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王朝-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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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阑尾。”阿姊纠正道:“阑尾属于人体消化系统器官,位于盲肠后侧,其淋巴组织在出生后就开始出现,十二到二十岁达高峰,以后渐减少,直到消失,我家公子说了,一个人切除阑尾对人体并无影响。”
是么,那也不能说切就切啊!
阴长生两师徒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这小姑娘在说什么,他们心底只有一个声音,这太平医馆到底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91章 病历()
程野从内斋出来时,整个人都看起来很疲惫,阴长生见到如此状态的程野,先是楞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哪个医师在治病之后能累成这般模样。
“程医师,如何了?”阴长生起身迎了上来,焦急的问道。
“不碍事。”程野摆摆手,“手术很成功,你们可以去病房看看,小生先去梳洗一下,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简单交谈几句,程野先行离开了,他出了一身的汗,实在难受,便先去沐浴更衣。阴长生在堂中站了许久,直到程野的背影渐渐消失,他才不由的回过头,心中暗叹:“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渊,不知地之厚也,程医师小小年纪,端的是人中龙凤。”
阴长生倒是真心有些佩服程野,先不说他的医术如何,便是这份苦心也是难能可贵。彤儿瞧见他发了呆,便扯了扯他的衣角,说道:“师父,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们去看看公子如何了。”
阴长生回过神来,点点头,“走吧。”
在阿姊的带领下,两人穿过斋室的后院,从一扇小门进去,来到另一间宅子。这里本是陶员吏的宅邸,空房许多,如今被程野征用了几间作为病房。
这段路并不长,也就十来步,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刚好看到躺在板车上,正被葛青推着往前走的病患。
“公子。”彤儿眼尖,叫了一声,便蹬着步子赶了上去。
阴长生也加快脚步,走近了,他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葛青手里的板车,那板车瞧着有些奇怪,有四个轮毂,两大两小,乍一看就像装了轮子的床榻,不过推起来倒是十分方便。
真是巧妙的设计!
阴长生不知道,这手推车的制作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程野原本是照着记忆中医院的不锈钢手推车设计的,不过由于时代所限,钢材只能换做木料,只是这样转向轮毂与承重都成了大问题,与马钧实验再三,最终才确立了这个方案。
“公子,你觉得如何了,肚子还疼吗,那程医师不是真的把你的肚子割开了吧?”彤儿见到公子躺在那里,面色好了许多,忍不住问道。
那公子除了看着有些虚弱,瞧着并没有什么大碍,他笑了笑:“是啊,彤儿,我肚子上割开了好大一个口子,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他便要拉开盖在身上的布衾,彤儿一下慌了,急忙躲到阴长生身后,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公子好生修养,彤儿就不打扰您了。”
众人会心一笑,阴长生揉揉彤儿的小脑瓜,也忍不住乐起来。
“公子,可是真的无碍了?”阴长生弯下腰,瞧着公子神情确实好了许多,他也很是好奇,那么多名医束手无策的病症是否真的被程医师治好了。
“应该是吧。”那公子笑笑,“那小神医说过些日子拆了肚子上的线,就能离开了。”
拆线?阴长生惊讶的睁着眼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程医师竟然真的在公子的肚子上割开一道口子,又用针线缝了起来。
看着有些愕然的阴长生,那公子又笑了:“长生道长,若不是那伤口就在我的肚子上,我也不会相信,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像那衣物一般缝缝补补,真是有趣的紧。”
“公子,能让道长瞧瞧么?”阴长生忍不住问道。
那公子掀起布衾一角,露出衣褂下的小腹,阴长生果然瞧见肚子上缠了数圈麻布,隐隐渗出一丝血迹。
两人还在攀谈几句,阿姊好心出言提醒,“这位公子刚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阴长生点点头,与葛青一同推着木车,顺着一段木板搭建的斜坡路,上了石台,径直走进最近的一间屋子。
屋子不大,却很空旷,屋内除了几张床榻之外再无它物。床榻并排摆放,共七张,而且似乎重新改良过,不同于一般的床榻,便是放在地上,这些床榻也有拦腰高。
葛青将木车推到中央一张床榻的尾端,知会了病人一声,然后与阴长生稍稍用力,竟连带着推车上的木板与病人一同挪到新的榻上。
阿姊留下来照顾病人,离开的时候,阴长生回身望了眼整间屋子,不由得感叹:“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时为然。”
在前堂,阴长生再次见到沐浴更衣后的程野,两人相对而坐,食案上放了一些茶水小食。
彤儿虽然跟着阴长生一同过来,却没有靠近,他在一旁躲着远远地,显然手术的内幕已经让他对程野有了心理阴影。
“有劳程医师了。”阴长生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不知公子的病何日能好?”
“如果病患配合治疗,没有并发症出现,七、八日就能离开了,回家休养半个月左右便能痊愈。”
七、八日就能离开?别的医师若是遇上肚子上开了皮的,怕是连七八个月都撑不了,病人就撒手人寰了。
阴长生摇摇头,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说实在的,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大半生都活在狗身上了,今日听闻的许多事他都无法理解,放在以前甚至想都不敢想。
他瞧见程野说话的功夫还在拿着竹简,细心的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顿了顿,却听对方问道:“长生道长,敢问那位公子名讳?”
阴长生愣了下,有些犹豫,他想了想道:“公子姓刘,至于其他的,老道实在不方便说”
程野点点头,也没有追问,自顾自的记起来,“新野刘氏,男,年约二十有余,神志清楚,精神欠佳,痛苦面容,于中平四年秋患有化脓性阑尾炎,经检查,压痛点、反跳痛均明显,结肠充气反应呈阳性”
阴长生奇道:“程医师这是作何?”
程野头也不抬道,“给病人书写病历,以便日后查阅。”
阴长生颇有深意的点点头,前朝有位叫淳于意的医师,也有作诊籍的习惯,这程医师如此年轻,便深得先贤教化,端的是不同于常人。
很快,程野书写完毕,微微吹干,将竹简卷起,放在一旁的木箱之中,阴长生瞧见那木箱空空如也,旁边却还有一个木箱敞开,里面的竹简已堆了半数。
程野瞧见阴长生的眼神,心中明白,笑道:“那些是瓦窑村的病历,小生打算为村子里的每家每户都建立一份健康档案,不过此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好在来日方长。”
听了程野的话,阴长生心里一阵悸动,程医师不仅医术高明,还宅心仁厚,这份医德着实让人钦佩,他甚至有些羡慕瓦窑村的村民。
便是此时,程野忽然补充道:“是了,长生道长,麻烦有空闲了,将医馆的出诊费、住院费、医药费结一下。”
阴长生再次怔住了。
第92章 程医师什么病都能治()
阴长生在宅子里住了两日,期间他探望过刘公子许多次,本来想着公子这次出来治病,留宿在医馆,一定有什么照顾不周,他与彤儿能帮衬帮衬,不曾想自己进去后除了说两句话,什么忙也帮不上。
便是这间被称作“病房”的宅子里,日夜都有人监护,每日吃食也有人打理,程医师也是隔段时间便会过来瞧瞧,至于换药的事,自己更是插不上手。
最让阴长生心奇的是刘公子手上捧着的一册书简,说是阿姊姑娘借给他的,用以打发无聊的时间,每次见面时公子都看的津津有味,甚至不好意思打扰。
他瞧了书简的名字好像是西游记,只是思忖再三,却想不出是何人所著。
刘公子的病日渐康复,阴长生倒也轻松不少,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承诺算是履行了,刘家家长又欠下自己一份人情,日后回去了,又能好好奚落老友一番。
当然,此次出来最令他欣喜的还是机缘巧合下结识了程医师,放眼整个天下,他那份开膛破肚的技艺怕是无人能及。
只是阴长生一直有些好奇,他这样神乎其技的手艺,为何在太医监没有记名,甚至日前都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讳,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但凡有些家底的医师,要么德行有佳,名满天下,要么家世渊源,登堂入室,缘何程医师默默无闻,就好像忽然出现一样。
这样一个技艺超群的医师窝在这般小山沟里,未免太屈才了。
阴长生想着或许是程医师年岁尚浅,不知道其中的利弊,又或是一心跟随奇人学医,误了眼界,倒不妨让自己帮忙引荐一番,或许还能成为一段佳话。
于是每逢吃饭饮茶的功夫,阴长生总是旁敲侧击的向程医师探探口风,看看他是否有在太医监为官的打算,或者一同随他回豫州,以他的能耐,不出三年,定然能让太平医馆的名号响彻天下。
只是聊不上两句,程野便放下碗箸,匆匆往斋室走去。
斋室里坐着一位面色土黄的大娘,手臂下抱着一个男孩,小男孩昏昏欲睡,大娘满眼焦急的帮小男孩掖了掖露在布衾外面的小手,又不时用脸贴一贴男娃的脸蛋。
尽管阿姊给大娘让了坐,也沏了茶,大娘却依旧站在那里,村里人朴实,他们一整天都是围着田地灶台转,身上满是泥污,若是脏了程医师的床榻席子,心里也过意不去。
程野进来瞧见妇人,问道:“大娘,可是要瞧病?”
那大娘点点头,有些呐呐的道:“嗯,程医师,娃身上热的厉害,麻烦你帮忙瞧瞧。”
程野接过妇人怀里的小娃,小男孩有四五岁光景,本是活蹦乱跳的年纪,此时却若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没有半分活力。程野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实有些发烫,脸上红彤彤的,身上也很热,不过不碍事,只是普通的风寒。
此时阴长生也走了进来,他有些好奇程医师能开出何种方子。
治疗风寒的方子很多,许多成名医师都有一份自己拿手的方子,就是一些蹩脚医师说起风寒之症也能头头是道。
不过在这个时代,风寒依旧是死亡率极高的一种病症,一方面在于医疗条件所限,绝大多数医师根本分不清普通感冒、流感、喉炎、肺炎等相似病症的区别,往往一药多吃,而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很多炎症、血液病、免疫系统疾病的早期症状都与风寒无二。
另一方面,即便是普通感冒,一旦引起并发症,基本上就束手无策了,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偶染风寒,却卧床数月,最后含恨而死。
阴长生此时倒是想起不少绝妙的方子,其中一味还是与豫州名医成望生一同吃酒时套出来的,为此得意了很长时日,要知道任何一剂方子对于一名医师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珍宝,若非机缘巧合,绝不会轻易示人。
许多医师其实才学平平,却凭着一剂家传的老方子打出名号,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阴长生甚至幻想,若是程医师只擅长开膛破肚的手术,对于药方少有研究,便出手帮上一帮,即便对方不愿与自己回豫州,也多半会记下自己出手相助的恩情,日后说不得能大有用处。
程野让小娃躺下,将他的衣襟打开,使阿姊端了盆温水过来,用绢布打湿了,然后替小娃擦了擦腋下、脖颈、股沟、额头,然后将衣襟合上,盖了一层布衾,之后又喂了一片布洛芬,便让小娃安心睡去。
其实如果不是体温过高,这片布洛芬也用不着吃,风寒感冒是自限性疾病,好好休息,几日就能康复,吃药与否并不能加快治愈过程,反倒可能会因为乱吃药而引起其他病症。
布洛芬只是帮忙退热,以防小娃体温过高引起脑炎、肺炎之类的并发症。
程野做完这些,便帮小娃写了病历,然后叮嘱大娘一些注意事项,无非是多喝水、保持屋内通风之类的。
同时他还告诉大娘不要把孩子包裹太紧,更不要盖大量布衾在孩子身上。
大娘点头称诺,阴长生却大为摇头,谁都知道,风寒之症在于风邪入体,捂汗发热能够将邪气排出体外,程医师一番话却反着来,显然所说有误,更重要的,他连一味方子也不开,实在是不知所谓。
阴长生忍不住出言提醒,“程医师,老道这里有一味方子,不若一并给这小娃开了,就当是程医师救治公子的些许谢意。”
他这话说的很明白,这方子不光是开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