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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做(兄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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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快乐,都底是幻象所给予他的错觉,还是那本身就是事实的全部,阿曼
已累得无法思考。他的手肘不意向那滑润的按扭撞去,那哗哗的水流即从顶上飞
洒而下,浇得他一身重荷。这回,水是温的。
    他踢着脚下凝成冰霜的积水,橙啡的眼珠已脱落了一层絶望,空余那无神的
悲伤和苦涩变得干哑无色。身上的衣服变得荷铅般重,他四肢着地,危险地在手
肘高的水上支撑身体。某种嘲笑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他顿时欢愉的抬头往四周一
看,可黑暗的那头却什么也没有。
    透明的玻璃把水光映到水泥做的地板上,阿曼目光呆滞的看着,不禁温柔的
笑了起来。他喜欢那波光的美丽,他欣赏着那双浸泡得灰白的手。这一切单纯只
是美丽,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像面对怀胎的尸体一般,他也觉得那是美丽的。
心里头就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感情充斥,他并不在意那叫作什么,直到有人说那叫
变态,他才晃然大悟。
    对了,他是变态的。不包含任何的褒贬意味,那纯粹是象征着某种感情的字
眼。当听到时候,会说一声: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然后就此散去。别无其它
什么屈辱和可耻的。
    阿曼明白到这样的自己是不寻常的,于是他把这样的他收藏起来。他变得执
着于用字,他变得对所有的语言敏感,然后他遗忘掉这一事实。偶然,也就几个
寥寥可数的夜晚,面对着政敌被献上来的头颅,他会想起,其实他并不在乎这回
事。
    现在呢?也许因为无事可做,那样他又浮现出表面。
    泡在及膝的水中,他想,其实他并不那么在乎这一回事,不过如此。痛苦,
寒冷都彷佛离他而去,神智麻木掉了,不过如此。
    可某种温暖的东西在鼓动着,变成了这样的他唯一的在乎。也许有人说这种
感情是荒谬的,可是他固执的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爱」。阿曼慌忙的回头,一
边抬起冰冷的手半掩着嘴。那心里的话并没为人所闻识,他安心了。
    緃使并不是那种东西,也就是极接近的感情。
    不是就不是吧。他玩弄着那凉下的水。可是他想见到若言。
    他就是想看到那个每每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水位又升高了一重。
    「给我看看你的手吧?」那与其说是低婉的请求,无宁说是温柔的命令。
    若言缓慢地把袖子卷起来,露出了一手青黑的伤痕,那痕迹已是极旧的了,
可看着仍旧使人心酸。然后一个个亲吻顺着那痕迹的线条而下,末了又停在纱布
的一角上。男人小心的用牙撕开黏贴,随着那片雪白一翻,深刻的牙印即被揭露
出来。
    他一脸惊异,接着又怜惜的道:「……那可恶的东西确实是伤了你了。」
    「陛下,这并不算什么。」虽然不知道他从那里得着消息,若言的表情还是
极平淡的,丝毫没有为这意外而表露出任何不该有的神情。
    似乎即使是承认,也是不被允许的。
    皇帝把那伤口重新覆盖好,又肯定的道:「这就是什么。那东西竟敢伤着你,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竟然又伤了你。」
    「的确是下臣太疏忽了。」若言把手收回来,又垂到身侧。没有表露出他的
痛苦,彷佛那真的不算是些什么。
    「疏忽?的确是的。你怎么就任它放着不去管,都几星期了,怎么那个伤口
总是不见好的呢?」皇帝把那手又抽了过来,两手缓缓的抚着哄着,就似是什么
珍惜的东西要小心保护。
    末了,他又说:「把那混帐的东西除掉吧?」
    闻言,若言只是轻轻的摇头,彷佛不再在乎世间任何东西的脸上,就只有这
事是絶不同意的。皇帝看了也摇摇头,抚暖了掌心又摸到手背上,他反复的做着,
竟也不腻。
    柔和的黑髪伴随银绳下垂,皇帝把那骨感的手放在嘴边亲吻道:「恨他,怎
么不杀掉他?留他,不过是留着痛苦的回忆了吧?若言,我舍不得,我还舍不得
你受苦。」
    皇城的卧室寂然,若言听着那动听的咀咒,片刻间竟有点茫然。他看向緑宝
石砌成的画,又看着天花上悬着的水晶吊灯,然后看进与他同样的黑瞳里。
    「陛下,要把我昔日的痛苦都除去,恐怕要把你半边王国都夷平才成。」他
淡淡的道,依旧不带一丝感情。
    「那是可以的,若言。」皇帝没有丝毫的回避。「那并不算些什么。只要你
乐意,我就把他们都杀了。不过……」
    他稍为一顿:「前题是你必须要亲手把前洛露公爵给杀掉。」
    「你为什么要在乎他呢?」若言盯着那只被拉着的手。
    「嘻嘻,那是妒忌吧?」他缓声一笑,又把若言拉到怀内抱着。「我妒忌他
拥有你的专注。」
    「陛下,这……」他挣扎就要起来,那皇帝那里肯依。两个人抱着走着,不
觉竟一同倒在那宽大的卧床之上。
    「这并不合宜。」若言半是试探的往身上的热度一推。
    「那并不碍事。」皇帝热切的亲吻又来。
    若言要起来,可又敌不过皇帝全力的压迫,只好放弃地任由他亲吻着。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房内的水晶灯,颗颗闪耀的荣华,那是多么的美丽,多
么的晶莹的玩意,闪闪的……多么的美……
    若言微微的笑着,竟也在雪白的脸上开出几朵红花。那红一直的在脸上的两
颊漫延开去,像极了诱人误食的毒,鲜艳而且可人。
    然而,皇帝的脸色却从红转成灰的了。
    黑色的眼睛并没有凝视自己,彷佛丧失掉一切的斗志般,皇帝缓缓的在他身
上坐起来,又退到一角去把弄着他的头髪。那短小的发丝在指间勃起,煞是可爱,
煞是可爱。
    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也不管若言有没有在听,他喃喃的说着:「我什么也
不做了,不做了。若言,我只要你看着我,真的,只要你肯看着我……」
    沉默的气氛在室内流转,他感到窒息了,又缓缓的呼气争取生命:「……只
要你看看我。」
    只见那眼珠儿一转,又斜看到他的脸上。若言待在原地,从容的仰着脸道:
「我正在看。」
    「有么?」
    「有的。」
    听着那哄孩子般的话,一个念头又转上皇帝心间:「若言。」他低低的唤着。
    「怎么了?陛下。」若言把脸斜着,缓缓的看着皇帝充满希望的脸。
    「你看着我吧?」
    若言感到有点好笑,却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是的。」
    「好看么?」
    「是的。」
    「那你留下来吧。」
    「为什么?」没看出里面有什么直接的关连,他感到有点奇怪。
    「我也有想要看看你的时候。」那张脸却稚气的说。
    「现在不就在看着吗?」若言好笑的看向他,皇帝的脸上却显出一片焦急,
那握着的床单竟也被揉成了一团奇怪的形状。
    「这还不够,一点也不够。」皇帝多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可却还是一直喃
喃的说着。「留下来也罢,别无其它挂心的事物,今夜请你留下来吧。」
    若言在瞬间想了想缓急的各项事务,也觉并没有非必要离去的需要。虽然还
有那么的一件事,不过手下的人自会办妥吧?毕竟他们亦是很热心为他服务的。
    这么想来,他也可以应允那尊贵者的请求。
    只见一个人慢慢的抬过头来,另一个人急切的待着。若言把手按放在皇帝手
上轻柔的道:「也好。」
    不思考他把自己放在各种轻重事务间衡量的经过,得着这完满的结果,亦是
使人愉快的。皇帝心满意足的把手也按放上去,一片无言的温暖在空气中散发开
来。
    「若言啊,我并不舍得你受到伤害。」
    「那玩意快满出来了,真的不用去管吗?」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说着。
    「少安吧,那还不致于会死掉的。」汉子把双臂抱着,一脸不在乎的在吞云
吐雾。
    「可是,那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啊。」先发话的那人不安地向石墙上的窥视孔
望去,只觉那浸泡在蓝色水光内的是自己,身子也不禁颤栗起来。
    那在抽烟的汉子瞄了他一眼,哼一声又嘲讽道:「我看你还真是个谬种,这
点儿惊也受不了。现在泡的又不是你,还抖什么抖的?!」
    「可那……」他不安地又看了一眼。「你说他还不会死?」
    「要死?哼!那还可远了。」汉子粗犷地按下了那燃起的火苗。「要死那里
有这样便宜!没看到那顶上还有气的吗?他要么争气一点拚命把脸贴上去,那还
不至于死的。」
    「……但我看他还没有那点力气游上去呀……」那人泡在冷水里已有十多个
小时了吧?他浑身抖了一下,又不禁好奇的往屏幕间清晰的影像看去。
    只见这时汉子不屑地又哼了一声,掏起烟包来又点燃了一根:「哼,那家伙
要是不想活了,只有尺把水他不翻身也就能淹死了,谁能奈他的何。现在就是他
不想动了,爷爷我也还是有办法叫他上去。」
    说着他按了红色的键一把,那细长的锁链即咙咙的往上送去。他看着屏幕里
那个玻璃制的庞大箱子,只见那低垂的头又随着被拉扯的双手超出了水面斗许,
心里不禁也松了一把气。
    看着他由青转红的脸色,汉子心里不禁亦觉得好笑。他猛然踢了那人一脚,
一边又笑着打哈哈道:「听说今天你女人要生了?」
    「啊……是的……」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头,也不知要接些什么才好。
    汉子把飞扬的火星一挥又道:「当女人辛苦啊,你也要好好去看着她才妥当。」
    「大哥的意思是?……」他隐约的猜到了,心间不禁一间狂喜,可又不太能
确定那是否真的。
    「休你半天的班吧。」汉子懒洋洋的伸着腰。「女人就是要好好看着才好。」
    拔腿就要走了,可他心里到底是有些抱歉:「……但是这里的工作?」
    「成了。我一个人顶了不就成了吗?还不用听你在怕这怕那的。」汉子豪迈
的一笑。只听那声谢谢大哥还没有消去,人倒就已经不见了。
    他缓缓的把脸向屏幕转去,忽然消去了先时的开朗,竟又变得极阴深的。手
按在红键的旁边,汉子低沉的对着屏幕说:「你可别怪我了。看那傻子人也颇好,
你就来世投胎了,就去当他的孩子吧,那也没有亏了你的……」
    只听那锁链一下放得极松,扑通一声,竟随着那惨白的手脚没入水里。
    茶色的头发在浅蓝色中飘荡,软软的,如同云中飘荡。
    10昏厥,头痛,天旋地转。吐出的是冰峻,留在体内的仍是严寒。他看不到
东西,就连闭上的双目后应有的迷蒙光线,他也全然不见。在黑暗中他抱着一个
渺茫的希望吐出一个字词,双唇震动了,可那声音并没有回荡过来。
    于是他感到恐慌了,把两双手也伸命的往前伸去,够着的漆黑却把他们都淹
没掉。连喉咙叫喊出来的声音,亦全然为这黑暗所吞没。没有刀,没有枪,没有
把这黑暗割破的可能。他待在这黑暗里面,再也不说出什么来。
    又做错了吗?又被关进那间黑房里面吗?
    接着他想要抚摸出那壁那间那洞,然而却失望了。可能并不是没有的,只是
他却被强制留在原地,没有移动一寸的可能。
    也许是被绑住了,是惩罚吧?
    这么的想着,他竟感到一丝欣喜。那欣喜甚至促使他去亲吻那沉重的手腕,
可他却办不到。在茫然间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就连头部亦没法自如的转动。
    他感到有点不满了,大概吚吚呀呀的哼了一通,却只感到那颈下的热气不住
的冒升上来。那团热一直困在后枕间,把脑袋间的所有细胞组织烧得火红火热。
他感到难受极了,胃袋里却又有一重闷气上来,呛得他酸涩晕眩。
    他想,他是被另一套新的刑具束缚着。那形状是极奇怪的,整团柔软的东西
紧贴着他的身体存在,手脚都被架在身侧,并不如一般那样被张成大字般的。他
就如被缠在一块石板之上,随着那僵硬被禁锢于深潭之底。
    四周都是湿润的,他猜测着,然后又感到失望。
    每当他被绞上大型的刑具,依据经验,若言大概是不会出现的了。
    苍茫被压迫在他一个人的怀内,胸口撕裂般的痛楚吐出血腥。感到脸上似乎
被乱抹了一通,他拚命的哼叫着,却终是吐不出世上任何一个字音来。
    妖怪的声音。
    彷佛许多恐布的事物和责难奔涌而至,他想是要被淹没了,于是连忙的又要
呼喊,可那喉来呛入的却是湿滑冰凉的液体,他撕叫着,那冰冷又深入了些。
    海洋强势的把他淹没过来,隐没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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