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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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现名石小川。”那人回道。
从进门至今,石小川一直态度恭谨,却不卑不亢。唐衍有些好奇,这人绝不简单。
“你之前是——”唐衍看似随意的问道。
石小川愣了一下,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二人和王爷的关系,平静的答道:“小的原是御前带刀侍卫,五年前,皇上亲赐给王爷做贴身侍卫。”
唐衍和沈若非同时愣住。
石小川道:“二位如无其他吩咐,小的先行退下。有消息会立即告知。”
言罢,恭谨的转身退去。
沈若非在见到司马廑亲笔字条之后信心倍增的心,此刻变得有些复杂。司马曜的伤势让她有些担心——她不认为李公公之流会为他疗伤,而暗室的恶劣环境,多呆一时,就增加一分危险,破伤风、感染等词忽忽的闪进脑海,让她难以平静。还有钰儿、晴儿,还是孩子……
唐衍却对司马廑更增添一分佩服——他终于有些了解,司马廑那份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并非基于高贵的身份,而是来自实力,来自那谈笑之间的运筹帷幄。
直至晚膳过后,石小川也未曾来回话。
沈若非有些坐立不安。
石浩然突然来到梅苑,并带来一个消息:石青枫出现了,并让下人前来叫四人速到书房。
四人顾不得多想,匆匆赶往书房。
乍见到石青枫,四人均是一愣。
方一日不见,石青枫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满脸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挥手示意四人坐下。
四人落座,却见他陷入沉思。
许久,他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待他睁开眼睛,似乎已是做出决定:“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和皇后之间的约定吗?我就来告诉你们。”
石浩然有些忐忑,父亲的表现让他不安,似乎有些话一旦出口,就会有什么东西被打破,再也不复存在。
但,他却不知是否该阻止,甚至不知该如何阻止。
“三十年前,我方十八。与汝州知府家的小姐静怡青梅竹马,私定终身。我们石家虽富却非贵,我对仕途又毫无兴致,正师从白眉老人学武。知府得知后,百般阻挠,一心要将静怡送入宫中。静怡誓死不从,并与我商议,要生米煮成熟饭,令父亲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石青枫陷入回忆,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我坚决表示反对,这样岂不是坏了静怡的名节?我石青枫要娶,就要堂堂正正的娶,要让静怡风风光光成为我的妻。于是,我决定参加武林大会——我当时想,也许,一旦夺得武林盟主一位,或许可以让知府改变主意。”
“不料,我出发前夜,静怡找到我,竟在我的茶水中下了春药……”
石青枫面露痛苦。
“她说,她已经是我的人,无论父亲是否同意,她今生都是我石青枫的妻。我跪下对天立誓,我石青枫此生此世,定不负静怡的深情;我在世一日,便会护静怡一日周全。”
“第二天,我说服静怡,让我去参加武林大会。我有信心夺得武林盟主一位,三个月之后,回来迎娶她进我石家的门。”
“静怡虽不舍,却无法说服于我,只得同意我前去。我二人挥泪话别——却不料,这一别,却再不得相见。”
“二个月后,我如愿在武林大会上胜出,却得知,静怡已被她父亲送入宫中。”
“我丢下盟主令牌,疯了一样的赶回来——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打通知府家仆,方得知,我离开第二日,知府大人就告诉静怡,要即刻送她入宫。静怡不从,并说出与我已成夫妻的事实——知府大人恼羞成怒,大骂静怡不知羞耻、败坏门风,并在一怒之下将她打的卧床不起。”
“知府将静怡关在府中,不准外出。待伤渐好,知府大人竟然找来□院老鸨,不知使用什么方法,竟让静怡顺利通过了宫中验身。”
“静怡入宫不久,即传出消息,她被皇上封为贵人。”
“静怡的贴身丫鬟偷偷送来静怡进宫之前给我留下的书信,打开却空无一字……只有泪痕。”
石青枫说到这里,眼中满是悔恨的泪。
“后渐渐传出消息,静怡颇为受宠,并顺利产下龙子,我方死心。师父做主,把师妹——”他抬眼看看石浩然,“也就是你的母亲,许配于我为妻。”
“这些年,我再未见到静怡,但是,却能不时得到她的消息,知道她一直圣宠不减,从贵人到妃子又到贵妃,麟儿被封为瑞王……我想,我欠静怡的,只有下辈子还了。”
“这些年,我和师妹倒也相敬如宾,无奈师妹红颜薄命,七年前患病,撒手而去……”
石青枫顿了一下,平稳了一下心绪,接着道:“也就是在这时,
静怡竟派人找到我,让人问我一句话,当初的誓言是否作数?”
“于是,我以为,我可以有机会还下我欠静怡的情。我回复来人说当然作数,我石青枫在世一日,便会护静怡一日周全。”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要我助她,助她在宫中站稳脚跟,助瑞王有朝一日承继大宝。”
“起初,只是要我帮她物色一些江湖好手以供差遣,我照做了——但我渐渐发现,她已逐渐培养了一帮江湖势力;后来,她要我监视司马廑的一举一动,我照做了。当我听到传闻,方知她做皇后之后,野心渐露,引起朝中一些重臣的不满,我也曾质问与她,她却要我别管。后来,一些反对重臣或死或贬,我渐渐感到心寒——太子的死,我也曾质问于她,她不置可否,只是说,要我再帮她这最后一次,这一次一旦成功,我和她就再不相欠——她要我配合宫中太监李海一行,堵截司马廑。”
“司马廑意外逃脱了,但是李公公和那批江湖人士,却俘了司马曜。她授意李公公,传书给司马廑,如若交出兵权,可免司马曜一死,并以七日为限,七日一到,不管结果如何,我也从此解脱。”
石青枫说完这些,声音已然有些嘶哑。
第二十六章 质问
石青枫看向四人,神色黯然:“当我以为我可以拿权势来给她幸福时,她不需要,我辜负了她,也失去了她;而现在,她要我帮她拿到权势——她为了我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只对我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你们说,我不该帮吗?”
石浩然和风舞对视一眼,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唐衍微微扯动嘴角,挂上一丝嘲讽。
沈若非皱起眉头。
石青枫看着石浩然,接着说:“爹想清楚了,今天告诉你们,就是不想你们乱猜——而且,李公公答应我,只要确保他的任务顺利完成,他就绝对不会为难晴儿。再有五日,就可以把晴儿还给我们。你们轻举妄动反而会害了她。”
唐衍哼了一声,冷冷道:“那钰儿呢?”
石青枫顿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他还是个孩子,她不会为难与他……”
唐衍反问道:“这话庄主自己信吗?”
石青枫被问得有些尴尬,想再说什么,终究觉得难以出口,不免有些讪讪。
沈若非此时冷冷开了口:“石庄主,我敬你是武林前辈,有些话也许无礼,但我不得不说。”
石青枫看着她,眼前这个美貌女子,冷静之中隐隐透出一丝怒意,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你和萧静怡的过往,是谁负了谁,其实并不关键,关键的在于,你凭什么说她是为了你断送了一生的幸福?你又凭什么断定她当初如愿以偿跟了你就一定会比现在幸福?”
石青枫愣在当场。
看看石青枫的表情,沈若非继续道:“既然你也不能肯定,那怎么叫你负了她?难道当初你没有去争夺什么武林盟主,守在她身边,就一定可以阻止她进宫?怎么阻止?让她与父亲反目成仇?还是带她私奔,从此浪迹天涯?不被祝福、不被父母接受的爱情,是否一定可以幸福?”
沈若非语气稍稍有些激动起来:“退一步说,你到底欠她什么?是以为你占有了她的清白之身吗?那也是她下药的结果,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有勇气做,就要有勇气承担一切的后果,不是吗?”
“你是不愿意承担责任还是另有新欢,负她在先?都不是!那你欠她什么?即使欠,也应是她父亲欠,而不是你!”
“就算是你欠她一个承诺,你在拿什么还?你当初要给的权势,是你靠自己去打拼出来的,现在她要的权势,却关系着千万黎民百姓、关系着整个大齐王朝的江山社稷,能一样吗?你给的起吗?你又担的起吗?”
唐衍诧异的看着沈若非,此时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陌生的光芒。
“也许你会觉得你重情重义一诺千金,仍不负你‘君子’之称。你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有违良心、有违礼法、甚至有违律例,却自欺欺人,以为还了情就可以得到心安,你的心能安吗?你知道你都在干什么吗?一个逼父弑兄,甚至连七岁孩童的要斩草除根的人,如果被你相助,登上那权势之巅,这天下的百姓又该怎么办?一个为了权势连父兄都可以轻易舍弃的人,又怎么能成为一国明君?又怎么会爱这芸芸众生?为一己之利而罔顾苍生,你又算是什么君子?!”
沈若非的语调愈发激动起来:“晴儿是你的亲人,你要顾及,钰儿和司马曜与你无关,就可以任由牺牲,是吗?要自私,不妨自私到底,也别用这样或那样的话来掩饰自己,做小人也比伪君子要来的爽快。”
“还有,钰儿是我的亲人,我不会置他不顾,但是,你放心,我也绝不会牺牲他人来换取他的安全。不管是晴儿,还是其他任何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比谁的命更高贵!”
沈若非说罢,转身出门。
唐衍愣了一下,忙追了出去。
沈若非一连串的质问,对石青枫来讲,如雷击顶。他愣在书房,久久无法回神。
石浩然拉着风舞悄悄退下
——他们需要去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秘密
而父亲,大概更需要时间和空间,去认真思考沈若非提出的问题……
唐衍追出不远,就在回梅苑的路上发现了沈若非的身影。
他赶上去,沈若非闻声回头,见是他,微微笑了笑,多少有些勉强。
唐衍笑道:“还是别笑了,你这样笑比哭还难看。”
沈若非白他一眼。
二人慢步向梅苑走去。
沈若非侧首问唐衍:“我刚才是不是过于激动了?”
唐衍眼中满是笑意:“哪有,我还觉得不过瘾呢。”
沈若非无奈的说:“我只是觉得有些气愤,所以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些口不择言了。”
唐衍道:“何必为了这种人气愤?”
沈若非道:“其实,他说的时候我就在想,萧静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个为了爱情可以不择手段,自毁名节的女人;一个可以要求旧情人兑现相爱时承诺,助其争权夺利的女人——真的很难说,她到底在哪里会更幸福一些。爱情也好,生活也好,其实最重要的一是选择,二是坚持。萧静怡能够入宫近三十年荣宠不断,其实已经足以说明,她早已做出了选择。得也好,失也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无法评价,也无权评价,更谈不上谁欠谁——怎么说,这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不是吗?”
沈若非叹口气,淡淡一笑道:“所以说,当我看到石青枫一味的陷入他为自己划定的牢笼之中,以至连是非黑白都渐渐的被模糊掉得时候,我就出离愤怒了。”
唐衍看着沈若非认真的表情,有点失神。
沈若非又道:“不过刚才说完了我才觉得有点后怕,万一他恼羞成怒,岂不是害了钰儿。”
唐衍分析道:“不会的。石青枫如果真是那种人,他就不会告诉我们这些事情了。他之前觉得行事虽有不妥,但总是情有可原,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心理安慰,现在你给他下了这剂猛药,倒不是坏事。只是,想让他调转枪口来帮我们,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沈若非沉默下来。
唐衍安慰道:“别急,我们还有时间。”
沈若非低声道:“不知道,司马曜的伤是否等得起……”
唐衍无语。
沈若非看着北方的天空,皱眉道:“石小川怎么还没有消息?”
唐衍看着沈若非,心中有种夹杂着微微心疼的复杂情绪慢慢浮了上来
——相认以来,除了初见时她在自己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外,就再也没有见她哭过
——即使钰儿失踪,她心急如焚,也没有哭,自己硬生生的扛着,甚至不知道放下心事,在自己身上寻找一些倚靠
——她的坚强、独立,让他有时不禁有些怀疑,女人,真的都是水做的吗?
因为有着石小川说过的“稍安勿躁”,沈若非和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