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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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票多少钱?”我一边问,一边打量车里除了我们三人外的乘客。一共有六人,四男两女,一个女性是母亲,另一个女性比较年轻,却涂上深深的眼影,染了一头红发,一副朋克的装扮。按照魔鬼司机的说法,这些人都是从镇里过来的。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们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按照我们对祭礼的推测,若他们都是祭品,那这个数量也实在太多了。
“免费,我的老板可是很大方的。”魔鬼嘿嘿地笑起来,“那么,请坐稳了。”
我听出它话头中的不怀好意,那个笑声就像是准备恶作剧的小屁孩。我刚抓住吊环,车体立刻拱了起来,就像是在为疾驰蓄力一般,下一刻,巨大的离心力向身体袭来,公车又开始狂飙了。
窗外的风景变得模糊,似乎拉成了一条条的直线,这种扭曲的景象让我想起自己的速掠能力。
我们随着车体的摆动东摇西晃,总体而言还算平稳。
似乎过去了很久,似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车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巨大惯性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前倾,紧紧握住吊环才差点没有倒下。
不过当车子停稳之后,四周立刻传来一阵作呕声。
“最终站山顶精神病院已到站,祝各位客人旅途愉快。”从驾驶室传来魔鬼恶意的戏谑声,“欢迎您乘坐本次地狱巴士,请给本车司机评分。优、良、中、差?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优秀了,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车厢中的景色立刻变了个样。除了我和富江之外,其他人都摔在地上,溅起一蓬蓬水。浓雾中,雨线朦胧,电闪雷鸣中再看不到将我们搭乘到此地的公车,它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184 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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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突然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客人们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一脸梦游般的茫然又痛苦的神情。他们跌坐在地上,腰骨酸痛,一时间爬不起来,巴士中的座位距离地面足有一米多高,他们彻底被摔惨了。我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意识到这辆巴士和司机模样的不妥时还乘车上来。
大雨下了很久,地面上的积水汇成一道道的溪流从诸人的手脚之间淌过,发出泂泂的声音,天空闪烁的电蛇让他们能够从水面上依稀看到自己苍白无措的脸。有一种压抑让他们变得沉默,一个中年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试图站起来。
我和富江上前将托马斯从地上拉起来。
“你还好吧?”我安慰道。
“你说呢?”托马斯咕哝着,“该死的,真是太莫名其妙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个魔鬼一样的司机。不过话说回来,托马斯也不是第一次在噩梦世界中见到怪物,他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它和以前碰到的怪物不一样。”托马斯反驳道:“打个比方说,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人性化的非人生物,不过,虽然它的外表不是人类,但是本质或许也是某人精神扭曲的倒影也说不定。在国外的心理和梦境的相关研究中,有不少案例指出,人类的心理和精神状态会影响本人在梦境中的姿态,人类在梦中并不是总是本体的样子,尤其受到强烈的负面情绪影响时,常常会导致体形的杂交和变形。
至于扭曲后的形状究竟和什么因素有关,则至今尚未有统一言论。也许是曾经看到过的,最能引起自身负面情绪共鸣的东西、场景和画面,甚至有可能涉及在基因学。
这种心理、情绪和潜意识的共鸣被艺术家挖掘出来,便形成了表现主义、抽象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等艺术流派。在这些流派中,主体在一定程度上被扭曲,但反映出来的本质仍旧是人类。
我身为魔纹使者,曾经见识过所谓的“恶魔”,那并非是指扭曲的人性,而是一种和人类截然不同的生命。但是精神世界中的恶魔和现实世界中的恶魔不能一概而论。
问题是,即便是某人本质的扭曲,先不提那种似人的智慧,这个魔鬼司机的形状已经完全消除了人类特征。
我就着冰凉的雨水搓了搓脸,将绑头发的橡胶圈摘下来,将头发理顺后再扎回去。眼镜还戴着,若在现实,被这么大的雨水一浇,镜片势必变得模糊,可是在这里却仍旧十分清晰。我一直没有将眼镜摘下来,就是为了树立一个区分梦境和现实的标杆。这是我从一本关于盗梦的学到的方法,书中的主人公经常出入梦境和现实,为了避免梦境和现实混淆,他会使用陀螺做为区分两者的道具,对他来说,旋转的陀螺在梦境中是永远不会停止的。
我没再理会其他人,只是凝视前方。巴士停车的位置距离目的地只有一百米左右,精神病院巨大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这么看起来,似乎和印象中的庭院和房子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然而在上一次噩梦里,精神病院并没有那么浓重的雾气,反而是精神病院外通向镇内的山道遍布迷雾,放眼所见都是异状的静景。
这一次,倾盆大雨和灰色的雾气充斥在整个世界中,充满了压抑碜人的声响和动静,精神病院反倒像是一副景物画。
这个噩梦的世界和上一个噩梦的世界,呈现出一种颠倒的感觉。
“和我想的一样。”我说。
“什么?”托马斯诧异地望过来。
“这里不是十年前的祭礼产生的世界。”富江解释道:“也许是这十年间,天门计划重新开始后形成的。这些家伙的技术的确在进步。”
“你,你的意思是,当年他们失败后,并没有继续当年的计划,而是重新建造了一个?”托马斯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
“现在还不清楚他们是否放弃了原计划,不过这里不是原计划的产物倒是可以肯定。”
根据我们之前的推测,敌人的原计划并没有完全失败,在原计划形成的噩梦世界中,阻挡祭礼的力量正在持续降低,所以我们的行动一直着眼于原计划的主导权。但是,正因为原计划的存在和可行性让我们忽略了敌人在已获得的资料和经验的基础上另起炉灶的可能性。
“看,那里好像有人。”身边有人叫了一声。
在精神病院的大门前,有一些影子来回晃动,颜色和雾气的颜色十分相近,动作不大,像是在飘动一般,看不出手脚的形状,也没有人体的形状,唯一和人类接近的就是这些影子的身高远远看去和人类差不多。不过这里只有我、富江和托马斯这么想,其他人都似乎都认定对方是人类了。
“还傻呆着做什么?我们过去吧。我真是受够这鬼地方了”一个男人叫起来,可是被他注视的人没一个相应他的。我相信如果他先走过去,一定不会有人拦他,说不定还有人会跟上去,结果他先心怯了,只是在原地踱步,小声怒骂其他人是无胆匪类。
看似母子的一对相互紧紧拥抱着,警惕地和其他人隔开一段距离,不时看一眼精神病院的方向。大概是亲人在侧的缘故,虽然同样无法理解目前的状况,但显得尤为坚强。
另外三个男性中,一个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第二个愁眉苦脸,紧紧抱着手中的公文包。最后一个无论动作还是口气,都充满了同性恋的味道,他就像一个柔弱的女性那般,蹲在朋克打扮的年轻女人身边嘤嘤啜泣,两人似乎是熟识。
“该死的,你就不能拿出一点男人的气概来吗?”朋克女暴躁地踹了他一脚,同性恋毫无反抗之力地滚倒在水洼中,却没有站起来反抗,继续躺在满是肮脏积水的地上,如同毛虫一般蜷起身体,背对着她。
没有人过来管闲事,朋克女盯着着那个同性恋半晌,转身朝我们这儿走过来。
朝这边喊了一声,我左右看了一眼,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她说。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朋克女抹开脸上的雨水,她很快就发现脸上的妆没有被冲走,露出意外的神情,但瞬即放弃捉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她大胆地瞪着我们,“我知道你们知道。”
从她的神态和口吻中找不到任何虚张声势的味道,我、富江和托马斯彼此看了一眼。
“为什么这么说?”托马斯说:“我和你们一样,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方,到现在还莫名其妙。”
“我可没看到你的莫名其妙。”她的眼型涂了一层深深的黑色眼影,显得十分锐利,“你们比其他人都冷静太多了,看起来身手不错。”她的视线来回在我们身上扫视,“你们不是亲戚,但说朋友也不像,也没有职业关系,你们的年龄和气质差距太大了。有那么多不同的地方,却显得熟络,所以我想,你们是同路人吧?你们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才走在一块。”
真是个敏锐的女人,她的打扮和行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个粗暴又不怎么聪明,不学无术的前卫女性,没想到那么多男人中,反倒是她第一个站出来质问我们,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其实我们也并不是故意将事实的真相隐瞒起来,不过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对方是否相信还是一回事。这个朋克女看起来挺聪明,不过我可不敢打包票,认为她一定会会相信这种事情。然而,我还是愿意跟她谈谈,了解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的那些黑影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他们没过来算我们好运,在做好准备之前,我可不想主动去招惹对方。这里的人大都存着类似的心思,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除了往前走也没太多的选择,但是能拖延一会就拖延一会。
“你好,我叫克劳。”我朝她伸出手:“我想,我们的确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叫崔尼蒂。”朋克女没有和我握手,只是用力拍了一下,“好了,我们已经熟悉了,可以告诉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的人都能听到。那些人小心翼翼地围上来,却又试图和其他人保持距离,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当我扼要地将此地的情况说明一遍后,男人们果然用一种异样的看待精神病患者般的眼神盯着我,我想他们可没忘记巴士司机说的话。反倒是两名女性犹豫了一阵,似乎有点相信了。当男人们因为失望而散开后,母亲抓着儿子的手靠上来,她的儿子和我差不多大。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问道,顿了顿,又告诉我,她叫简。
“你们不知道?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反问:“你们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我和约翰正在湖上划船。”母亲说,约翰是她的儿子,她是个单身母亲,“湖上起雾了,我们连忙回到岸上,却发现一个人都不见了。”
“你也是在码头那儿?”朋克女崔尼蒂插口道:“我也是,心情不好,所以到湖边走走,以为碰上了一个好男人,结果却是个同性恋。真是狗屎”她回头看了看男人们,又说:“我想,这里除了你们三个,都是在湖边码头出事的。”
她们说起湖边码头,倒让我想起和马赛的约定,他曾经也在湖边码头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我们已经确认,现实中的艾琳的确已经死亡,因此马赛看到的不过是个幻影而已,不久前,我还试图弄清楚那个幻影究竟是什么造成的。现在看来,答案似乎近在咫尺。
“你们为什么来这儿?那个巴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没有地方可去。”崔尼蒂耸耸肩膀,无奈地说:“整个镇子里的人都消失了,空荡荡的像个鬼蜮。虽然那个巴士和司机都很古怪,但总好过呆在那个令人发霉的地方,相信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所有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所以我宁愿相信你的解释。”简这么说到:“问题是,就算你的解释是正确的,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事实。情报局的先生,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的答案让她失望了,因为我和她们一样,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不了解产生这个世界的机理,所以无法做出针对性的布置。
虽然恩格斯已经做了一些准备,如果是十年前遗留下来的噩梦世界,或许有办法将我们拉出去。不过如果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可不敢肯定,那些准备能够干涉这个由新计划产生的噩梦世界。另一方面,我也不清楚在这里死亡究竟是和前几次一样醒过来,还是真正地死去,所以也不敢轻言尝试。
“也就是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崔尼蒂的脸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