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兄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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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决计不会是他。
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时他偷偷往阿曼看去,他仍旧是那么瘦削,仍旧是那般伤痕屡屡。一切根
本并无改变,而他方才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是吗?我还是好的。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他说着,就像一只被饲养过的鸟一样,心满意足,从此不再飞翔。
冷暖再与他无关,不再去寻觅,那遥远的南方。他被放在雪地上,僵硬着,
但还是心满意足。
噢,那只不再冬迁的鸟。
此时远方涌起一阵骚动,号角的声响极其嘹亮,阿肯斯从忧虑中返回,抬头
却只见那旗帜漫山的移动着。
这时他往旁边的人看去,只见着阿曼半按着树干,屈起脚急忙站起过来,他
看向那远方,彷佛早就奔驰过去。那橙啡的眼内闪出一片光芒,一种……
叫阿肯斯可怜的光芒。
++++++++++++++++++++++++++++++++好像一直没说他们几岁,特备年龄表~~
阿曼: 23 岁若言: 29 岁阿肯斯:26岁皇帝: 19 岁……
所以说,若言其实是欧巴桑来的……
19想制止的时候,经已迟了。
渴求着什么,那被扶着树枝在缓缓发抖,干硬的树皮刮着掌心,阿曼整个人
僵硬着,又深深的追索远方某一缕空气的流动。
双手下垂,他茫然往前走过几步,一远离,突然又回过头来。溅在鞋上的草
渣片片揉得糊烂,他看着阿肯斯,那冰冻的嘴唇吐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马蹄叫了,号角声响了,那帐蓬中的淑女松着遮裙起立行礼,那远走的
孩子被带回红色的蓬内,一个个抱在褓姆的手中。绅士们从马上下来,行了脱帽
礼,又把吃着的烟斗灭了,放在仆人的手里。
只有阿曼待在远方,看着,看着,看着。
他把手放在胸口间,却感觉不到,有那么一只手存在。
所有风都往回,吹倒了,那么一个立在枯枝间的人。
然后呢?他笑着,那被冷冻过的笑容架在脸上,歪歪倒倒,抵挡不住那风的
吹动。
阿肯斯往他处走了几步,伸出手来,不忍,又低垂下去。他觉得风大极了,
在平地卷起了一幅风墙,靠不近,捉不着,偶尔移步,那人又被卷得远远。
这时从帐蓬奔来的小黑点渐渐有了形状,一个人和一只马,奔腾卷起了绿色
的波浪,随着风又荡到脚边。那人跳下马,一个急步奔来,也不顾及是否到了阿
肯斯身旁,粗豪的强嘴就喊:「伯爵大人!皇帝和亲王大人亲自来了,老伯爵说
要大人马上回去…」
他正要应,可目光一瞄,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在这时快速的飞到马背之上。也
来不及阻止,半圆的马鞕一翻,跃到马股之上已不可收回。尘土、背影、悔恨,
他把要说的话收回嘴内,马上跃往坐骑上去,下一秒就往那不可及的遥远奔去。
他就知道是那么一回事,确实如此。
抵挡着涩眼的风,阿肯斯起那细长的眼睛,只剩那半圆的红珠子在探视着阿
曼的身影。远远不可见,有了这层意识,他把手中的鞕子挥得极高,又密又强,
恨不得那跑起来的是自己,而不是跨下那马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阿肯斯像是明白,其实亦不太懂,似是而非。他不明白那
种迷蒙的感情是如何萌芽,生出花朵,然而他知道,那是有害无益的奢望,在荼
毒着阿曼那高贵的心灵。
总而言之,他并不希望这样。
根本了无结果。
咬咬牙,风刮着脸上的皮肉,那痛楚呼应着心上的疼痛,找不到一个宣泄的
出口。
只能值着越加猛烈的鞕影,往着前方的烈风寻求遗忘。
然后他止住了。
就停在离阿曼不远处,那一满布碎石的泥路上。
阿曼在凝视着,看得见而触不到的那一个地方。他呆着,只顾用目光追寻那
黑色的头发,那个矫健的步姿。颜色以及形状在他的记忆中翻来覆去,追寻着那
微细的点滴。
他看不清,不禁把马赶前几步,后又像触动了什么禁忌似的,急忙往后退去。
那一退惊动了阿肯斯的马儿,牠撕啼一声,两蹄乱踢,好不容易才被他稳住,却
又因此失了阿曼的影儿。
那马儿还在,可人呢?
「表兄…。」两眼茫然,他低声的唤着。
只见前方飘着蓝色的锦袍,阿曼走在长草之中,瞎了似的伸手往前摸索着。
那茶色的头发往后飞扬,那低低的唤声,竟就如风吼淹掉般不曾闻见。他自顾自
的往前走着,也不理那草丛绊脚,只顾把那身子弯得极低,任由那长刺的草人撩
人。
「表兄…」他也连忙下了马,急急从后追着。
阿曼在长草间披着蓝色的袍,那上面的银饰还闪耀着光,他顾不了那么多,
伸手就是一扯,然后任由他们遗落在一旁。他走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就是
像和风在竞赛,过后会失去什么似的。
阿肯斯跟在后头,收拾着他掉出的东西,又忧虑的往那亲近的人看去。他看
过他虚弱的样子,然而却从没见过他这般的彷徨失态。像被遗下的孤雏,吱吱的
拍着翼,寻求着那不再回来的呵护及抚育。他追在后头,收拾着每一块落下的碎
片,那曾属于一个面具,如今闪耀不再。
心头极痛。阿肯斯抬头去看那个背影,他知道那是为什么,然而不敢想象。
他不知道,那会这般深刻的一回事。
「表兄!」他第三次叫他,那声音高扬,随着风声惊起了歇息的鸟儿。
他没有管他,漠然的看着那就要踢向他的黑蹄。这时身体一翻向后,他打了
几个跟斗,然后满身乱草被包在阿肯斯的怀内。黑骑在包围着他们,立在日光中,
只露出那黑色的剪影。一个声音打落在那残留的面具上,一切粉碎无痕。
「我还以为是什么小老鼠,原来是伯爵大人?」惊云未定,那人却先发话了。
阿曼被抱着的肩膀在抖震着,他知道那是谁!他自然知道,他极渴望把头抬
起来,然而却不能这样。他要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公爵,就不能这样。
于是他只能把面别过去,听着,那怀念的语言。
「请你不要干扰我和我表兄的生活。」阿肯斯狠把目光对上若言,不留一点
情面。
「呵呵,表兄?那个辈份听来有点吊诡,还是这是伯爵大人的雅趣?」他聊
笑着,在烈风中那风采仍旧不减。
阿肯斯心烦意躁的喝道:「不用亲王大人担心,这是我们的家事。现在,也
该请大人离开我家的封地了。」
「呵呵,原来不是老鼠,是只凶悍的猫。」他知道阿肯斯的心思。以他那种
出奇地保守的性格和对那个「表兄」的爱护,相信连在称谓也不得不一让,以显
示出对那个人的尊重。
傻子。他笑着,又瞧着阿肯斯发话。「你的领地?可这儿也是皇帝临时的休
憩之处,擅自闯入者,可以被当成图谋不轨的……」
他看向那待在四周护航的骑士,又幽幽的道:「叛徒。」
「很抱歉,亲王大人。我并不知道这儿被暂借作如此用途。」阿肯斯冷冷的
说。「下回我会多加注意的了。」
「哦?那自然。原来伯爵大人是不知道啊?」若言别有用心的笑着。「那自
然该从轻落。不过现在你…」
「我们当是马上离开这里,不打扰陛下休息。」他狠狠的盯他一眼,拖起阿
曼要往后退去。
「亲爱的伯爵大人,我实在乐意你如此。」
说罢,若言把马一牵,眼看就要随同那几个骑士远去。他不禁把手伸出来,
想要抓住那丛浮离的黑影。想要制止的时候,经已迟了。一残草抓在巴掌里头,
他对上阿肯斯失望的目光,随即又把头低下来,只管盯着那草地看。
这样并不是任何人想要的样子。他心里明白,可还是不由得软弱的偷望着那
逝去的魅影。那样是不行的,他应当强壮而无愄,他应当高傲而冷漠。有人做了
那一点,然而并那不是他。
仅仅是知道是不成的,他无法实践。
阿曼待在原地,回味着曾经洋溢的气息和话语,没有一句是为他而发的,甚
至连那个面容亦不能看清。但够了,足够了。
当他再看向阿肯斯时,只对上对方那温柔的目光。「对了,你也累了,我们
就回去好了。」
他抓起阿曼的手掌,放在掌心中细细察看,然后又轻轻的说:「看,都被草
割伤了。我们要赶快回去才好。」
他听了无法答应,蹉跎着要待在原地。欣喜和无力交织起来,惹得他思绪凌
乱,一牵一拉又被简单带到马上。阿肯斯把两只马的缰绳都抓在手中,慢慢的牵
引着身后那只马缓缓地走。偶然回头,总见不着阿曼的脸孔,只得着那被茶色掩
盖的侧影。
勉强自己不去管,阿肯斯相信还只是时间的问题。
自然他并不会了解到阿曼的心思。
那种近乎死寂的世界。
没有花没有草,没有风吹没有人声,他待在里头,一动也不能动。刚开始那
感情是欢乐的,那张脸孔,那种声音,他感到极其的愉快,而无从思考。每一句
话都清清楚楚被他记着,而那里面并没有他,他知道,甚至没有一个注视的目光
投来。
他并不存在。
在若言的眼中,他并不存在。
还能说些什么?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能乎合那个需求,他就能得到若言。然而他错了,
他根本不了解若言想要什么。
他无法得到若言,甚至是一个蔑视。
强大,若言不感兴趣;软弱,若言不感兴趣。他无法去塑造出一个令他满意
的自己,一切只能留于思念。
那永远只会是一个空想,所有的梦,只带有醒过来的惆怅。
阿曼把手摸到眼帘而下,仅仅只是托着,没有抚擦,没有湿润。他看着那远
方青绿的长草,仅仅只是用手托着眼下。
他没有睡,只是死了。
20「客人,你又要出门了吗?」载着半圆的帽子,茶色卷发的女仆人把手上
的羽毛扫子往柜子处摇了摇,一边又殷勤的问道。
「是的。」阿曼把裹在手上的大衣一挥,披到肩上又掏出了白手套载着。答
应的时候也没有往女仆看去,只是顾着欣赏那地毯上流丽的图案。
「那…客人会回来和主人进晚餐吗?」她看到那天色已晚,不禁又多余的问
了一句。 7「啊?不。」稍为抬头,他不知是想到些什么,隔了一会又吩咐道。
「你就告诉阿肯斯他,我今天就不回来了,不用等待我。」
「我明白了。路上请小心。」她半弯下腰来,听着那度重门缓缓关上的声音。
身后突然又跃出一人,转身一看,原来是红头发的伙伴。
「哎呀,你吓坏我了,怎么你连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啊?」她扫着自己的茶
色卷发,一边转身向对方抱怨道。
「嘻,我才不信你有那么胆小。」红头发的那位唠唠嘴,一笑,又拍着伙伴
松软的头发。「怎么了,那位大公子又要往哪儿去?」
「谁管他啊?整天就只会给我们主人弄些麻烦事来,刚才还直接喊主人的名
字呢!」她一脸愤愤不平。「哼,他以为自己是谁啊?难道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客
人了,哼,那个寄生虫!」
「就是说嘛,没权没钱还寄人篱下,竟然还敢这般嚣张哦!」红头发的说到
愤懑处,声音也不免变得响亮起来。那茶色头发的听连忙伸手往她嘴巴一掩,恰
好这时阿肯斯就从楼上下来了。
「谁在哪儿?为什么事那样吵?」他一边走下来,一边问道。
「主人。」她们俩马上站成一线,直起身子来恭顺的行礼。 s「成了。」语
气间带点不耐烦,阿肯斯急步跑到大堂上。他右左一看,又向那些女仆问道:「
刚才谁出门了?茱莉?」
那红头发的听了连忙应道:「阁下,是阿曼大人出门了。」
「上哪儿去?」他接着又问。
「客人并没有交待清楚。」她把责任一推,那低下的红发反射着黄|色的灯光,
显得那般的谐和,然而却令人心烦。
阿肯斯把指甲一咬,挥退了女仆又一个人在烦恼着。
他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一边又感到心焦如焚。自狩猎场回
来以后,阿曼一直都是这样。三时五刻不知跑到那里去也罢,即便是回来了,也
就是一身酒气,嘴里尽说些浑话。
阿肯斯既担心又生气,恨不得用绳子把阿曼给绑起来带在身边。近日在社交
场上他也表现得比往时更活跃了,几杯下肚,动轨就走出去向人邀舞。有时忙不
过来,才不过离开一眼,不出一会就失掉他的影儿。
那不寻常,他知道,完全是为了那个人,才会变得这样。
该死!实在不该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