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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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鱼小心看他脸色,见他面上笑意仍在,便松了一口气,轻快说道:“先生,这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需要准备的吗?”
净涪佛身摇了摇头。
莫小鱼便又道:“那先生你自己先休息着,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找我就好,我都在家里的。”
她家里奶、娘和各位婶母都在忙,但她是比较闲的,有事找她就可以了。
净涪佛身点了点头,目送着莫小鱼退了出去,便就屈指,弹落一点金色佛光。
佛光一闪即逝,却阻隔了屋舍外的所有声响,给了他一室安静。
净涪佛身挑了一个位置坐下,随手解下随身褡裢,又探手从里头摸出一只木匣子,才将随身褡裢放到一侧。
这木匣子粗看其实和净涪佛身先前拿出来的那九匣子金条的匣子没什么不同,但若是有人细细看过摸索过,他就能发现,在这木匣子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标记。
那标记旁人不知,也不懂,但净涪三身却都知道,那是属于净涪本尊的傀儡印记。而这个木匣子里头,装的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净涪本尊闲暇时候做出来备用的傀儡。
木匣子被打开,里头却是整整九个小格子,大多数小格子里头,又都躺了一个个巴掌大小的木人。这些木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且高矮不同,容颜、表情俱各有别,宛然如生人,唯独其中一个小格子空着。
这小格子里头原也该有一个傀儡。
就是此刻跟在谢景瑜几个好友身边,负责调·教他们的那一个谋士。
净涪佛身只是打开木匣子,目光便落定在了其中一个傀儡上。他也没多犹豫,抬手将那一个傀儡取了出来。
这傀儡须发皆白,面目慈和,确实很适合大夫这个职业。
净涪佛身将那个傀儡取出,随手抛落在地。
这傀儡被净涪佛身甩落,却在落地的顷刻间不断拉长变化。而等到它的变化停止下来,站定在净涪佛身面前的就是一个面色红润、肌理自然的生人。
当然,这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傀儡距离生人还差了许多。
净涪佛身左右看了看这个傀儡,点了点头,随即却是转了手回来,将他手指搭放在他自己的眉心印堂处。
待到他手指离开他的眉心处的时候,他那手指上,捻着一个这里只有他自己才看得见的淡青色小光团。
净涪佛身看了看手指上的那个小光团,微微点了点头,便将这个小光团往那傀儡方向一推。
这淡青色的小光团轻飘飘地落在了傀儡的眉心处,在它识海的位置停了下来。
净涪佛身见状,又起身走到傀儡身前,探手往它胸口拍了一掌。
“噗通。”
一声闷响过后,那傀儡胸腔里就一声声接连不断地传出相同的闷响声,规律而节奏。
随着这一声声闷响声响起,那傀儡鼻端也同时出现了气的流动。
它掩在眼睑底下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它那眼皮子撩起,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净涪佛身看着它。
傀儡迈脚往前跨出一步,向着净涪佛身微微弯了弯身,缓声道:“老夫华远清,见过傀主。”
净涪佛身点了点头。
那傀儡似是得到了示意,自动将它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老夫华远清,平国和县人,年七十六,行医六十余年,学一部《万药谱》,至今少有所成,未负师恩。”
是的,方才净涪佛身一番动作,不仅仅将这傀儡华远清的背景、生平和性情补了个全,还将小部分的《万药谱》放入了它的精魄里。
而这《万药谱》,就是当年净涪从清慈大和尚的道场中收取的那一部《万药谱》。
全本的《万药谱》自然是被净涪送回了妙音寺药王院,但净涪当年拿到这一部药谱的时候,也是有翻阅记忆过的。如今将它从记忆里翻出来,对净涪佛身而言,真没有多难。
净涪佛身向着那傀儡华远清招了招手。
华远清又拜得一拜,才走到净涪佛身近前站定。
净涪佛身最后一拍它的脑门。
傀儡华远清再眨一眨眼睛,眼底这才真正的浮起了一片灵光。它看了看净涪佛身,顿了一顿,才问道:“净涪比丘?”
净涪佛身合掌,向它拜了一拜。
华远清立时端正了脸色,还礼答道:“请比丘放心,在下必定不负所托。”
净涪佛身点了点头。
华远清往后退得一步,才一个旋身,化风出了莫家屋舍。
净涪佛身看着华远清走了,转身找了一片地方,取了随身褡裢里放着的蒲团、案桌、纸张、笔墨等物什一一摆放整齐。
将东西摆放好了后,净涪佛身也不叫人,自己从招手,从空中摄取了清水出来,引入葫芦里备用。
研墨调汁,一整套动作忙活下来,净涪佛身便拿起了笔杆,沾着调和了金粉的墨汁抄经。
他抄的,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一十一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文依序落在雪白的纸张上。字还是平常时候净涪佛身的字,墨、纸都是净涪佛身从妙音寺里带出来的墨与纸,但这会儿字、纸、墨三者的融合,却调和出了一种往常时候没有的韵味。
净涪佛身端坐在蒲团上,手拿着笔杆,一字一字写得格外认真严肃。
他甚至摒住了呼吸。
待到最后一段经文的最后一个字完成的时候,净涪佛身才将那一口气吐了出来。
这口气甚至在空中形成了一小股气流,掀动虚空。
若不是净涪佛身在这屋舍里早有布置,怕是连院子外头的那些妇孺们都能发现他这边的动静。
不过是誊抄了一遍他手上仅有的这些《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文而已,净涪佛身便用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所以等到他放下笔,又再查看过他手上那部经文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僧侣晚课的时候了。
即使净涪佛身确实颇有一段时间没有按时完成早晚课了,他也全不觉得陌生。
将一整套木鱼从随身褡裢里拿出来后,净涪佛身将这套木鱼摆放到身前,伸手拿住了那个木鱼槌子,又褪了手腕上的佛珠下来,拿在手上。
“笃。。。。。。笃。。。。。。笃。。。。。。”
净涪佛身敲经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晚了,莫小鱼被她奶吩咐着在屋外转了一圈,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莫小鱼看了看面前闭合着的房门,又在心底自己琢磨了一回,到底没上前敲门,空手回去见她奶。
莫陈氏看她背后没人,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没说什么,让她回桌边坐着,然后就开饭。
今日夜里围着一桌吃饭的,也还是只有莫家一众妇孺,没有男丁。
男丁们都还在船上呢,要回来还得等深夜。
莫家一家子老少也都习惯了,各自在位置坐下,就端起碗吃饭。
这一日的饭菜和平常时候的没什么不同,都是杂粮,都是小鱼和野菜,也还都是由着莫陈氏动手,一一分落到每一个人碗里。
分饭菜的时候,莫肖氏和莫陈氏还着意看了一眼莫小鱼。
莫小鱼端着碗等着,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莫肖氏和莫陈氏对视一眼,小小点了点头。
虽然她们确实是才刚得了那位先生的一匣子黄鱼,但财不露白。真要将那一匣子黄鱼的事情当着这一屋子的人扯了出来,他们家离散的日子也不远了。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一家子就这样散了。
莫小鱼跟着她娘回他们屋。
她娘看了莫小鱼一眼,没忍住,拉着她到一旁问话,“你们白日里跟那位先生都说些什么了?”
莫小鱼笑笑,就是不说话。
她娘问了几遍,都没从她口里得到答案。她问得急了,莫小鱼就只有一句话回她。
“娘,你别问了,等祖奶奶、奶奶跟祖爷爷、爷爷他们商量过,会跟你们说的。”
莫小鱼她娘还想问更多,但莫小鱼怎么都不说话了。无奈何,莫小鱼她娘拿手指重重戳了一下她额头,放过她。
“行了行了,不说就不说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了不起,一辈子都别跟我说啊。”
莫小鱼知她没生气,冲她笑了好一会儿,笑得她连最后的一点恼怒都散了后,才挨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娘,你等着看就好了,是好事儿。”
好事儿?什么好事儿?
莫家小三房这一夜大半数人都没睡好,而上房里头,莫肖氏和莫陈氏守在烛火下,拿着针线有一针没一针地缝着。边缝,她们边等着她们的那口子回来。
这会儿,她们两人也没谁说这烛火点着浪费。
深夜,莫家一家子男丁才拿着些物什回家来了。
莫老头先回的上房,莫老大则还要领着儿子们一道放好那些个东西才各自回屋。
等到一众儿子都回去了,莫陈氏才从上房走出来,领了莫老大入去。
他们四个人坐在上房里坐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各自散去。
散去的时候,哪怕忙活了一天,四人的精气神都不见倦乏,反而精神得很。
而更让他们惊喜的是,第二日早晨,他们还没等到屋舍里的那位先生,先就等到了坐着牛车从村外头一路找到他们家里来的一位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先生。
老先生身边,除了驾车的汉子外,还有一个年岁不大的童子。
是那童子先来敲的门。
也还是莫小鱼开的门。
她见得这一行人的时候,那心跳得,比当日那位先生来敲门的时候还要快。更甚至,莫小鱼的手脚都有些发软。
她撑着声音问道:“你们找谁?”
带着药香下了马车的华远清看见是她,眼底闪烁了一下,笑开了眉,问道:“这里可是莫家?”
莫小鱼愣愣点头。
华远清又问道:“请问净涪比丘可是在这里?”
莫小鱼正想要问一问谁是净涪比丘,但她还没有问呢,屋舍里头就走出了已经完成早课的净涪佛身。
见得净涪佛身的身影,华远清笑道:“是这儿了。”
他伸手拍了拍莫小鱼的脑袋,和声问道:“小姑娘,能不能让老朽我进去?”
莫小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对着这边笑的那位先生,点了点头,拉开院门让出路来。
在华远清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莫小鱼鼓足了涌起,急急问道:“老先生,您可是大夫?”
华远清笑着点了点头。
因着华远清的到来,莫家一家子都沸腾了。其中最激动的,竟就是他们莫家一家最老最年长的几人。
看得莫家其他还不怎么清楚个中情由的人都糊涂了。
莫老头领着莫肖氏亲自接待华远清,莫老大在旁作陪,而莫陈氏却招呼家里人到了另一间屋子,避开了那一匣子黄鱼,将华远清的事情跟家里人都交代了一遍。
净涪佛身始终站在一旁,看着华远清在这莫家里掀起的那一道道涟漪。
华远清给莫家里的老老少少诊过身体后,就给他们开方取药。
莫肖氏当日跟净涪佛身说的话还真没有半点虚言,他们莫家一大家子,妇孺尚且不说,但凡是上了船且在船上待过相当一段时间的男丁,身上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其中,又以莫老头和莫老大的情况最为严重。
诊出结果的时候,莫肖氏和莫陈氏终于没忍住,当着家里大大小小的面落下了眼泪。
诊过脉,开完方之后,华远清便就直接查验起莫家年纪尚幼的少年、孩童们的医学资质。
莫小鱼丝毫没有意外地被华远清留在了身边。但莫家也不是仅只有她一个人被选中,还有一个男童也入了华远清的眼,被华远清留了下来。
净涪佛身看完这一场查验资质之后,又等了一段时间,便向莫家一众人等告辞了。
莫家没敢留他,连连谢过他好几回之后,举家送他出村。
若不是莫家男丁最近都得喝药调养身体,怕是他们能将净涪佛身送到镇外甚至是城外去。
而单只为了他们不能远送净涪佛身,莫家一家子都很有些愧疚。
到最后,也还是华远清安抚住了他们。
净涪佛身对这些全不在意。在他真正走出这渔村之前,他最后站到了莫小鱼身前,垂眼看她。
莫小鱼一如以往的很多次一样,不用净涪佛身开口,便能明白无误地理解净涪佛身想要说的话。
她点了点头,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先生,都够了,谢谢你。”
净涪佛身定定看了她一眼,笑着合掌低了低头。
莫小鱼站在爹娘身侧,看着那位先生一步步走远,心里满怀感激。
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