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王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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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马钧不说话了,他错愕的张着嘴,陷入沉思,毕竟这样的说法有悖于常识,无论是盖天说还是浑天说,都无法接受有人倒立着生活在大地的另一面,程野闭上眼,没有再打扰坐在那里思考的马钧,而是小声哼起一首家乡的小曲。
“少了你的手臂当枕头我还不习惯,你的望远镜望不到我北半球的孤单,太平洋的潮水跟着地球来回旋转”
第35章 树立正确的观念()
这些天马钧真是大开眼界了,在涂抹过那种神奇药水之后,虎子脸上的溃破明显好转,更神奇的是那种叫做“白石”的退热药,吃一片就有明显效果,马钧还特意从程野那里讨了一颗,却始终猜不透这白石是如何制成的,他估摸着是某种炼丹产物。
山上的日子很是清闲,偶尔有几个染了风寒上来求药的难民,却再也没有无盐女出现。在那次赌约之后,程野原以为上门求助的会有许多,再加上太医监的推波助澜,水痘患者很可能让他忙的焦头烂额,可事实却是门可罗雀。
仔细一想,程野大抵也猜到了其中缘由,不信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对“无盐女”这种病的偏见,即使患了病,没有健康科学的宣传知识,许多人以讹传讹的将此归结为某种上天的诅咒,求神拜仙,请巫驱邪,有甚者将病患驱逐出村子,故而病患家属一般不愿也不敢向外声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马钧一样,对“无盐女”一说存在疑心,藏着掖着在所难免,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如阿姊姑娘一般,命途多舛。
这些日子,程野在教阿姊识字的时候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她的身世。
阿姊本不是山阳县人士,年幼时她与爹娘生活在临县的一个村子,他的父亲是个屠夫,酗酒,脾气很差,后来因为打架闹事瘸了一条腿,脾气更加暴躁,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和母亲争吵。阿姊几乎从来没见过父亲给过她好脸色,甚至很多时候都不敢与他说话,家里的钱也都让那个男人拿去买酒和赌博,为了生计,母亲靠着几份小活计讨生活,阿姊便跟在母亲身边帮忙。
一日,那个男人喝得烂醉回来,一言不合又和母亲争吵起来,他歇斯底里的骂着母亲是个没用的婆娘,不争取的东西,后来将母亲打得半死,阿姊哭喊着劝父亲别打了,恼羞成怒的男人随手拿起磨刀的砺石,砸在小姑娘背上,然后扬长而去。
这样的打骂小姑娘早已司空见惯,似乎生下来就当如此。直到母亲怀了弟弟日子才变得好一些,只是父亲看弟弟与看她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在父亲口中,她永远是“浪费粮食的女娃,迟早要卖出去”。
弟弟出生前她帮着母亲操持家务,小小年纪烧水担柴,弟弟出生后她还要照顾弟弟,有一天她听到母亲和父亲争吵,父亲说阿姊已经越长越大,不如趁早卖给人家当丫鬟,也好过在家里白吃白喝,母亲是断然不同意的,父亲骂她是败家婆姨,卖给人家当丫鬟,说不定给哪个公子看上了,以后就不愁荣华富贵了,这是娃的福气,又不是卖去青楼,有什么舍不得的。
阿姊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多余的。
弟弟六岁的时候,与母亲上街玩耍时走丢了,后来在河边发现了他的尸首,父亲雷霆大怒,打断了母亲的腿,阿姊哭喊着求饶,却被父亲一巴掌打懵了。她至今忘不了父亲那冰冷的眼神,以及恶狠狠的言语,“你这个祸害,死的怎么不是你。”
母亲生了大病,从此下不的床,那个男人又开始酗酒,家里找不出给母亲治病的钱,没多久,母亲郁郁而终。
几天后,家里来了一个老头,临县来的,她才知道父亲真的将她卖了,不是给人当丫鬟,而是做人的婆姨。
她哭喊着被绑上一辆破牛车,离开了那个并不快乐的家。
或许谁都不会想到,那日在城门口躺着的老头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未过门的夫君。老头身子不好,听人说冲喜可以治病,于是大老远买了个女娃,只是接回这个买来的婆姨后就一病不起,再加上阿姊死活不同意,这亲事就一直拖着,不到两年,老头病逝了。
程野静静地听阿姊叙述完自己的身世时,愣了很久,对于一个文明社会的穿越者而言,这样的事实在让人震惊。
虽然与自己所知的历史大相径庭,不过规律却是相通的,旧时代落后的观念以及弃如敝履的习俗很容易造就这样的家庭悲剧,而法治的不健全又使这个悲剧推波助澜,尤其是人分三六九等的森严等级制度下,妇孺往往是最无助的受害者。
“仙师,这些够了么?”
张角扛着一根手臂粗的竹子,连拖带拽的从一旁的杂草丛中走出来,尽管累的满头大汗,却干劲十足。
程野正在用一头削成斜面的竹筒挖坑,听到张角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挥手道:“可以了,先这样吧,那些带叶的得处理下。”
张角擦了把汗,他看了眼离他们几步开外的竹屋——那是前两天的成果,建竹屋是大伙商量后的决定,毕竟总是风餐露宿的也不是个事,当然,这事的牵头人是马钧,他在后山发现一片竹林,正好能就地取材,几人一合计,此事可行。
程野对于盖房子没有什么经验,毕竟他曾经所在的世界都是钢筋混泥土成型,有着严格的材质要求及设计方案,而现在这个世界多采用木质结构,配合夯土砖石,其中精巧设计的联接木料的榫卯结构更是叹为观止,两方面程野都不擅长,不过好在又不是建高楼大厦,只为遮风挡雨,看过几本野外生存手册的程野还是很有信心的。
正式施工的时候程野发现了自己的短板,理论依据很充实,动手能力却有所欠缺。相比于这方面,说话不利索的马钧反倒表现出过人的一面,竹屋的结构很简单,取一块儿平地,四角各立一根竹竿作为支撑,在马钧的建议下,竹竿顶部各削出一个凹槽,然后将一根稍细的竹子对半劈开,分别架在两对凹槽之上,如此便成了两个横梁。
之后的事情就容易了,在横梁上架上一排排的竹子,当然,为了方便排水,马钧依旧采用对半劈开的竹竿,打通竹节,如瓦片般正反相扣,同时四根竹竿两高两低,如此搭好的屋顶不仅防水,还能有排水的功能。
程野看着马钧几乎凭个人力量完成的竹屋直感叹,真是捡到宝了。
忙了小半晌,三人在一处阴凉处坐下来,每当这时,都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程野总会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或者说一些闻所未闻的理论,就像上次,程野让张角爬上一棵树,然后手里拿一大一小两块儿石头,举在同一平面,同时松手,问哪个先落地?
大石头重,自然先落地,张角脱口说了出来,站在树下的马钧想了想,也是点点头,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常识。
程野只是笑着让张角松手,出乎意料的是,两块石头同时落地了。
张角不信邪,又试了几次,结果却是一致的。
在两人不解的眼光下,程野并没有阐述什么是自由落体,也没有谈论牛顿第二定论的意义,在知识体系尚未衔接的情况下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他只想告诉两人,固有观念很可能是错的。
今天的程野并没有说许多话,而是掏出一大堆竹片放在地上,张角认出这是上次误以为是筹码的东西,不过现在有些不同了,除了数字竹片上还刻了不同形状的花色。
“这是什么?”张角问道。
“一种游戏。”程野看着好奇的二人,笑道:“我教你们斗地主。”
第36章 白玉的决定()
“有消息了?”
白玉端着一碗茶,沿着茶碗轻轻地吹了口,他不喜欢喝茶,但是很享受喝茶时的感觉,这与饮酒时有些不同,酒水使他疯狂,谈笑间酿就摧枯拉朽之势,喝茶却能够让他平静,镇定自若的处理好每件事。
一个跑堂候在一旁,恭敬的点点头,“是的,掌柜的,鼠儿露面了。”
白玉没有再吭声,而是沉吟片刻,手指下意识的敲着茶碗,似乎在闭目养神,少顷,他冲下面挥挥手,待到跑堂离开,他才微微睁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几天前,他从一个巫祝手里拿到两颗白石,起初只是以为是这些妖人的小把戏,毕竟这种事见的多了,有些巫祝还声称自己是蚩尤转世,百毒不侵,一把刀架脖子上就吓破了胆,不过那个巫祝有些不同,年轻,有些胆色,更重要的,他手上的白石确实有用。
第一颗他在一个跑堂身上试过了,效果确实如那巫祝所说的,立竿见影,这些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就连郭账房都大为惊呼,至于第二颗,他顺水推舟的送给了泗水酒楼的曹远,曹远是山阳县县尉的女婿,又是青州曹家的外戚,前些日子他的侄子惹了风寒,汗热体虚,白玉便借花献佛,解了曹远的燃眉之急。
这些年白玉一直在拉拢曹远,不光是他,虎儿跑的刘三也做着同样的事,他们都清楚,曹远这个纨绔虽然不值一提,但其背后的曹家却是一棵参天大树,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生意人看中的绝不仅仅是眼前利益,这条线若是成了,别说是这山阳县的大掌柜,怕是用不了几年,整个青州的鼠市都在自己的掌中。
如今自己式微,刘三搭上了太医监这层关系,可未来如何谁又说得好呢,刘三只是运气好,走对了第一步,可世事无绝对,阿谀奉承拍须溜马的能力白玉自愧不如,可若论起谈生意的眼光和手段,白玉相信十个刘三都不是对手。
至于那个叫张角的巫祝,白玉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巫祝的贪婪世人皆知,断然他们有些稀奇古怪的手段,甚至可以说是惊艳,不过终究是鼠目寸光,贪婪的人往往利益熏心,对付起来容易许多。
谁都知道先帝曾下达过对巫祝的驱逐令,虽然数十年过去了,可这法令至今没有废除,这里又比邻青州城,太医监的势力远比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广泛的多,巫祝若想达成什么目的,只能找鼠市的人帮忙,只要他们不傻,就一定调查过整个鼠市的动向,刘三是太医监的常客,巫祝除了与自己合作就别无选择。
白玉饮酒一般大口喝了碗里的茶,放下茶碗,他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郭账房不知何时走了上来,白玉起身,两人相视点头,郭账房俯身说了句:“掌柜的,您劳累了,这点小事还是让老头子跑一趟吧。”
白玉摇摇头,“曹远那边的事还要劳烦老爷子多费心,这等事,就当解闷了。”
没有外人的时候,白玉向来与郭宜不拘于礼数,许多话张口就说了,全然没有主仆关系的样子。郭账房也没有丝毫造次,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城府,只是点点头,然后取了一件带兜帽的披风过来,白玉转过身,他顺势将披风挂在少年背上。
这是白玉多年不变的习惯,无论什么季节,但凡白日里出门,披风从不离手。
一个时辰后,白玉在一处宅子里见到了依旧是难民打扮的张角。
两人跪坐在一方食案前,这次不光有酒,还有满满一桌子的菜,白玉有着足够的经验,他很有信心,酒桌饭局间没有谈不成的生意。
白玉做拱手礼,浅笑盈盈:“张角兄,别来无恙。这是胡人传来的咕咚羹,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来,尝尝看。”
张角回礼道:“白掌柜客气了。”
食案中央放着一个泥胚小火炉,点着炭火,其上搁置着一个青铜镬斗,镬斗呈瓦罐形状,里面煮着沸水,正“咕嘟、咕嘟”的冒泡,水汽腾出锅外,转眼就消散了。火炉两边摆放着许多陶瓷小盘,盘中都是切成片状或是块儿状的生肉,从肉质上看,有猪、牛、羊之分。
再往下是一碟切好的葱姜蒜,分立两侧,接着还有胡饼、胡羹之类的,五花八门,看着让人垂涎欲滴。靠近食案边缘,又有一碟一碗,右手边是一个梨花桃木枕,匙箸规规矩矩的架在上面。
白玉提着筷箸,夹起一块儿肉,在镬斗里涮了涮,然后沾着蒜末放入口中,或许是有些烫,他“嘶溜”一声又将肉片含在唇边,吹了几口气,这才心满意足的咽下去。
“说起来这吃法还是从中原传过去的,不过胡人多牛羊,烤制起来时间过长,又有膻味作怪,远不如这咕嘟羹来的美妙,而且还有自己烹制的乐趣,焙一壶米酒,岂不快哉。你瞧,这名儿也是妙趣横生,别有一番滋味啊。”白玉又夹了一片肉放入铜锅之中,肉块儿入水,发出一声清脆的“咕咚”声,想来这咕咚羹便是由此得名。
“小兄弟,吃啊,别客气,有什么事吃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