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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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殿门处走来走去，问正在倒茶摆点心的容妞儿道：“成德、倭赫他们来不来？”
容妞儿笑道：“一天没见你倭赫哥哥，你还想他啦？”
我啐了他一口，转身进去了。
康熙停笔向我笑道：“倭赫认识的字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朕懒得按住他读书写字。成德要过来的。怎么还没到？”
仙儿笑道：“说的是，早该到了。”
我攀着殿门往外看看，回头道：“我迎着他去，好不好？”康熙点头道：“去吧。别往远了。”
我立时奔出了书房，也不理会仙儿在后面叫着，“别去了，一会儿下雨”，便直奔西华门跑去。
过了金水河的汉白玉桥，远远地看着朱红洋漆宫门。我站在一处檐廊后边，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寻找那个小大人似的身影。
左等也没有，右等也没有，却看见一众镶黄旗的军官正提刀带剑的从西华门外走过，并不是平常经常在这里进出的侍卫，远远地听他们笑骂着，“看这帮小杂种还敢不敢跟咱们面前逞强！”
“狗娘养的！正白旗的杂种要是再敢扎刺儿，老子再给他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
正想再细听，忽见一个小太监灰溜溜的从外边跑进来，低着头一头撞到我身上，“哎呦！大人饶命！饶命！”
“嘘！别喊！”我低声呵斥道。
“你是？”那小太监看见我好似顺了口气似的，道：“你那个宫的？怎么还往这儿来？不要命啦？”
“外边怎么了？”我忙问。
“外，外……”那小太监拉着我往里面走了几步，急促的说道：“外边鳌拜大人，班布尔善大人杀了！杀——”
“杀了谁？”我一把拉住他的领子，急道。
“哎哎！你这个小蹄子！”那小太监低声骂道，一边拉开我的手，一边哆嗦着嘴唇道：“倭赫、西往、折克图、塞尔弼他们四个！都死了，就在西华门外边儿，这就能看见血！”
“什么？”我惊道，“都死了！？”
“死了！死的透透的！不能再死了！”那小太监一边擦汗一边哆嗦着嘴唇，和我比划着：“折克图和塞尔弼是被班布尔善的随从用弓弦勒死的，西往后心挨了一刀。倭赫和鳌拜动了手，削去半个头，脑浆子都……”
转身就跑！我庆幸我还能跑。天色阴沉沉的，几乎快要掉下来。我的花盆底鞋子绊在台阶上，狠狠的摔向冰凉的雕花石砖。我甩掉了鞋子，光着脚继续向前没命的跑着。
飞奔回武英殿，也不管门口的人拦着，推门冲进小书房，正与房中的康熙对面而立！
“倭赫，西往，折克图、塞尔弼！都死了！”猛地站住脚，头阵阵的眩晕，一跤坐倒。
“楚格格找我去了？我从神武门进来的——”纳兰也在这里，他见了我的神色忙又道：“说清楚！怎么了？”他连忙过来拉我，康熙蹲□急问：“别急！慢慢说……”
“鳌拜和班布尔善杀的，就在西华门外！”我喘了口气，看纳兰与康熙二人对视一眼，纳兰眼睛直直的，说道：“今早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好好的。西往中午还到内务府领过东西。”
康熙一脚踢开门，惊怒交加，“朕去看看！”
仙儿连忙拉起我，与纳兰一同跟着他走到了大殿里，却看见梁九功从大殿外边飞跑进来，扑跪在康熙身前，脸色也是灰白，急促的说：“主子！倭赫他们四个御前侍卫死在西华门外边了！现在那边儿都是马尔塞和班布尔善的人！有一队镶黄旗护军进宫来了！”
康熙一把从地上将他提了起来，还没问什么，听梁九功又道：“他们到侍卫房里把内大臣费扬古带走了！鳌拜已经吩咐去抄家！”
“什么罪名？”纳兰上前拉住梁九功的手，脸上青筋暴露。
“听说是因为倭赫他们‘擅骑御马’，费扬古的罪名是‘怨怼’！他们还，他们还说‘擅骑御马’的不只四个人，要进宫来找……”说完，梁九功恐惧的看了纳兰一眼。
纳兰听到此处，脸色也白了，拉着康熙往后退了几步，竭力压制着颤动的嘴唇，低声道：“皇上，是昨天次你赏给倭赫的那匹黑马。”
康熙双手颤抖着，点点头，听纳兰又道：“今早，倭赫他们将赏赐的东西带到侍卫房，不过为了显摆一下。我们……我们都骑上兜了一圈……”
我与仙儿听了都是大吃一惊，康熙的腿一软，坐在了丹陛台阶上。
此时，容妞从后殿跑了进来，惊道：“皇上！武英门外边儿怎么多了好些人？”
看我们几个的都像傻了似的，便又去问梁九功，大概说了几句，容妞儿急道：“难道鳌拜就要造反么！？咱们去找老祖宗！”
仙儿的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睛，颤声道：“老祖宗和皇太后还在南苑，这怎么办？”
此时康熙紧紧的拉着纳兰的手，坐正了身子，咬牙道：“朕就在这等着他！让他来！”
纳兰突然推开康熙的双手，退后几步，向康熙说道：“皇上，请您好好保重。奴才来世再报答您吧！”大步就往外走。
康熙急得声音都破了，大喝道：“成德回来！”
纳兰如同没听见，径直走到殿口。
这时候的我恢复了些神智，没那么害怕了。见他就要去找死，我飞步追上，就在殿门处紧紧的抱住了他，喊道：“你不能去！”
纳兰头也不回，也不吭声，只是拼命的掰我的手。我死死的扣着他的腰，被他拖倒在地上也不放手。他很有力气，将我拖出去一丈多远，腿磕在高高的门槛上，疼的眼泪直流……
康熙在殿里不停叫着“成德快回来”，容妞和梁九功也过来帮着我，生生把他抬了回去。
“楚儿，带成德到后面去！鳌拜来了，让他见朕说话！”康熙说着，红红的眼睛里也迸出了眼泪。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在殿门口轻声请安，道：“内务府来了四个公公，说是奉总管大臣明珠的令，找成德去内务府。”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半晌，康熙沾了沾脸上的泪水，正色道：“叫他们进来。”
殿外进来四个中年太监，请安行礼，都是内务府掌管宫内用度的执事太监，有两个是常来武英殿的。康熙顺顺气，咳嗽一声，问道：“明珠叫你们来的？”
为首一人答应。
“成德，你和他们去吧。”康熙的双眼盯住了纳兰，缓缓的说道。他的手还在颤抖，但是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你阿玛叫你，一定有——急事儿。”
康熙探身拉住了纳兰的双手，低低的声音说道：“你阿玛一定有办法，千万要听他的！”
“嗻！奴才告退。”纳兰愣了一会儿，跪安退出去了。
武英殿的大门缓缓的关上了，非常黑暗，康熙仍是坐在丹陛台阶上，仙儿，我与容妞儿围绕在他的身旁，梁九功立在门口，都沉默着。只能听见我们低低的哭声——五个小孩子在抱头痛哭。
我的脑子也已经钝了，什么主意都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都在，怎么一点儿都用不上？怀里还揣着彩线，为了给他们做荷包穗子用的。我早就编好了奚落倭赫的词句，就等着给他来个彻底的下不来台呢！此时能送给这个小冤家的只有眼泪和哭泣了。
康熙将我揽在膝上，仙儿也在安慰我：“楚儿，别害怕。有皇上在呢。”
我也知道这苍白无力的安慰是不能作数的，只有仙儿相信。又是鳌拜！又是他！他简直就是我们的噩梦！小皇帝什么时候才能战胜他？我们还要等多久。
空旷的武英殿，响着因我啜泣而散动的回声，幽幽的令人恐怖。我哭的累了，便伏在康熙身边的台阶上。康熙皇帝的手紧紧的握着，眼睛通红。我猛然想到了昨天射鹿的场景！那些被我们追逐的小鹿，它们的眼神也是从平淡到惊慌，最后变得一片血红。
“皇上，成德不会有事儿吧？”仙儿强忍住哭声，问康熙道。
“朕不知道。”
“皇上，你还好吧？”
“朕不知道。”
“皇上……”
“别问了，朕都不知道。”康熙愣愣的坐着，缓缓的只是回答一句“不知道”。
“皇上！”仙儿突然双膝跪在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臂摇撼，大声问道：“皇上！你什么时候才能亲政？什么时候才能打败鳌拜啊！”
康熙缓慢的抬头看看她，眼睛里的泪水滚落在腰间那明黄色的丝绦上。
“一年够么？”仙儿哭着问，“两年？三年？”
“五年！”康熙抹了一把眼泪，对我们说道：“我玄烨发誓！五年之后，一定打败鳌拜！”
我们再次抱头痛哭起来。
正文 15、第 15 章 恨绝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明珠：明珠当时的职务是内务府总管大臣。ｕｃｘｓｗｍ/
两旗争斗：黄白旗争斗如文中所写，鳌拜对两白旗压制很厉害。索尼与遏必隆其实也是如此。我走出了武英殿，记着康熙与仙儿的嘱咐，顺着角门出去。“千万别和旁人说话”，他们仔细的嘱咐我，仙儿给我穿上鞋送我出来。我们必须去看看纳兰怎么样了。
天边的雾霾已经散去了，没有下雨，紫禁城的今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在我看来这里已经彻底的变成了漆黑的牢狱，昏暗又血腥。宫苑处每一株新绿的树木，每一朵盛开的鲜花今日都是如此的令人厌恶，它们用刺目的鲜亮色彩与馥郁的芬芳遮盖着一切血腥与残暴。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再次在我面前展露了它狰狞的面孔。
四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终结了。那个拉着我的手非要娶我男孩儿，夸我长得好看的臭小子，送我元宵吃的淘气鬼。与我们一起打架，一起玩闹的朋友们，它们被杀死在紫禁城外。用弓弦勒死！用刀子劈死！
鳌拜！你凭什么！？谁给你这样的权利！？我用力擦着脸，不让眼泪再次留下来。
内务府的院子中；很多太监宫女围在切切私语。我不敢询问，只躲在一边静静听他们说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刚刚总管大人叫人把他儿子带进来了。刚进去，二话没有，就来了一句‘捆起来！打死！’这不就打上了。”
我呆在当地，打上了？耳边隐约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喝骂声。
仗着个子矮小，我钻进人群扒在值房的门口。纳兰趴在一条长凳上，双腿都捆着，两边各有一个小厮手执毛竹板子一起一落，乒乓山响。一个身着三品顶戴的中年男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满脸的泪痕，大呼着，“打死！打死这畜生！”
几个内务府郎官在旁劝解，“明大人，有话好说。公子有什么错处，你指出来。怎能……”
明珠断喝道：“都别劝我！我如今生下这逆子，真是上愧对天地，下愧对祖宗！打死了他，我也寻个地方自了！今日不打死他，你们也都别活！”他一面骂着掌刑人，一面上前抢过板子，踢开掌板的，自己狠命往下盖。
凳子上的纳兰并不叫喊，只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胳膊。
这是怎么回事？我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一声儿。
又打了二十多下，看纳兰已经一动不动了，明珠手里的板子仍然又快又狠。突然门外有人叫道：“遏大人来了！”
围观的人们赶忙让开一条路，遏必隆与班布尔善两个人快步走进，遏必隆一边走一边口里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明珠老弟！你快放下！”
我看着班布尔善，心里不由得又恨又怕，往人群里缩了缩身子。
遏必隆与班布尔善一边一个去夺下了明珠手里的板子。明珠的脸上已是泪水纵横，勉强对遏必隆行了礼，道：“遏大人，您别劝我。我一定要打死这畜生！这畜生如今就敢无法无天，将来还了得？我……”说着，他四处一望，见地上有一段草绳，便一把抓过叫道：“我现在勒死你，一了百了！”说着上前就要给他儿子套上。
遏必隆连忙命人抢过来，劝道：“我说老弟，小孩子不懂事，也是常情。现在你教训过了，也就罢了。何况老弟你家里并没有仨俩的，就这么一个独苗儿。要是打出好歹来？得啦，我替成哥儿求个情儿！不论天大的事儿，今天也过去了……”
班布尔善上前一步，正待说话，却被遏必隆拦住了。
此时，一个小厮扑到纳兰身上，轻声叫道：“少爷？少爷？哎呀，少爷过去了！”
遏必隆见了，连忙叫自己手下的人道：“你们几个，赶紧抬着公子回府去！亲手交给夫人才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