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龙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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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的身体,虽经法术治疗,恢复泰半,但是并未痊愈,阿木身体原本素质便差,体力有限,因此并不适合赶路,赶路也决计走不了多远。
来人由车马震动观之,人数恐怕不下数百人,是疾驰而来,到达此地,打扫查看战场之余,定然还会在周边搜查,他此时无论走大路小路,都会被追上发现。
在此时出现在此地,身上还有现场上被袭杀者的衣甲、剑,形迹之可疑,但凡有脑者,都不会放过,既是如此,还不如就近在附近山林隐蔽处稍作休整,待时而动。
这般想着,他张目四顾。
但见山坡上下,除却大路小路,其余尽是山林。
此世冷兵器时代,山林未经工业开发,类现代原始森林,内里山高林密,古木参天,不知多少猛兽潜伏,甚或有山主、山君之类强大存在也未可知,外围林木稍微稀疏,却杂草灌木荆棘丛生,是毒虫毒蛇孽生之所,此实非是常人可自由来去之地。
但他如今状态虽然不佳,却也非常人,纵是不能深入山林,却也不畏寻常毒蛇毒虫。
这时,他又发现小路上有大队人马踩踏出脚印、折断路旁树枝野草的痕迹,心有所动,暗自生出计较,当下便往山林去。
只见他行走之时,小心踩踏,务求不留痕迹,实在无法避免时,也是小心清理。
等到灌木杂草丛生处,他稍稍运转意志灵光,力量凝而不发,便自然散发出一股威慑,顿时引得一阵动静,却是各类毒虫毒蛇仓皇逃窜,它们敏感的感受到了危险气息,避之而不及。
这个小手法,并不消耗力量,却是有用,临时驱散了自身周围的蛇虫,接下来的路也就相对好走的多。
他小心翼翼的选择灌木稀疏些的区域,碰到荆棘,就主动拨开,再钻入其中,却是顾不得自身半点形象,如此一路走钻爬行,动作虽是难看,却在片刻已经深入。
一路艰难行进,最终,王越在这山林边缘选了个好去处。
这处离先前山坡战场并不远,但是相对隐蔽,有大量林木灌木遮掩,地势相对又高出几许,潜藏其中,可以轻易观察下方,不虞为下方人发现,可便于观察。
最令他满意的是这里恰好还有块大石,石面光滑平整,坐在上面竟还十分舒适,可以让他更好的休息。
这身体也真是差,才走得这么一段距离,就叫他有些疲乏,但这却也怪不得它原本的主人。
按照阿木的记忆,这世上如先前华服少女那等贵族大夫之家,也不过才得食肉,故才有肉食者之称,而且这食肉还非日常。至于寻常黎民黔首,往往一年半饥,有口饱饭已经是难得,堪称盛世。
阿木身份为奴奴生子,自然还是奴隶,奴隶不过是活着的人形牲口、工具,以最差的食物投食,保证不死还有点力气干活就算不错,还想要个强壮的身体?
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正想着,先前感受到的那支人马,此时已然临近。
道路上两三百人,打着旗,车辚马萧的拉出一条长龙,卷起路上大片尘土飞扬,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
这不是一支寻常队伍。
王越远远观察,见他们虽是赶路,且拉成了一字长蛇,却未呈乱象。
持盾持戈矛者行于前列、护卫前后左右,后边是按剑的精锐剑士,他们是督战和小队的指挥者,旁侧还有射手,整个队伍,又隐隐是以四辆马车或者说是战车为中心,但有战斗,就可倚车而战。
再看队中各类人员身形、装备、士气,他们除却少部分为后勤辎重之徒,是临时召集而来,感觉良莠不齐外,其余尽是营养不缺的常备武力,显然不是弱旅。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队伍中高高竖起的旗幡上,那旗幡上有一火焰纹饰,他隐隐见过,阿木记忆中也有类似影响,仔细一想,先前战场中似乎便有一杆旗倒在地上,与之一般无二,两者显然是同一股势力。
除却纹饰,旗幡上还有字,字体是古篆体书就。
于篆字,王越并不精通,但是从字形来看,却隐隐可以得出这是个“渚”字,比对新得的记忆,他知这是阿木的主家,也是此地和周围广大土地的领主,渚氏的人马。
这只人马,一至小坡下的战场,便小心四散开来,进行警戒封锁,为首战车上立即就有个男子冲下,往华服少女那倒地战车处去,显然十分着急。
那人速度极快,远超常人,遥遥感知,隐隐可感受到生机蓬勃的气血力量爆发。
以此判断,该是个已然开化了身体,由此获得超常之能的武者。
此等武者,身体各类素质极为惊人,普通人尚且能偶尔感知身后目光凝视,更何况此类。
感受到这点,王越立马收回目光,徐徐收敛自身气息,以免对方顺气息目光而来,感知发现。
与之同行,战车上下来的还有三人,也都不可小视。
“啊!”华服少女处,悲痛之音伴怒吼传开,林惊鸟飞,各类小兽四散奔逃。
王越只觉耳膜一震,心下微微一颤,这等威势背后的武力,在转生前的末法之世,除却他这类修行有成者外,已是高手,想不到在这里随便就碰上上一位。
紧接着,整个队伍,好像睁眼的猛兽,开始四散探查可疑,大路、小路尽不放过,甚至周边山林都有人查看,可虑者,这一行队伍中,显然有擅长追踪之人。
其中有一位,在稍作查看后,竟带人一路往他这个方向来了。
是发现了可疑?
王越眉头微皱,他深知这世上做任何事,都必定会留下痕迹、线索,先前他虽是作了掩饰清理,却不可能完全到位,如果是普通人,当然不会发现,怕的是有心人,尤其是这类擅长追踪者,甚至在一些此道高手眼中,他那番仓促的掩饰,说不定还是最明显的痕迹。
那么什么人需要掩饰?
这个追踪者是这等高手吗?又或,他往这方向过来,仅是巧合?若是那样,放着小路上那么明显的痕迹不去追查,竟是先看到他这来,他的运气也委实太差了些。
刹那之间,他心中闪过诸多念头,各种可能,心下一寒。
两只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漆黑的瞳眸,散出危险生物才有的冷光。
他王越之生命,岂能托于侥幸?
绝不能让他探查过来。
但想是如此想,可是又该如何作去阻止?
此刻他经过一次转生,又在之前对身体进行过一次修复治愈,携带的力量几乎耗尽,仅剩下的还要留下大部,待日后在当下身体上构筑全新的力量源头,能动用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即便放出来也只是个小法术,杀伤力不大且不言,还会惊动其他人,那样麻烦更大。
“咦!”
就在这时,朝他这个方向探查过来的追踪者,一声惊疑,竟停下了脚步,低头在那里细看。
“阿肆,有何发现?”
随追踪者一同还有一行武卒,头领是一位身上着甲,腰间带剑的剑士,见他停步,当下单手按剑,身体本能的弓了起来,好像将欲扑食的猛兽,一旁武卒也是各自散开警惕。
“不好!”
第三章 醒悟()
“不好!”一看这阵势,王越心知此时再不能犹豫拖延,必须有所行动。
那追踪者停下脚步,显然有所发现,却并不完全确定,仅是怀疑,正在思考,还在犹豫,并未作出结论,接下来,他可能会怀疑那痕迹为山林间兽类留存,可是兽类却不会掩饰,还会留下明显的脚印。
在这战场附近,谁人会掩饰自己的痕迹?一个简单的推理,就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
他当机立断,准备行险动手,对目标施以致病致昏的诅咒之术。
相比法术正面轰击,诅咒无疑隐蔽且更难于为人所发觉。
但正当他准备释放出法术,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将蓄势待发的法术收回,仅是弹出了一缕无形之力,无声无息,自他手上向朝追踪者方向延伸过去,待到接近时,并不落在他身上,却直接附上了旁边草丛里一条被人惊起欲逃离的小蛇。
他这点滴的力量,若有若无,性属黑暗,入得蛇体,自无好事,顿时激起蛇的攻击欲望,更引得它身体潜在生命能量疯狂释放。
“攻击,最近的人。”
小蛇的身体微微颤栗,蛇眼爆出一丝嗜血红光。
“嘶!”这条蛇电射而出,瞬息弹至追踪者附近,张口便咬。
擅长野外追踪之人,多半具备些野外生存能力,对蛇虫有一手,奈何这条蛇窜起太快,防不胜防之下,只听他惨叫一声,身体一僵,应声就倒,抱腿蜷缩在地,瞬间引得整个队伍慌乱起来。
再看小蛇,掉落在地,往草里一钻,就已消失不见。
“何人?何事?”战车旁,抱着华服少女悲恸不已的男子怒吼,同行其中一位武士,当即按下其他,立马带队往慌乱处过去。
“让开,让开,都给我散去,慌什么慌?”
武士拨开围观的小卒,进到慌乱中心,只见那位追踪者面露惊恐,脸色发白,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声哀嚎,各种胡言乱语。
“大人,阿肆被厉害的毒蛇咬了一口。”
与阿肆同行的剑士小声拱手道,面色战战、心有余悸,周围其他武卒也是胆颤。
这个世界,医家稀少,普通治疗手段也是缺乏,通常而言,被一般的毒蛇咬伤,都可能不治,能将人咬倒在地的,更是狠毒到无解。
除非有祭祀巫师之类施展法术治疗,才可痊愈,但祭祀巫师地位高高在上,法术也是宝贵,岂会轻易施展?阿肆不过一介草民,家中也无甚钱财,中毒身亡已经只是个时间问题,难怪恐惧到胡言乱语。
其他武卒身份状况与他类似,所以见此不免心怀恐惧,且有兔死狐悲之感。
有此一事,过来查看的武士便知,此时若不能为其治疗或以其他方式安抚众人,则必人人自危,接下来往周围山林方向的探查搜寻恐怕难以进行,甚至整个队伍士气大跌,还会影响后续行动。
“大人,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要活,我要活啊……”
阿肆似乎发现了这位武士的到来,知他是大人物,本来瘫软在地的身体,也不知哪来了力气,连滚带爬的就跪了过来,连连磕头,苦苦哀求,声泪俱下。
武士嫌恶的退了两步,却猛的拔出了剑,往下一斩,剑光一闪,鲜血飞溅,阿肆身首两处,身体勉强挣扎下,就再没了声息。
“大人……”与阿肆同行的剑士满目惊骇。
杀人者环视左右,携杀人之威,无人敢与直视。
“此是野外,离城甚远,阿肆不小心被毒蛇咬伤,即便能请得医师祭祀治疗,也是无可救,我是为他解脱,但他毕竟是为我渚氏而死,稍后我当如实禀告小君子,小君子仁义,必不负于他。”
“现在都给我各回原位,小心谨慎,但凡灌木杂草处,尽可先以戈矛驱散蛇虫。”
说罢,他便转身带头离去,头也不回。
“人都死了,能如何不负?”一武卒小声道。
“你小声些,别叫刚才那位大人听到,阿肆人是死了,可是他还有家人。”
“其实这也是阿肆自己不小心,他不是惯于钻山林吗?竟还会被毒蛇咬到,又不是战死,最后还能惠及家人……”
“还愣着做什么?你们耳朵聋了?”
听众武卒议论,与阿肆一队的那位剑士不耐烦道。
“没听到大人的吩咐吗,少说话,都去做事。”
“诺!”武卒们只能点头应诺,继续探查,只是这个方向的队伍里没了擅于追踪者,加之又有毒蛇威胁的实际存在,他们探查起来未免缩手缩脚,不敢深入,自是没能发现任何可疑。
眼见如此,躲在不远处的王越稍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暗自警醒。
一位修行者,最强大的从来不是法术神通,而是超于凡人的心灵和智慧。
便在刚才,他本待以诅咒之法直击那追踪者,却在动手的当口改了主意,改以一点力量,激发引动周围一条毒蛇攻击,相较于之前诅咒的简单粗暴,这既省却了施法消耗,也来的更加自然,不着半点痕迹,避免了施法暴露的可能性,这就是智慧之用。
王越警醒的是,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如此简单粗暴了呢?
他生于地球有末法之称的现代,修行之艰可想而知,起初,好不容易获得力量,也远远无法与现代社会秩序背后那科技带来的伟力相比,所以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但凡遇上事,能不用神通法术就不用,即便用,也是如刚才这般,些许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