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嫡女-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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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在一旁目光阴冷,却知趣的一言不发,明帝已经寻了台阶给他下,他不能再自取其辱,这种被深深侮辱又无法辩解的感觉,几乎要将他的心吞噬,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御凤檀早已经被千刀万剐。只是看明帝刀锋一转,落到了沈云卿的身上,他胸口又更添一层闷意。
明帝看着云卿,目光掠到了御凤檀的身上,嘴角动了一动,眸中暗含隐怒,“看来你什么事情都要和韵宁商量。”
御凤檀和云卿之间,本就是没有什么秘密,这等事情更不会瞒着云卿。
更何况云卿自重生以后,对朝政之事就颇为关心,就算御凤檀不说,这事也算不得什么机密,想知道的人也能知晓。只是人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横竖都不对劲。
他勾起精致的唇角,淡淡一笑,“陛下,这件事非她同我商量,只是陛下责怪流言之事,内子觉得能帮陛下找出当日这胆大包天的刺客,提出想法。”他顿了一下,望向云卿,“说实话,臣也不晓得她准备说什么。”至少现在云卿要说的内容,并不是他们曾经聊过的。
按照云卿的聪慧,刚才的时间她想到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陛下不嫌弃臣妇孤陋寡闻,臣妇有一处思绪可以禀于陛下。”云卿看明帝脸色冷沉,眸中杀意不减,徐徐开口,待见明帝不动声色,显然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这才接着道:
“臣妇家中从商,所以臣妇也接触过,一个庞大的组织要运营,就好比一个商家要运营,其中有支出,有收入,血衣教要吸收各路高手,众多帮众,而血衣教之所以能吸引高手前来,便是有相当诱人的福利条件,供其丰厚的薪资住宅,人自生下,便都是要吃喝住行,而每一样,都离不开银子。
想必陛下也知道,商家是靠买卖营里而周转,撑起整个商业的运作,血衣教要支持如此庞大的机构,他们岂能没有银钱支撑?十八年前便创教,一直到如今,臣妇大胆猜测,其一定有明面上的机构支持整个血衣教的运行!”
这个分析倒是一语中的,对于血衣教,明帝是深恶痛绝,这番话语正好切中他心头的痛处,他沉声问道:“大雍国内商铺无数,而其运营者又无法证明究竟是不是血衣教教徒,说来是不错,施行起来,恐怕是有难度。”
御凤檀听着云卿徐徐述来,那芙蓉玉面带着一股清华气质,散发出淡定雍容的气质,一番话语如同流水让他在骄傲之余,瞬间打开了思绪,此时听明帝一问,修眉微蹙,狭眸闪烁,“陛下,血衣教既然是十八年前创教,臣可以从二十年左右的商铺情况开始查询,其流动的银两不是小数目,一年两年,也许还能隐匿,长时间下来,定然会有痕迹留下。”
很多事情,表面上来看是天衣无缝,但是里面的漏洞,反而就在人们容易忽视的细小之处。明帝望着云卿,眸光不断闪烁。
沈云卿聪慧,明帝不是不知,只是女子的聪慧在宅院之中便是能为男人谋得平安与福,但是心性敏捷,心思细腻到了这样的程度,就不单单是内宅女子的聪慧可以概括的。
若是御凤檀以后能好好的辅佐君王,沈云卿定然能成为极好的助手,夫妻两人更上一层。
但,若是御凤檀有了其他的心思,再加上这么一个会谋算的妻子,那必然会对大雍的江山造成极大的威胁!
明帝的左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动着,他目光停在虎头镇纸之上,瞳眸幽暗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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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的左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动着,他目光停在虎头镇纸之上,瞳眸幽暗如夜,半晌之后朝着云卿道:“对血衣教之事,你还有别的看法吗?”
云卿听他话声凛冽,眸光中杀意未曾退去,心头便是一皱,也不知道明帝是真心要询问她,还是想要试探,她面色平静,从容镇定道:“臣妇学识浅薄,能想到这点已是大不容易了。”
明帝挑起眉头,沧桑威严的容颜上浮着冷笑,眸光阴森,“韵宁,朕问你关于当日与四皇子之事,你却故意顾左右而其他,你对此事有见解,但是你犯了一个大错,自古以来,后宫女子不可干政。皇宫如此,民间亦是如此……”他声音悠缓的拉长,却清晰的带上了戾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朕的面妄议朝事!简直是不将朕放在眼底!”
陡然之间气氛转变,和方才议论的态度完全不同,明帝的严重杀机毕露,毫不掩藏,那两颗玉球在他手中转的飞快!那清脆的碰撞声像是一块块寒冰散发冷意浸透云卿的全身!
帝王之心,最是莫测,眼前这位的心思也是瞬息万变,此时那双眼底的杀机,几乎侵上了她的肌肤,像要将她凌迟!
变得太快了,不过一瞬间,云卿已经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了一起,顿时明白了明帝突然勃发的杀意是从何而来,她心底浮现一股冷意,帝王无情,不管是眼前的这个,还是上一世的四皇子,都没有任何区别!
御凤檀闻言色变,眸子里利光暗藏,朝着明帝道:“陛下,内子所言是站在朝廷的角度,不过是出自自己的分析而已,怎么能和涉政联在一起!”
明帝扫了他一眼,看他神色镇定之中有一丝慌乱,眉头皱紧,“她字字都是议论朝政,按照本朝例律,妄言朝政者,拉出去杖毙!”说罢,抬手一挥,明黄色的窄袖划出生死的动作。
两旁的内侍得令,马上上前去拉云卿。他们是明帝身边的人,其他的人,就算是皇后皇子也不会放在眼底,只有明帝的御旨才能喊动他们,此时便要去扭云卿的手臂,却看御凤檀横空甩袖,月白的光影啪的一下将他们粗暴的动作打断!
御凤檀如月的眼中视线冰冷,浑身充斥一股寒意,一脚将又要上前的内侍踢开!
“凤檀,你要抗旨吗?”明帝眸光微闪,然声音冷沉如铁。
御凤檀抬手一卷,俊逸的面容带着丝丝不屑和傲然,“陛下,后宫不得参政,不代表民间不可议政,天下百姓,众口悠悠,谁不对朝事,国事心有所感,感有所发,内子虽是郡主,然也是大雍百姓,面对敢于刺杀我朝陛下的教徒一事发表自己的意见,又有何不可,难道陛下不许百官以外的百姓自由言论吗?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明帝冷笑,“强词夺理,你这是要为她求情罢!”
御凤檀唇角一扬,瞳眸如星流光溢彩,令人忘之失色,“她是臣的内子,臣为她求情无不可。然则陛下此次立罪,臣不服,若然如此,不如让臣卸下职权,带着内子远离京城和世人,不闻天下事,不闻世间言,如此以来,必然做到不议国事政事!”
“你这是要逼朕了?”明帝目光阴沉望着御凤檀的模样,卸下职权,远离京城,这是打算不做京卫营指挥使,也不要做王爷,宁愿做个逍遥平民了!倒是好大的胆子!
“臣绝无此意!”御凤檀一扬袖,姿态悠然,“但臣现在心中便是如是想,官职又如何,王位又如何,到底不如和韵宁一起痛快,若是卸下这一切,能换的她在身边,那便做个普通人又有何关系!”
他此时全身散发的气息,便如同春日之梨花清淡浅轻,宛若一切在他眼底不过就是云烟转逝,然双瞳里如冰天寒铁,透出灼灼坚定之念。
明帝望着他那清清淡淡,白皙若梨的容颜,不知怎么,他想起当年那人的姿态,似乎也是这般的坚定,站在众人面前,以一种柔而不弱的姿态,所做的那些事……
那些往事都被尘封很久了,此时想起,显得很不合时宜,明帝皱紧眉头望着御凤檀,面色不喜不怒,“凤檀,你可要考虑清晰刚才你说的是什么!”
“臣说话前自然都是考虑好了,所言皆出自于肺腑,若能放内子一命,一切绝不做假。”御凤檀丝毫不被明帝反问所震慑。
云卿被御凤檀半挡在身后,观察明帝的眼色,却看他眸中杀意已经渐渐褪去,如今御凤檀在京中多年,又是未来王位的接班人,明帝去年还特意将京卫营交到他手中,便是对他有心,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说了几句话,就要将御凤檀贬为百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顿了一顿,往前站出,恭声道:“陛下,韵宁刚才是为流言而心中难过,想要陛下尽快抓住血衣教众,才在陛下面前妄言,世子见臣妇被处置,一时心急,才说出此等未经细思之语,还妄陛下念臣妇出身商家,一时心急,饶恕臣妇。”
明帝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那张面容落在眼底,便觉得亲切又刺眼了起来,他拍了拍座椅的扶手,终于摆手道:“既然你应该认识到错误,念在你是初犯,此次便饶恕于你!”
云卿柔声谢恩,明帝转头望着御凤檀,见他立在一旁,神色微怒,“怎么,你还要去做逍遥的百姓吗?”这意思就是,韵宁都知道认错了,你还不赶紧开口,给我个台阶下啊。
御凤檀说那话就是为了云卿,此时她安全,他还有什么顾忌的,一抹轻笑如同往常挂上了朱红的唇角,“不了,陛下,臣觉得留在天越也挺不错的。”
明帝无力的看了他一眼,这变化莫测的脸,还真不晓得像了谁,瑾王和瑾王妃也没看是这样的性格!
四皇子在一旁看着明帝突然要将云卿拉下杖毙,心有所惊,却思前想后不敢出言,见御凤檀不加思考,立即就表明愿意抛弃一切来换回沈云卿的生命,这等毫不在乎的姿态生生刺痛他的眼!
他想起自己的犹豫,自己的不为,再看走出殿外,相偎依在一起的两人,一股羞耻感升上之后又化作了不忿。
是的,他没有及时出声的原因是因为沈云卿不是他的女人,若沈云卿是四皇子妃,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愿意为沈云卿求情,愿意抛弃一切。可是她现在是御凤檀的女人,他当然不能这么做。若是开口了,那才显得奇怪。
四皇子在心中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到了理由,瞬间满足了心底那一点内疚,反而将御凤檀的行为变得必须的,应该的。
只是他的心头,始终燃着一股忧闷的火焰,逼得他浑身都不舒服。
汶老太爷慢悠悠的从殿内走出来,看了看四皇子,又顺着他视线瞧着前方那一对璧人,瘪了瘪嘴,喊道:“殿下,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四皇子转头看了他,想起刚才殿中的事,脸皮不由的抽搐一下,抿紧嘴唇一语不发。
汶老太爷老脸上绽开一朵笑容,眼眸特别有精神,瞧着四皇子关切道:“殿下,陛下让我现在就替你好好诊断,咱们是回府呢,还是在这里继续呢?”
这明显看热闹般的模样惹的四皇子禁不住要怒吼出来,四处扫了一下周围的内侍,见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朝着汶老太爷,语气饱含十足的郁闷,很想发怒,却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要靠汶老太爷,只得生生忍下这口气,绷着脸道:“随我到府中再说吧!”
大雪飘飞的世界里,月白身影和银线绣莲的女子并行,如同琼枝玉树,女子朝着男子望去,“你刚才胆子也太大了,要是陛下真让你去做平民了怎么办?”
御凤檀侧脸在雪花飘扬下包裹,那点点碎碎的雪花落在他长睫之上,眸光迷离而破碎,他神色含着一抹轻谑,“你没有想过,他为何突然要发作于你么?”
云卿抬起玉脸,凝脂般的肌肤和雪色溶为一体,分不清谁的更白,她眸色微凝,低头一笑,“总不会是因为我跟他说了血衣教的事情这么简单,到底还是因为你吧。”
御凤檀迈着步子,刚扫过的地面上又出现浅浅的脚印,“虽然他将京卫营交于我,并不代表他就不防备我了。而越是如此,他就越害怕有一日,会有起兵造反的事情出现。如今大雍朝中,是明显的重文轻武,能够当得起一面的武将又更少。陛下是一面担心无可用兵将之才,又害怕因为拥兵而导致争乱再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八个字兵书,权谋之术,都是反复提及,显然十分重要,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是非常难的。明帝本就是经过夺嫡之乱上位的皇子,对于这一点,更加的忌讳。他在放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