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王朝-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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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发热也是作为疾病诊断的依据,小姑娘的扁桃体有细菌感染,引发炎症,炎症不除,即便是暂时退了热,又会很快反复发作。”
扁桃体发炎一般是由链球菌引起的,青霉素效果显著。
王小妹的一句问话,程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若不是趁着对方喘口气的时候打住,还不知要说些什么,王小妹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不过随口问了句,没想到程医师竟然如此认真,回答的相当详细。
可惜她一句话也听不懂。
她望向程野,见程野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对方又在开玩笑了,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愚蠢,整个人都有些傻乎乎的。
少顷,王小妹抬起头,看着程野,异常严肃的问道:“程医师,你不会真的是巫吧?”
第171章 巫的家乡()
巫在中原已经很少见,除了朝堂在祭祀时特设的掌管祭祀之职的官职,也只有很多偏远的地区才能见到巫的存在。
太常便是代朝堂掌管天地、神祇、人鬼之礼,也就是祭祀一事,其属官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分别执掌音乐、祝祷、供奉、天文历法、卜筮、医疗。
后周时,太常归于太尉,其他令丞也从太常中分离出来,尤其是太医令,设于少府,备受重视,此时太常便成了主管宗庙礼仪的官职。
与此同时,民间的行巫行为也遭到朝堂禁止,为巫者,皆驱逐出中原之地,巫者也成了朝堂独有的存在。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大片宫墙之外的阴影下藏着驱之不尽的巫者,他们行走于荒野之间,很少露面,也很神秘,这些人被称为野巫。
王小妹觉得,程野或许就是藏身在城外村里的一个野巫,这也可以解释为何父亲举荐他进太医监时被对方婉言拒绝。
巫者便是医师的前身,只不过行医之事各不相同,手法皆是闻所未闻,而程野治病的方式恰好与这点不谋而合。
程野见王小妹一脸笃定的样子,很是附和的点点头,“没错,在下便是来自卡利姆多的巫医,自小在杜伦塔尔长大,是大酋长的候选人。”
瞧见程野点头,王小妹有些惊愕的张着嘴,自己果然猜的没错,可是当程野说出后面的话的时候,她又恍惚了。
“程医师,你真的是巫啊,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你的家乡么,可是离这里很远?”
她竟然真的信了!
程野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他瞧见王小妹一脸认真的表情,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想了想,他笑道:“你不害怕巫么?”
王小妹反问道:“有什么好怕的,虽然传言很多巫都是邪恶的,他们以人为食,还会邪恶的巫术,被巫诅咒的人通常都活不久,可是我又没见过,怎知是不是真的。”
“听说有些大户人家也偷偷圈养巫祝,将他们关起来,逼迫他们为自己卖力,如果巫真的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被抓起来,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还有,程医师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治好了我的三哥,又给这个小姑娘瞧病,即便是真的有巫,你也是堂堂正正的好巫。”
这话夸得程野脸都红了,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小妹的这一番话可是比任何马屁都要来的精彩。
“程医师,你那白石是从哪里来的?”
王小妹不再纠结巫这个问题,或许在她看来,不管程野是不是巫已经不重要了,对方是巫祝也好,医师也罢,都不妨碍他的本性,一个从瓦窑村出来的山野医师,一个治病救人的少年。
她想起了另一件事,那颜路老医师来给三哥瞧病时,就曾拿出过一颗白石,被她那个堂兄王勃格外小心的装在一个盒子里,想来是来之不易,定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到那么一颗。
那时候程医师就说那白石治不了三哥的病,如今再回味他的话,可以看出他似乎对白石的效用很是了解,一个一穷二白的山野医师,缘何会对这种价值连城的神药这般熟悉?
现在好了,这个年轻的医师既然身上也放着一颗白石,而且还毫不在意的给一个外人吃了,即便是菩萨心肠,可是那白石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总不会是河边捡的吧?
程野看着王小妹,笑道:“如果我说是自己做的,你信么?”
这在瓦窑村其实根本不是秘密,任何一个人只要在瓦窑村住上一段时间,自然也就会习惯白石的存在,程野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无常,瓦窑村村民已经习以为常的的东西,村子外面已经传的神乎其神,甚至已经出现许多不同版本的传说,当然,有一点是没有错的,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白石确实与神药无异。
王小妹白了程野一眼,唬谁呢,自己做的,你咋不说你们家遍地都是这东西,弯腰就能捡上许多。
见王小妹不信,程野嘿嘿笑着,也不多说什么,顿了顿,才道:“其实这东西在我的家乡遍地都是。”
王小妹无语了,怎么我想什么,你就说什么,你咋不说你们家乡的人都是靠吃这东西治病的。
“说起来,其实在我的家乡,大家生病了,只要不是太严重,都是吃这东西治好的。”
程野的话再次让王小妹无话可说,她觉得程野什么都好,就是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开起玩笑来无边无际。
不过她发现程野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很是向往,似乎勾起了他许多的回忆,或许程医师是想家了。
“程医师,你的家乡离着青州很远么?”
王小妹觉得,如果程野真是想家了,她完全可以帮助他回家乡瞧瞧,别的事情不一定做得到,然而凭王家的手段,弄几匹马,送一个少年回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程野下意识的点点头,“很远,很远,我已经快忘了家乡的模样。”
“比去荆州还远么?”王小妹看着程野的神情,忽然想帮他实现这个归乡瞧瞧的愿望。
“远。”程野淡淡道。
“益州呢?”王小妹道:“听说过了益州便是一片荒芜了,我都没有去过那里呢。”
“还远。”程野道。
这样王小妹却是没有办法了,再远的路怕是要走数年之久,程医师千里迢迢从家乡来到这里,想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程医师,你能说说你家乡的样子么,我是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的,想来一定很有趣。”
王小妹觉得,让程医师多回忆一下家乡的风土人情,讲讲那里的人情世故,也能缓解一下他的思乡之情。
程野想了想,道:“我出生在一个很小的县城,在父母身边长大,直到我从学堂完成了学业,为了追求心中的梦想,我去了更大的城镇,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一个人打拼,那里的房子非常高,高耸入云,人也非常多,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声音”
王小妹想到了城里的集市,又想起了远驻外地的大哥以及嫁到外地的二姐,心中也泛起了思念之情,她顺口道:“我大哥和二姐也在外地,很少回来,即便是最快的四辕车,也要走好久才能到他们那里,其实我也很想他们的。”
“我们不一样,我那时都是坐飞机飞过去的,来来回回也就一两个时辰”程野忽然又冒了一句。
王小妹脸一下就黑了,你以为自己是鸟啊,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第172章 蜜饯()
“公子,公子,见底了,就要见底了。”
屋内传来一阵喊叫,是马河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有些紧张,就像是发榜之时苦苦等待的书生。
程野闻言,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疾步向屋内走去。
进了屋,马河正举着药瓶惦着脚,一张脸上既有喜悦,又有苦涩,程野瞧了瞧药瓶内的量,点点头,坐在榻前等着。
马河这个时候就一直站在那里,姿势都不曾变过,俨然就是一个木杆子一般,动也不动。
少顷,程野拔了小姑娘手上的针,将她的手臂塞回到布衾之下,小姑娘此时已经睡着,听鼻息声似乎睡得很安稳。
马河瞪着眼睛瞧见程野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往身上一甩,便消失不见了,他也跟着呼出一口气,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站在这里,保持一样的姿态,半个身子都麻木了。
程野苦笑一声,这家伙也太实在了,不过也怨不得他,只怪自己没有讲清楚,面对这样的奇技淫巧,对方听也听不懂,瞧也瞧不明白,自然不敢有丝毫妄动,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岂不是麻烦了。
马河趴在妹妹身前,在她的额头探了探,又摸了摸她的小手,面上一喜,“公子,真的退热了,真的退热了,俺刚才就偷偷瞧过了,俺妹子的脸色好了许多,现在真的退热了,真是太好了。”
程野也帮着小姑娘简单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营养不良,不过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常态,再休息两日,炎症就彻底消失了。
“平日里多喝些水,不要吃太过辛辣的东西,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好好歇息,我明日再过来一趟,也就没什么事了。”
程野拍了拍马河,让他别担心,照顾好病患,便打算离开。
看着程野渐渐远去的背影,马河忽的追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上次是出于祈求,这次却是出于感激。
“公子,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小的一辈子也忘不了,谢谢你救了妹子的命,公子的恩惠小的就是结草衔环也会报答。”
马河不傻,眼前这个公子的手段,怕是在山阳县也是千金难求,更何况人家还拿出一颗白石,便是这份恩情一辈子怕也还不起。
程野站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他看着马河,摆摆手道:“伙计,你大可不必如此,前些时候,你出言帮了我家丫头,还因此失了活计,这是小生欠你的。”
“照顾好你的妹子,小生明日还会再来。”
说着话,程野转身离去。
马河怔怔的看着程野,不知为何,他有些想哭的冲动。
次日晌午,程野再次出现在西市,王小妹这次却是走在前头,一路上,她几乎是拉着程野东逛西逛,瞧着这位王家的大小姐在各种摊位前走走停停。
程野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是一路上王小妹买的蜜饯之类的果脯,程野提醒对方他是来给人瞧病的,不是陪人购物的,王小妹却白了他一眼,“你不吃还不许人家小姑娘尝尝鲜啊。”
路行至一半,王小妹忽然说道:“程医师,过两日家父要举办一个家宴,邀请一些故人参加,你瞧好了三哥的病,自然也在家父邀请的行列,届时山阳县的许多名仕也会过来,你也一定要来啊。”
程野自是知道这件事的,王老爷子已经邀请过他,他相信山阳县的许多大户也受到了邀请,甚至到时候还会有很多不请自来的,王老爷子自然是来者不拒,这样的排场也是名门望族炫耀的资本。
不过程野却是不感兴趣,也没有赴宴的打算,他已经在山阳县待得够久了,瓦窑村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实在是没有空闲。
“我就不去了,小生不过是一个不成器的山野医师,上不得台面,之前也已经和王老爷子打过招呼了,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王小妹看着程野,忽然在街上停下来,她顿了很久,才道:“程医师,你瞧好了三哥,是王家的恩人,你必须去。”
程野笑笑:“王老爷子已经给了小生一笔价值不菲的诊金,小生已经知足了,实在是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俺都出来这么久了,得赶紧回村子,要不村里人都着急了。”
王小妹不说话了,她显得很是失落,低头背着手,亦步亦趋的跟在程野后面,等到进入贫民窟的时候,她才小声说道:“宴会上我爹一定会提我与我那堂哥的婚事,到时候赴宴之人也一定会交口称赞,我想找人劝劝我爹,我不想嫁给那个纨绔,可是就连我三哥也觉得我任性,除了程医师,我不知道能找谁了。”
程野倒是理解这种大户人家小姐的苦衷,不过这事找他也没用啊,他什么身份,人小言微,若是能劝动王老爷子,早就找王家给自己做投资了,哪里还用得着这样辛苦的开源节流。
他看了眼王小妹,忽然觉得对方有些无助,终是点点头,“好吧,小生便去瞧瞧,结识一下山阳县的名仕,以后行医也能多条门路。”
听程野答应了,王小妹开心的笑起来,然后蹦蹦跳跳的拉着程野往前走。
“程医师,你可是不许反悔,说好了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走了两步,她回过头,招招手道:“程医师,你走快些,莫要让人家等急了,那马莲妹子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