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慕弦-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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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纬拉着仙枍走到秋千旁边,喧筝帮仙枍牵好衣摆,让她坐稳,然后绕到仙枍身后,开始一下一下地推着仙枍的背部,让秋千荡起来。
鸣纬站在一边,笑声宛若银铃,被橘红晕染的阳光带着暖意,悠悠地洒下来,落了她们满心满身。仙枍从高处向前荡到低处,然后往上,像是要拥抱眼前的夕阳。麻绳蹭着她的手心,却更像是擦过她的心,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所在地幻境是真实存在,而她,也是真实存在于这个幻境的。
不像之前,她只当这是一场终究会醒的幻梦。可如今,她却开始在意了,因为,身边的这两个人。
晚膳是三个人一起吃的,仙枍发现其他婢女只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神出鬼没的,她都弄不清。只有喧筝和鸣纬一直待在这欢笙宫里陪着她,不过这样也好,人多了她也不习惯。
“娘娘,被册封的六个人里面,有两个妃位,一个是您,另一个是丞相的嫡次女,被封为宁妃,其余的均是嫔,您不必在意。”喧筝命人进来收拾过碗碟,然后说到。
鸣纬点完灯回来,刚好听到这句,不由说到:“娘娘,就是那个宁妃您也可以不管的,反正她这个月不在,下个月她想管也管不到了。”
“鸣纬!”喧筝低声斥到,不过声音仍然很轻柔,只是语气上严厉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仙枍不禁有些好奇,问:“嗯?一个月后她不就进宫了,到时候我和她平起平坐,为什么说我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
喧筝抢在鸣纬之前答到:“您只要不出这欢笙宫,她不能把您怎么样的,像娘娘您这样的,自然是不乐意与她交往过密,本就无交集,如何要管什么?”
这话说的也没错,仙枍点点头,这个话题就算是过去了。
仙枍从藤篮里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然后对另外两个人说到:“喧筝,鸣纬,我们之间就以你我相称好不好?我看过宫规了,像我这样的应该自称本宫,真的有点别扭。反正欢笙宫里就我们三个,我们出去再弄那一套好不好?”
喧筝和鸣纬对视一眼,然后很快就应下了。仙枍脸上扬起笑容,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她总觉得最近有什么事要发生。沐珩一直没有找过她,喧筝和鸣纬也很奇怪,人界的婢女是这样的吗?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仙枍什么都没说,早早地打发了姐妹两个去睡觉,然后自己回了寝宫。
因为在晚膳之前,沐珩派人送来了一样东西,正是仙枍之前的衣服。
仙枍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颗辞木果塞进嘴里,然后起身吹灭了所有灯,拿了本记载阵法的书籍去窗户边借着月光阅读。觉得有些冷,又去拿了一条毯子披在身上。这也算是一种体验了吧,以前在天厥山上可是很难会有冷热之感的。
仙枍正在找当初记载这个阵法的片段,她当时也没记得太清楚,只是顺手用了出来而已,万一有别的她没注意到的东西呢?也许可以解释一些她现在所有的疑惑。
当然,未果。
第二日仙枍让喧筝找了些针线来,然后便在窗边的矮榻上倚着绣花,这也算是她新发现的一个打发时间的乐趣了。毕竟,除了这欢笙宫,她哪也不能去。
第286章 梅心雪凉()
“姐姐,你又把我的酒挖走了吧?”鸣纬拿着小铲刀,满手泥巴地跑进宫殿内。
仙枍不由抬头望去,然后无声地笑了笑,继续低头绣花。
喧筝放下手中的针线,拿着帕子沾了水,走过去抓着鸣纬的手,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着,连指甲盖也没放过。鸣纬撅着嘴,但手还是顺从的待在了喧筝的掌心中。
“怎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又不洗手就乱跑。那酒我已经挖出来放在地窖里了,你若是现在要的话,我这就陪你去取。”
喧筝低垂着眉眼,明明是想要教训鸣纬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柔和了许多。没办法,对于鸣纬,她总是狠不下心来。
闻言,鸣纬也消了气,或者说她只是喜欢用这种闹脾气地方式朝喧筝撒娇,若要她真的生喧筝的气,那也不太可能。
鸣纬眉毛一扬,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去,问到:“是你亲自挖出来的吗?”
喧筝被她弄得一笑,哄到:“你的东西,姐姐怎么会假手他人?”
“那还差不多。”鸣纬重新扬起笑容,刚刚被强压下去的尾巴又翘了起来,她转身对仙枍说到:“娘娘,我去年酿的‘梅心雪’已经酿好了,我和姐姐去拿来给你尝尝啊。”
“好啊,你们两个赶紧去吧,我可等不及了呢。”仙枍放下针线,朝鸣纬笑到。
“嗯。”鸣纬应声,然后拉着喧筝就往外跑去了。
仙枍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她低头看着自己绣的那幅雪梅图,一上午才只绣了两朵梅花。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细密的针脚,仙枍脸上的笑意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梅图绣到一半的时候,册封大典的日子也到了。
四更方至,还有两个时辰就该进行册封了。仙枍的指尖缓缓摩挲着身上那身正红色的蹙金刺五凤长尾鸾袍,金色凤冠上的珠帘遮住住了她的表情。
她站在那里,殿中烛光闪烁,很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斟酌了许多遍:“原来,妃嫔也可以穿正红色吗?”
喧筝拉着鸣纬跪在地上,低头叩拜,急道:“娘娘,是奴婢逼鸣纬一起骗您的,要罚就罚奴婢一人,求您不要怪她。”
“姐姐!”鸣纬不可置信地看向喧筝,准备说什么,却被喧筝斥道:“住嘴!”
鸣纬第一次被喧筝用如此口气训斥,先是懵了一下,然后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喧筝想要做什么,可是对方难道不知道吗?鸣纬是姐姐最重要的人,姐姐也是鸣纬最重要的人啊。
“姐姐”鸣纬的声音细若蚊语,喧筝听在耳中,却痛在心里。
但最终喧筝只是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不去回答鸣纬的不解。
仙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真的怪喧筝和鸣纬吗?自然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明白而已。
昨天还是宣妃,今天就变成皇后了,能不奇怪吗?
“好了,你们也是听沐珩的话而已,我若是怪你们还不如怪他呢。只是,他为什么要我做皇后啊?”仙枍转过身,弯腰将两个人拽了起来。
喧筝低头不语,鸣纬说到:“‘一凰千年’,沐国一千年就出一个皇后,太后娘娘已经做过皇后了,后面的皇后多半活不过一个月。皇上不希望有人拿着家族曾出皇后的殊荣耀武扬威,也不愿将能拉拢的高官子息拿去送死,您刚好出现,又没有背景,但又带着天降德音寺的不凡,拿去验证传言再好不过。等您死了,皇上就会昭告天下,传说是真的,然后不再立后也有了理由。”
仙枍抿唇沉思,确实,高官的女儿留在后宫,至少还有个牵制作用,若是做皇后死了,皇帝必得体恤高官,给予厚待。权力一旦发生倾斜,想要再次平衡便不那么容易,何况还是刚刚掌权的皇帝。而别的女子当上了皇后,其身后家族必将崛起,对原本的朝堂格局又是一次冲击。所以,选择一个合适的牺牲品便很重要,而选择她便再好不过了。
仙枍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不想做皇后啊。”
死在幻境里,她还能活下去吗?
仙枍不知道。
就如她也不知道,那天她站在沐珩身后,听到的那句“沐国有朱雀,一飞冲天;朱雀飞南北,一凰千年”到底有什么含义一样。
一凰千年,等待着她的,到底是死亡,还是梦醒?
鸣纬一跺脚,说出了一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我们逃跑吧!”
饶是正在走神的仙枍,听到这句话也顿住了,然而令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喧筝咬了咬唇,也说:“对,我们逃吧。”
仙枍愣了愣,在旁边弱弱地问了一句:“逃皇帝的婚,会被砍头的吧?”
这次是喧筝主动说话了:“娘娘,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姐妹两个帮皇上做了这事,等您死后,我们怕是也逃不了陪葬的命。早晚会死,还不如搏一次。”
“对啊,”鸣纬也赞同,“而且我们本来也就不是丫鬟,逃出宫应该不难。”
这下子仙枍真的是有些接受不能了,不过她也的确不想死,既然喧筝和鸣纬也这样说,那不如赌一赌。
“好,那我们该怎么做?”仙枍点头,敲下这次计划。
喧筝先分析到:“册封大典这天守备最严,也更有规律。夜宴过后,皇上第一晚肯定是在您宫里歇息,皇上不喜欢人多,唯一在场的便是负责记录的彤史和守夜的丫鬟,刚巧鸣纬在宫里的职位就是彤史,我又是您的替身丫鬟,理应守夜。所以我们只要将皇上放倒,然后趁侍卫换岗,趁机混在送女眷离开的队伍里逃出宫便可。”
“具体的我和姐姐来安排就成了,娘娘你不用担心,要走就要一起走。”鸣纬接话到。
仙枍点头:“那好,我先准备一会儿参加册封大典的东西,你们也各自去准备吧。”
“嗯!”
第287章 逃不开的()
册封大典如期举行,只不过封妃中多了一项封后。德音太后对此没什么意外,因为这是她和皇帝商量之后的结果,虽然她也没想到沐珩会这么快改变想法,但是她并不反对,毕竟这本来就是她所期望的。
唯一受到惊吓的应该是群臣和另外几个被册封的姑娘,她们的爹一时难以接受,想出来谏言又被德音太后的目光给吓回去了,最后只得默默咽下这口气,还要摆出欣喜的表情,来配合这喜庆的盛事。
仙枍瞧着那几个姑娘或假意或不忿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只能说是想要的东西不同,所以态度自然也不同,她不想要这凤冠霞帔,可事实却由不得她。
所拥有的不是所想要的,旁人再多羡慕也无动于衷。追根究底,我们羡慕的不是那个人,我们羡慕的是,他能够拥有。
仙枍扯了扯嘴角,自嘲地踏上了眼前的玉阶。
册封大典后,仙枍仍然住在欢笙宫,而沐珩今夜也是歇在这里。不得不说,这个安排非常好,毕竟是自己住过的地方,逃跑起来更加有把握。
喧筝在扶她进入寝宫的时候,借着身形塞给她一颗丹丸,在她身边耳语到:“趁早吃了,一定要劝皇上喝下合卺酒。”
仙枍微微颔首,然后与喧筝分开,独自进了寝宫,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将丹丸吞了进去,甚至都没看那丹丸长什么样子。
仙枍不知道喧筝和鸣纬在做什么,但是她必须配合,否则不成功,便是死路一条了。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天黑,沐珩踏进寝宫的时候,就看见仙枍端坐于圆桌之前,手里握着一只酒杯百无聊赖地摇晃着。很显然,那杯子里装的定然是合卺酒。
“陛下,先把这合卺酒喝了吧。”仙枍双手端起杯子,奉于身前,正朝着沐珩的方向。
虽然她这样端着杯子,沐珩却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仍然按着之前到速度不紧不慢地朝仙枍走过去。
他接过仙枍手中的酒杯,却没有立刻就喝。目光自酒液上扫过,他启唇问到:“没有疑问吗?”
仙枍一心只想着让他赶紧把酒给喝了,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不然也太昭然若揭了吧。
她低头,不卑不亢地答到:“之前陛下派来的婢女已经解释过了,臣妾能一举封后,还要多谢陛下抬爱。”
“呵。”沐珩没有再多说,他抬手将杯中的酒饮下一半,然后递给仙枍,仙枍也将自己手中那半杯递给他,两人交换饮下对方的那一半酒液,便算是成了。
仙枍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正打算取下凤冠,就看见沐珩往地上一倒,然后不省人事了。
“咦,他怎么这么快就醉了?”仙枍双手扶着凤冠,惊讶到。
走进来的喧筝帮她取下凤冠,鸣纬则低头看了看沐珩,道:“这是沉酒,只要倒一杯放个半盏茶的功夫,上面一层就会和清水一样,虽有酒味却不醉人,可越往下越醇,一杯就倒呢。”
喧筝微微一笑,说:“娘娘之前吃了解酒的丹丸,自然不会醉。外面换岗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快些走吧。”
“好,快帮我把衣服解开。”仙枍低头去解腰带,喧筝和鸣纬也不磨蹭,她们两个换了最简单的婢女妆扮,所以不用像仙枍这么麻烦。
等凤袍被脱下之后,仙枍身上就剩一身她提前穿好的衣服,正是她在天厥山上的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