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君心 上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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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晨曦相当明了皇帝对他的戒心。但他对爹爹发过誓，无论如何，都要保卫大汉国，维护大汉皇帝。因为他们是大汉的子民。
爹爹更是在他的手上划了一刀。
看著自己的鲜血染红了整条手臂，他终於知道保护皇帝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义务。甚至，在必要的时刻，他就必须献出生命来保护皇帝的安危。
……至少，他以前是这麽想的。
最近这三年来，特别是他继承了父亲的官职，统领了大汉国将近三分之二的兵马，皇帝就开始对他不放心了。
只要行得正，坐得直，还怕了这个昏庸皇帝不成？
古晨曦拭著剑，讽刺地一笑。
哼！我就是骂你“昏庸”怎麽样？
小时候我是被你的淫威给骗了。杀个奸臣有什麽了不起？换作是我，下手肯定更利落。至少，我娘是病死的，你娘死不成，被你吓得出家去了。
你这皇帝是越当越昏庸，整天担心我谋反？
无聊！
我都在爹爹面前发过血誓了，只有你这个“昏庸”皇帝整天疑神疑鬼。如果你再对我冷嘲热讽，我大不了辞官，到塞外找我的硕德兄弟去！
又开始想念硕德了。
十岁那年离开塞外，如今已有八年。
为了让他适应中原的风土人情，爹爹将他留在江南老家的府邸中。每天除了习武，便是接受中原文化的熏陶。
爹爹的苦心，他当然明白。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学会将来在朝中如何为人处世啊！
放下剑，俊美的男人思忖著：中原什麽都好，就是礼仪繁复，没有塞外牧民的豪爽泼辣。
不过爹爹也严格地教育过他，让他行事谨慎，性格沈稳。所以，就算他再怎麽喜欢塞外的生活，从他利落优雅的举手投足看来……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恰到好处。”
古晨曦自嘲地笑笑，脑海中回忆起硕德英挺俊美的笑容。
记忆里的硕德，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孩。才十几岁就已经长得高高的身材，浓眉大眼，完全体现出外疆少数民族的旷美特征。
再加上他天生是个骑马射箭的好身手，声音洪亮悦耳，马头琴拉得更是动听无比……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古晨曦向往地低喃，心中想著那个没有纷争的草原。
在那里，每天牧羊，挤羊奶，喝酥油茶，晚上听著马头琴沧桑的旋律，围著篝火边起舞……
那样最美……
三日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今我朝人才济济，圣上英明，委任古晨曦大将军为当朝宰相。望古大人不负众望，辅佐皇上为我大汉朝稳疆扩土，使国家昌盛，百姓安康。钦此──！”
“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褪去军服，接过顶戴花翎，在众人赞许的目光中，古晨曦成了汉朝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宰相。
那年，他十八岁。
3
要说最近宫里被私下议论最多的事情，就属当朝大将军──古晨曦，晋升为宰相的事情了。
弘熙本想借以册封宰相之名进而收回兵权的，可没想到却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十九岁大寿而更添加了喜庆的一笔。
只见这宫里宫外达官显贵们谈论的是古晨曦，嫔妃奴婢们谈论的还是古晨曦。
古晨曦！
古晨曦！
古晨曦！
你们就知道谈古晨曦，一天到晚谈论的就只有古晨曦！
我是皇帝！怎麽就没有人谈谈我的生日？怎麽就没人关注一下我为什麽要册封古晨曦？
弘熙窝火喝了一杯酒，憋了一肚子的火就是没处发。
正憋气，耳边又传来一阵奴婢们谈论古晨曦的说话声……
“古大人好俊美啊！他那麽美，哪里像在战场上厮杀的人？像他这样的英雄豪杰就应该当宰相，陛下真是英明！你们看见没有？他穿起朝服的样子实在是太俊美了……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俊郎君呢！”
“今天我远远地偷偷看了他一眼，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宫里的嫔妃们还要我们这些个奴婢以後多多注意古大人……然後再把当天看到的情形细细描述一遍给她们听呢……”
“只要能每天看到俊美的古大人，叫我一辈子做孤老太婆我都愿意……”
那你们就到尼姑庵做尼姑去吧！
弘熙气得在心里咒骂。
这个古晨曦，在沙场上所向披靡。到了宫里，也照样能在女人堆里混。
哼！你要真有胆把朕的老婆都给拐跑了……到时候，朕就给你来个──斩──立──决！一刀把你解决算了！
还包括那些後宫的小贱人！
话说是这麽说，但其实弘熙心里还是不得不佩服古晨曦的。
大将之後，十八岁的少世年龄，再加上那一副女人像……如此纤细的男人，竟然能够在沙场上独占鼇头？
他不愿意相信，也不容许自己相信。因为那严重伤害到了他高傲的自尊心。
可古晨曦就像得到老天的庇佑一般，不仅从未打过败仗，更在朝野中获得了相当高的威信。只要是他说的话，几乎是全朝上下一致认同的。
……
难道那些大臣都眼花了？他古晨曦明明就是文弱书生一个！
弘熙把玩著酒杯，修长的美蹙了在一起。
虽然说“文弱”这个词用来形容高挑精悍的古晨曦似乎不太正确，但他的脸……分明就像个女人！
一想到那张引起宫内女人集体骚动的绝美脸蛋，弘熙越来越怀疑一个实事──这些年来的胜仗，都是那个“文弱”的古晨曦打出来的？
实事的确如此！
……
一番胡思乱想下来，弘熙都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那些个老大臣眼花。
总之，不管古晨曦多麽威风八面，这样功臣盖主的情况，他是绝对绝对不容许的。
就这样，在无止无尽的对古晨曦的谈论声中，弘熙迎来了自己十九岁大寿的庆典。
“陛下，您这身龙袍实在是太好看了！完全衬托出陛下气宇不凡的特质！所谓天子，陛下是也！”
只见弘熙一身轻薄的黄色绢质面料，细细的绢布上，精细地绣著一条逼真的几欲腾云驾雾的飞龙。
精致的五官，非凡的外表，再配上这一身龙袍，那真是说不出的英俊潇洒。就算知道曹公公是在奉承，弘熙也高兴地接受了。不过，这老奴的心思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只听弘熙邪美地一笑：“曹公公，你就别拍马屁了。朕自己长什麽样，朕自己知道。你也别整天瞎操心。今天是朕的大寿，朕是不会和你那个‘宝贝’的古大人生气的。”
一听到皇帝这麽说，曹公公立刻跪下：“陛下言重了。在老奴眼里，最宝贝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陛下您哪！老臣是怕陛下一生气，就坏了兴致……”
“兴致？什麽兴致？”
弘熙心思慎密，不明了的事情他是一定要弄个清楚的。
曹公公跪在地上，微笑使眼角的皱眉成了一条线：“今天是陛下的大寿，奴才是祝愿陛下龙体安康，早生贵子。只要陛下今天能高兴，那就是老奴说的兴致了。”
原来是这麽一回事啊！
弘熙扶起曹公公，温和道：“自从父皇去世，再到母後出家，曹公公，这八年的风风雨雨，你一直都在朕的身边。你也操劳了一辈子。朕很感谢你。”
“只要陛下能开心幸福，就是老奴最大的心愿了。”
弘熙明意地点头，让奴仆搀扶著曹公公，大步走向庆典大殿。
如果说这世界上真有美丽到极致的人的话，那一定是真有其人的。
……
金黄的龙袍，珍珠红玉的王冠，优雅又霸气的步履一步步踏上王座。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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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上！”
满朝文武，毕恭毕敬。
行完必定的宫廷礼仪之後，国宴开始了。
笙歌美酒，代表了大汉的繁荣富强。各国进贡的奇珍异宝，证明了大汉的声威名震四方。
可这些美好的事物并没有拴住弘熙的视线。相反的，他的视线，完全停落在一个人身上。
白绢蓝缎，衬托著细白的肌肤……这样的白，难道就未曾被塞外的风沙侵蚀过吗？
细柔的乌亮发丝一如往常的柔顺，只是，多了些严谨的味道……让它变得如此的人，不就是我那一句“宰相”吗？
弘熙心里有些微浮躁。
……
细长的眼睑，修长的眉宇间，透出男子汉的气概。可是，却又被那垂落的发丝柔和了下去……
高挺的鼻梁，淡淡的，略薄的红唇，一如往如的能言善辩……
哼！是我给了你更高的机会展露自己的才华，你这自以为是的“白脸书生”。
想到这里，弘熙的眉又蹙在了一起。
“陛下！请问陛下有何烦心事？”
一个大臣起身敬酒，忠诚地愿为皇帝分忧解难。
干掉一杯酒，弘熙收回目光，淡淡说了句：“没有。”
那大臣又继续说：“可臣看见陛下眉宇微蹙，陛下是否还在为天下大事担忧？”
弘熙浅笑，这才觉得刚才一个不小心，自己的火气又差点上来。
“朕不是在担忧，朕是在想……如此奢华的盛宴被我们享用，但是天下百姓有的，却朝不保夕。以後的庆典，应该办得节俭，而不该劳师动众，费物费力。”
“皇上圣明！”
见朝臣跪下称赞，弘熙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出乎意料的，大臣们接下来的话题差点让弘熙方寸大乱。
“什麽？你们要朕立皇後？”
一听到老大臣们的一举建议，弘熙呛了一口酒。这可把曹公公急了，赶忙上前为皇帝擦拭。
“陛下，立後之事，我们众位老臣已经商谈过许久。当年先帝病逝，皇後出家，都并未给陛下指定过任何一位妃子。如今陛下後宫的妃子们……也是按照血统的及第由贵族们亲自献上的……”
说到这里，年老的朝臣似乎有些尴尬，就连弘熙自己，也不觉脸红。
後宫的三千嫔妃入宫已经三年，可皇帝至今仍无子嗣。就这一点，想也想得出来，皇帝和嫔妃之间，到底没有发生过……男女之事。
弘熙当年还小，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也无心了解。可如今他是统治大汉朝的皇帝了，後宫也有了嫔妃，就生理年龄来说，也是该是生下子嗣的时候了吧？
“……此事……朕……自会处理……”
弘熙尴尬地搪塞了一句，希望此话题就此打住。
不是他不想立後，他根本就还没有喜欢的女人。
後宫那些达官显贵自动送上门的女儿们，在弘熙眼里，尽是些有胸无脑的庸脂俗粉。
从小没有父母的管束，也养成了弘熙自由豁达的性格。要他奉旨完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他的女人，应该是天底下最美丽，最聪慧的，最有独立见解的女人！
他要的，是有独立的思想的人，而不是只供消遣娱乐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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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老臣知道陛下年轻气盛，满心为国事操劳。但婚事之事一再拖延，也是对国家不利。陛下，臣斗胆，推荐自家的女儿──蓝氏，给陛下为後。”
“啊？”
弘熙没想到老臣会这麽说，不禁干发出一声。
紧接著，一个个老臣都集体下跪，纷纷推荐自己的女儿。
“我家慧氏聪明伶俐，是立後最佳人选。请皇上斟酌。”
“我家柳氏貌美如花，陛下见了定会喜欢。”
“我家芙蓉氏，集美貌与智慧於一身，如此佳人，陛下您不可错过啊！”
“陛下，我家……”
“陛下……”
“陛下……”
……
天啊！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今天是我的大寿，不是你们把女儿争相嫁给我的大喜日子啊！
弘熙在龙椅上有些坐不稳，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这娶吧？
反正後宫佳丽三千，再多几百个，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又
