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夜愈美丽冷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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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泓武没有拒绝，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只是一味地看着眼前这个曾让他付出全部感情，却换来永难磨灭的难堪和屈辱的男人。
他的沉默令何志勇微感忐忑，因为那明亮的眼眸所透出的是无形的漠然与拒绝，但他也深知他的个性，忙又笑着说：“只是叙叙旧而已，你别想太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纪泓武还是一迳的沉默。
何志勇抬头迅速朝附近搜寻了一眼，对面正好有家小咖啡屋，遂提议道：“我们到那边喝杯咖啡吧。”
纪泓武思忖片刻才点头同意。
何志勇见他点头，当下心里无限喜悦，本能的就上前一步欲轻拥他的肩。
不意，纪泓武却及时闪开，轻声说：“我们只是朋友。”何志勇闻言一愣，故作君子状。“对不起，我忘了，我们走吧。”
两人穿过马路，来到一家窗明几净，布置得十分温馨的小咖啡屋，吧台的女老板笑容亲切的问候光临的客人。
两人选定座位，一位双眼含笑的女服务生上前询问两人点些什么。
“曼特宁咖啡。”纪泓武说。
何志勇一愣，随即也点了杯相同的咖啡。他不由自主地凝视着眼前予人艳丽无双之感的纪泓武，他不再习惯性地低头看着地面，而是浑身散发出自信与自在的气质，更完全将上天所赋予的美丽毫不迟疑地全数展现出来。白皙的双颊透着健康的红润，粉嫩的双唇也更加诱人了。
咖啡送上来后，纪泓武端起咖啡浅啜一口，看着对面的何志勇却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
何志勇看着他，脑中有千万个念头飞逝而过，静漠片刻才开口说到：“我已经顺利毕业了，也和蔡忆芳分手了，我知道她对你做了好多过分的事，到你打工的咖啡馆无理取闹，还打电话给你同学的女友搬弄是非，当时我很生气却摆脱不了她的纠缠。失去了你之后，我很痛苦也很自责，你能原谅我当初的不得已吗？小武？”
纪泓武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左手腕上没来由地一阵巨痛，下意识地将左手垂放至桌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半年前他曾拜托爱人陪他去探视周智伟，才得知他已和女友分手了。虽然周智伟说是因为工作和课业繁忙而冷落了女友，但他心里明白，那次的事也许就是他们分手的导火线。只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蔡忆芳，但追根究底，全是自己惹的祸。
何志勇突然又说：“我在电脑公司找到了一份外务员的工作，也租了间套房，空间虽然不大，但比以前好多了，也不会随便被别人打搅。”
纪泓武只觉得心口和左手腕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心口的痛是为了周智伟，手腕上的痛却是莫名的。他心里也不解，当初划下那刀时并无任何痛楚的感觉，为何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感到疼痛。
何志勇见他没答话，又继续说：“小武，我带你到我的住处看看可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纪泓武闻言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别说他今生此身此心已属于韩仲轩所有，就算他还是自由之身，也绝不会再接受他了。
“对不起，很晚了，我想回去了。”说完起身就欲离开。“今天我请客。”
何志勇也没有推让，也跟着起身，带他付了帐之后才追出门外。
纪泓武步出咖啡屋，看见他平日所搭的公车正好过了站，下班车还得等个一二十分钟。
“小武，我送你回家吧。”何志勇知道他平时都搭乘大众交通工具，“我住的地方从你家那边过去还是满顺路的。”
“我家？”纪泓武一脸的不解，他怎会知道他住哪里？
“你不是要回家吗？难道你搬家了，不住那里了？”
经他的提醒，纪泓武才想起原来自己还有的那个“家”，不过他早已遗忘了。现在的他拥有另外两个家，除了爱人的豪宅之外，还有干妈和干哥哥的伍家是他的另一个家。
“不。。。。。。。。我不住那里了。”纪泓武脑中对那个家的一景一物都已经逐渐模糊，不复记忆了。
“你搬到外面住了么？没关系，我就送你到新家吧。”何志勇了解他被动的个性，只要多说服几次他就会顺从了。“我的机车就停在对面。”
纪泓武看看手表，快五点半了，他想尽可能赶在六点以前回家，因为韩仲轩大约六点二十就会到家，思索过后就点头同意了。
何志勇见状暗暗心喜，现在即知他在书店工作，若能得知他的住处，想再度展开追求并重新掳获郎心，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何志勇骑着机车奔驰在八线道的大马路上，看着道路两旁一幢幢透天的房子，印象中这里全是有名的高级住宅区，没有一点银子的人是住不起的，而小武竟能搬到这附近来，他不禁疑念丛生。
约莫过了五分钟，身后的纪泓武开口道：“前面那盆九重葛盆栽再过去的第三家就是了。”
何志勇瞄了眼这一整排独门独院的别墅型豪宅，依言在第三家门口停下机车。
纪泓武从后车座下来，脱下安全帽还给他，轻谢一句就欲转身进屋。刚才在路上因交通事故而耽误了近二十分钟，现在不赶快进屋，再一会儿韩仲轩就下班回家了。
何志勇开口叫住他：“小武，等一下，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纪泓武停步回头看他。“什么事？”
何志勇略略迟疑才问：“这房子的主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纪泓武一愣，沉默片刻后决定据实以告，好断了他的妄念。“是我的情人，一生的。。。。。。”
忽然，后面传来的喇叭声打断了他的话，两人同时往后看，纪泓武瞬时脸色遽变，何志勇则连忙让出车道。
蓝黑大轿车经过两人身边时，左边不透光的车窗缓缓降下，韩仲轩表情严肃的看了两人一眼后，眼光盯在纪泓武的身上，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纪泓武闻言心头重重一跳，垂首不语。
何志勇被那车内男人犀利的眼神一瞄，心中亦是一凛，猜想他是否就是此屋的主人，小武口中的“情人”。
韩仲轩在大门外并未多做停留，待铁卷门上升后便将车子驶入。
纪泓武见状也忙着想进去向韩仲轩好好的解释一番。
此时，何志勇得以窥视门内的全貌，里头庭院宽敞，园圃里花团锦簇，房子的外观崭新又漂亮。建纪泓武欲进屋去，忙追问：“小武，他就是你的情人吗？”
纪泓武点点头，然后快步走了进去，放下铁卷门。
何志勇看着缓缓降下的铁卷门，他的身影也渐渐被隐没，心里明白他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开名车的男人，他拿什么跟人家比，他将机车掉头开足马力离去，今天的重逢也许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原来蜕变后的蝴蝶只停留在有蜜汁的花朵上，而他心里自知，自己是朵分泌不出好花蜜的普通花儿。
纪泓武站在大门通往房子的道路上，等待韩仲轩下车，好一起进屋去。
哪知，韩仲轩下了车便猛力关上车门，接着头也不回地便迳自从后门进屋，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纪泓武见状心头犹如中了一记重击，鼻头一酸，泪水瞬时在眼眶里打转，伫立在原地，垂眸看着已是一片模糊的地面。
韩仲轩怒气冲冲地走进书房，将公事包重摔在书桌上。
“Fucking shit！”
韩仲轩大口气吸气吐气，仍无法平息心中的怒气，忍不住对着空气破口大骂：“崛口圣一，我韩仲轩今天总算认清了你！原来你是个只想共享乐，不愿共患难的混帐，枉费我对你付出那么多年的感情和一切！”
他骂了数句后觉得不再那么生气，但随即又想起下午在办公室里接到旧爱的越洋电话，那高傲的语气，又令他怨气、怒气一起涌上心头。
想当初他是如何苦求他与自己一同来台湾分公司打拚，结果他不愿意也就算了，多年的感情仅分开半年就生了变，没有人可以了解当时的自己是如何强抑失恋的锥心痛苦，咬牙在这里独自艰苦奋斗。
他原本是不想恨旧爱的，那只当他在此地闯出一片天后，他竟大言不惭地拉高姿态要求与他复合，并要求来台共享他奋斗数年的成果。哈！他想的太美了，现在他已有了一个年轻又貌美的小爱侣了，还会稀罕他吗？
最叫他生气的，是旧爱竟找了其他的男人，在他的房子里共筑爱巢。若非有人看不过去来电密告，他到现在还被那混蛋蒙在鼓里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韩仲轩拉开抽屉，取出当时从美国携来的旧爱照片，一古脑的全扔进垃圾桶里。
“我会要你滚出我的房子，滚的越远越好！”
从外面进来的纪泓武，才走到书房门外，便听到韩仲轩的痛骂声，这话犹如雷击般，叫他浑身一阵麻痹，双脚发软的无法站立，只能缓缓地滑坐在墙角边。
他真的升气了，而且要把他撵出这屋子，抑不住的泪水瞬时如雨而下，他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臂弯里。
书房里，韩仲轩将属于旧爱的记忆全扔了后，顿觉心情舒坦了不少。将公事包放好，脱下西装扯下领带后，想起刚才在大门外看见小爱侣被一个年轻男子送回家，那人是他的书店同事吗？还是。。。。。。他心底涌上莫名的嫉意，还是出去瞧瞧比较保险。
当韩仲轩一踏出书房大门，竟看见小爱侣就在门外靠墙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脸深埋在臂弯里。
他忙蹲下身，急问：“小武，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纪泓武抬起一张泪痕斑斑的脸庞，用满含泪水的眼眸注视着韩仲轩，凄声哀求：“仲轩，不要赶我走，不管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韩仲轩见效爱侣哭的梨花带雨，不禁愣住了，也完全不了解他说的话。
纪泓武见他不答，更是泪如雨下，这一年多来，他以“爱”喂养他的心灵，用“情”丰富他的生活，习惯了他的呵护与宠爱，自己已无法再回到以前，过那种身心漂泊无依的日子，一旦离开了他，他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他颤着手想要抓住他的臂，却又胆怯地不敢碰触。“仲轩，不要赶我走，我可以不奢求你全部的爱，只求你施舍一点点的爱就好。”
“你这小笨蛋，是谁说要赶你走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韩仲轩一把把他紧紧佣进怀里。
纪泓武抽泣着说：“刚才你说要我滚出你的屋子，而且滚的越远越好。”
天哪！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他刚才在书房里乱发脾气，竟让小爱侣误会得如此之深，韩仲轩既自责又心疼，频频抹去他颊上的泪水，柔声说：“你听错了。”
纪泓武哽咽的说：“我没有听错。”
韩仲轩不由暗暗叹气，解释道：“我是这么说没错，但骂的对象不是你。”话落将他扶起，拥着走向客厅。
他用面纸轻轻拭去纪泓武的泪水，为了这两句话，他不知掉了多少无辜的眼泪。对他来说，小爱侣的每滴眼泪都比珍珠还珍贵，天知道他是多么舍不得他伤心流泪，那颗颗泪珠都让他心疼不已。
待见小爱侣犹自眼泪汪汪地注视着自己，他的心又是阵阵的疼痛，无限怜惜的说：“你别哭，也别害怕，这只是一场误会。”接着就把发脾气的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纪泓武闻言才知道真是自己误会了，他并非因自己晚归又被旧爱送回家才生气的。瞬时，他宽心了不少。
“刚才我好害怕，以为你不要我了，现在如果要我离开你，我宁愿选择死掉，离开了你，我一定无法再继续活下去。”
韩仲轩将他拥在胸前，低头以额轻抵着他，情深无限的凝视着他。“我也一样呀，如果你离我而去，我一定会发狂而死。失去了你，人间再美好也如同炼狱一般。”
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有相同的想法和感觉。在他的凝视下，纪泓武不觉俊颜微红，含羞带怯地注视他一眼，忙又将视线垂落。
韩仲轩见状轻托起他的下巴，低头覆上他柔软而甜蜜的双唇。
良久，四片胶合的唇瓣才分开，韩仲轩将小爱侣拥进怀里，轻顺他的发，低声说到：“我明天要启程回美国总公司作例行性的业务报告，顺便把我在硅谷的那幢房子处理掉，可能要待上一个星期左右。这期间你就回'娘家'住，好不好？”
纪泓武仰首看着他，韩仲轩口中的“娘家”指的是伍家，因为干妈每次来电，总不忘叮咛伴侣要常带他回娘家玩。
纪泓武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一个人在家也没关系呀。”
“因为我不放心呀，再说你娘家那边比较热闹，你干爸、干妈、大哥、大嫂也常在家，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可不要跟你那个'小姐姐'学当美丽坏男孩，我可不准哦。”想起伍家老幺，古怪精灵又爱使坏，每次带纪泓武回去，总担心她会把对付男人的那些绝招，全灌输到小爱侣的脑袋瓜里，那他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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