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作者:雁九(起点2012.6.29vip完结,种田,扮猪吃虎)-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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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取了笔,在上面写了〃老醋两坛,共计五十六斤半〃,递给赵二牛手上:〃收好了,下个月用这个去顺天府支银子!〃望着两人提溜着醋坛子往胡同口走了,赵二牛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涂抹:〃丫的。没听说官府有出银子地时候,哄谁呢?〃说着,想要撕了那张纸,看到红彤彤的官印,到底没舍得,小心地收起,心里还是想要有点指望。中午,赵二牛的媳妇来给他送饭,带着几分慌张说:〃秦家不知是怎么了?你走不久。便有官差过来!〃赵二牛想着早间被提走的那两坛子醋,不禁嘟囓道:〃怎么遍地官差,这还让咱们有没有活路!〃话音未落,就见一队兵丁打门口经过。往胡同里去,忙住了口。看着这服色,却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这些兵大爷往日里也没少沾百姓的便宜。却不知今儿又盯上了哪家。但凡这些日子家里人口有因热症暴毙的,统统都收到衙门告示,尸首不许土葬,必须由衙门专人负责焚烧。另外。这些户其他人不许外出,门外都派了顺天府与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把守,有大夫来简单诊过。有病的。在宅子里隔离。没病地也要跟着喝药。早热症人口死亡相对集中的地方,街道上都撒了石灰粉。到五月初四。不止外城,就是内城,气氛也诡异起来。家中有长者的,经过前朝旧事的,自然不会忘记崇祯十七年那场断送了汉人江山地的京城大疫。虽然现在还没有疫病的流言传出,但是往这方面想的人却不在少数。有些人家收拾了行装,想要出京避避,却是连城门都出不去地。还有些人,对内外城的戒严有其他的说辞。据说,某人的二大爷地小舅子的内侄儿是南城兵马司的,因此通过一些小道消息,晓得了京城戒严地内情。原来,近日有一伙亡命之徒,流窜京城,仅在南城就抢劫杀人数十人。这是百年不遇地大案,顺天府也好、五城兵马司也好,自然都是使了吃奶地劲儿来缉捕,打着查〃热症〃的幌子,管胡同就封了好几条,挨门挨户地盘查。到了五月初五端午节,街头巷尾贴出告示,公布圣谕:自本月初六日起,三日不宰牲、虔诚祈雨,并著于各庙诵经,合意虔诚祈祷。每年端午节,南城北城都有石榴花会,百姓赶集看戏,今年却是一处都没有。再联系各种流言语,实在是让百姓跟着心生惶恐。这求雨地圣谕一公布,也算是暂时转移了百姓的视线。这自打立春以来,只下了两次小雨,却是连地皮都没怎么湿的。这雨水不调,是老天爷对上位者的警示,那皇帝老爷……得,这却是想得远了,大家关注的还是〃三日不宰牲〃这条,家境富裕的就开始提前收拾出鸭鹅来。西城,曹府。打葵院出来,为紫晶担忧了好几日的曹颙与初瑜终于松了口气。或许是药吃的早的缘故,紫晶前几日虽吐泻了两次,但随后就止了,只是身子有些虚,过后也没有再出现发热等其他症状。经过这两日的调养,她已渐渐痊愈,只是为求稳妥,暂时仍是没有出屋子。紫晶病着,曹颙与初瑜行动不便,府里哪里还有过节的气氛?曹颂那里,曹颙也打发人去宗学那边请了假,让他在家里先待一段日子。曹颂渐渐听到些外头的风声,再想到自己家里这边,紫晶在葵院,哥哥嫂子在书房,都是避着人的,实在是担心的不行。幸好,曹颙在书房只避了几日,而且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对的症状,这才让曹颂安下心来。因步军衙门这边协助顺天府在内城防疫进展的有些不太顺利,所以雍王爷临时将曹颙从户部抽调出来。内城住的不是旗人宗室,就是官宦显贵,哪里把那些兵丁放在眼里?若是死的是下人,自然没有为了他们累得主子被封门的道理;若是死的是家人,这入土为安可是大事。三两天下来,雍王爷算是明白了,若是没有人在这边压着,怕是外城的疫病防御住,内城怕是防不住。文武百官、王公大臣都住在内城,若是集中发生疫病,那真是太可怕了。虽然前两日到了求雨的旨意,但是疫病的还没到是这旨意发下来时,京城的急信还没有到热河。因要等康熙的旨意,这〃疫病〃两个字只有少数地几个王公大臣晓得。这些人。又是哪里能够去跟着步军衙门的人去查疫情的?最后,他想到了曹颙。曹颙是知情人,官职虽不高,却有个郡主额驸的衔。葵院不许进人,格格额驸这几日又在前院书房,叶嬷嬷也是觉得不对劲。今儿又到了端午,按照规矩,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娘家探望父母的。不想,格格却说了。昨儿已经打发人去王府那边送信,说是因府里有事,不用派车来接了。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因紫晶的病?叶嬷嬷一肚子不满。又看不到初瑜,就对着喜云几个抱怨了两句:〃不过是为了个婢子,就算有小时拉扯的情分,也不必这般供着像姑奶奶似的!两位正牌子地姑奶奶都没她这般矫情!纵然是待下人宽厚。这般待个婢子也着实是过了!到底是包衣出身,不似其他人家那般大气!〃叶嬷嬷一口一个〃婢子〃,喜云几个听得腻烦,其中喜烟是嘴快的。冷笑一声道:〃听嬷嬷这话,婢女的性命就是不相干的,不管侍候主子多少年。病了就要远远地拉出去才是正理了?〃叶嬷嬷这方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不该当着她们几个地面说这些个。讪笑了两声出去。*宁春也是端午这日到京的,自得到秋娘病了的消息。他就怎么也呆不住了,寻了个由头向郎中告了假,一路快马驰回京城。因恰好是过节,宁春心里还想着要是道上遇见新花样的荷包香囊地,就买几个给秋娘,既应了节景,又能讨她喜欢。她这一高兴,病许就好了一半儿。自己正好可以好好陪她一段日子,这些日子在保定可把他累坏了,每天拖着疲惫地身子躺到床上时,他就越发地想秋娘。他想得倒好,但进了城,就觉得气氛十分不对,远没有往年端午节的热闹喧嚣,街道上行人稀少,两边铺子有的关着,开着的也门可罗雀,竟显得十分地萧索。一路走来,往常那些个走街串巷兜售小物什的货郎一个都不见。再穿过几个胡同,远远见几户人家门旁贴着告示,门口还有官兵把守,宁春十分地诧异,但此时没心情去管人家闲事,先去看秋娘要紧。到了城西南茄子胡同,宁春再次见到了那些穿着五成兵马司服色的官兵,那些人有八个,分别站在相邻地几户人家门口,其中两个正站在自家地门前!宁春心里一惊,忙不迭翻身下马,走到门口,向门口官兵一抱拳,笑问:〃这位大哥辛苦,不知这家犯了什么事?〃说着,袖子一掩,塞了块碎银子到那官兵手里。那官兵不动声色地掐了掐银子,约莫着有一两多,颇为满意,悄悄向袖里塞了,一边儿上下打量了宁春,一边道:〃瞧你这一身尘土,打外面才回来?可是出去有些日子了吧。现下京里查热症呢,这凡有热症死的,家里都不许人进出了。〃他说着一指旁边墙上地告示,〃瞧,就这个。〃〃热症死人……〃宁春如同被人敲了一闷棍,脑子嗡嗡直响,脚下也发软。他一急,抓了那官兵的袖子,结结巴巴问道:〃这家,这家,死人了?谁死了?〃两个官兵见他脸色大变,言行失常,不由奇道:〃怎么?你认得这家人?〃宁春心急如焚,也不等两人回答了,推开他们就要叩门。那两个官兵忙去拽他:〃嘿,你干什么?这家封了,谁也不许进去!〃宁春身上也有两下子,一甩手就推倒了一个,腾出手来就往门上砸,边砸边喊:〃秋娘!秋娘!我回来了!秋娘!你答话啊,秋娘!〃两个官兵职责所在,忙扑上来扭他胳膊,却是哪里降伏得住他,两下又叫他挣开。巷子里别家门前的官兵见了,也过来帮忙,三五个人才拖了宁春离开那门口。宁春胳膊叫人扭着,嘴里仍喊〃秋娘〃。院里的人听了动静,都跑到墙边门前,因官兵守了好几天了,谁都是怕的,也不敢开门,常贵夫妇隔着门喊道:〃三爷,是三爷吗?〃宁春听是他俩,更加急了:〃秋娘呢?秋娘呢!〃里面常贵夫妇哭着跪下磕头道:〃三爷,奴才们没伺候好姨奶奶……奴才们该死……〃院里骤然哭声一片。
第七卷 扶摇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伤逝
春听了常贵夫妇的话,犹如五雷轰顶,只觉得天旋地急,一脚踹开了旁边的官兵,不顾命的乍着膀子往前奔。
那被踹的官兵急了,嘴里骂着:〃哪里跑来的混账东西,敢踢老爷我?〃说着抬手就要去扇宁春。
他刚一抬手就被人握了腕子,随后耳边有人陪情道:〃王大哥,误会,误会……这位就是我要等的那位爷。〃
来人正是曹府的一个长随,叫张义的。他与另一个曹府长随赵同两个按照曹颙的吩咐,每日守在秋娘院子外照看,送些果蔬吃食药材补品,也顺带着等宁春回来。
因在这边守了几日,张义与这群官兵混熟了的。方才他是憋了尿,去寻僻静地方解手去了,这一回来就见一帮人挤成一团,院子外面喊里面哭的,便料是宁春回来了,忙不迭过来劝架。
张义一边儿从袖子里摸出块银子,往这群官兵里为首的那人手里塞了,请众人放开宁春。
这几个官兵知道这户人家是曹府的亲戚,这两日也得了张义的不少好处,便也就借台阶松手。
宁春是认得张义的,身子被放开后,立时伸手揪起正要打千儿见礼的张义,急声道:〃秋娘她……秋娘她……〃像忽然想起什么,他没等张义说话,又一把推开,猛扑到门前,砸着门喊:〃常贵?秋娘她……秋娘她……她……〃
那个〃死〃字,宁春实不敢说,生怕一出口。一切都变成定局了。心里隐隐的抱着一丝希望,只要不说,兴许……
张义忙也跟过去,使劲儿拉了宁春道:〃宁爷,宁爷,节哀啊!节哀!〃
旁边官兵都为难的瞧着张义,直咂舌道:〃张兄弟。劝劝这位爷,别叫咱们不好做。〃
张义满口答应着,将宁春硬拉到一边。又劝宁春:〃宁爷。宁爷,您还要节哀!赵同去请我们大爷去了,约摸着也要到了!〃
〃节哀〃二字将宁春炸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方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般,反擒了张义地腕子,喝道:〃节什么哀?秋娘哪里会有事?她定会好好地,还能往哪里去?〃
张义吃疼。一咧嘴:〃宁爷您饶了小的嘿,秋姑娘这……这谁承想呢?我们守了好几日。每日都按照大爷吩咐问过几遭,就怕秋姑娘有身子不好的地方,却只说是无碍渐好……〃
宁春横眉怒目,盯着张义:〃既是无碍渐好,还节劳什子地哀?别以为你仗着是曹府出来的,就给爷胡咧咧,否着爷就要代你们大爷教训教训你!〃
张义方要开口,马蹄声响起,胡同口疾驰过来几匹快马,曹颙到了。
曹颙翻身下马,走到宁春面前:〃景明……〃只开口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头晌打发人送补品与药材,这边还报说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秋娘带着六个月的身孕,出了这般变故,便是什么安慰话都没意思了。
宁春渐渐冷静下来,喃喃道:〃小曹,这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因赵同得了信就快马回曹府了,并没有细问根由,所以曹颙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虽说是病重些,有方子,又流水般地送着上好补品,怎么会平生变故?
曹颙是知道宁春对秋娘的重视地,况且他出京前又将这边托给自己,心里愧疚得不行,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宁春撇开头,过去踹了一脚门:〃常贵,你说,秋娘到底怎样了?〃
起初还有官兵想伸着去拦,被其他人拉住,示意他往曹颙那边看。瞧张义的模样,这应该是他家大爷了。
这时候里面常贵也醒过味儿来了,带着哭腔回道:〃三爷,奴才们该死,没有侍候好姨奶奶。自前几日曹家大爷请太医给姨奶奶瞧过病,开过方子后,姨奶奶就像是渐好般。她不耐烦喝药,奴才媳妇劝了她几次,就是不肯喝,还特意嘱咐不要对曹爷这边提起,省得累曹爷跟着担心。〃
接着是常贵媳妇的声音:〃三爷,今儿早间姨奶奶还没事,将近午时却是不好,还没等奴婢们出来给曹爷那边报信,就见了红,没了!〃
曹颙是前几日陪着陈太医来地,想起那日地医嘱来,这去毒解热的方子中,有好几位药如柴胡、苍术、玄参等都是不利孕妇的。陈太医特意交代秋娘,要多用些补药料理身子,毕竟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万一小产地话,要防着母体凶险。想必是秋娘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方不肯喝药的,只是硬挺着,终究是没有挺过来。
顺天府的仵作与衙役得到兵马司这边送去的消息,赶了骡车来运尸。按照上面规定地章程,将把因疫暴毙的尸体晕倒炼场火化。
就像是流干了身体地血,秋娘的脸白得骇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