看得見盡頭,她是有精神病還是怎樣?還是異能力者?
                           「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不想走到週而復始的盡頭,所以乾脆卯起
                          來大幹一場?」我舉手,大談議論。但這種直接因果式的推論一定不
                          適用於穎如,尤其我不清楚她身上還嵌著幾個晦澀離奇的人生理論,
                          說不定還有一個叫「人生就是不斷的進行實驗」理論,或是「靜態凌
                          虐才是高尚的品德」理論。
                          
                          
                           我零零碎碎地想著,後來老張回來了,七點十分喝下不乾不淨又
                          色的過期牛奶,柏彥八點回來,九點半吃光了昨晚剩下的沈睡泡麵,
                          九點四十分就趴死在電腦桌前,王先生跟王小妹五點半回來,現在是
                          十點零八分,離王先生天人交戰還有一段時間。
                          
                          
                           老張喝下的春藥藥劑其實並不重,因為我必須「控制」老張決定
                          性爆炸的時刻。前幾次的份量都要輕,只需要老張遐想就行了,但最
                          關鍵的一次,必須要由超重的份量來轟炸。
                           所以今晚的老張,只是一直趴在地板上,一邊聽著陳小姐的呻吟
                          聲難過地蠕動身子,過了半小時後,便一個人逕自拎著望遠鏡上了天
                          台。一個人只要腦子裡只存在一件事,行為便相當好預測,老張就是
                          最好的例子,他所有的行為都被一條無形的線綁在單單「色」一個字
                          上,我只需要蹲下來,摀著耳朵點鞭炮尾巴,老張自己就會飛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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