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慕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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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睡在水里?这倒是个好办法,灵熙湖灵气浓郁,对修仙也大有进益。”
“这天厥山上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应属四殿之首浮屠殿中的幽蕖潭,只可惜师父守着那儿跟命根子似的,我也没机会进去,真是可惜。”
仙禾吐吐舌头:“得了吧你,你要是没偷偷进去过,打死我也不信!”
“好啦好啦,你不是还要去见师父吗,快去吧,让他好好表彰你这个数万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才!”仙霂打趣道。
“好吧,那我先去了,一会儿我去灵熙湖找师姐你啊。”
“嗯,好。”
得到答复,仙禾招来仙剑,御剑而去。
第39章 天厥旧梦(二)()
画面再转,已是数万年后,仙禾一袭水蓝色长袍,墨发随意绾起,和仙霂一同站在浮屠殿的屋顶之上,瞭望天下。
“师姐,原来你喜欢的竟是魔尊。”
“是,我堕仙,本就是为了他。”仙霂也没打算隐瞒。
“师姐,仙魔不两立。”仙禾凝眸,转身注视仙霂。
仙霂长笑:“当初也有人告诉我,神魔不两立。”
“可这世间万物都有其生存法则,至今生五界,从神界起,人界、冥界、仙界、魔界。界与界之间本就不该互通,你们的感情,是天道所不容的,仙君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师妹,你怎么也学了师父那一套,满口大道理的。”仙霂耸肩,“所以,你是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了,对吗?”
仙禾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倏而一笑:“师姐,万载时光,年华荏苒,从你堕仙进入天厥山之后,我便跟随你左右,如今,我连‘浮屠’都踩在脚下,又怎么会与你为敌?”
仙霂低头看看脚下的浮屠殿,会心一笑:“谢谢你,仙禾。”
柳下夕岚顺着仙霂的目光,俯瞰万里大地,她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渺小,而芸芸众生不过蝼蚁,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也只是瞬息之间。这就是仙凡之别吗?
纯白的绵云汇聚而来,梦境中的一切也纷纷隐匿,客栈外的天空也渐渐亮了。
而此时沐国的某条小巷里,一个鹅黄色裙装的女子凭空出现,那双懵懂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她坐在地上睁大眼睛打量四周,只是斑驳的墙壁。慢慢扶着墙壁站起,她轻声呢喃:“母妃,你在哪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惊恐地捂住小腹,垂首看去,竟没有血迹。再看了看身体,不禁惊异:“难道,我还没有死?沐晛”
定欣疑惑不已,她明明记得王府被人贴上封条,父王被判斩首,自己也被沐晛一剑刺入小腹而死的,那时她十二岁,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之后母妃去了哪里?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揉了揉脑袋,还是先找到沐晛再说,她还有好多话想问他。他为什么要杀死她?他不是答应以后要娶她的吗?她帮他拉得父王的支持,想办法让他得到他父皇的注意,用自己的人脉为他铺路,可是结果呢?他居然要她的命!
定欣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用尽全部心力帮助的人,竟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她天生早慧,幼年便拜在云渡道长门下,学习茶艺,才十岁便小有名气,与自己结交者也不少,又遇见沐晛。本以为是上天眷顾,让她顺遂一生,还得遇良人,却没想到自己简直是引狼入室,如今家破人亡亦是自找苦吃。剑入腹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相信,现在想来这一切本就是早有预谋,活该她自己看不清。只是,实在对不起父王和母妃。
她走出巷子,拉了个路人问清楚年份,才知道已经过去七年了。在袖子中摸出银两,买了一匹马,她便往含光城奔去。腰间挂着一把剑,剑鞘上刻着“晗月”,应当是晗月剑,可是自己怎么会有剑呢?她好像不会用剑吧?不过这剑给她的感觉很是亲近,所以也就这么戴着了。
天厥山巅,浮屠殿内,仙禾收了水镜,希望这孩子能一路顺利。
第二日赵芙早起去雇了辆马车,三人在客栈用了早膳便启程离开。柳下夕岚没舍得扔掉昨晚买的面人,仍旧拿在手里。柳下朝烟主动揽下了驾车的活儿,当起了车夫,沿着官道赶车。
木英镇果然是个大镇,官道上来往的车马不少,不过选择坐船的人占大多数,而且大部分人是赶去参加灯会的,很少有像她们这样往离开的方向跑,所以越到后来人就越少了。
“姐,这回天黑之前一定要找个有人家的地方歇下,不然多危险。”柳下夕岚建议道。
赵芙也点头赞同:“对,你们上次竟然在马车跑的时候睡着了,实在是太危险了,幸好没出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嘛,放心啦,肯定不会有下次了。”柳下朝烟甩着马鞭回话。
柳下夕岚才放心地继续看沿途窗外的景象,全然忘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夜。那一夜的血色,只是茫茫黑夜中的一个插曲,仿佛再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中,就连它的始作俑者,都忘得一干二净。可抹掉她们那段记忆的人,又会是谁?
万里之外的浮屠殿内,仙禾才收起水镜没多久,就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白衣少年靠在中央的石柱上,颇有闲情逸致地看着仙禾,却并不先开口。
仙禾忍了半天,终是叹了口气:“寒子呇,我好歹是你师尊,你每次都视我这浮屠殿大门于无物,可不是一个弟子该有的行为。”
“好吧,师尊。我这次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寒子呇神情蓦地严肃,“她,是不是要回来了?”
“你知道了?”
寒子呇好笑地说:“你忘了吗?我是这世间最了解她的人。”
仙禾了然地点头:“她幼年不是你照顾的吗?当时你为什么不带她回来?”
寒子呇有些黯然:“当时我的身体已经负荷不了那么远的路程,而且我在那两个孩子身上都觉出了她的气息,虽然姐姐要比妹妹的重上一些,但我仍不能确定,所以只好等这一世了。”
仙禾明白,寒子呇的存在本就在六界之外,生生世世无限轮回,上一世他能以凡人之躯撑到那个时候已经很难了,这一世他又以寿命为代价将他幼时的成长强行压缩,否则他现在只是个总角孩童而已,可惜,虽然现在他有着十六岁少年的外貌,但这一世他的寿命却也仅剩不到十年了。而且,即使修习仙术,也不能改变他一辈子的长短,甚至到下一世,所有都会清零。
“可你怎么知道她会回到天厥山?”
寒子呇摆弄着手里的折骨扇:“前不久我感觉到,她,觉醒了。”
“什么?!”仙禾惊得从莲叶上跳起,直接落到寒子呇身边。
“放心,只是她的力量觉醒了片刻而已,而且很快就被什么东西压制下去了,只要没有哪个法力超群在她之上者一直盯着水镜监视她,就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仙禾听完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你说,姐姐身上的气息要比妹妹重,会不会是因为她们二人为双胞胎,所以气息混了一些给妹妹身上?”
“不会。”寒子呇一口否定,“那两个女孩身上都有她的灵魂之力。”
仙禾疑惑不解:“她轮回投到凡胎上,灵魂达不到一定的完整度冥王是不会同意的让她转世的,除非有魂体混到了她体内,可能与她灵魂契合的魂体哪有那么好找,她死前那一刻可是升神了。既要是神力高超者,还要一同死去,这怎么可能?”
“这个我想过,可是还是没办法知道,她现在的体质根本不能用搜魂术。”
仙禾思索无果,也就罢了:“算了,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第40章 天厥旧梦(三)()
“嗯,活着就好。”寒子呇点头,“对了,我这次来还想让你帮忙,把我所有前世的记忆都封了。”
“封印前世记忆?为什么?”仙禾奇怪,寒子呇每轮回一次,一切都要重头,唯有记忆,永远留在脑海中,这两万年来,数不清轮回几世,全部封起来,难道,连最初的记忆也要封存吗?
寒子呇闻言苦笑:“前世我找到她时已是垂垂老者,可如今,你要我怎么以这幅面孔见她?即使她什么也不记得,可我的良心又怎么过的去?所以,除了这一世,之前的记忆全部帮我封印了吧,包括,我还没有人形之前的记忆。”
仙禾了然,寒子呇有着与魔尊苍旻一般的样貌,即使现在看来略显稚嫩,可终究难掩那幅五官,用幻颜术易容总会有失效的那一刻,而他超出六界,寻常药石对他也是无效,所以他只能用这幅跟魔尊别无二致的模样生存下去。除了寒子呇喜穿白衣,而苍旻成为魔尊后只穿黑衣,他们两人很难被人分辨清楚。而当年的事情,寒子呇也脱不干净,那一剑,总会在某些人心口留下痕迹,很不幸,他们都是某些人中的一个。
“我在天厥山这么多年以来,只见过两个没有经过忘尘的弟子,一个是仙霂,一个是你,这样别人艳羡的机会你都不要,真是可惜了。”仙禾打趣完,动手施咒,封了寒子呇的记忆。可能这样,会多一个快乐的人吧。
寒子呇但笑不语,闭上眼。再睁开时,应该会是一次崭新的生活了。
“芙儿姐姐,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怀奕城啊?”柳下夕岚一手托着牛皮纸,一手拿着在木英镇买的糖渍莲子,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大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赵芙。
赵芙咽下嘴里的莲子,才说:“如果快的话,今天就应该能到了,木英镇离怀奕城也不是很远,我们都赶了五天的路了,也差不多要到了。”
“那芙儿姐姐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们了?”柳下朝烟隔着车帘问。
“嗯。”赵芙稍稍垂眸,想到分别在即,也不由心生不舍,“不过总得帮你们找到娘亲我才能离开啊,不然怎么让我放心的下?”
“那太好了!”另外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赵芙也欣然一笑。大家都舍不得对方,这份心意在她们的一生中,都是那样的难得。
柳下朝烟望着面前平敞开阔的道路,出声问:“芙儿姐姐,你一个人去了徯国,那在沐国,难道就没有你记挂的人吗?”
赵芙脑海里划过沐晛的身影,不禁哑然失笑:“当然是有的。”
“谁啊?”
“缡王沐晛。”赵芙知道她们的质疑,继而重申道:“就是你们嫁的那位。”
“他?”柳下夕岚垮了脸,“那个大妖孽有什么好记挂的,虽然长的是好看了些,可是那副样子,我看着就不舒服。”
柳下朝烟也在外面帮腔:“对啊,那副模样肯定是遗传了他母妃,就算不抹胭脂水粉都有股妖气,那双眼睛勾得像只狐狸一样,而且他还是个双面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之前的正经都是装出来的。”顿了顿,柳下朝烟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他还足足半个月都不让我睡床,睡在美人榻上可难受了,害得我半个月都没睡安稳过。”
柳下夕岚报以同情的目光,虽然隔着帘子朝烟根本感受不到。
赵芙莞尔一笑:“强者从来都不屑于在弱者面前掩饰情绪,他没有向你们掩饰自己的情绪,也说明他对你们没什么所图,但是,你们所代表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柳下朝烟似懂非懂:“可是芙儿姐,你记挂他做什么,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吗?”
“是啊,我们很早就认识了。”缓缓靠在车壁上,赵芙敛眸,震荡的马车让她忆起那年那月,震荡的光阴。她轻声讲述着:
“那时我还很小,混在军营里,不伦不类的,有的士兵同情我,不时照顾我一下,也有的士兵蔑视我,对我冷嘲热讽的,这些,我爹都不会管,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没几天,军营里又来了个副将,听说是皇子来历练,也就是沐晛。那时谁也没有多想,每个皇子都在找机会立军功,大家都以为不过又是一个这样的皇子而已。可是他来到军营之后,没有住为皇子准备营帐,也没有享受他应得的待遇,而是和我们一起,同吃同住,他从不嫌白粥寡淡,也不嫌窝窝头硌嘴,甚至睡在几天不洗澡的士兵中间也没有皱过眉。士兵划拳行酒令,他输了就按约喝酒,从不推诿,他的酒量比普通士兵还好,每次都能喝倒一片,他身上也没有富家子弟的纨绔,所以很快就和军营里的将士们打成一片。那时我在角落里看着,像许多士兵一样,觉得他很好,现在想来,其实他是最聪明也最有野心的,因为他不仅想立军功,还想得军心。大军行进至河湖边扎营时,他也像其他士兵一样,脱了衣服就下水洗澡,沐国水源并不怎么充足,河湖之类并不多见,但是他泅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