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如魅 作者:赤焰冷(晋江vip2014-01-02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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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过有私心,在他心中白小玉始终也是满人,无论他最后做过什么,反正死不足惜,他冷冷的听着山洞中的响动,心道,这是你自己选的,白小玉。
之后半月,洞口铁门未曾打开,门内的清军半月被困,应该不可能有活路了,李过也不急着开启铜门,而是迅速调兵来小镇,封锁此地有金矿的消息,同时重兵把守佛陀山,防止外人进入。
又过几日 ,李过命人开启山洞,铁门开启时,浓重的尸臭味道弥漫开来,之前被困在里面好几百的清军已经开始腐烂,李过命人清点尸体,尽数埋掉,因为尸体都已腐烂,他很难分辨哪具是白小玉的尸体,反正都是满人,几百具尸体一起一同用一个大坑埋掉。
金矿开始悄无声息的开采,一连几个月,李过才得空离开小镇,去往上次那个收留江彤月的小村。
江彤月扔是住在寡妇家里,几月不见,人憔悴很多,穿着粗布衣服,宛如村妇,李过到时,她正在村口洗衣服,坛子在旁边抓鱼,听到脚步声,抬头去看。
“白小玉呢?”看到李过,江彤月第一句便是这句。
李过表情一滞,道:“死了。”
江彤月整个人一颤,手中的衣服掉在水中,眼泪同时滑落,道:“尸体埋哪儿了?”
李过叹息:“是他的主意,他想亲手杀死仇人,我们打开洞口时,他与几百具尸体已经尽数腐烂,我们分辨不清,一起埋在佛陀山上。”
江彤月整个人一软,跌在地上。
其实白小玉离开时她就有感觉,他跟李过一定是定了什么协定,他此去必定凶多吉少,但她心里还是存着希望的,长长几月,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但对她来说,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因为李过肯定会给她个交待,然而,如同抽签,她最终还是抽了个凶签。
李过扶江彤月回到寡妇家后,将这次带来的一箱东西给江彤月,里面有至少几十斤的金子。
“我答应过白小玉,事后给你自由,你可以不用留在忠贞营,拿着这些金子,自由生活,但是,”李过的眼睛留恋的在江彤月的脸上滑过,“如今战乱,无以为家,我希望你留在这里,直到我们忠贞营夺回山河。”
“我要住在佛陀山上。”江彤月说。
李过一喜:“你还是要跟忠贞营一起吗?”
江彤月没有再言。
直到金矿全部分开采走,直到李过受命离开那个小镇,江彤月仍是住在佛陀山上,李过这才明白,从江彤月住在佛陀山那天,她便已离开了忠贞营,她只是想住在那个葬白小玉的地方。
而同时,忠贞营并没有因为那个金矿而缓合颓势,清军势如破竹,南明势力溃不成军,忠贞营节节败退,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到云南密林深处,等后反扑时节,清军夺取中原,几乎已成定局。
“真不跟我走吗?”临走,李过又来到佛陀山,“跟我走,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我会在这里住满三年,然后回扬州去。”江彤月表情异常平静。
“守孝三年,你真的当他是你的丈夫了,”李过苦笑。
“我们差点死在一起,说是夫妻也不为过了。”江彤月道。
“好,那我就顺了你的意,”李过翻身上马,也不勉强,“如砚跟我一起征战,你可放心。”
“他本就有他的自由,一切听他的意思便成。”江彤月说着,同时冲一旁的坛子点点头,坛子将一个箱子搬出来,放在李过面前,李过记得,那是当日给江彤月的金子。
“拿回去吧,收了它,让我觉得是我把白小玉的命卖了。”
李过不作声,皱着眉看了江彤月半晌才道:“你们以后生活要用,就当我借你的。”说着上马,再看江彤月一眼,策马而去。
隐隐听江彤月在身后喊:“今日一别,恐再不会相见,李过,你保重了。”
李过心里一痛,差点就要拉住马,但终是狠狠的扬鞭抽打马腹,马儿吃疼,飞奔而去。
53白首不离
江彤月回了家;有些失魂落魄的做了饭;其实三年里她早就学会心平气和;接受白小玉已经死去这个事实,只是刚才戏园的那个声音让他莫名的又升起希望;小心翼翼的希望却又失望到彻底;她甚至连吃饭的胃口也没有;看着坛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失神的望着窗外;然后猛然间站起来。
“我要再回一次戏园。”之前戏园门口听到的那唱腔;是白小玉才有的,就算不是白小玉,也应该跟白小玉有关。
戏园仍是热闹,都是那些满人的达官贵人;也不知为何这种吴侬软语竟然让粗犷的满人喜欢?
江彤月这次没有硬闯,她以前经常去戏园,当然知道戏园还有一个后门是让戏子们走的,她拉着坛子来到戏园后门,那里可以直接进到戏园的后台。
后门从里面关着,打不开,江彤月失望的靠在门上,只听到里面传来与白小玉唱腔相似的声音,微微的叹气,也不知难受什么,挠心挠肺的喘不过气来。
坛子看着她难受,也跟着难受,道:“小娘子,我把门撞开。”说着真的要撞。
江彤月阻止道:“你这样硬闯,就算进去了也会给人打出来,算了,不过是我妄想,小玉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在这里。”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两人走了几步远,猛然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却看一个人头上盘着花旦的髻,身上是蓝白丝制碎花裙子,他就这样走出来,背对着江彤月和坛子,江彤月不自觉的跟着她的身影走,却见她一棵树下,大喇喇的掀开裙子,对着那棵树开始撒尿。
站着的?
江彤月瞪大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男儿身的花旦多的是,而自己身为女子竟然盯着人家撒尿看了很久。
她的脸瞬间一红,转身就要走,却直接撞上了前面的一个人,江彤月抬头一看,三个满人,江彤月不想跟他们有什么冲突,低着头就想走。
“撞了人就要走吗?”不想身后一个满人用汉语道。
江彤月忙回头道:“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些。”说着又转过身准备离开。
手却已经被其中一个人拉住,那人一脸□,盯着江彤月,道:“都说江南女子漂亮,我来了扬州这么久也没见个真正漂亮的,这回才真算遇到了,姑娘,不如跟我们兄弟玩玩。”
江彤月厌恶的甩开手,而旁边的坛子已经扑上去,将那人撞倒在地,抬脚就踢。
三人没想到两个汉人竟然敢动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其他两人同时朝坛子身上招呼过去。
坛子并不会武功,却是摔跤的一把好手,而且力大无穷,但那三个满人竟然武功也不弱,四人缠斗在一起。
江彤月眼看着那三人渐渐以巧劲取胜,心知这样打下去她和坛子只会吃亏,从旁边捡了块石头,绕到那三人之后,准备趁其不备砸晕一个再说。
眼前就有一个机会,一个满人被坛子推倒在地爬不起来,江彤月举起石头就要砸过去,不想那人一纵身又站了起来,一只手抓住江彤月拿石头的手,另一只手对着江彤月的脸就是一巴掌。
江彤月被打出血来,吃痛的倒在地上,那人也不管其他还在打斗的同伴,掀了袍子,开始脱裤子,江彤月一惊,拼命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那头坛子无法顾及江彤月,那人直接就将江彤月按在身上,在她身上乱亲,江彤月恶心的直想吐,脚在那人身下乱踢,又被那人按住,江彤月心里叫苦,心想自己死也不能让那人得逞。
而正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野兽般的“呜呜”声,江彤月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人就被一股力量拎起扔到一边,而那人竟然发出好几声惨叫,如同看到鬼魅一般。
江彤月好不容易自地上爬起来,却看到一只通体雪白,半人高的野兽正对着那人撕咬,而其他两人也傻了,见那只野兽猛然停止撕咬,一嘴血的对着那两人,那两人全身发抖,连滚带爬的跑了。
野兽还在“呜呜”的叫,直到那两人走完了,才冷冷的吐掉本来咬在嘴里的那个满人的衣服和血肉,转身对着江彤月。
江彤月这才看清那野兽原来只是狼,月光下一身雪白皮毛,满嘴是血。
是白叶。
“白叶。”她叫了一声,再确定不过那只狼是白小玉养的白叶,也不管那畜牲满嘴的血,还一脸的凶相,直接爬起来,抱住白叶的脖子。
白叶任她抱着,却忽然又呲起牙来,江彤月听到声音松开它,却见它正冷冷地盯着那个吓得一直忘了逃跑的男花旦,此时他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看着白叶,显然连走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江彤月不管他,扶着白叶站起来,发现自己的脚扭了,身后坛子想来扶她,白叶同样“呜”了一声,那畜牲身边一尺以内是不许人靠近的,坛子也不行。
那头一场唱完,后台同时又热闹起来,只听到有人喊:“崔小莲呢?下场轮到他了。”
有人答了一句:“撒尿去了吧,刚看他出去。”
“快去叫,都什么时候了,撒尿还不回来。”
于是有几个人跑出来找,跑到门口时,看到门外的架势顿时全都吓愣了,有人看到白叶,叫了一声:“快跑啊。”又全都缩了回去。
只留一个小生打扮的戏子,身上的妆未卸,咂了咂嘴,走上去扶起吓得腿软的崔小莲。
两人进了屋去,正要关门,江彤月却哪肯让他关,也跟着跑了进去,白叶在这里,为什么白叶会在这里?她非要进去看清楚。
“那个人,”她想叫住小生,道,“你回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小生却根本不理他,江彤月于是自己走上去,旁边有人拉住她往外推,道:“姑娘你杀了满人,我们可不敢留你在这里,还是快走,等一下我们要报官,可不想被连累。”说着就要把江彤月推到门口。
外面的白叶“呜呜”的叫着,而同时刚才两个满人逃跑的方向传来脚步声,有人嚷着:“就是这里,我们大哥被一只畜生咬死了。”
众人一怔,看来是之前两个满人搬来救兵了,顿是不知道是放了江彤月让她快跑还是捉住她直接交给那些满人。
这时,也不知谁发生一声尖啸,白叶的“呜呜”声骤停,忽然向一旁发愣的坛子扑过,坛子没想到白叶会忽然攻击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白叶又向他扑来,他此时也管不了江彤月了,被白叶逼着往另一侧的小道逃去,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白叶追着坛子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有十几个满人同时走了过来,看到地上被白叶咬死的满人尸体,却根本没有所说的畜牲,便直接就朝后台而来。
屋里人看到十几个满人进来,顿时慌了手脚,而本来被往外推的江彤月忽然被人用力往里屋一扯,正是那小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按坐在凳子上,那小生直接将一手的胭脂往她脸上抹。
那十几个满人进来翻找了一通,却一无所获,很有些不甘心,之前逃走的两个满人,有一个看到江彤月坐在那里的背影,一愣,觉得江彤月身上的衣服眼熟,走上前就想将江彤月看清楚,小生却走上来将江彤月挡在身后,口中冷冷道:“今天都督都的夫人亲自来看戏,眼下我们就要上台了,你们这般在后台吵吵闹闹,是不想我们好好演戏,让太夫人不开心吗?”
满人想发作,小生将江彤月往换衣间里一推,道:“马上就要上台,如今衣服还没换好,快去换衣服,耽误了时间,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十几个满人其实只是督都府里保护夫人来看戏的侍卫,在戏院外等得无聊,才有三个跑出来乱逛,碰巧遇到江彤月他们,如今十几个一起找人,若被夫人知道便是擅离职守的罪名,此时听小生这么说,顿时有些顾虑起来。
而小生趁此机会,见江彤月换了衣服出来,台上乐声响起,便拉着她往台上去,几个满人竟真的没敢拦。
两人上了台,小生轻声道:“这一出情挑,你可会?”
江彤月惊魂未定,被小生这样拉来扯去,又莫名上了妆,有些回不过神,只是点头,乐声一起,便跟着唱起来。
江彤月的娘便是戏子,生了江彤月后为了讨江彤月的爹欢心,便也教江彤月唱戏,所以江彤月不仅会唱,而且唱得很好。
她几句唱完,那小生接着唱,唱腔和声音像极了白小玉,江彤月浑身不自觉的发起抖来,她知道跟哪个师父学艺,学出来的唱腔和声音跟师父一样一点也不奇怪,只是白小玉怎么可能带徒,她不自觉的抬头细看那个小生,这一看,不由成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