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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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它们就在你的身体里。
似乎有声音这么对我述说。我转头四顾,完全发现不了声音的来处。但很快,我的眼前在一瞬间闪过一副画面,虽然它一闪就消失了,但我仍旧看到了,那是我被浸泡在容器,被黄色lcl液包裹的画面,lcl液正不断从我的五官和毛孔中渗入自己的身体中。
仿佛这就是解答——这些肖像画都是末日症候群的患者,它们以lcl的状态活着,被吸纳进我的身体中——这个解答又像是在告诉我,原本我应该因此死去,但是,结果我却因此活了下来。
从众多的陌生人的肖像中找出自己的肖像渐渐变得不是那么容易,但是,当我走过肖像最为繁杂的一段道路,之后的道路上,除了我自己的肖像,其他人的肖像似乎只剩下了一个画框。构成他们肖像的涂料彻底溶解得不成形状了,随后,连溶解后生成的黄色液体也像是正在蒸发一般,渐渐消失。
最后,只剩下我的肖像画,那是最后一副半身的肖像画,画中的我戴上了深红色的礼帽,上半身穿着的是一件同样深红色的礼服般的大衣。他的笑容不能说阴森,但却充满了神秘,轮廓消瘦,线条有力。栩栩如生的眼神,似乎在和我凝望。
我几乎不敢确认,他就是我自己。
——为什么不敢确认呢?
声音似乎是由这幅画说出来的,我几疑是自己的幻听。
但我仍旧自言自语般问到:“你是谁?”
——我是卡门
我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这幅画上的“我”说,自己叫做卡门。
“你是什么人?”我问。
——我是末日代理人
他这么回答到。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问。
他如此回答到:
——为了取得沉睡因子的最终胜利。
“原本如此,可是,他被困住了。”突然,有一个清晰的声音插口到我和卡门肖像的对话中。
我沿着声音看向身侧,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个“我”。
是我在过去的螺旋阶梯之梦中看到的“高川”。这个时候看到他,在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
“好久不见。”我对他说。
“嗯,好久不见。”他对我微笑着,“原本,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你去了哪里?”我问。
“哪里也没去,只是一直在卧室里睡觉而已。”他说:“我以为她不会再让我出来了。”
“她是谁?”我又问。
“她是”他说了那个名字,可我完全听不到后面的声音,随后,他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时,只听到他这么说着:“你不应该再向上走了,那是她的地盘,你会被吃掉的,那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怪物呀。”
我还想问清楚一些,可是,从上方落下的雨,原本一直落在阶梯外的雨,突然间落到了阶梯里。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无法躲闪,我、另一个“高川”和名为“卡门”的肖像画,全都被淋了个通透。当肌肤传来一种被包裹的感觉时,我才发觉,原本只居于中间的红色液体不仅覆盖了整条阶梯,而且已经弥漫到我的腰部。上下张望,这仿佛就是一条从遥远的上方流淌下来的血河。
河水奔涌的速度和力量越来越大,一直在涨,如果不停止下来,一定会将我完全吞没,但是,在那之前,说不定我已经被潮水冲走了。
“看,她又开始了。”另一个“高川”抬头仰望。
末日代理人“卡门”也是如此,他发出阴沉又孤傲的笑声,肖像的脸仿佛整个都笼罩进深沉的背景中,只剩下弧形的嘴线和从眼睛部位发出的光。
“哦,哦,真是凶暴,真是可怕呀。”他发出啧啧声感叹着。
“你们到底是”我努力在奔涌的血色浪潮中站稳脚跟,因为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们,“到底在发生什么事情?你们知道些什么?这个身体”
——当你漂浮在海面,你永远无法理解海底发生了什么。我曾经也漂浮在海面上,可我终究沉没,回归一切的源泉,最终的归宿
另一个“高川”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他后来说了些什么,我再也听不清楚了。我感觉自己浸泡在血色奔流中身体好似在融化,另一个“高川”用力推了我一下,我再也站不稳,一下子跌出螺旋阶梯,朝着无尽的下方坠落。
在无尽的螺旋阶梯上方,不知道多遥远的地方,一双将整个阶梯都覆盖在其阴影下的,无比巨大的血红色眼睛猛然睁开。
它似乎在注视着我!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
陌生又熟悉的天板出现在眼帘中。
——资讯载入进度35%
——被动载入将在60%后中止;
——是否开启主动载入?
——是否确认主动载入:'y
n'(你做好准备了吗?高川)
光标在闪烁。
一个声音在近旁响起。
“滴——你有一份邮件。”
373 超级系色()
。373超级系色
我从床上爬起来,充满诡异和暗示的螺旋阶梯之梦仍旧历历在目,尤其是那双可怖的巨大红色眼睛,让我下意识看向天板,确认它是否就在那里。。只有看到这片天板的银色和平坦,才能让我稍微安下心来,可是过了一会,我又不禁抬头去看。
回忆着自己在螺旋阶梯里碰到的事物,也许能够带来诸多遐想,可我什么都没思考,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因为,那终究只是一个梦境,无论它们多么真切,都不过是深层意识的倒影而已。“卡门”、“另一个高川”、“她”和那些肖像在那个梦的世界呈现出那种样子,但它们本身的真实样子却并非全然是那样。
你能想象,自己体内的沉睡因子、某段失落的记忆、病毒和被当作营养液消化掉的物质,会以“一个完整统一的意识”出现在你面前,和你对话,抱怨,诱惑,甚至是攻击吗?
这些因子其实并不会说话,它们在梦里和我交流,只是一种体内所存在的各种因子彼此之间纠缠交锋的投影而已,我之所以出现在那里,仅仅是形成“我”这个意识的因子们和其它份属不同的因子产生了稍微剧烈的互动吧。但是,试图捕捉梦所反应出来的全部信息只是徒劳而已,在我知道的任何心理学大师里,没有一个人能做得到。
人体里到底有多少因子,它们之间的互动到底产生了多少信息呢?简直无可计量。
过了一会,我来到电脑旁,它不知何时打开了。我清楚记得自己无论是出门还是回来时,电脑都是关闭着的。也许是病院官方发来的消息,但我更期待另一种可能——有人偷偷入侵了这台电脑,想要和我进行私下的会谈。
我毫不怀疑,这些电脑和网络统一被建筑里的服务器端惯例和监控,所以,就算对方能入侵进来,也并非代表这个交流是安全的。我小心翼翼观察着电源,果然,指示灯已经亮起,随后我打开显示器的电源。
——欢迎使用本系统。
显示屏上弹出的对话框中打印出这么一行字,随后就消失了。对方似乎不在线,只是将邮件发送到我的电脑里,这样对他或她来说的确比较安全,但是,对我并非如此,保存在邮件箱里的东西难道不会被服务器端扫描吗?如果,我并不确定,只是如果,对方真的是黑客,那么这封邮件很可能让病院对我的警惕大为增加。
事情是否会如我所想发展,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我是否打开这封邮件。
我有些犹豫,一边观察着电脑系统。这个系统的外观十分简陋,就像是上个世纪,图形操作系统最初发展时那样,低彩的界面,简陋的图框,很少使用图标,仅仅用文字对功能进行标注,整个桌面上更是只有一片淡蓝色的背景,常见的屏幕下方或上方的项目栏都不存在。我点击鼠标右键,有菜单弹出来,一旦松开按键就会消失。
我这下明白到底该怎么操纵了。
点击右键,让列状阴影移动到“邮件”上,松开按键后,一个代表邮件箱的窗口弹出来。里面只有一封邮件,而且名字呈现乱码的状态,完全搞不清到底是什么内容。我定了定神,最终还是决定打开来看一看。它现在是官方邮件的几率已经跌到冰点了,这名黑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是否还对其他患者的电脑做了同样的事情?我猜测着对方行动的初衷,并经由他的动作来推断更多的关于这所封闭建筑的信息。
例如,对方是否知道我是什么人?是否在确认我的身份之后才发送了这封邮件?如果答案肯定,那么我至少可以肯定,对方是安德医生所负责的实验计划的直接参与者,并且在态度上可能和安德医生相左。安德医生说过,有人反对他的实验计划,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其中一员。
我不知道这封邮件到底会带来什么,这种不确定性让我抱有希望。因为我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我最终又下了一次决心,就像是将最后的筹码推上赌桌一般,点击了邮件的链接。
显示电子邮件内容的窗口弹出来,但令人吃惊的是,里面既没有图片和影像,甚至连文字都没有。
那里是一个黑色背景的命令终端,交互用的光标在闪烁。我知道这玩意,如果我在上面敲出命令,系统就会执行。可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命令终端显然不是为了让我执行某个程序,我定了定心神,在上面敲下这行字:
——谁在那里?
当我按下回车键的时候,这行文字变成了乱码,随后消失了。
三秒后,命令终端的光标开始向右侧移动,一个个文字从界面上跳了出来:
——桃乐丝。
这个名字让我吃惊之余,也难以相信。当然,这并非是指桃乐丝没有能力进行黑客行为,实际上,她甚至已经非法骇入了“末日幻境”,将我从中带出来,还为我准备了一个谜样的“脑硬体”装置。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此时在屏幕另一端的黑客就是她,这完全出乎于一种“她还在等我去救她”的感性认知。
我曾经以为,她们都处于一种深度隔离的状态,所以,除了通过末日幻境,我们之间不存在交流的方法。然而,“桃乐丝”这个名字出现在命令终端上,打破了这种猜测。
如果对面真的是她,那么,自从病院在很久以前带走她们之后,桃乐丝是女孩们中第一个和我恢复联系的人。
这个时间,真是太漫长了。
我的双手在颤抖,心中有一腔灼热的情绪在激荡,让我的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强烈跳动着。我想敲下“真的是你吗?”这样的话,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有许多问题想问她,想见她,想抚摸她的脸庞和头发,想从她那里得到其他人的消息。
她就是我失散已久的亲人。
尽管如此,当我的指尖在键盘上跳动的时候,我只是写下了这句话:
——对不起。
我的视野一片迷蒙,就像是沾满水汽的玻璃。当我敲下回车,当这行字以及桃乐丝的名字同时变成乱码的瞬间,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继续打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我答应过真江,我想要保护大家,我本来应该要做得更好,但是我没有做到。
我应该做得更好,但我没有做到。
我应该做得更好
系色、桃乐丝、咲夜、八景和玛索,大家都不应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做到呢?
我无法用“年幼”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我的胸口隐隐作痛,我的五官都皱了起来,想要让这痛苦更加剧烈,可是,无论多么痛苦,都无法缓解心中的愧疚。我的手指已经僵硬得动弹不得了,这时,命令终端上的光标移动起来:
——不要哭。
桃乐丝这么说着。
虽然看不到桃乐丝的脸,甚至,末日幻境中那个已经完全腐烂的女孩形象在我的脑海中浮起,可我并不感到害怕,仍旧很想再见到她——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要哭了。
——嗯,我没哭。
我用力擦了擦眼睛,迅速打出这样的话来。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只是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她这么写道,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你在哪?我问。
——在约定之所。
——约定之所?是什么地方?
——不能在这里说,但你一定会想起来。
——我们不能见面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