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复活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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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了。”屋内传来晴明的声音。
山下和美雪对视了一会儿，便脱去鞋子踏进屋内。
和枝蹲下腰，轻柔地为他们把鞋子上的泥土拍去，再摆放整齐。然后，尾随他们进了屋。和枝进屋后，山下和美雪已经站在了晴明的面前一动不感动。
“山下君，美雪小姐。请坐。”和枝拿出垫子放置在晴明对面，然后静静地坐在了晴明的后面。
“……”山下与美雪很不自然地坐了下来，眼睛仍然不感正视晴明与和枝。
“那个……酒和菜我都买来了。”山下首先说话打破沉默。
“谢谢，和枝你来为山下和美雪斟酒吧。”晴明笑眯眯地望了望山下。
“是的。晴明大人。”和枝轻站起来，接过山下的啤酒罐。盯了很久，然后竟然眼眶湿润了起来。
“怎么了，和枝。”晴明问道。
“晴明大人，对不起。我是个失败的式神。”和枝啼哭起来。
“为什么啊？”晴明、山下和美雪都狐疑地看着和枝。
“这酒瓶我从未见过，不会打开……”和枝哽咽道。
“哈哈……”山下和美雪都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可是山下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且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晴明大人……”和枝见山下狂笑不止，难过地哭得更厉害了。
“来，我来帮你吧。”一旁的美雪笑着拉了拉痛哭的和枝，拿了酒和菜和和枝一起进了厨房。
“山下……”晴明唤道。
一听晴明的声音，山下似乎又有些紧张起来，立即止住了笑声。又是一阵沉默，空间里只剩下厨房里美雪与和枝的碗筷声和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
晴明看了眼山下，而后开口说：“山下，我不是妖怪。不会吃了你的。”
“……”山下抬起头，看见晴明的眼睛正望着他，他仿佛被定住一般不能动弹。
“来吃吧。”美雪和和枝端着啤酒和菜放在桌子上。美雪拽了把坐着的山下说。
“唔……”山下坐在美雪的旁边，看着对面的晴明。而和枝则站在晴明的身后。
“和枝，你也坐啊。”美雪拉了把椅子放在晴明身边。
“谢谢美雪小姐。”和枝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坐，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是伺候晴明大人和美雪小姐、山下君的式神。”
“式神是不用吃东西的。”晴明还未在美雪开口前说。
“来坐这里。我可不习惯这样子。”美雪拉过和枝把她按在了椅子上，逼迫她坐了下来。
晴明吃惊地看着美雪对着山下说：“难道你们这里的女人都这样无礼吗？”
“我们这里可不像你们那里，大男子主义。想不到伟大的晴明大人，也是这样的人。”美雪瞥了眼晴明。
“难道不是这个样子吗？女人不都是这个样子吗？”晴明反驳道。
“老古董。”美雪薄怒说。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眼看快演变成争辩大会，山下赶快出声制止。
“呵呵……”晴明一阵笑声，“看来你们已经相信我就是安倍晴明了。”
“想不相信都难啊，和枝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山下低语说。
“嗯，我也相信。”美雪点了点头。
“其实，我在一开始就说过了。我是安倍晴明。”
“可是，谁碰到这样事情都不会相信啊。一个男人突然跑来对你说，他是京城阴阳师安倍晴明。而且是个差点在浴缸里淹死的人。”山下猛地喝了口啤酒润了润喉咙。
“其实，我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我记得我应该已经去世了才对，可是一觉醒来我就全身赤裸的躺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后来找到的我的衣服就这样出来那地方。想不到，全部都变了。游荡了一天，后来就碰到了你。山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什么地狱也不是天堂，这里的确是人间。晴明大人，你也的确是去世了很久。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复活来到人间，这里是你去世近1000年后的世界。”
“是1000年后的世界？那么说，我已经去世近1000年了？怪不得，这个世界让我看不懂呢。那也就是说，这里没有阴阳师，没有牛车，没有……”
“没有阴阳师，只有外国的星座。没有牛车，只有汽车。没有宅邸，只有这钢筋水泥做的屋子。没有了，你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晴明大人。”山下用几乎绝望的声音，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应该绝望的是这个失去一切的晴明，自己为什么会为他心痛难当，以至几乎流出泪水。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晴明原本直坐的身体松垮地靠在椅背上，苦笑了一下。
“山下你真是的，干什么说的这么绝望嘛。事情总就解决的方法的，既然已经这样了。晴明大人就先住在这里吧。”美雪对晴明笑了笑。
“是啊，你先住在这里吧。”山下地挤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们了。”晴明向他们行了个礼，身边的和枝哀伤地望着晴明。
“喝酒吧。”美雪站起身，替晴明倒了两杯啤酒递给晴明和和枝。
“这啤酒……”晴明捞有兴趣地左右晃了晃脑袋研究了一番，然后喝了一口。一股酥酥麻麻感觉充裕着口腔内，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怎么样？”山下看见晴明挤了挤漂亮的眉毛，以为他不习惯。
“很好喝。”晴明咯咯笑了起来。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小些的意思，“哗哗……”地下着。晴明抿了抿嘴，像想到什么……
因为和枝不能喝酒，晴明便把她变回了纸人藏在了自己的怀里。三人不知不觉喝了很久，美雪第一个趴了下来，山下把她送回了隔壁。回来的时候，看见晴明仍在喝着酒，白皙的脸上泛起浓浓的酒意。
“别喝了，睡觉吧。”山下走进晴明说。
“山下，如果我是妖怪你会怎么样？”晴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迷离地望着山下问。
“我，我不知道。”
“这叫啤酒的真的很好喝。”晴明拿着酒杯走到窗前，望着天空“可惜，今天没有月亮。如果那家伙在这里的话，一定也会喜欢这啤酒的。是否，连月亮也不是那个属于我世界里的月亮了呢……”
“晴明……”山下走到晴明身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自己也没发觉此时的他已经流下两道无痕的泪水。
隔日，清晨。山下醒来，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四处环视，空无一人。“是否，连月亮也不是那个属于我世界里的月亮了呢……”昨夜，晴明的话语仍环绕耳边。山下的心咯噔一下，往下一沉。
“晴明……”山下呼唤。
走了吗？山下快速找遍不大的屋子，没有一个人。山下的心中焦急起来，是不是昨天说错话，把他气走了呢。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以去哪里？山下越想越觉得，心快跳出来了。套上外套，往屋外跑去。
“晴明，你在哪里？”
“晴明，求求你快出来啊。”
“晴明，你听到支一声呀！”
“晴明，晴明……”山下不顾身边路人异样的眼光，放声大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只想找回晴明。
山下跑到初遇见晴明的地方，没有人。又跑到警属，也不见晴明的踪迹。就这样消失了吗？还只是自己的梦幻，一觉醒来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吗？晴明……直到喉咙沙哑，再也无力奔跑。山下才停下脚步，跌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什么安倍晴明；什么那个险些淹死在浴缸里的男人；什么和枝；什么会说话的猫；那个令自己第一次为男人心痛的夜晚，都是虚假的吧。那个屹立在人群中犹如荷花般圣洁的男子，那个俊美似画的男子，那个俏皮且忧郁的男子，就这样不礼貌地闯进他的世界，又这样不礼貌地离开了他的世界。
山下的心如被掏空般空虚，他双手捧住脸，眼泪流出眼眶，溢出指逢。路过的人们，疑惑有什么能令一个男子如此伤心……
回到家，已经是黄昏时分。山下无神地望着窗外的晚霞，几天前他也是在这样一个晚霞下，把那个男子拉进了自己的生活。如今，也在这样一个晚霞下，确定那男子已经离开了自己的生活，看来真是一种讽刺。
不知不觉，已近天黑。山下依旧浑身无力地看着晴明常坐的角落，脑子里空空的。突然间，门“刷”地一声开了，山下回过神来望向门的方向。
“晴明！”山下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时，晴明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余霞映衬在他白皙的脸上，泛着橘黄｜色的光辉。那双眼睛如湖水般，碧波荡漾。山下有很多话想说，可见到晴明却一句也说不上来。
“山下，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美雪从晴明身后跳了出来，打趣地问。
“没……没什么。你们去哪里了？”山下软棉道。
“我陪晴明去买衣服、鞋子、生活日用品。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总不能让他老穿你的睡衣吧。”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我以为……”
“我不是给你留纸条了吗，你看不是在桌上。”美雪从桌子上的茶杯下拿出一张纸。
山下：
　　我陪晴明去商场买东西了，不用担心。
　　　　　　　　　　　　　　　　　　　　　　　　　　　　　美雪上
“你放得这么隐蔽，我怎么看得见。”山下松了口气，笑容又爬上他的脸。
“早就说你是笨蛋了，你还不承认。放这么明显还看不到，迟钝。”美雪拌了个鬼脸。
山下和美雪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看着拌嘴的两个人，晴明终于笑了开来。看到晴明的笑容，山下愣了一下。他终于笑了，终于可以这么释怀得笑了……
良久，晴明徐徐道：“也许，在这里并没有这么糟糕。”
晴明在山下家里，已经住了半个月了。他渐渐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山下和美雪在家里的时候，会和他一起喝酒、聊天。他也会偶尔施法小小捉弄他们一下，看到他们吃惊的表情心情异常愉快。
他们不在家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有很多事情要从头学，也有很多新奇的东西让他兴趣昂然。比如被山下称为电动牙刷的东西、上次和美雪去商场会自动上升的阶梯、跑得比牛车快很多倍的汽车还有电视、电灯、甚至会自己洗衣服的洗衣机、还有很多以前没喝过的酒，像啤酒、水果酒还有很多菜也没吃过，比萨、牛排、汉堡包……不过，最近晴明最迷电视，往往一个人可以在电视旁一动不动，看得连连点头。在电视上知道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英国、法国、美国这样的地方，也有没见过的动物如袋鼠、猩猩、鲸鱼……，晴明老在想如果这些来做式神会有什么效果，本想让山下陪他去抓的，谁知道山下的脸色会一下子变的非常难看，说是经费不够。是啊，住在这样小的房间里的确可以理解。
“喂，山下。最近，你没睡好吗？精神好差啊。”美雪拍了拍昏昏欲睡的山下。
“别提了，晴明最近狂迷电视。一看就看到凌晨，还会拖我起来问东问西的。就像前天晚上，突然拉我起来说要我陪他去抓鲸鱼，开什么玩笑。”
“哈哈，晴明真有意思。不过，他什么也不知道。你就让让他吧……”
“我看他的式神收藏迷，上次不知道在哪里，抓了一直巨无霸式的老鼠，笑得无比灿烂得对我说，要做式神用。吓得我，连饭都没吃下去。还有、还有，他还喜欢看连续剧，看到悲伤的地方还会哀声叹气的，害得我也心情恶劣。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只知道睡觉、看电视，还时常捉弄我一下，笑起来很美丽，其实是在欺负我，欺负得很开心才这样笑的。”山下越说越有一股无名的火往上窜，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哈哈……”美雪被山下逗到笑得前俯后仰。
“笑什么笑。原来历史上的安倍晴明是这样一个像小孩子的男人。如果把安倍晴明一边看电视，一边啃零食的照片寄给报社一定会发达的，然后标题就是‘欺骗了大家近千年的安倍晴明的真实面目’”
“山下，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老婆在抱怨老公时的样子。”
“才……才不是呢。”山下被美雪说得脸通红。
“还说没有，每天早晨要起来帮他准备早饭还有午饭也做好放在冰箱里，让他自己热着吃。如果晚班还买晚饭给他。这不是老公照顾老婆是什么啊？对了，上次晴明让你放洗澡水，你不是也乖乖放了吗。”
“那是因为，他有法术。我怕他啊。”
“我看不像……”美雪贼贼地笑了起来。
“嗒、嗒……”窗外有磨爪子的声音，美雪看向窗外，几乎要叫出声来。原来，真的有只巨大无比的老鼠，正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看着他们。
山下打开窗户，没好声的问：“有什么事情？”
“山下，今天你晚上回来的是吧？”老鼠抬头望着山下问，声音是晴明的。
“唔。”
“晚上吃咖喱吧，对了再买些啤酒来。”老鼠转头看见了美雪说：“美雪如果晚上有空也一起来吧。”
“知道了。”山下边说边熟练地拿了快饼干递给老鼠。然后，老鼠一溜烟地不见了。
“山下……”美雪同情地望着山下。
“……”
“我说，让他打电话给你不是更方便吗？何必老是要用老鼠啊、猫啊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