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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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缸的又摇起缸来。各赌客纷纷下住,摇缸的放定骰缸,一声吆喝:“停手!”接着,揭起盖来,叫道:“三四一十二!”
咸鸭拍着手,说:“太帅了,我赢了,一赔十二,赢啦!”说着,又对麦继香道:“赢了,赢了,快波一下。”麦继香羞怯说:别急,不到最后是输是赢还不知道。“
“好吧,你等着瞧!”摇缸的身边,自有人将筹码推到咸鸭的面前,咸鸭将筹码向前一推,道:“还押在十二点上!”
摇缸的冷冷地望着他,使劲摇着缸。“哗啦啦!”陡地揭开缸来,他先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抬起头,向咸鸭望了过来。
咸鸭忙道:“怎么样?多少?”摇缸的声音有点变了,回答:“三四一十二,又是十二!”
咸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声,道:“哇操,太帅了,连本带利,我是十三两,唔,总共是……唔,一百五十六两啦,哇,太帅了,帅透了!老婆本不用愁啦!”推筹码的将一大堆筹码,推到咸鸭的面前来。
摇缸的冷冷地说:“还赌不赌,再押一次孤丁?”咸鸭笑着道:“好,我听你的,来,押上了!”
这时候,别的赌客倒全呆住了,一时之间再也没有人下注,而且全静了下来。别的赌台上的人,也都一起围了过来,看着咸鸭押赌。
麦继香非常紧张,劝道:“喂。见好就收,别再赌了!”“好运兴头,怎可不赌!”
咸鸭搓着手,装出一副紧张的神情来,但是他早知道,不论摇缸的如何尽,开出来的总是十二!
摇缸的足是摇了半盏茶的工夫,才放下了缸来,他慢慢地揭起盖子,向缸中一看,脸色倏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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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鸭还装模作样,探头看了一看,一看之下,他才叫了起来:“哇操,又是十二,我这里是……一千八百七十二两啦!
大伙听着,七十二两是打赏,我净收一千八百两,也差不了!“
“咻咻咻!”咸鸭正说着。突然传来三响声、三柄极薄的飞刀,突然自楼上飞了下来。那三柄飞刀,来势如电,不偏不倚,每一柄飞刀,正射在一粒骰子之上,将三粗骰子齐中剖了开来,银光闪闪的水银也迸了开来。
咸鸭和麦继香二入,一见到那三柄飞刀,采势如此强劲,心中也不禁一凛。
但是,咸鸭随即呼叫了起来,道:“哇操,原来骰子中真的灌着水银,小爷不赌了,快开银票绐我,人家说十赌九骗,真叫声中,围在赌桌旁边的人纷纷散了开来,一个面目阴森的汉子,手中拿着软鞭,慢慢向前走了过来。
他向咸鸭冷笑道:“瞎了眼的臭小子,混到这里来了,念在你是初次来,打发你一两银子,给老子滚出赌坊去!”
咸鸭“哇哇”叫了起来,说:“哇操,这是什么话,一千八百两纹银,少我一钱,小爷也不答应!”
那汉子手一抖,“呼”地一声响,软鞭便飞了起来。他软鞭一挥出,鞭梢一卷,便向咸鸭劈头劈脸,砸了下来。
咸鸭一推开麦继香,同时手在桌上一按,身子已打横飞了出去。他在飞出之际,双脚连踢,正踢在两个打手的下巴上。
那两个打手,本来已经拿出厂刀来,被咸鸭一踢,跌落在地。咸鸭就地一滚,已夺了一柄单刀在手。
那汉子正是赌坊的主人董以、他一条软鞭在江湖上也颇为有名,这时一鞭不中,第二鞭又已挥到。
咸鸭的单刀向上迎了上去,只听“拍拍”声响,软鞭已将他的单刀缠住。麦继香看得心惊,叫道:“鸭蛋,要不要我帮忙?”
第三章 烧饼夹油条来劲
咸鸭应道:“不必,你先到街上广场等我,摆平了他们,我再去找你。”
篮京一声冷笑,手背一抖,咸鸭手一松,弃了单刀,身形直飞上二楼,一掌砍向一名打手。
那打手被他一掌击中,身子由楼梯上骨碌碌地滚了下来。咸鸭却又握了一柄刀在手。
他一到了楼上,楼上便涌出了七八名打手来。咸鸭怪叫了起来,道:“哇操,乌龟王八,可真不少!”
他身子再向后一翻,直落了下来。他身子还在半空,蓝京的软鞭已呼啸卷到。
咸鸭忙一掌拍在一根柱子上,身子已弹了开去,落在一张桌子上。蓝京又是一鞭砸到。
咸鸭身子滑溜得像泥鳅一样,身子一动,已钻到了桌子底下。“叭!”地一声。
蓝京那一鞭拍在桌面上,咸鸭右手一托,将桌子托了起来。他顶着桌子,向前撞了过去,撞向蓝京。
蓝京在咸鸭撞过来之际,鞭下如雨,连攻了五六鞭。可是,他这六鞭却一起砸在桌子上,咸鸭已冲了过来。
“砰!”地一声响。桌子撞在蓝京的身上,将蓝京撞得向后疾退了出去。
咸鸭再向前一逼,单刀突然刺透了桌面,向前伸了出去,这时,蓝京已退到了墙前,再也没有退路了,咸鸭的刀尖自桌面上穿了出来,恰好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咸鸭探头一看,笑道:“哇操,真巧!”蓝京的脸色发青,说:“小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咸鸭笑道:“哇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千八百两银子,你给银票吧,还有七十二两是我给赌坊伙计的打赏,你也别赖了,我可要老字号的银号的票子!”
在那样的情形下,虽然还有十来个打手围住咸鸭,但是咸鸭说一声,蓝京便只得答应一个“是”字。
等咸鸭说完,蓝京更连声忙道:“快、快取银票来,一千八百两,一点不能少!”
俄顷,一个帐房先生忙棒了一大叠银票过来,咸鸭伸手接过,笑说:“记得以后别再用灌水银的骰子了!”
蓝京惊欲交加,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哈哈,太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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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鸭大笑一声,五指一松,身子突然向后翻了出去。篮京一手推开了那张桌子,三柄飞刀又疾射而出!
但是当他发出三柄飞刀之际,咸鸭早已穿窗而出,在地上一个打滚,跃起来掠走了!
麦继香走到广场,忽然看见那里围了一大堆人,仿佛观看什么表演。她知道无非是些江湖卖艺一类,心想反正咸鸭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来,何不挤进去看一看。
主意既定,便走进人丛一望,不禁咄咄称怪。原来竟是一个把式场子,本来江湖上卖把式并不稀奇。
可是这把式场,演武艺的,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汉,竟是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和两个十三、四岁,头梳冲天炮的小童。麦继香挤进人丛,把式已开了场,那两个小童正在那里生龙活虎一般,一拳相搏。
观众看到精采之处,阵阵欢声雷动。“好耶,好耶,再来一个……”
麦继香看那两十小童使的,竟是正宗南派拳法,别看他年纪小,却是有板有眼。斗到二、三十合,穿蓝衣的一个,突然虚幌一着,使个“醉拳”,身子摇摇幌幌。向穿白衣的小童打上。
白衣小童不慌不忙,双手一挥,竟把穿蓝衣的双臂缠住,两个人就在场子内团团打转起来,转了几圈,二人却越打越烈,变作滚地葫芦,看的人哈哈大笑!
麦继香也微笑不已!两个少女趁机上前,向两个小童挥手,令他退下。
只见左边一个年纪较长,身穿玫瑰紫色短袄及粉红绸子短裤,脚穿蛮靴,面如满月,柳眉凤眼,模样十分娇媚,右边年纪略小,十五、六岁,身穿白色短袄,白色绸裤子,脚下薄底快靴,瓜子脸,剑眉色目,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美艳之中颇有英气。
这一红一白衣裳两个少女,真似钟楚红与林青霞,美得令人流口水!观众不约而同,口哨连连,几千百对眼睛直盯着她俩身上看。
两个少女不禁粉面微红,可是神色仍然自若。
穿红的少女,娇滴滴地说:“各位伯伯大婶,哥哥姐妹们,小女子姐弟四人,因故乡遭了黄河大水,家破人亡。只得抛头露面,四处流浪卖技,虽然有些软手软脚,各位伯伯大婶、哥哥姐妹们请多多包涵!”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刚才两个舍弟,演了几招笨手笨脚,现在轮到我们姐妹演出十八般杂学,玩得好时,请各位别小气,意思意思,若玩得不好时,千万不要大声笑,请偷偷地笑就行!”
“哈哈!这妞真幽默,够味!”“哗——哔——哗!”观众议论纷纷,口哨连声。
此时,姐妹二人,手持枪棍和单刀,双手一拱,霍地左右一分。“锵!”锣声一晌。
单刀花枪立即战在一处。
众观众对两位少女过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紧盯着她俩浑圆的屁股,幌动的双|乳上礁,口中不时赞叹道:“噢,真是上帝的杰作,太美了!”
“她们若能跟老子上床,要老子夭寿(短命)十年,老子也愿意。”“噢,这么美妙的妞,和她上床不晓得什么滋味,啧啧……”
“猪哥!”麦继香暗骂一声,她对两位少女却十分留心。
因为,她发现红衣女左眉尖上,有一粒红色的痣,白衣女右眉尖上,也有同样一颗,看上去更加艳媚,她好像以前在那地方见过。
而两个少女所有招术,并非江湖花拳绣腿,骗吃骗喝,而是真枪实弹。有顷,姐妹二人趁势左右一分,收住了招,两个同是香汗淋漓,粉颊上泛起两朵红霞!
“赞!赞!赞!”众人欢声雷动。
红衣少女把大杆子插回兵器架上,取一只小竹箩,向众人笑道:“献丑献丑、请伯伯大婶哥哥姐姐们,高抬贵手意思意思。”
说罢,绕着场子走了一圈,各人纷纷取出碎银,向竹箩内投去。“叮当!”乱响。
幌眼之间,竟积满了半箩,红衣少女满面笑容,连说:“多谢,多谢!小女子太感动了!”
这时人丛中。突然闪出一个青年来,只见这个少年年纪约有二十多岁,身穿白缎短衣,上绣正福捧寿蝴蝶,十足公子哥儿的模样。
再看他的样子,纤唇齿白,肤色白皙,十分秀气,宛如一个貌美女子。红衣少女拿着竹箩,走到这青年的面前,口中方才说:“公子,请意思意思!”
那青年一点也不犹豫,伸手摸出一个银元宝来,足有五两多重,毫不在乎的向箩内一掷。
“铮!”的一声。十分响亮。众人一看之下,不禁为之咋舌。“哇塞,这呵舍(花花公子)很凯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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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时候,物价奇贱,一百文钱即是一串,十串制钱,才合一钱银子,十钱银子就是一两。
那时候的物价,三文钱一升米,一文钱两个鸡蛋,十二文钱一斤猪肉。
一桌满汉全席,九大九小,不过一钱银子有余,五两银子足可以使四个人吃用一年,还有剩余呢!
那个青年刚刚挤入人丛之中,半个把式也没有瞧见,便给了五两银元宝,手段豪阔,真十惊人!
众人不禁窃窃私语,红衣少女也不禁为之一愕。说:“公子,我找不开耶!”那青年笑说:“谁说要你找啦!”
说话之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红农少女的胸前,眨也不眨一下。麦继香已经看在眼内。知道青年醉翁之意并不在酒,不禁暗骂—声:“猪哥!”
两女收完钱后,又把竹竿升起,走软绳打跟斗,演了一阵轻功,直到黄昏向晚。方才停止,收场休息,众人也看得兴尽阑珊,纷纷散去。这四姐弟收拾好吃饭的家伙,直向东南去了。
麦继香动了好奇之心,故意装作路人模样,跟在他们后面追了一程。
福源居、是城南一间小客店。那少女四姐弟有说有笑地直入内去。
麦继香看那客栈,房屋又矮又旧,住客三教九流,龙蛇混集。
她察看了一会,正要转身离去时,忽然见那红衣少女拿了一盆衣服出来,走到井边打水,一望麦继香,先是微微一愕,接着娇妮一笑。
麦继香几乎笑出声来,心中暗想:“这女孩十月芥华——思春啦!”原来麦继香也长得容光美艳,改扮起男装来,更加丰神缘投,有如临风玉树。
难怪红衣少女看见,心中“砰砰”乱跳,朝她频送媚波。
麦继香,心想。“奶奶的头,瞧她那股骚媚,我若上前泡她,稳上手的。”
可是,随之一想,道:“泡妞,该怎么先开口呢?又该说些什么话呢?唉,要是咸鸭在这里就好了,他是钓马子(勾女人)的能手。”
一想到咸鸭,心中又不禁“哎呀”一声,她不是和咸鸭约好在广场见吗?
这下惨了,为了跟踪这四姐弟,竟然忘了咸鸭的约定。
可是到了此步,只好放咸鸭鸽子啦!
“姑娘……”麦继香总算想出了钓马子的方法,她心中一喜。上前搭讪。
那红衣少女一听,又朝她嫣然一笑,媚眼频抛。麦继香又兴奋又感新鲜。
她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